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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节

      “说起来,你也认识,安宇的生意,你接不接?”酥肉这样跟我说道。
    “他?”我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是啊,就是他,如果你不想接,我推了就是了。不过,三娃儿,我先说明,这次的事儿,和我和他的交情,生意都没有关系,我其实也不太待见那小子,只不过,这一次,他哭着找上门来,说是有人搞他,人命关天,我心里又同情那小子了。他在某些地方上不太地道,但你也知道,他对朋友没说的。”酥肉在一旁给我解释到。
    我揉了揉眉头,然后对酥肉说道:“那你现在给他打电话吧,约个地方见面,什么事情详细的说说。我看情况,要不要出手吧。”
    “知道,如果是他自己沾的因果,而且纠缠太深,你是不会出手的。”酥肉一边拿起了电话,一边拨了出去。
    第二章 安宇其人
    酥肉最终没请茶老板的女儿去银杏吃饭,倒是打电话约了安宇在银杏酒楼见面,挂了电话,酥肉对我说道:“批娃娃(四川骂人的方言)大下午的就在幺五(15)一条街找女大学生了,总有一天他得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我让他定了个银杏的包间,今天晚上他请客。”
    幺五一条街是在本市出了名的红灯区,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出台的女孩子基本上在地的女大学生,价钱一般在150,所以就叫幺五一条街。
    我和酥肉一般是不会去那里厮混的,酥肉肯定是不敢,因为家有刘春燕。至于我,可能和清高无关,也和虚伪无关,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或许,心中一直有了一个如雪,也就把很多事情都看淡了。
    岁月,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它能冲淡很多伤口,思念,感情,可也能沉淀很多东西,让那些东西在心里发酵,越发的醇厚浓郁!
    就如那么多年了,我越发的思念师父,对如雪的感情也是越发的放不下了,此生不能再爱,想着或许有些悲凉。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愣神,酥肉在旁边喊道:“三娃儿,喂……又在想啥子喃?”
    我一下回过神来,笑着说道:“没想什么,走吧。”
    酥肉拿出他那宝马车的钥匙,对我说道:“开我的车去?”
    “算了,我不习惯,就开我的车吧。”99年,宝马车绝对是有钱人的标志,我个人很不习惯开着宝马时,人们的目光与态度,这让酥肉一度认为我是个怪人,竟然会不习惯社会地位。
    而在我自己看来,或者是与我有些孤僻,封闭的性格有关。
    面对我的拒绝,酥肉无奈的收了钥匙,说道:“好好,就开你那辆桑塔纳,总有一天我要给你弄来报废了,然后给你换辆宝马,看你以后开车还是走路。”
    我心中一暖,微微一笑,这小子发财以后,总是恨不得把我的生活也变得高质量起来,这份兄弟情谊我怎么可能体会不到?一把揽过酥肉,我说道:“快走吧,不要啰嗦了,不是说好去银杏吃安宇那小子一台吗?”
    ※※※
    我和酥肉赶到银杏时,安宇还没有到,酥肉也不客气,问清楚了安宇所定的包间,然后坐进去,就大大咧咧的开始点菜,我最爱吃的蛋黄焗蟹,他要了两份,上好的泸州老窖,他点了两瓶,没办法,我们不爱茅台,也不爱五粮液,独独就喜欢上了年份的老窖酒。
    “三娃儿,吃,别替那小子省钱,他的钱不过也是拿来祸害姑娘的。”菜上好后,酥肉就夹了一个很大的蟹钳给我,半分没有等待安宇的意思。
    我也没拒绝,埋头就开始吃起来。
    走入社会,我也才知道人的无奈在哪里,人情,现实就像一张网一样,会把你牢牢实实的网起来,做你不愿意做的事,陪你不愿意陪的人。
    修者,也不可能独立与这滚滚红尘之外,只因为修行没到一定的程度,你总需要大量的钱来支撑修行,这样回想起来,我和师父在竹林小筑的日子,倒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了,这还仰仗于师祖大量的遗留。
    原本我也可以利用师父给我留下来的东西,不沾染这些事情,潇洒的生活,随着年龄和见识的增长,我早就已经知道了师父留下来的东西的价值,就说我手腕上这一窜奇楠沉,毫不夸张的说,就可以换一套上好的房子。
    但我舍不得,这些东西我一样都舍不得动,所以我只能去面对这个社会,选择性的做一些事情,我深知,不是什么钱都可以赚,也不是什么人都值得我去为他化解什么,人总要有自己的底线。
    而那安宇这个人,游离在我底线的边缘,还不算破了我的底线。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安宇终于到了,他个子不算高,却是瘦的离谱,长得算是斯文,但脸色白中泛青,眼袋很重,还有淡淡的黑眼圈,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照例带了一个年轻的女学生,这个人说不上有大恶,就是花心好色,不过他也不使用什么手段,他的好色往往就是‘钱货两清’的事,这也是我曾经做过他一单生意的最终原因。
    因为他没有仗势欺人,还是讲究个你情我愿。
    他来之后,看见我和酥肉已经吃喝起来,也不介意,拉过椅子先让那个女学生坐下之后,自己再坐下了,然后就开始热情的招呼我们,先是自我罚酒,又是敬酒,处事手段颇有些高超,热情又不过度,让人一般很难对他讨厌起来。
    我始终是淡淡的,安宇也不在意,他和我接触过,知道我不是清高,只是性格有些孤僻,酥肉这小子有一次在喝高之后,还在他朋友圈子里宣扬了一下,我是个没安全感的人,这也让安宇更不在意我的冷淡。
    几杯酒喝下来,安宇脸上呈现一种病态的红色,他开口对我说道:“陈大师,你手腕上那窜奇楠沉开个价吧,就算分给我一颗都好,价钱真的好说。”
    我始终淡淡的微笑,其实心里已经是在想别的事,最近关于昆仑的一条线索很是靠谱,我在想着,我们是不是真的要考虑开始探寻,展开调查了,可惜父母在,不远游……那个地方危险的紧。
    而那边酥肉脸色一沉,已经放下了筷子,虎着脸说道:“安宇,又来了是不是?难道我兄弟还缺你那几个钱?到了要买贴身东西的份上了?”
    “我这不是惹了一身的麻烦,想着买件儿陈大师的东西辟辟邪吗?而且,你当初给我一介绍陈大师,我就知道是有本事的。为啥?哪个骗子手上会带一窜价值连城的奇楠沉出来行骗?果然,陈大师一出手,就帮我解决了屋里的桃花煞,不然我就被我那坑人的婆娘害死了。酥肉哥,我不是吹的,其它本事我没有,我这眼睛还是毒的,一眼就能认出那是货真价值的上品莺歌绿啊……”安宇许是酒喝急了,说话也开始没有顾忌起来,只不过他始终有些垂涎我手上这窜沉香。
    我好笑的想,要是他知道在几年前,我曾经在地下洞穴里,直接点燃了半颗,不知道会不会心疼的跳起来。
    酥肉听安宇有些口无遮拦了,连忙咳嗽了两声,安宇一下子反应过来,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叠钱,塞在了身边那个女学生手里,说道:“去嘛,去春天商场买几件衣服,我这边要谈些正事儿。买完了,就去xx酒店等着我。”
    那女学生接过钱,很是听话的就走了,酥肉待那女学生走远以后,呸了一声,说道:“去年,你婆娘叫人在你屋里给你摆了个桃花煞的阵,差点把你坑死,你还没接受教训是不是?这又和女学生纠缠不清了?”
    安宇不以为意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然后才说道:“怕啥子?陈大师不是帮我破了那个阵吗?破了之后,我立刻就顺利了,和那两个女人也算干净的撇清了关心,身体也好一些了。在这之后,你以为我没注意?我是仔细研究了道家的因果,然后我就领悟了,因果就好比买卖,我要买什么,我就付出什么,钱货两清,也就不沾因果了,而且我也行善啊,你看我对贫困山区一捐就是几十万,我很懂啊!陈大师,我跟你说,我现在都告诉那些学生妹妹,不要对我动感情,我也不动感情,大家就是干干净净的算清楚,互相陪陪,你放心好了。”
    我微微笑着,点了一支烟,这算什么歪理邪说的因果?不过,我曾经劝过他,他能听进去就听,不能也就算了,自己的命,自己的因果,总是要自己面对,自己承担的,我能帮他化解一次,不能帮他化解一辈子。
    而酥肉早就不耐烦了,直接把他酒杯拿了,说道:“别扯淡了,说正事儿吧。”
    一提这一茬,安宇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也不管不顾这是在酒店了,凳子一拉,就要给我跪下,嘴里直嚷着:“陈大师,你救命啊。”
    我救命?什么事情那么严重来着?
    第三章 琐事
    饭局结束后,我开着车送酥肉回家,在那个年代,酒驾倒不是管得很厉害,酥肉悠闲的坐在我旁边,翘个二郎腿,叼个牙签,对我说道:“安宇那事儿挺严重的,你有把握吗?”
    “现在还不好判断情况,总是要看过再说吧。”我微微皱眉,然后说道。
    安宇出事的地方是他公司办公所在的写字楼,以前安宇一直都是租的写字楼,财大气粗以后,就干脆买了一个写字楼,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投资,却没想到那个新的写字楼怪事不断,弄得没有员工敢加班了。
    这写字楼还是花费了安宇比较多的资金,现在事情一传开,卖也卖不出去,其它的楼层也租不出去,简直成了安宇的心病,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写字楼,弄得他公司的业务也很不顺利,他觉得自己的生意就快栽在这写字楼上了。
    所以,他一见我就喊救命,失败的婚姻,也没有儿女,亲戚都是看着他的钱,家里除了父母,这生意就是安宇唯一的心理依赖,如果没了,他说他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但他说的笼统,因为他自己都不敢在那写字楼多呆,所以没有遇见什么,只是道听途说,各种不对劲儿,我一时也判断不出来情况。
    另外,如果写字楼没有问题,是他命该如此,那我也没有办法。
    见我不能肯定是什么情况,酥肉一口吐掉了牙签,然后对我说道:“三娃儿,老安我可知道她,这事儿要搞不定,他的钱一大半都烂在这写字楼,加上公司生意也不顺,他还真能去寻死。”
    “如果是他命里该有大起大落,我是不会插手的。但我尽量吧!总之,我也会劝他,寻死可不是个好办法,罪孽很重的。”我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我操,不是吧?自己的命都不能做主,自杀罪孽还重啊?”酥肉咋咋呼呼的说道。
    “生,老,病,死。是老天考验人的四个关卡,每一个都要去经历,面对,大福之人或许能避过病,但这样的人少之又少。寻死,是不能面对生的关卡,也变相的是不能面对死的关卡,因为没有去经历那种顺其自然的死亡过程。这是逆天道的事儿,你觉得罪孽重不重呢?”我给酥肉解释了一次,轻易自杀的人,往往需要大念力去超度,否则真真是罪孽缠身。
    酥肉叹息了一声,说了一句:“行了,咱们别说他了,去我家吧。春燕刚才知道我们喝了酒,熬了一锅稀饭,说是让你也去。”
    “我就不去了。”说到这里的时候,酥肉家已经到了,我把一个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才说道:“等一下,我要去接如月,她今晚的飞机到这边。”
    酥肉从我衣兜里摸出一支烟点上了,然后有些担心的望着我说道:“这次沁淮那小子有没有跟她一起来?”
    我也点上了一支烟,靠在车椅上说道:“没有,这次是如月一个人,她来这边说是谈一个项目,我去接她而已。”
    “哎,三娃儿,这如月的心思你还不知道?这沁淮也……你们三个到底啥时候才成家立业?如月一口一个终身不嫁,忙事业,傻子都知道她的心思在你身上,而沁淮这小子,不停的换女朋友,说是享受人生,但这一腔心思谁又不知道在如月身上?这事儿,难道要这样纠缠一辈子吗?”酥肉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其实他是在为我们担心。
    我吐了一口烟,沉默了很久,其实这是我一直也不愿意去想的事情,过了很久,我才说道:“随缘吧。”
    “随缘?你和如雪呢?就这样下去?以前你说过一年见如雪一次,可是哪一年冬天,你不去月堰苗寨呆上一个月?而如雪偶尔也会来这里找你!你说你们奇不奇怪?除了肉体关系,你们就是他妈一对聚多离少的夫妻了,却一定要坚守着,这真是他妈我一个凡夫俗子不能理解的。”酥肉骂到,顿了一下,他嫌不够过瘾一样,呸了一声,说道:“干脆结婚吧,去外国结婚,然后你们在外国是两口子,到中国法律上还不一定承认什么的,也不算违背了规矩。不然,你就傻等了如雪不是蛊女了,然后?”
    我微微皱眉,然后笑骂了一句:“滚你的肉体关系,就这样吧,随缘,我师父和凌青奶奶不就这样过了一辈子吗?”
    “你还真有种,真行!真舍得不给你爸妈一个念想。”酥肉扔了烟蒂,对我比了一个大拇指。
    我懒得再说,直接从驾驶位推开酥肉那边的车门,对酥肉说了句:“滚下车吧。这世界上人口的繁衍,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大不了你多生一个,弥补我的缺憾就行了。”
    “你去问你爸妈愿意不?”酥肉摸了一块口香糖出来嚼着,然后很是愤怒的对我说道。
    “什么事情,都不是人愿意,就能成的。从我小时候,带着胎记出来那会儿,就已经注定了,有些事情不是我父母想,我想,就一定可以的。我这一辈子见识了很多,这就是比普通人的人生多出来的一块儿,那么失去一些也是正常。”我淡淡的说道。
    酥肉指着我,然后无奈的摇了摇手,说了句:“呆会儿把如月接到我们家里来,让她别去住酒店了啊。我让春燕准备些吃的,不许说不。”
    我点头,然后酥肉叹息了一声就下车了。
    我关上车门,忍不住皱着眉头,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车窗外,是万家灯火,这灯火的背后,一定很是温暖吧,可惜那是别人的,与我没有关系。
    若是愿意,就可以吗?师父,我愿意用一辈子来找到你,可是能吗?人生就是如此,愿意的事,往往留下一腔遗憾,可偏偏的,就算遗憾了,愿意的事还是愿意,你舍不得不愿。
    “狗日的。”想到这里,我忽然骂了一句,然后摇下车窗,启动了车子。
    ※※※
    这一次的飞机没有晚点,我倚着柱子,端着茶杯,远远的就看见了如月那风风火火的身影。
    这丫头,现在已经是一个成功的女强人了,她的生意我不太懂,反正有关于鲜花啊,植物啊,总之做得挺顺利,她说她是在为她们寨子赚钱。
    很有默契的,在我看见如月的时候,这个丫头也看见了,很是兴奋的拉着行李箱就冲我奔过来了。
    见到我第一句话,她就没好话。
    “你说你端个纸杯的咖啡,然后倚着柱子,还可以说是装深沉,装小资。你怎么端个不锈钢茶杯倚在这里啊?跟个老大爷似的。”
    我摸了摸脸,然后对如月说道:“老大爷?我用得着装吗?我本来就是啊。”
    如月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伸出手来在我面前晃。
    我不懂,诧异地说道:“什么啊?”
    “兔子脑袋啊,嗯,四川话怎么说来着,兔脑壳儿啊,这是这边机场所在地方的特产,你都没准备给我,你真没良心。”如月不满的说道。
    我无语的叹息了一声,然后说道:“没有的话,你要怎样?又下蛊来整我?”
    “我才懒得,你以为蛊的材料那么好弄到,用在你身上是浪费。”如月不屑的对我说道,我顺便把如月的行李放上了车。
    车上,如月对我说道:“三娃子,明天有空吗?陪我去选两件衣服。”
    我最头疼逛街,不过好在我已经有了强大的借口,说道:“明天不行,明天有个单子要做。”
    “什么单子,有趣吗?我去看看?”如月忽然对我说道。
    我很淡定,直接回了如月一句:“不行。”
    第四章 诡楼
    我把如月接到了酥肉家里,反正他们家房子大,省的如月去住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