他告诉她：“有价值才能进入ＭＷ。”从她的资料来看，看不见任何价值。
    说得难听点，苏雪语作为电竞第一女选手，好歹有颜值可以吸引一票男粉丝，有她的商业价值。
    而这个脸上清汤挂面的少女……
    “韩服第一潘森，够不够？”
    他愣了愣，韩服第一潘森啊？现在的小孩也是猖狂，随口一说都是什么国服第一，韩服第一的。
    “够不够？”
    她又问了遍，坚定许多。
    “好，那就让国服第一的发条魔灵，来试试你的韩服第一潘森。”
    回过神，坐在电竞椅上的小孩，又继续下一把游戏。
    嘴里咕哝着：“就差一个，竟然投降，高潮没到，欲求不满啊啊啊……”双脚踩着脚踏车。
    “……”
    全然被无视存在的伍教练，搬过旁边的椅子，坐在她边上观战。
    “你不说爱我，我就喵喵喵……”
    她唱上瘾，噘着嘴，好像全世界只有她和她的……
    狮子狗。
    是的，她又选择狮子狗，看来她真的很喜欢，而且很有自信。
    她补得位置，是中路。这把没拿到打野位，还选择狮子狗。不免遭到队友的诟病，她却很有底气地在公屏扣字：
    【ＪＲＤＤ：韩服当前版本已经开始打野双核体系，就是双打野，敢不敢来一次？中路，敌方野区双吃，我狮子狗
    强得一匹！打野男枪来配合一波？】
    打野没回话，过了会儿，游戏里说道：
    【男枪：你是百分百胜率，可你他妈就玩过不到十把？你让哥哥怎么相信？！】
    童颜没继续和他逼逼叨，已经跑到野区，和打野双开野区。
    伍教练看着她打，打到后面，他不自知地站起。她的反应和机敏，预判纵观全局能力很强。总能抓到合适的点，把
    敌方的野区资源统统吃到肚子里。和上一把一样，对方投降得很快，只不过这一把，她终于完成八杀成神。
    心满意足地瘫在椅子上，看着钻一段位徽章，她捧起冰沙喝上两口，站起舒缓下，就看到站在她后面，不知观看多
    久的伍教练。
    嘴里那口冰沙吓得喷出，素来洁癖的伍教练并没有生气，从桌上抽出三张纸擦了擦。
    “跟我去办公室。”
    说完，他率先上楼。
    童颜抱着杯子，心里惴惴不安，也不知道伍教练只看过第二把，还是前后两把都看过？好好的辅助替补玩着打野狮
    子狗，不务正业！会不会这样上得钻一不算考核成功？现在刚好到一个月的考察期，该不会教练改变主意，又要对
    她说合同不给签？
    “关门。”
    她轻轻关上。
    “坐。”
    她挪开小椅子，乖乖坐好。
    伍教练沉思着，也不说话。她的心跳得快极了，鼻尖沁出薄薄的汗。
    伍教练叹了口气，她的心跟着被提起。他打开抽屉，取出一本册子，翻开后，拿出三张夹好的纸，递给她看：
    “这是本来要和你签的替补合同。”
    她想要细看，他却先一步又收回，说：“小孩，现在不签这份。”
    果然……
    “教练，我只有晋级赛刚刚那两把玩打野狮子狗，其他时候我都有和队里人好好上分，我玩得都是辅助英雄，有听
    你的好好和他们磨合，认真做好笔记，视野方面我觉得我也有进步……”
    他打断她，冷不丁地问：“为什么想打职业辅助？”
    她被问得有些懵，什么为什么？因为青训期间就玩得辅助，和韩擎一起刚接触英雄联盟练得就是辅助……
    “喜欢玩辅助？觉得自己的梦想就在辅助这块？英雄理解最深的就是辅助类英雄？”
    他问得咄咄逼人，她听得心砰砰砰跳，莫名有些心虚。没法做到梗着脖子，告诉他肯定的答案。她垂下头，抱着的
    杯子，凉透了，湿漉漉的痕迹呈在Ｔ恤上。
    童颜：“很多人告诉我，我不适合辅助，不适合职业。前战队的教练、经理也对我说，我没有潜力，不适合战队，
    不适合做职业选手。”
    “等等。”
    伍教练扶着额头，问：“你是因为天生反骨，别人越说不适合，你越要告诉别人你适合，才坚持不懈玩辅助？”
    他见她的脸蛋，蒸腾而上的红，还真被他说对了？单纯和蠢，死心眼和智障真的是一线之隔，显然他面前的小孩还
    不懂。
    “小孩对韩服很了解？一直有玩韩服？”
    童颜一惊，她该说她每天把怨气都发泄在韩服，所有骚套路都用在韩服，在韩服里可劲儿地骚，真的要说吗？
    “韩服第一潘森，是真的？”
    他肃然问她，她讪讪点头。
    “这狮子狗怕在韩服也排得上名号？”
    “教练怎么知道？”
    她眼睛一亮，尔后闪烁了下，喏喏地说：“第二来着。”
    伍教练双手放在键盘上，问她：“韩服名字？”
    童颜：“柠檬鱼，全拼音。”
    伍教练神色难辨，手定在键盘上，没动，了然地点头，“这个啊……”韩服排行前十的路人王，不用查也知道。
    “看来你花在韩服的时间不少。”
    童颜一颤，忙解释：“我只是睡前稍稍放松的时候，会玩一会儿。”
    伍教练点点头，算是理解，又道：“这一会儿的效率，可比整天的国服效率高啊。”他好笑地看着眼前僵硬的小
    孩，沉默会儿，板起脸，叩叩桌面：
    “小孩，你想做电竞第二个苏雪语，还想做电竞第一个童颜？”
    她震惊地看着他。
    “我们战队只有中单位置替补，韩服的柠檬鱼基本不玩中单，是不是？”
    她继续傻傻点头。
    “既然要签，当然要签最有价值，战队利益最大化的选手。”他深吸口气，“不要连苏雪语都比不过的菜鸡辅助，
    但要——”
    “韩服四个位置能够胜任的路人王，画风清奇骚得一匹的自由人。”
    他字字珠玑，最后的标点符号，像颗最重磅的炸弹，扔到她心坎，毁天灭地的力量，将她所有认知都炸得灰飞烟
    灭。
    他伸出手，五根手指对着她，“这个数，怎么样？我买的是柠檬鱼。”
    童颜咽下口水，很费力地数着他这几根傻子都会数的手指。
    “五万？”她问。
    “年薪五十万。”
    他又道：“你加入战队，告诉我，你想要冠军和星辰大海。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不过……”她问，“教练我在韩服和在国服，就……差不多和精神分裂没啥两样，你确定战队会适
    合我粗暴的打法？”
    “试试不就知道了。”
    您拿五十万试试？
    伍教练：“不差钱。”
    “……”
    “你有足够时间考虑，做个捞比煮饭阿姨，还是试试看做个联盟第一自由人？光听名字就拉风。”
    童颜站起身，鞠躬：“谢谢教练，我会好好考虑。”
    “嗯，明天早上告诉我答案。”
    “……”
    不是说足够时间？
    现在离早上还有不到十二个小时！
    她推开门，走两步要下楼，撞上一堵人墙，是司昉，还颇有怨念的样子。
    她张张嘴，没发出声音。
    司昉：“冰箱里的西瓜菠萝苹果沙，他们一人一杯都拿完了，一杯都没有多！”
    本来就一人一杯，有什么好奇怪的哦。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啧了声，终于说明来意：
    “你说给我做两杯。”
    深邃漆黑的桃花眼里，隐隐的小委屈。
    她低头看着被她抱化了的冰沙，说：“在我手上，我自己吃了。”
    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