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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你非得要这样吗?

      男人直起身体,顺手将满脸羞涩的小女人扶起。
    “要喝水吗?”
    没等她回答,他自行迈开步子往厨房走。
    掌心却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握住,他回头,没说话,就这么直直的看她。
    无声的询问。
    “你刚才说的答案”她精准的咬字,眸光明显带着一丝期待,“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男人默了两秒,随即笑了笑。
    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她莫名有些气馁,开始暗自嘲笑自己居然异想天开的想从他这里找到什么答案。
    她苏樱向来爱憎分明,从来只有喜欢与不喜欢两类极端存在。
    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好感,她根本不懂得什么绚烂的调情技巧,也不懂女生该有的矜持端重,她只会遵从自己最原始的欲望去表达自己的心意。
    可她明显不是宋艇言的对手,甚至连博弈的资格都没有。
    他几乎不费太多力便能看穿她的所有想法,至于要不要去迎合她的小心思,全凭他的心情好坏。
    而这种忽冷忽热,暧昧不清的态度与距离让她总是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就像刚才的亲吻,她分明见到他眼底汹涌而上的腥红欲念。
    可她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克制自己?
    若喜欢,就在一起。
    若不喜欢。
    呵。
    她到从未想过这个可能性。
    也许在潜意识里,宋艇言早就已经属于自己,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想要听他亲口说。
    这个答案对她而言,依然很重要。
    小手紧拽着不放,宋艇言向前一步,指腹轻柔的摩擦她锁骨处的深红印记。
    “还有问题?”
    她抬头看他,眸光熠熠,涌动着复杂而又坚定的柔光。
    “我今晚想睡这里”她缓慢出声,不过被他盯着看几秒,心间颤栗的频率爆炸,慌忙垂下眼,深吐一口气,把话说完,“想跟老师一起睡可以吗?”
    空气有几秒死寂般的沉静。
    就在她受不了这个气氛想开口时,男人身子前倾,双臂撑在沙发两侧,轻易将她控制在两手之间。
    他平视她的眼,问的极尽诚恳,“你就这么想看我失控的样子?”
    苏樱紧咬住唇,气息颤乱不堪,“你会吗?”
    为我失控,你会吗?
    “这样很危险”他偏头咬住她的小耳朵,是笑声,却仿佛沉到了谷底.
    “我若失控了,会把你弄坏的”
    吻痕这种东西,对于从未有过恋爱经验的苏樱来说,自然是第一次。
    以至于当她站在全身镜前发现这个印记时,脑子“轰”的下炸开了。
    一触碰到那个痕迹,脑子里全是他灼烫的气息,一丝一缕的在她颈间喷洒。
    于是她放弃原计划要穿的白衬衣,老老实实的穿上黑t。
    可弯腰之际还是被细心豆包发现了,她迷了眯眼,扬起暧昧的笑,“昨晚看来很激烈哦”
    苏樱脸一热,坚决否定,“你别瞎说。”
    豆包明显不信,刚要开口说什么,苏樱的电话响起。
    她拿出来一看,小脸瞬垮,硬是响了好几声后,才不耐烦的接通电话。
    语气不善,“有事?”
    那头也不废话,“辛媛回国了,这两天可能会找你。”
    “找我干嘛?”苏樱忽的笑起来,冷冽又凄凉,“又当她的交际花么?”
    那头沉了两秒才开口,有些为难,“苏樱,你知道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她冷笑一声,“从我进苏家起,我就明白了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她摇摇头,“苏世年,你也不用特意伪装自己慈爱的父亲形象,当年若不是你救了外婆,你真以为我会甘心叫你一声‘爸’?”
    “你对我有怨,我都能理解,是我对不起你妈”
    苏樱瞬间炸毛,咬牙切齿道:“你不许提她,苏世年,你没有资格。”
    可能早已习惯同苏樱的对话模式,他也不再辩解什么,只是轻叹了声,“那辛媛”
    苏樱恨不得将电话捏碎,挂断前说了句,“你真该庆幸,你救了外婆。”
    苏世年的心骤然落地,她能说这种话,自然是妥协了。
    苏樱的妈妈是个精致到骨子里的江南女子,温婉、优雅。
    在她的记忆中,妈妈从不与人交恶,也从不责罚她,那童话般的十年,是与妈妈还有外婆一同度过的。
    没有父亲,也并不影响她的幸福,相反,正因如此,妈妈与外婆给了她更多的呵护,她也乖巧的不去执意追问爸爸的下落。
    可直到十岁那年,辛媛带着一票人气势汹汹的找来,家被砸的破碎不堪,外婆站在一侧无能为力的哭喊,让他们停手,也无济于事。
    等她放学回家,便见到跪坐在院子中央的妈妈,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头,修身旗袍也被撕扯的满是褶皱。
    苏樱几乎下意识扑进妈妈怀里,可等妈妈失魂落魄的抬起头,苏樱便见到她脸上清晰的五指印,下手很重,保养得益的脸上被滑出细细的伤口。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扯着嗓子心疼的嚎嚎大哭。
    有人朝她走近,停在她们面前,苏樱被妈妈一把护在身后,她不解的抬头去看。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辛媛。
    怎么形容这个女人?当时还只有十岁的苏樱只能联想到一个动物。
    猎豹。
    她面容带笑,但绝非善意,是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她声音尖锐,像细小的针孔连绵不绝的扎进皮肤里,并非刺骨的痛,但足以让你胆怯的浑身颤抖。
    她居高临下的问苏樱,“你叫什么名字?”
    妈妈飞速捂紧她的嘴,用几乎决绝的语气开口:“你非得要这样吗?”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辛媛笑的几分邪气,“苏家的孩子,怎么可能允许流落在这种地方。”
    她眼底满是讥讽,“慕瑾,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天真,真以为只要藏起来,就能藏一辈子?”
    “说到底”慕瑾昂头看她,嘴角有察觉不到的轻蔑笑意,“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生不出孩子。”
    辛媛被搓到痛处,脸扭曲成一团,扬声呵斥:“慕瑾。”
    “你要,便带走好了”她沉着嗓,诡异的字符清晰的落入辛媛耳中:“但若让我知道你对我女儿不好,辛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慕瑾额前发丝凌乱,紧盯着她的眼,极沉的咬字,“你记清楚了。”
    苏樱被带回了苏家,妈妈临走前再三嘱咐不许耍孩子脾气,她说只有这样爸爸才会喜欢。
    爸爸这个词,对苏樱来说既陌生又好奇,所以她很乖,一路上都没有哭闹。
    辛媛也少言,也不知是不是被慕瑾最后的话惊了魂,精神恍惚的看着坐在正对面的苏樱。
    那眉眼,那五官轮廓,分明就是缩小版的慕瑾。
    她恨之入骨,可也没丧心病狂到拿小孩子出气。
    何况,苏樱这张脸,今后的用处还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