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这是一种时间流逝的声音。
    在这个漆黑的地方，只存在这种声音。
    滴答——
    滴答——
    好像是某个人均匀的呼吸声似得，这个声音每一秒跳动一次，每跳动一次就是在告诉周围的黑暗，时间又流逝了一秒钟。
    如果将视线往外扩大，观察者就会发现，包围在这里的是两面钢铁墙壁，一路往前延伸着，似乎没有任何尽头。视线再扩大，同时往上拉。黑暗开始逐渐消失，两面钢铁墙壁也随之来到了画面的下方，随即，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出现在画面的正中央。从这里往下看，迷宫里被墙壁切割成数十条的走道内，弥漫着一股如同水蒸气一般，正在跳跃着的黑色气体，它们的密度很大，以至于黑暗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根本无法看清。
    两道身影，突然从天而降。
    垭姆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然后说：“好久没来这个地方了。”
    提姆则耸了耸自己的肩膀，接着他的话说道：“你不是一个容易怀念的人。”
    “活的时间太久了，搞得都不知道要回忆哪一点了。”垭姆转过来，看向提姆：“不是我说啊，你能回忆什么？我还能回忆起当初在那颗蔚蓝色星球上发生的美好的故事，而你？你估计只有回忆一下，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地制造出这一个个足以用阴险来形容的计划了。”
    提姆不想去和他多说废话，于是将话题引到了眼前这个迷宫的身上：“时间差不多了，东西就在那里，你去把它替换掉。”
    垭姆沉默了几秒钟，说：“哥，这不是你的计划，对吧？”
    提姆皱起了眉头——他已经很久没有做出这样的表情了——将目光转移到了他这位弟弟身上（其实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弟弟，而是结拜的），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很简单啊，那是一枚神器。”
    没错，那是一枚神器，也就是说，那东西蕴含的力量，足以杀死他，也许不用一秒钟的时间，也许不会。但没有人知道，那东西究竟会做出如何的判断，那不是他可以判断的。
    神器，一共有三个——目前而知。
    它们分别被分散在人间、地狱和天堂，其实就是一种上阶的力量用来平衡三个不同的势力的秤砣罢了。但即便是如此，每一样神器都拥有惊人到了可怕的力量，而且还有一种传言，当三个神器被组合到一起之后，就会让拥有者掌握惊天动地的力量。
    他们先前就已经来到过这里——这里当然不是数据层面——他们能够确定，其中属于地狱的神器，就在这里。
    而根据提姆的计划，他们在神器苏醒前，拿到属于地狱的神器，然后再换上一个可以让打开机关的人毙命的东西。
    问题是，垭姆在想，为什么是自己？
    而不是克拉克，或者提姆自己？
    按照提姆计划的阴暗程度，他会不会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计划里的一部分？或者说，是那个可以在计划里被牺牲掉的那一个部分？
    “不管谁去，都要承受一定的伤害。而你的力量，可以抵挡这一部分的力量。”提姆平静地说。
    “你为什么这都知道？”
    “因为我和某个人做了交易，交易的内容，就是关于神器。”
    ……
    时间回溯到之前，也就是在提姆和裁判见面之后的那个时间点。
    裁判身上如同半透明一样的玉石皮肤，发出了一阵阵如同信号闪烁一般的光亮。
    “保留的曲目，现在可以说了。”裁判的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她整个人此刻都是悬浮在空中的。
    提姆搓了搓手，在他看来，只有和自己“情投意合”的交易对象，那才叫能称之为“真正的商人”。他开口说：“你也说了，你一直以来，都是做着一名本分的中间人的角色，不管展开对决的哪一方，在你看来，都是无法亲近的陌生人。这很不错，但有的时候，你难道就没有想要反抗的意思吗？”
    裁判身上的闪光越来越亮了。
    她冷哼了一声，用俯瞰的眼神盯着提姆：“你是在唆使我违抗上面的命令？”
    提姆转了转自己的眼珠，说：“我只是在询问。”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在高阶生物面前，即便你是属于圆桌八骑士之一，但要想杀掉你，我想对于他们来说，只需要轻轻吹口气一样的力量就够了。不过你猜准了他们不会无聊到这种地步，来对付你这样的人，所以你想要拉我入伙，原因嘛，更简单，你希望从我这里得到关于神器的信息。”
    提姆笑了一声，说：“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任何生命都有它存在的意义，但在生命的过程里，你可以选择一个不同的意义。对于你来说，最初的意义，可以是高阶力量赋予你的职责，就是当好一个裁判。但在你执掌了那么多次的比赛当中，你获得了什么？”
    裁判这一次没有回答，只是依旧用冷冷的眼神看着他。
    “好像，你什么也没有获得，不是吗？你作为一个裁判，需要做的职责，就是在比赛中尽可能地保持公正。然后呢？我今天和你说的话，并不是想要你倒戈，或者付出背叛的代价。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悲。”
    裁判依旧没有回答。
    “这只是一个交易，对你来说，甚至是很简单的交易。”
    提姆说完之后，等着她的反应。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裁判过了几秒钟问。
    很好，这就相当于是一个信号。
    只有在内心开始出现了徘徊的时候，才会问出这种暴露性的问题。
    在和裁判交涉之前，他就已经做足了功课。裁判其实也是一个生命体，她虽然拥有看起来被定死的“职责”，但高阶生物所无法阻止的，是赐予了她独特的生命和思考。
    一旦拥有自己的独立思考，那一切外界的因素，都会成为一个未知数。
    这就是突破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