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我穿着一身异域风情的薄纱,围着遮颜的面巾推开了包厢的门。
齐政赫闭眼仰靠在沙发上,已然喝了不少酒,听见动静,缓缓抬眸,只是随意扫了我一眼便又阖上双眼,“换主题
了?”
“嗯。”我压着嗓子微哼,就怕他听出破绽。
幸好他因为酒精的作用没有过于在意我,“开始吧。”
我听那个小姐说,他每晚都让她站得远远的跳舞,可又只看不碰。
我随音乐款摆腰肢,薄纱下的我身无寸缕,是我刻意的安排。
我的眼牢牢盯着他的反应,他却只顾喝酒浇愁,眼里尽是痛苦彷徨。
我有些泄气,不死心地加大动作,薄纱上点缀的装饰铃铛随舞姿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终于吸引了他的一丝注
意。
“这什么破衣服,吵死了,脱掉!”他竟不耐地斥喝。
我咽下一口浊气,依言,站在原地,缓缓撩开肩头的纱……
“谁他妈让你站这里脱的!”他突然指着我怒喝,“给我滚出去换好衣服再进来!”
我强忍住拔下脚上的高跟鞋砸他脸的冲动,站在原地不动。
换了衣服,他不就知道我是谁了吗?
他可能以为我被吓傻了,又摆了摆手,“算了,过来陪我喝酒。”
我走过去,一边帮他倒酒,一边打量他,他醉得已经很厉害,眼睛都喝红了,我又心疼又气,他到底是遇到了怎样
的烦心事,才要把自己蹉跎成这样?
我为自己也倒了一杯,很习惯地就想坐到他腿上,谁知屁股还没挨着他腿半分,就被他一脚蹬得几乎要飞出
去,“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坐我怀里!”
巨、痛!
我趴在地上,屁股差点开花,我咬牙切齿,刚想回头斥骂,就见他仰面瘫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喃喃自
语,“我的怀里只有我的欢欢才能坐,只有她才能坐……”
他的眼角已有晶莹的微光在闪烁,而我已被震惊,他这样疯狂的买醉,难道是因为我吗?
我解下面纱,坐在了他身边,“阿赫。”
他听见我的声音,有些不可思议地转过脸来,醉眼朦胧地盯着我看了半晌,“欢颜?”
“是我。”
他用力摇了摇头,“不可能,她不会在这的。”
“是我。”
“我居然喝出幻觉了,我要赶紧走了。”他努力挣扎着想起身。
我按住他的肩膀,“是我。”
“滚开!”他粗鲁地撩开我的手,“别碰我,我知道你是谁,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我忍无可忍,撩起桌上的水杯哗啦一下把冰水泼了他满脸,“是我!”
刺激的冰水令他瞬间清醒了大半,他狼狈地抹了一下满脸的水珠,终于定神瞧清了我,“真的是你?”
他上下打量我,瞬间就反应过来不对劲,“你怎么……你穿成这样在这……”他指指门口又指指我,口气猛地就上
火了。
“来逮你!”我的眼神和口气比他更上火。
他还没见过我凶的样子,加上他理亏,气势一下就弱了一半,“我只是来喝点酒,没做别的事。”
“为什么骗我说是去应酬,为什么喝闷酒,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可以说,为什么要这样藏着掖着假装没事?”
我似乎问到了点子上,他撇开脸去,沉默不语。
“阿赫……”我又软着嗓音缠上去,腻在他身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们是夫妻,本为一体,你到底有什么心事
不能同我说?就算是我错,我总也要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以后才好改是不是?”
他微垂的眼睫动了动,终于看向我,“你也知道我们是夫妻,本为一体,可为何还要帮着外人,盗取我电脑里的数
据?”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当时他的大度超然,都是伪装的,其实他心里很在意。
我耐着性子跟他解释,“阿赫,钱没有了可以再赚,但诚信没有了是回不来的,我已经说了,我这么做是为你好,
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跟我明说,为什么你非要背着我做?!”
“上百亿的单子,你投入这么大的精力和人力,我如果摊在台面上跟你说,你会听我的话收手吗!你布局之深筹划
之远,甚至连迷晕青青这种事都……”我戛然而止,他并不知道我目睹了这件事。
他盯着我,“原来你……”
我咬咬牙,“对,也是我告发的。”
他突然笑了,笑容里情绪复杂,“真好,真的好。”
看他这样我开始有点慌了,“阿赫,我不想你做坏人,我的初衷就是不想你做坏人,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苦心!”
“那你又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带给我多大的打击?”玥姬ぃ他望着我的眼里满含凄怆。
“所以你就这么在乎那价值百亿的单子吗!你眼里除了钱,就没有道德,没有规则,也没有天理伦常吗!”我实在
是被他这种固执不开窍的样子逼得气急了。
“……我是为了钱吗?你觉得我是因为钱所以伤心?”他眼里的哀恸更重了,“欢欢,你去问问,你去问问看,如
果有人愿意拿一百亿来换你一根头发丝,我会不会愿意跟他换!”
“好吧!既然被你说的如此视钱财如粪土,那你又在气什么!”
“我伤心,是伤心你背着我偷啊,你竟从我们的家里把数据偷给了别人,就因为有你在,那本是我心里最柔软最不
设防的地方,你知不知道偷走的不是数据,你偷走的是我对你的信赖,是我对你的爱!”
他吼完,也不顾我被他这席话训得还直眉楞眼地站着,直接摔门而去。
我被巨大的掼门声震得瑟缩了一下,所以,现在这算是窗户纸捅破了?要开始冷战了吗?
我懊恼地跺脚,讨厌!我明明是来捉奸的,为什么到头来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却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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