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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这次的五个木雕是一座座小楼的结构,不过在屋顶上却分别刻着当铺、钱庄、医馆、衙门、票号。
    “咦,看着似乎有些眼熟啊!”宁云亭毕竟也是经常外出的,到是看出了一些蹊跷,那钱庄的样子很明显像是内务府办的汇通钱庄,衙门则有点像是大理寺。
    一看到医馆上那独特的屋檐形状他便乐了,对宁巧昕笑道,“小二似乎是按照京里知名的那些建筑雕的,还真是做得挺像的!”
    宁巧昕好奇地摸着那一看就是皇宫的木雕组合,主体建筑都是用上好的核桃木雕刻的,没有上色,那大殿的大门是敞开的,甚至能看到里面精致小巧的摆设。
    “小弟,这要花费不少功夫去雕刻吧!这么漂亮的雕刻真要送给我?”
    “还能有假不成,这些都是仿着京里有名的建筑刻出来的,姐姐自己回头一个个慢慢看。”宁云晋指着桌面木板上已经摆好的那些小木雕,又让两人看了一眼木匣子,里面还有不少更小的雕刻楼宇。
    “你做这些有什么用?给姐姐看的怎么不刷上色漆弄得漂亮一点,真是浪费这雕工了。”宁云亭不解地问。
    宁云晋掏出两颗木骰子扔到皇宫的广场上面,神秘笑道,“因为这最大的作用其实是玩,刷漆太容易掉色了!”
    “玩!?”两人异口同声的惊叫,接着宁云晋便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为两人讲解起规则来。
    大富翁在成为电脑游戏之前原本就是桌游,宁云晋只是将之改的更有大夏特色而已。比如将原本的银行拆成了当铺和钱庄,将监狱改成了衙门,将道具商店改成了票号,并将一些道具卡片改得更容易让古人理解一些而已。
    按照宁云晋的设定每个人最初可以领到九百九十九两的启动基金,当然这银两也是用木头刻出来的小元宝和银钱。简单的把一些注意事项说完以后,他便道,“不如边玩边学,看看谁最厉害。”
    “小弟你可真是不务正业,爹爹前两天还说你变乖了,结果你居然是在捣鼓这个玩意。”这游戏一听就是类似经商的,宁云亭语气间难免带有一丝鄙夷,没办法,士农工商,谁叫商人这个职业在现在是最受鄙夷的呢!
    游戏开局的最初几轮自然是逢地必买,刚开始也看不出来优势。宁云晋的运气很不错,在第一次经过票号的时候买到了一张【泥沼卡】,这张卡使用后在接下来的三个回合无论扔多少点都只能走一步。
    由于没有电脑随机,路过票号的时候规定每人可以抽签三次,限购。
    至少三块同色的地才能修建顶级客栈——格子小了放不下大建筑。
    宁云晋很快就将泥沼卡用了,买了三块同色地,然后一口气升到了顶级,他手头的银子立刻少了很多。
    三个人玩的话竞争并不算太激烈,玩了几轮之后,银子在手上进进出出,一直在摸索规则的宁云亭和宁巧昕也渐渐的玩出了趣味——毕竟没人不喜欢赚钱的感觉!
    很快棋盘上便旗帜分明起来,宁云亭的地最多但是很多是分散的,宁巧昕花钱比较谨慎,买了地之后对升到最高级客栈兴趣不大,只有宁云晋利用一切资源购买连在一起的地,并且都在上面盖上了需要巨额买路费的建筑。
    空地都卖完了之后,接下来就是比拼陷害对手的能力了!
    宁云晋舍不得整姐姐,自然死命折腾宁云亭,一会让他进医馆,一会让他进衙门。进这两个地方是要损失一部□上现金的,刚开始宁云亭还带着全部银子跑,后来被整怕了,也学着开始将银子存在钱庄里面。
    但是宁云晋多坏啊,拿到【绊马索】【泥沼卡】这样的道具卡就让他在经过自己地盘的时候消费,现金不够的时候是会被强制拍卖的,弄得宁云亭一不小心就损失了几块地,这简直是雪上加霜,很快他就只能宣告破产了。
    宁云晋和宁巧昕之间的比拼持续了一段时间,被迫出局的宁云亭一直在给姐姐出谋划策,再加上宁云晋稍微放水,僵持了一段时间后,以宁巧昕获胜结束。
    “这东西还真好玩!”一开始还鄙夷的这个游戏的宁云亭看到小弟被整得破产,开心得像是自己赢了一样。
    宁巧昕却看到了另外的好处,“这可真是消磨时间的好东西,我们刚刚居然玩了快一个时辰。”
    这样的好东西宁巧昕自然是开心的收下了,闲暇时让丫头或者弟弟陪着玩上一局便觉得日子过得飞快。
    宁云亭比她还上瘾,若不是他的自由时间太少,加上课业繁忙,简直恨不得每天都要玩上几盘。
    即使是这样有时候赶上书院放学早,他便约上楚灵和穆丹书或者其他玩得好的朋友一起到府里,找宁巧昕将棋盘借来玩。为此他还对着宁云晋狠狠抱怨了一番,说自己的生辰就只送了个笔洗,可是送姐姐中秋礼物就那么精致好玩。
    宁敬贤只知道儿女们最近沉迷于玩一种他们自己捣鼓出来的游戏,并没有过分关注。直到九月初二,准备搬家的前一天,他突然被文禛召到宫里。
    “听说你家小二弄出了个新鲜玩意?”让他平身之后文禛开门见山地问。
    “回禀皇上,不是什么稀奇东西,是我家小二练雕刻时随手做的一些小东西。”宁敬贤谨慎地回答。
    “朕听说是个好玩的玩意儿呢!穆家和楚家的两个小子玩了以后,可是不停地夸着,弄得太子都心痒痒了。”文禛意味深长地道,“不过朕还听说这游戏是要在朕的太和殿广场上掷骰子,你家小二果然是很有创意呀!”
    宁敬贤一听吓得后背直冒冷汗,连忙磕头请罪,“请皇上赎罪。微臣回府就会好好教育他。请皇上念在犬子年纪还小,不懂事,饶过他这一回。”
    文禛挑了挑眉吩咐道,“明天把你家小二,还有那小玩意儿都带到宫里给朕瞧瞧。”
    第28章
    回到府里宁敬贤的脸色阴沉的仿佛要滴水一般,他让福满去找宁云晋,又让福安去宁巧昕院子里去将那什么“小玩意”取来,自己则坐在书房里等着。
    他实在没想到不过半个月没管小儿子而已,这个臭小子就捅了这么大的娄子。
    在太和殿广场扔骰子!
    听听,多有创意,多有想法啊!这天下有多少人下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偏偏这混小子居然做出来了!
    很快宁云晋便跟着福满到了书房,宁敬贤瞪着他,却不说话,先晾着。
    福安的动作也不慢,他一手拎着一个木匣子,在宁敬贤的示意下,将东西放在了书桌上。
    宁云晋原本一头雾水,只觉得自家老爹表情挺严肃的,一看到这两个箱子,他便知道只怕是和这大富翁有关了。
    不过做了一副桌游而已,用得着表情这么可怕吗?
    “都下去吧!”宁敬贤清完场之后,就面无表情地打量着满脸无辜的小儿子。
    没人在场宁云晋心里先就松了口气,他可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宁敬贤身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眼中闪过不解与疑惑。
    被这样软萌的一双眼睛盯着,宁敬贤心头的火气先就去了几分,他板着脸对那木匣子指了指,“将你弄的那东西拼出来给我看看。”
    “哦!”宁云晋乖巧地眨了眨眼,打开匣子开始拼装。
    看到那木制棋盘正中间类似皇宫的建筑群,宁敬贤的眉头便皱了起来,指着那宽大的空白广场道,“这就是掷骰子的地方?”
    “是啊!”宁云晋老实地点头,“特地留空出来的呢!”
    “特地留空!”宁敬贤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道,“用太和殿广场掷骰子,你真是嫌命长是吧!”
    “啊?”
    宁敬贤怒道,“你可知皇上已经知道你做得这件好事!这可是大不敬的罪过!”
    他将好事这两个字读得格外重,宁云晋心念一动已经猜到他动怒的原因。
    在这年代皇权在一般人眼中可是非常神圣的,代表皇家的建筑自然也拥有崇高的地位,特别是作为举行大型仪式或者殿试的太和殿以及广场,在官员们眼里那可是高贵不可侵犯的,儿戏一般将之用于游戏,甚至掷骰子遇上较真的人还真容易被当成对皇上不敬。
    对皇帝不敬这种事向来是可大可小的,遇到大度的皇上可能就一笑而过,遇到小气的甚至会成为大错祸及家人——古代可是专门有个罪名叫做大不敬,难怪宁敬贤的表情这么难看。
    不过还好宁云晋也不是愣头青,当初在制作这大富翁的时候就留了后路,他满脸无辜地道,“父亲,这只是我想象出来的皇宫而已,又不是皇上的皇宫,充其量也只是像而已,皇上那么英明,应该不会怪罪吧!”
    被他这样一说,宁敬贤又更加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发现那木雕虽然刻得惟妙惟肖,但是与真正的太和殿还是有些区别的,更重要的是屋脊上没有那十个飞檐走兽!
    飞檐走兽是宫殿与庙宇最重要的装饰特点,作为代表天下级别最高的建筑,太和殿上使用了十个,代表十全十美,天下无二。
    宁敬贤松了口气,问道,“这是你想象出来的?”
    “嗯!”宁云晋垂着头,小声道,“我没有去过皇宫,这是我翻了一些画儿以后想象出来的。姐姐好可怜的,出不了门,我想让她也能多看看外面的景色,所以便做了这游戏送她。”
    他委屈地扯着宁敬贤的衣襟下摆,扬起小脸故意用软糯地嗓音问,“父亲,孩儿做错了吗?”
    看着这样卖萌无下限的小儿子,宁敬贤又哪里说得出重话,即使知道这鬼精灵的小子只怕有七分是在装可怜,可是他的初衷毕竟是好的!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摸了摸宁云晋地头道,“明儿爹爹带你去皇宫,见了皇上之后若是被问话,你就像刚刚那样答。其他的时候,不准乱说话,听到没有!”
    宁云晋连忙点头,心里却咯噔一声,没想到这样的小事都能这么快惊动文禛,还好当时出于谨慎没有真正按照太和殿的外观雕刻。
    毕竟自己又没去过皇宫,真要原貌雕刻出来,可不好解释,又因为飞檐走兽太容易损坏便没雕上去,这下到能解释过去。
    第二天不用上早朝,宁敬贤便带着宁云晋直接去了皇宫递牌子。一路上他显得异常的沉默,神色也有些萎靡,实际上昨晚他就没能睡着,心里一直揣测着皇上对这件事的处理,以及自己应该如何应对,如果发生最坏的情况,又该怎么保住小二,怎么保住宁家。
    父子俩进入皇宫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平日这个时间文禛已经在南书房处理完上午要做的事情,回到乾清宫准备用膳,或者抽空接见一些臣子。不过文禛显然还不准备见两人,使了那个叫黄锦的公公带父子俩到一处等待,便将那两个装着大夏第一款桌游的匣子给收走了。
    在两父子一人满腹忧心,一人没心没肝打量着皇宫的时候,另外一对天下最尊贵的父子却开始玩了起来。
    文禛早就弄到了大富翁的玩法,说是太子有兴趣,实际上是他自己好奇而已。摸索着将棋盘拼装好,又将那些小巧的木雕建筑放在棋盘上,文禛觉得十分稀奇,教会了太子规则之后,两人就玩开了。
    要说大富翁这游戏规则其实并不难,但是却挺考验人的心机的,越擅长利用道具,便越容易获胜。老实人玩的时候一般用红卡多,陷害别人少,除非运气特别好,否则大多数都玩不过擅长害人的玩家。
    以文禛的慎密,小太子又哪里会是他的对手,半个时辰不到,就只能皱巴着小脸宣告破产了!
    “好玩吗?”看着儿子亮晶晶的双眼,文禛笑着问。
    “嗯。”鸿明连连点头,小脸红扑扑,在他心里更高兴的其实是能和父皇一起玩游戏。他小心地望了一眼文禛,低声请求道,“父皇,还能再玩一盘吗?”
    “不行。你该回上书房读书了。”文禛坚定拒绝道。
    鸿明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难得父皇将自己从上书房叫过来,还以为今天能偷闲一次呢,没想到下午还是要过去读书。
    文禛可不会惯着他,在读书方面他一向管得严。视线调转到那张精致地棋盘上,他却升起了几分兴趣,要他说这游戏叫大富翁也还贴切,小孩子若是玩得多了,在学着利用自身优势方面说不定还有几分长进。
    再看那些惟妙惟肖的建筑雕刻,谁能想得到这样精美的玩意儿会是出自一个不到五岁的稚童之手。
    “这东西居然是个只比你大几天的孩子做的,还真是不可思议!”
    鸿明惊讶地瞪圆眼睛,“谁啊?”
    “宁家二子。”文禛拨弄着那与太和殿有几分相似的建筑,笑道,“他就在宫里,鸿明要不要见一见。”
    一听到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自己讨厌榜第一位的人,鸿明立刻傲气地道,“不见。这东西其实也没那么好玩。”
    “不见就不见,你下去吧!”文禛将嘴里说着不好玩,眼睛却依依不舍盯着棋盘的太子打发走,便让人传宁敬贤父子。
    宁云晋低着头跟在宁敬贤身后,规规矩矩地行礼、磕头,即使叫起身以后也不敢眼睛乱瞄。
    文禛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蛮有意思的小胖孩!
    成长期的小孩子还真是一天一个样,文禛发现只不过是一个多月没见而已,这小子的模样就有了巨大的改变。看上去像是长高了一些,便没那么显胖了,虽然感觉还是肉呼呼的,不过明显模样更加精致了一些。
    并不是说小胖孩原本不可爱,但是今儿一见,他身上像是多了些什么的感觉。
    如果说以前他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现在看着这个玉娃娃就像是被人仔细盘玩过一般,多了几分灵性与润泽,水头色泽完全与新玉不是一个级别。
    瞧瞧那皮肤水润光滑的样子,浑身白里透红的,像是能掐一把就能滴水,惹得文禛忍不住手痒的摩挲了一下手指。
    “易成啊,你家这猴小子今儿怎么乖得跟只鹌鹑似的,平时不是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的吗!”文禛随和地笑问。
    宁敬贤见他心情似乎不错,连忙道,“皇上,他知道犯了错,这是告罪来了。”
    “既然如此那便抬起头来,告诉朕你犯了何罪。”文禛望着宁云晋,笑眯眯地问。
    装,你就死劲的装吧!
    宁云晋在心里吐着槽,却怯生生地抬起头望向龙颜,接着他那稚嫩的小脸上出现了震惊、疑惑的表情,整个人像是呆了一般,眼睛睁得圆圆的,小嘴微张着,傻愣愣地低呼了一声,“姨夫……?”
    似乎他的傻样子取悦了文禛,龙椅上的年轻皇帝畅快地大笑起来。
    宁云晋再次肯定自己刚刚的演技绝对是超越影帝级别,他再接再厉的装出一副惊慌地表情抓住一旁宁敬贤的手,语无伦次地道,“父亲,姨夫……怎么会变成皇上……”
    “……”宁敬贤望着小儿子那精湛的演技默默的惆怅了,云亭说过这混小子早就知道皇上的身份了,还在这儿装得跟真是受到惊吓一样。
    你这是要闹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