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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将手上的锦盒递予她。
    “不知道算不算好时机,其实是借花献佛了。生辰快乐,小鱼儿。”
    陆禾隐藏着眼底的深情,如同一个普通朋友那样,送上真挚的祝福。
    纪得看着那个锦盒,不知名的预感,不知该不该接。
    最后,还是收下了。
    手指触碰到他的,竟比自己的还要凉上几分。
    不由劝他:“夜凉了,进屋吧。”
    陆禾看着她,低头弯了嘴角,享受她时不时的关心,已然够了。
    两人结伴进了宅子,这会儿厅里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
    喝多了的客人都安顿在后边的别墅,个别接下来有行程,不好耽误的也都安排了司机。
    其余的客人也陆续告辞。
    老爷子这一通折腾下来,本该累着才对,这会儿倒是还有精神,去书房赏画去了。
    正是陆禾拿来赔罪的那幅。
    陆老头的宝贝,刚刚看锦盒的时候就心痒难耐了。
    纪老夫人拿他没办法,就这点爱好比天重要,嘱咐了几句随他了。
    纪年琴这一场下来着实疲累。
    陈家父子全力相助,她告了谢,让他们先去休息。
    明早还有会,她今晚就得走。
    纪得领着陆禾进屋,整好撞见她整装待发的模样。
    “妈妈,您这么晚了还要走?”
    “嗯,有个会脱不开身,宝宝,今天累着了吧,礼物妈妈让张姨放你房间了,生辰快乐。”
    纪年琴对着纪得从来都是温柔似水的,语气都轻柔了不少。
    “不累,”纪得摇摇头,“您才辛苦了,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也可以帮忙。
    纪得不知道怎么开口。
    亲眼看见纪年琴在各色人物面前周转应酬,她才慌觉这几十年的光阴是如何自得自在。
    顿时心生愧意。
    纪年琴知道她多想了。
    “你好好的,妈妈就算不得辛苦。”
    “如果真要说起来,妈妈盼你找到一个知冷热的人,这也是爷爷奶奶的愿望。”
    话毕,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边上的陆禾,寓意明确。
    陆禾自然是收到了这一眼。
    心下惴惴不安,暗自分辨其中深意。
    “不过这事也不着急,方才你三叔公的侄子就托人来问生辰八字了,还有几个旁的关系,看着都是青年才俊的模样,你要是有合眼缘的,就告诉妈妈。”
    纪年琴接下来的这一席话,让陆禾警铃大作。
    而纪得则是羞红了脸,当着他的面,母亲就说这样话,真真是无地自容了。
    “妈妈,我没……”关系,我不想。
    纪得话还没完,纪年琴又开口了。
    “退一万步,还有陈澜呢,这孩子对你上心的很,你爷爷也中意他,一家人相处了这么些年,都不是外人。”
    说完笑逐言开。
    陆禾的脸色是不掩藏的暗沉。
    顶上的水晶灯打下来的光,被实打实地阴影面笼罩着。
    纪得已经放弃争辩了,由得母亲乱点鸳鸯谱。
    她知道家里人不会逼她做不愿意的事,此刻只是嘴上的说辞而已。
    但看在男人眼里真不是滋味,只当她乖巧地默认了。
    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地握了拳,忍住心里烦躁不安。
    “咦,这是新陆传媒的陆总?宝宝你也不介绍一下,多有怠慢了。”
    纪年琴这会儿才装作看到他一样,佯装责怪地说了几句。
    “妈妈,这是陆禾……呃,陆总。”
    被母亲那一席话搅得心里烦闷,纪得此刻羞涩地不敢看陆禾。
    殊不知一时心乱,直接报了姓名,后觉不妥,还是加上了“陆总”二字。
    “伯母,是晚辈唐突了才是。”
    陆禾有礼有节地回。
    “纪得在贵公司承蒙你照顾了,如果有什么不妥的,你只管秉公处理。”
    纪年琴口吐莲花。
    当初纪得说想去新陆编辑部,她首当其冲地不愿意。
    自己的掌上明珠何至于去别家公司,万一受委屈了可如何是好。
    奈何她难得提出意愿,也是舍不得说不。
    这按部就班的工作,居然也一年有余了。
    这不,总想找个机会把她劝回来,苦于没有由头。
    陆禾心思通透着呢。
    “纪组长十分优秀,许多项目都处理得很好,公司还有意愿晋升她,伯母您多虑了。”
    言下之意是不打算放人了。
    纪年琴眉头一挑,转而粲然一笑,这小子有点意思啊。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这会儿也不早了,陆总若不嫌弃,住下休息一晚再走吧。”
    嘱咐张姨余下事宜,与纪得细语了几句,这才放心走了。
    纪年琴走后,张姨看着眼色上前,将陆禾引到楼上的客房。
    纪家的宾客都安排在在后边的独栋别墅里,入住主宅客房的少之又少,连陈澜父子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哪怕与纪家关系匪浅,也是亲疏有别。
    张姨看着他们长大,稍稍明了一些暗潮汹涌的你情我愿,这是在给陆禾制造机会,没把他当外人。
    这层深意,陆禾不知道缘由却也隐约猜到一些。
    对张姨无不感激。
    客房内洗漱产品一应俱全,连他惯用的漱口水都有。
    敲门声响起,管家送来了一套睡衣,是他会穿的牌子。
    这就是纪家的气度,不会让你有一丝不便,既是座上宾,必然是周全所有。
    纪得晚餐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张姨劝着她喝了一小盏鸡丝粥,才放她去休息。
    走上二楼的时候,爷爷书房的灯还亮着。
    纪得皱眉,还不休息?难不成……敲了门。
    “进来。”纪元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果然,还精神着呢。
    纪得推门而入。
    “爷爷,您该休息了。”
    声音中透着无奈,好像是在劝打游戏不撒手的网瘾少年。
    “鱼儿你过来,这画,陆老头藏着掖着好几年,今儿个居然双手奉上了。”
    纪老爷子是真的开心,如获至宝。
    纪得看爷爷这副欢喜模样,也深知此画价值不菲。
    可现在确实太晚了,当务之急劝老人家赶紧休息。
    “这画不会跑,您明天可以看一整天,现在该休息了。”
    “小小年纪就管爷爷来了。”纪老爷子稍稍有些不快,“陆家那小子呢,回去了?”
    都怪他送的画,害自己被孙女督促了。
    客房里背了锅的男人猛打了一个喷嚏,,揉揉鼻子,别是又着凉了。
    “他在客房住下了,太晚了就不叨唠您了。您再不休息,我可要急了。”
    小姑娘虎着脸,故作生气。
    纪元海念念不舍的摘下老花眼镜,撇了撇嘴,还是投降了,背着手一声不吭地回房了。
    纪得无奈的笑了,爷爷可真是孩子气。
    收拾了书房,才关灯离开。
    回到自己房内,桌上堆着一些礼物,纪得其实不好奇。
    她坐在沙发上,顾自拿起一直攒在手中的锦盒。
    这是陆禾的礼物。
    打开也费了一些勇气。
    映入眼帘的画面让纪得倒抽一声冷气。
    是那枚遗失的胸针。
    以为再也找不到了。
    事实上发现胸针遗失,隔了一段时间。
    她当时觉得自己并不在意,丢了就丢了,伤心啊难过啊好像都没有,只是有一点点遗憾。
    丢了佩戴多年的东西,怅然若失不可否认。
    这毕竟,是关于他父亲的,唯一的记忆。
    纪得出世前,这枚胸针就已经打磨好了。
    俞宏达颇为重视,耗在作坊大半个月,亲自选材,去料,抛光,雕琢。
    就等着宝贝女儿出世,将日期刻上去,就大功告成了。
    彼时纪年琴还是那个任性的天之骄女,而俞宏达仍是纪家的乘龙快婿。
    他们的爱意浓烈,如胶似漆,纪得的未来一片蔚蓝。
    其实也不是没有苗头的。
    就如那枚胸针,本是光板的造型,每个锤印都是俞宏达的浪漫,独一无二。
    纪年琴觉得太素净,硬是找了能工巧匠镶嵌上了名贵的细钻。
    父亲的浪漫败在了母亲的奢华里。
    他们俩,一个淡然,另一个热烈。
    明明是两条平行线,硬生生纠缠在一起,最终的结局只能是一刀两断。
    斩断了情丝,也了却了念想。
    俞宏达淡泊名利,被纪年琴的炙热感染,牵扯着飞蛾扑火。
    而纪年琴,爱得疯狂,爱得毫无保留,烧了他,也伤了自己。
    赔上两人的七情六欲,还有小纪得的一场安逸。
    女孩的纤纤素手轻轻拂过胸针上的纹理,有几颗遗失的钻石也被补全了,想来是他。
    那些细钻小而精致,独家定制,二十多年了,再找补着实要费一番功夫,所以她才迟迟未动。
    没成想,他用心补好了。
    关于她的很多事物,貌似都是他在努力补充。
    不论是这枚胸针,亦或是曾经无趣的童年时光。
    遇到他以后,她的人生空白一点点被填满,不算多彩多姿,确实丰富了原本的平淡无奇。
    突然,好想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