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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上)

      “砰砰砰”门又被拍了三下。
    童佳仍趴在洗手台那里。池茜茜叫了她一声,见她没什么反应,这才走去开门。
    门一开,她愣在那。
    门口站着梁开,他头探进来看了看,看到童佳调侃:“呦,还真以为挺能喝的,怎么,这就歇菜了?”
    童佳听到了,斜斜朝后方门口睨过一眼,一句话没说又闭起眼自管自缓神。
    无关紧要的人,她懒得理。
    梁开似乎已经猜到她不会搭理自己,干笑一声,对池茜茜说:“池爷让你去客厅。”
    池茜茜问:“爸爸?爸爸找我什么事?”
    梁开说:“去了不就知道了?哪儿来那么多问题!”
    他对池茜茜向来不耐烦,语气也很硬,池茜茜虽然习惯了,但仍有些难受,耷拉着脑袋哦了一声,乖乖走了出去。
    童佳没力气管他们,她现在胃烧得难受,连着头也有些痛,整个人晕乎乎的直犯恶心。她开了水龙头掬了把水在嘴里,干呕几下,无果,整个人干脆瘫坐在一旁脚凳上。
    有脚步声靠近,她以为是梁开,没兴趣和他抬杠,阖着眼皮说:“我有点不舒服,想一个人待一会。”
    这句说完还真没什么动静了,就和没人一样。
    童佳抬了抬眼皮,一道人影却罩了下来。
    再努力掀开眼往上看,男人似道墙一样堵在自己跟前,眼神一厘不差全都落在自己身上。
    “林伟!”童佳都来不及顾忌自己的狼狈,禁不住叫他的名字。
    突然想到什么,又改口:“哦,忘了,应该称呼你林竞尧。”
    林竞尧往前一步,居高临下看着童佳,“你还好吗?”他问。
    童佳反问:“你不是一晚上装不认识我吗?怎么,这会儿又认识了?”
    童佳嗓子冒烟,声音干涩的不行,开口却又是句酸话。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想重蹈覆辙,也不想让人觉得自己矫情,委屈和心酸只能使劲往心底压。
    林竞尧唇线笔直,抿着不说话,眼神却熠熠,看着童佳时似潭深不见底的渊。
    他说:“不能喝就少喝点。”
    童佳:“怎么,你心疼了?”
    林竞尧顿了一下,冷淡回道:“我只是提醒你,和这些人喝没必要。”
    是呀,的确没什么必要,喝酒不过想看看他的反应,对方无动于衷了,你做的一切都是作践自己,都应该承担自作自受的苦果。
    童佳一时半会回不上话,恨对方的同时更恨自己。
    还是林竞尧先打破僵局,说:“顺便提醒你一下,别和池家走太近。”
    大概就是觉得池茜茜和她童佳关系有点密切了,所以让她回避。
    这么一想童佳倒是笑了。她的笑声不怎么好听,带着讽刺,问:“怎么,你怕了?”
    她人往后靠,借着光线的角度看他。她想要看看接下去他的表情,听听他的措辞。
    “你在怕什么?怕人家知道你是我前男友,一个擅长在婚前临阵脱逃的渣男?还是怕我搅了你的好事,断了你的路?”
    这一晚池岳东对林伟的态度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再加上台面上大家的只言片语,童佳组合起来就是池岳东心仪林伟,再联系池茜茜对自己说的话,池岳东无疑是想让林伟当他的入赘女婿。
    童佳觉得特别讽刺,也特别心塞。林伟以前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脾气硬得像块钢板,她家里条件好,金钱和名利都能给他,乐意让他少奋斗二十年,他当时满口拒绝,为这事还和她吵过不止一次。他说男人养家天经地义,既然娶了她当媳妇儿,就会极力让她过上她要的生活,然而现在……
    童佳不愿多想,巴巴看着这个男人,突然觉得陌生。
    她喃喃说道:“其实,你不用躲我的。我没你想的那么贱。”
    林竞尧又走近一步,蹲下来和她平视,“童佳,你喝多了。”
    “我没有!”童佳辩驳,“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童佳眼里含泪,林竞尧看着她说:“你知道的可能只是片面,你是新闻系的难道会不清楚所见所闻不一定是真相。”
    “那你告诉我真相啊。”童佳追问,“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为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了,为什么改名,为什么五年时间躲得那么好,让我怎么都找不到,你告诉我啊。”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几近哽咽,到最后已经无法控制,双手拽住林竞尧的不放。
    所有五年来的委屈、不甘、疑惑在这一刻已经无从克制和忍耐,被一股脑全爆发了出来。
    林伟被她拽着、扯着,面色却仍淡漠着,等她情绪快失控的时候,才摇了摇她让她清醒点。
    “童佳,你听我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们都应该放下。我没有觉得你贱,你很好,没有任何问题,是我的问题,全是我的问题。童佳,我承认,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再纠结过去了好不好。”
    林伟说话的时候眼底没有一丝波澜,他一直看着童佳,情绪很平静,真的如他所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童佳没想到等了五年等来的却是这么个结果,她的执念简直就像个笑话,可她就是过不去那个坎。她不信,也不想糊弄自己,于是继续追问:“对不起我?你说清楚好不好。”
    林伟不再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童佳。
    童佳等急了,拽着他的衣袖问:“林伟,我不是没努力尝试过放手,我真的试过,可我缺少一个能完全说服自己的理由。我只问你最后一次,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她哑着嗓子逼问林竞尧,特别执拗,特别童佳。
    林竞尧想了下,说:“我有了其他人。”
    童佳不可置信,却被这么一句击中,心脏一时揪得疼痛,眼里早就蓄满了泪,可在这种情形下,她也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那是什么表情呢?绝望,失望,了然,或许还有终结。
    林竞尧没法面对她,缓缓闭上了双眼,他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所有后路堵死,他说:“对不起,原本不想对你造成伤害的,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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