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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节

      这个时候菜还没有上,但那个去上厕所的胖喇嘛已经回来了。
    面对我们这一桌,他先是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我也望了他一眼,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从细节都可以看出来,对着陌生人都可以用恶狠狠的眼神打量的家伙,可见平日里有多么的作威作福。
    我的目光那个家伙显然没有在意,但很快,他就看见了坐在我身边的路山,很明显的愣了一下!接着,他肆无忌惮的打量了路山几眼,目光变得疑惑起来,但到底什么也没说,走进了他的那间包间。
    “那家伙已经认我了。”在那胖喇嘛走进包间以后,路山这样对我说道。
    “你害怕吗?”我无所谓的喝了一口酥油茶,这玩意儿一开始是喝不惯的,但喝着喝着,却发现能喝出一点儿滋味来了。
    “不怕,只是有些紧张。”路山是一个很会掩藏情绪的人,但是到了这里,我发现他有时竟然无助的像一个孩子。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放下酥油茶碗,拍了拍他的肩膀!
    路山冲着我微微一笑,神情总算稍微的放松了下来。
    过了不到五分钟,我们点的菜总算上来了,清香四溢,鲜甜无比的野蘑清炖鲑鱼,鱼肉鲜嫩,汤汁清美,我一来就呼噜呼噜的喝了一大碗。
    “底汤就早就炖好了的,客人来了,这些新鲜的鱼肉一加进去,很快就会好了。”路山在为我介绍着。
    我吃的高兴,嗯嗯的算是答应着。
    而随后上来的四味牛肉,却是一道‘彪悍’的菜,原来是那神秘的藏药混合着新鲜的生牛肉捣碎混合在了一起。
    一口下去,可以感觉到非常原始的血冲味儿,但奇妙的是没有什么腥味儿,而且非常冲鼻,就像那日本人喜欢吃的芥末酱,却又不同,如果配上一壶酒,就连我这个地道的四川人也能被冲出眼泪来。
    可是吞下去以后,兴许是藏药发挥了作用,肚子里竟然犹如一团烈火炸开,让整个人都会暖一下,舒服的我都想眯着眼睛了。
    我是大吃大喝,而承心哥已经兴冲冲的开始研究这四味牛肉里到底放了一些什么藏药!
    一行人吃吃聊聊正高兴,那隔壁不远处的包间门打开了,由于动作太大,门竟然发出了刺耳的吱嘎声!
    几个喇嘛从那个包间中走了出来,为首的就是那个胖喇嘛。
    路山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去,而我的手在桌子底下拍了拍路山的腿,意思是让他冷静淡定。
    路山深吸了一口气,暂时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而那个胖喇嘛已经大步的朝着我们这边走来,然后在我们的桌前停下了。
    我们没有人理会他,肖大少带着嚣张的笑容,举起酒杯,夸张的对我吼道:“承一,干杯哦!”
    我笑着举杯回应肖承乾。
    而在这时,那个被忽略的胖喇嘛脸上浮现出了怒气,‘啪’的一声,用他那熊掌般的胖手,重重的拍在了我们的桌子上,另外一只手指着路山,用生硬的汉语说道:“你们中的这个人,是罪人,要跟我们走!”
    第五十八章 属于路山的战斗
    真是嚣张啊,我吞下了口中的酒,暗暗拉着已经全身微微颤抖的路山,看着那个胖喇嘛,还有他身后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喇嘛,慢悠悠地说道:“如果我说不呢?”
    那胖喇嘛一愣,显然是作威作福惯了,没有想到我会拒绝他的要求,他看着我,目光中一片凶狠,说道:“在这里没有人可以违背拉岗寺(随意取的寺庙名字,大家不必太追究)的旨意,因为它的旨意就是神佛的旨意,若是违背的话……”
    他狞笑着没有说下去,我则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问道:“那会怎么样?”
    “那你也会成为罪人,就算用生命来洗刷你的罪恶也是应该的。”那个胖喇嘛恶狠狠的说道。
    而我在心中已经开始冷笑,藏僧我也不是没有接触过,也知道其中历史错综复杂,分流支流众多,别有用心利用宗教的人也有,但如此霸道的一个寺庙喇嘛,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那胖喇嘛估计我已经被吓到了,也不再与我啰嗦,伸出他那肥胖的手就要去抓路山,而路山身边的陶柏冲动的就要站起来,却被承心哥拉住。
    “想怎么做都可以。”承心哥温和的对路山说道。
    路山听闻承心哥的话,微微一笑,接着忽然就抓住了那只伸过来的熊掌,然后用极快的速度,‘澎’的一拳打在了胖喇嘛的脸上。
    “啊呀!”胖喇嘛发出了一声痛呼,他显然没想到路山会动他动手,而他身后的几个喇嘛见到如此的变故,立刻就想冲上前,而这时我,慧根儿,承心哥,肖承乾则及时拦住了他们。
    胖喇嘛被打了一拳,似乎是有些气急败坏,抬起头来,已经忘记了要对我们说中文,张口就是一窜藏语脱口而出,然后咆哮着朝路山冲去。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对路山使用别的手段,而是选择了这种流氓似的方式,但很快路山就给出了我答案:“泽仁,你也知道这是圣女庇佑之地,不能使用术法玷污,难道就可以在里面动手动脚了吗?你若是要带走我,那就出去,大家划下一个道儿来,好好的拼个胜负。”
    用汉语说完这一段话以后,路山生怕那个叫做泽仁的胖喇嘛不明白,又用藏语强调了一次,那个原本咆哮着要和路山一决生死的胖喇嘛竟然真的就住了手,有些气哼哼地说道:“你会得到最坏,最坏的惩罚,比之前还要坏。”
    说完,他就冷哼了一声,率先走出了这个餐厅。
    在后面急着付钱给餐厅那个藏区姑娘的肖承乾则在那里嘀咕:“这家伙小学语文没学好吧,说个话跟小学生写作文似的,还最坏最坏的惩罚,完全没把咱们放眼里啊。”
    “那我们也给他们一个最坏,最坏的惩罚吧。”承心哥站在肖承乾身边,扶了扶眼镜,眼睛里精光一闪,看得我一声鸡皮疙瘩。
    从餐厅里出来,我们径直朝着城郊走去,在地广人稀的x省,我们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背风的小山坡,这里有一片空寂无人的草原,还有一片清澈的湖泊。
    “泽仁,你不用往前走了,你是想在寺庙里呼唤救兵来吗?”路山皱着眉大喊道。
    那个胖喇嘛听闻路山如此说,停下了脚步,冷笑着转身说道:“对付你这种叛徒,哪里用得着救兵,我们几个人就足够了。”
    见此场景,我小声的对路山说道:“如果单打独斗,你有几分赢他的把握?”
    路山望着泽仁不屑地说道:“他就是一个仗着关系在寺庙里作威作福,混吃等死的货色!他身后的几个喇嘛,相当于是他的护法,保镖,倒是有几分本事!如果是他的话,我一个人可以打他十个。”
    “想单独揍他一顿吗?”我低声的问道。
    “很想!”路山回答的也简单。
    得到了路山的答案,我上前一步,指着泽仁说道:“我们是路山的朋友,在我们汉族里有一句话叫做,为朋友两肋插刀也在所不惜,我们是不会看着你们几个人对付路山一个的,但是也不想亵渎你们寺庙的旨意。所以,你这个泽仁,你若想带他回去,那你就和他单打独斗,打赢了,路山随便你带走。”
    面对我的提议,泽仁费了很久的劲儿,加上旁边一个喇嘛的帮助才算彻底的听懂,他用一种好笑的神情望着我,显然把我看成了一个傻瓜。
    所以在这个时候,我再次上前了一步,靠近了这几个喇嘛,灵魂中刻意放开了对傻虎的些许束缚,而傻虎和我心意相通,也就在这个时候,故意发出了一声凶威震天的咆哮之声。
    空寂的草原忽然就狂风四起,仿佛是一只真的猛虎随时就要从天而降,而伴随着傻虎的威势,我驱动着自己的灵魂力,几乎是没有底限一般的释放着属于自己的力量和气场,面对着我的示威,那几个随行喇嘛的脸色稍微有些沉重了。
    可是这就算完了吗?紧随其后的,我老李一脉的其他人也走到了我的身边,同时放松灵魂对妖魂的束缚,那一瞬间,嫩狐狸的诡魅,二懒龟的厚重,好斗蛟的强势,卖萌蛇的‘阴毒’全部都让这些喇嘛感受到了。
    其实肖承乾也想来凑个热闹,无奈他从万鬼之湖得到的另外一条蛟魂还在修养,不宜此刻拿出来显摆,所以他恨恨的忍了。
    至于慧根儿根本不在意我们做什么,忙着摘野花给如月戴上,花儿映照着如月的一张脸显得无比的美好,那一瞬间,我有些晃神,如此相似的五官,老是让我想起那个清冷的女子,在我的心里唯一留下爱情印记的如雪,只不过如月天生的明媚和如雪是那么不同,只是一瞬间,我就清醒了过来,知道这个美好的女子是如月,永远不是我心上的那个如雪。
    想到如雪,让我的心里一阵闷痛,心情也不是那么好了,对待泽仁那一伙也就少了些许的耐心,我吼道:“你自己选择吧,他们出手,我们也会出手,而且我们会一开始就全力的对付你。”
    那个泽仁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们,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们是修者,并不是普通人,或者是不能接受路山有这样厉害的朋友吧?
    “我们走,罪人总会受到惩罚的,神佛的光辉无处不在,不用我们刻意的找回这个罪人的。”泽仁在沉默了一阵子以后,竟然打算逃跑了。
    可在这时,路山上前了一步,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面古朴的手鼓,对着泽仁说道:“这不是寺庙最看重的法器吗?想从我这个罪人手里收回来的东西吗?不要了吗?任由我拿走了吗?”
    泽仁只是当没有听到,眼神怨毒的看了一眼路山,脚步更快的就要退去。
    路山冷哼了一声,收回了手中的手鼓,然后快速的开始掐动手诀,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这手诀于我来说是如此的怪异却有熟悉,是密宗的手诀,而他口中的口诀,应该就是配合手诀的真言,这和道家的手诀和咒言是何其的相似,但事实上区别却是很大,施术的效果也是有很大的不同。
    相比起道家摆在明面上的五行之类的,他们的手诀施术的效果更加的诡异!
    路山应该是个天才吧,我站在一旁看见他掐诀的速度,感受着掐诀不可避免带来的天地能量异动,就得出了如此的结论,却想不明白,如此一个传承的天才,为什么会被逼得远离这片高原?
    显然路山的施法不仅是我们感受到了,胖喇嘛一行人也感受到了,其中一个护在胖喇嘛身边的人就想出手,却被承真刻意释放出的卖萌蛇的部分力量给打断。
    “我说过,你们出手,我就会全力出手。”我双手抱在胸前,一字一句的说道,弄得那几个喇嘛神色阴晴不定,一时间根本不知道是否该要出手。
    眼看着路山的手诀就要完成,那个胖喇嘛是猪也明白了,根本不是他要找路山的麻烦,而是我们这一行人要找他的麻烦,根本就不想让他脱身,在身边人受制的情况下,他无奈的也匆忙出手了。
    但比起路山名正言顺的用手诀,他拿出了一件法器,是一件颜色怪异的金刚铃,我从来没有见过颜色是惨白色的金刚铃,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对着路山摇动起来。
    在下一瞬间,路山的手诀已经完成,他看着胖喇嘛手中那件法器,眼中的仇恨更甚,但不得不承认,那件法器是极其给力的,在路山和他的直线距离的中间,大地发出了一阵颤抖,接着是一声声的闷响,最终烟消云散,他用法器的威力挡住了路山的术法。
    “哼,对待卑鄙的人,我怎么能光明正大,我看看你的金刚铃能够使用几次,那个人给你的庇护会不会用完。”说话间,路山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柄骨刀,这把骨刀我曾经见过,那不就是路山在万鬼之湖用过的吗?
    看见这把骨刀,泽仁的脸色陡然变了。
    第五十九章 快跑,他们来了
    接下来就是一场一边倒般的‘虐待’,路山拿出了那把骨刀以后,只是简简单单的别在腰间,泽仁手中的金刚铃就完全没有了效果。
    我不知道这法器之间到底有什么猫腻,但是我乐得看见路山殴打泽仁的画面,只因为我自觉这个泽仁就不是什么好人,这画面就跟我小时候看坝坝电影,英雄痛打坏人一般的痛快。
    叼着一根草根,我静静的坐下,如月在这个时候戴着一个花冠朝我走来,问我:“三哥哥,这好看吗?慧根儿给做的哦。”
    在那个岁月,我是慧根儿的哥哥,如月就是一直是慧根儿的姐姐,他对如月的感情并不比对我的感情浅,花冠的映照下,如月的容颜也如花,两相衬托,映衬的娇艳无比,确实是很好看,所以我的目光暂时从路山那边移了回来,静静的看了如月一阵子,说道:“好看,慧根儿为什么想起给你做这个?”
    “因为我那天和慧根儿聊天,无意中说起了小时候,我……我和姐姐常常就这样,互相编花给对方戴,我想如雪姐了,慧根儿就这样做了,我想他是想让我快乐一些吧,其实他说,不要在你面前提起我姐姐。”如月的声音越说越小声。
    而我强忍着心中的难过,面色平静的一笑,说道:“说什么傻话呢,如雪一直在我心里,无论提起还是不提起,我都已经能够习惯,知道吗?在心里就好。”
    “嗯。”仿佛我的这番话也给如月带来了安慰,可是我却没有勇气再坐在如月的身旁,我怕一不小心,我会情不自禁的流露出哀伤,好在这时,肖承乾走了过来,有些忧虑的对我说道:“承一,你看看要不要阻止路山,这小子疯了,再这样下去,他就是要虐杀这个喇嘛的节奏啊。”
    让肖承乾这样的人都流露出这样的担心,路山到底做了什么?
    我这才回神,转头一看,此时的路山正坐在泽仁的身上,拳头如同暴风骤雨一般的不停朝着泽仁落下去,他像是不知疲惫,整双眼睛竟然通红,周身散发出来的暴虐,仇恨的负面气场连我只是看一眼都能感觉的到。
    而反观泽仁,却是被他揍的口吐白沫,都有些意识不清了,我丝毫不怀疑,再这样下去,泽仁会被路山打死!
    我自然不会在意泽仁的生死,虽然路山什么也没说,但从路山和那个藏区姑娘的态度来看,从我心里敏锐的感觉来看,这个泽仁手上的人命,所做的恶事也不会少,死不足惜。
    但现在他不能死,他如果死了,我觉得就算有所谓圣女的庇佑,那个小店也会染上麻烦,另外,我们在逃亡,不轻易杀人也是我的底线,如果要杀,我希望是以后,路山给了我一个充分的理由以后。
    这样想着,我站了起来,快速朝着路山走了几步,一把抓住了路山再次提起的拳头,沉声说道:“路山,够了。”
    路山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我,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由于一时没有克制住内心仇恨的情绪,连带着看我的目光都带着些许疯狂的仇恨。
    “别让你的心魔将你控制,如果真的有刻骨一般的仇恨,就如你所说,我们会回来的,那个时候仇恨的火焰会照亮这里的大地。”我大声的朝着路山吼了一句,而这时陶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到了我的身后,用一种怯生生的眼神望着路山。
    路山眼中的血丝渐渐的消散,脸上仇恨的表情也终于渐渐变得平静,他先是朝着陶柏看了一眼,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才握住我的手,对我说道:“承一,谢谢你,我差点让仇恨焚烧了我的灵魂。”
    “没事!”我拍了怕路山的肩膀,把他拉了起来。
    路山就这样扶着我,从泽仁肥胖的身躯上离开,脚步有些虚弱,我感觉的到,刚才那一场痛揍,已经让路山脱力,可是仇恨不停的支撑着他继续。
    我也为泽仁庆幸,如果不是他的那一身脂肪,估计他已经被打死了,现在多半也受了内伤。
    见我们离开,那几个喇嘛小心翼翼的扶起了泽仁,准备离开,我没空理会他们,而路山没走两步,却忽然一下跪倒在地上,望着这湛蓝的天空,忽然撕心裂肺的长嚎起来,接着竟然开始失声痛哭。
    我们静默不语,任由路山痛哭,在这个过程中,路山不停的喊着一个名字:“白玛,白玛……”从一开始的小声,到仰天声嘶力竭般的呼唤,路山那种如果千年寒冰一般化不开的悲伤神情,又再次浮现在他的脸上。
    陶柏站在路山的身边,随着路山的嘶喊哭泣也跟着流泪,很是难过的样子。
    见状,最讨厌悲情的肖承乾一把拉开了陶柏说道:“你跟着哭什么?你也认识那个白玛?”
    陶柏摇摇头,说道:“我不认识,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见这个名字,心底就难过,很难过很难过。”
    这时,如月走到了陶柏的身边,轻柔的给了陶柏一个拥抱,说道:“我稍微懂一些藏语,白玛这个名字的寓意就是莲花,我不知道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但听她的名字,就感觉她如同雪山上的雪莲花一般的圣洁高贵啊,她应该很美好吧。”
    陶柏有些茫然的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道:“她应该就是很美好的,虽然我不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