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节
人生匆匆数十载,可是我们最好的朋友,能够做一辈子朋友的人,却都是在少年时代遇上的。因为在少年时代里,我们不会因为利益而互相利用,不会因为勾心斗角而互相排挤。
在我们年华最美好的时候,在我们最青春的时候,总会遇到一个人,他会陪在我们的身边,陪我们走完很长很长的路。
此时在六色琉璃盏中,六道轮变不断,天上有一处黑色的光芒在闪烁,我站在饿鬼道内,看着四周的亡魂来回飞舞,它们声音低沉,身上的阴气不断地散发出来。
“有闯入者,有活人。”“我感受到了活人的气味,太浓郁了,这是活人的气味。”
亡魂们因为我的出现而开始惊慌。
第七章,四怪
六道本就在大道之中,却又显得非常特殊,六道变化无常,每一道都非常特殊,每一道又都有自己的规则。
四周的亡魂看见我后渐渐地涌了上来,这些亡魂在我四周徘徊,一些低语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它们在惊慌,可是惊的是我这个活人出现在了这里,但是慌的却不是我。
“轰隆,轰隆……”
远处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我抬起头举目远眺,看见地平线上一个大个子慢慢地走了过来,黑色高大的身材以及沉重的脚步声,这个怪物慢慢地向这里走来,四周的亡魂更加惊恐,它们开始后退,黑色高大的怪物终于站在了我的面前,大体上应该还算是人形,唯一的区别在于它身体上反射出来淡淡的红色光芒,以及那一张站着三个嘴的巨大头颅。
我曾经听说过,六道之内每一道都拥有一个守护者,这些守护者对应着这一道的特性而生,我所在的是饿鬼道,传闻中饿鬼道的守护者是一头可怕的亡魂,它生来便喜欢吞噬其他的魂魄,长着三章大嘴,无时无刻不在饿鬼道中游走,不死不灭,亡魂吞入其嘴中,会化作它身体的一部分。
它没有灵智,只是一个可怜的如同机器人的怪物,身体也会随着吞噬的亡魂越来越多而变的越来越大。
我来的也是正巧,居然就遇上了这一头怪物。
“吞噬,吞噬,吞噬……”
低沉的声音从这怪物的三张嘴里喊出,它一遍喊叫着,一边往我这个方向走来,四周的亡魂瞧见了它后都恐惧的不能自已,纷纷往后退走。
怪物走到了我近前百米的地方,忽然停下了脚步,用奇怪的眼神,歪着黑色的脑袋,过了好一会儿后才模糊地说道:“人类……”
它围着我转悠了好几圈后又说道:“活的,是活的。”
将头凑了过来,用鼻子嗅了嗅我身边的气味后,三张大嘴里竟然同时流出了粘稠的口水,如同大蛇一般的舌头吞吐不定,兴奋地喊道:“活人,哈哈,真的是活人,居然真的是活人!好味道,一定是好味道!我要吃了你!”
黑色的大手一把向我抓来,我冷哼一声,身上道力一震,将这怪物给直接打成了碎片,可是正如传闻中所言那般,黑色怪物虽然被震成了碎片,但是却没有死,片刻后身子又在不远处重组,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只不过因为刚刚对我出手未果,此时这怪物却也不敢冒然攻击我,脚步不断地踏着地面,大吼道:“活人,我要吃活人!”
我脸色冰冷,低声说道:“还是宰了你吧!”
此时,在畜牲道内,黑蛋脸色阴沉地看了看四周,越来越多的妖兽冒出头来,这些妖兽也和普通山林里看见的妖兽不同,只是有一张妖兽的脸,身上却没有半分妖气。
而且,这些妖兽看向黑蛋的眼神里满是杀戮,仿佛没有灵性一般。
妖是有灵性的,能被称为妖的都是有灵气的,只不过妖兽灵智低下如同野兽,可是却也身具灵根,但是四周这些妖兽却仿佛只是外表看起来和妖兽一般无二,但带给黑蛋更多的感觉,就是一种徒具外表,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你们若真是妖兽,应该有一个妖兽头领,让它出来和我说话。”
黑蛋高声说道,声音在旷野上传开,没想到四周的妖兽还真分开了一条路,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妖兽群中走了出来,这个小小的身影看起来如同婴儿,而且还是人形,只不过四肢皆是利爪,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脸部长着三对眼睛,用尾巴支撑着身子缓缓从地上直立而起,它看着黑蛋,冷冷说道:“畜牲道很多年没有见到你这么厉害的妖怪了,兄弟们也吃了很多年的烂肉,今天,终于能够换一换口味了。”
它说话很流畅,条理通顺发音也很清楚,不过口气里却带着几分阴沉和贪婪。
“我是畜牲道内的守护者,当然,也是畜牲道的统治者,我已经闻到了你血肉里散发出来的香味,太棒了,充满了妖气和灵性的鲜肉,哈哈……”
这个妖怪一边说着一边吞咽了好几口口水,四周的妖兽们也纷纷露出了獠牙,全都是蓄势待发的样子。
“那么,开饭吧,兄弟们!”
随着妖怪头领的一声大吼,四周所有的妖兽全部都扑向了黑蛋,黑蛋虽然陷入重重包围但是脸色不变,身上妖气外放,一声狂吼天空中妖法绽放,化作巨爪横扫四合,企图靠近黑蛋的妖兽们一个个全部被打飞!
“来多少我杀多少!”
鲜血四溅,肉沫横飞,黑蛋施展妖法之后大发神威,疯狂出手。
“哦?来多少就杀多少吗?我的畜牲道内从古至今无数妖兽,你一个杀的完吗?不过也好,兄弟们很久都没好好动手了,正好借你之手将它们该杀的都杀了,也让这畜牲道的食物更多一些,所有妖兽一起上,杀了这头妖怪。”
四周的山坡上出现越来越多的妖兽,黑蛋站在妖法幻化而出的妖爪中,脸色冷峻地说道:“哼,那就来吧。”
修罗道内,鬼神的领域,鬼神乃是阴间之民,它们天生和厉鬼不同,力量无比惊人,更在阴间有着非凡的地位。
可是在这修罗道内,它们却也只是一头头行尸走肉罢了,阿呆站在黑色的土地上,一拳打碎了一头扑过来的鬼神,双爪将这鬼神的身体撕成碎片,随后猛地喷出尸火,绿色的尸火焚烧在四周的鬼神身上,这些鬼神一个接着一个地爆开,尸骨无存。
但是剩下的鬼神依然如同发疯了一般向修罗道内的阿呆扑来,却在此时,听见一声巨响“嘭”的一声,阿呆看见远处两个鬼神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捏成碎片,而四周的鬼神们更是在听见这一声巨响后,纷纷停止了对阿呆的攻击,不断地往后退,阿呆一怔,眉头紧锁地望了过去,它可不会认为在这修罗道内还能得到支援,这个攻击了鬼神的多半也不会是什么好鸟。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从无数鬼神之后飞出来的却是一双大手,这双大手悬浮在空中,没有身体,只有左右两只手掌和手臂,同时,在手臂上缠绕着锁链和破布,手臂皮肤发黑,指甲漆黑而且又长又尖,但是这都不是最诡异的地方,最诡异之处是这双大手出现之后,居然慢慢地展开,手心对准了阿呆,而在这一对手心中间,居然是两张脸,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手心里裂开的嘴巴中还露出了可怖的牙齿。
“哥哥,这是一头僵尸吧。”
右边手心里的古怪嘴脸先开口道,声音很尖锐,但却是个男声。
“是的,而且还是僵尸真祖。真是想不通,为什么僵尸真祖这种不在六道之中的怪物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既然来了,我们就该杀了它,你说是吗?弟弟。”
左边手心里的古怪嘴脸接着开口说道,声音却很沉,听起来仿佛老头一般。
“是的,那么,我们就将它扯碎吧,我还没有杀过僵尸真祖,不知道这种手感好不好呢。”
右边手心里的怪脸兴奋地喊了起来。
阿呆双眼内冒出绿炎,冷笑道:“来试试看吧。”
人间道中,李淳风站在忙着收摊的唐朝街道上,几个官差看见了人群中的他,立刻走了过来喊道:“你是什么人?”
李淳风没回答,而是看了看四周的房屋,人群,以及天空,疑惑地说道:“不像是幻境啊。”
此时官差见李淳风不搭理他,便猛地将手按在了李淳风的肩膀上,李淳风正想将其击退,可是一抬手却看见袁天罡站在了街道的对面,正对着他冷笑。
第八章,唐代两大相士的对话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淳风看着人群之中的袁天罡,老友见面,却是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不免吃惊。
“我来见你一面。”
袁天罡脸上带着三分笑意,举起右手,一瞬间人间道内一切都停止了下来,包括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不断徘徊在两个人脑海中的声音。
“为什么你变了这么多?为什么方诸山会变成你的道场?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李淳风低声说道。
“淳风,你还记得当年有一日,你我同游长江,泛舟江河之上,我问过你一个问题,天下应该由什么样的人来掌管?你回答我,应由天子来掌控。我又问你,什么样的人才是天子?你回答我,天子应该有真龙之相。我又问你,那灵异世界应该由什么样的人来掌控。你回答我,灵异世界不需要人来掌控,因为这是一个不安定的世界,若是安定了也就不能被称为灵异世界了。这些话你可曾还记得?”
袁天罡说完之后,李淳风点了点头道:“我当年便是这样想的,如今还是这样想的。灵异世界本应如此,灵异世界不是一个国家,所谓的掌控,纯属无稽之谈。”
袁天罡听后却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挥挥手说道:“这便是你,脾气一生都不会变,你所认定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变。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直到我在人间晚年之时拜入老子门下后,偶然间得见元始天尊,也许是机缘巧合,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他颠覆了我所有的认知,他对我说,灵异世界也需要统治者,因为这个灵异世界太混乱了,没有秩序,一个世界如果连秩序都没有了,那岂不是没了规矩?你我并非强者,并非能够一指落下天崩地裂的高手。你我不过是一介相士罢了,可是你难道就不会不甘心吗?为何在这个混乱的灵异世界里,我们相士就没有机会成为强者呢?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可以在一个全新的,有秩序的灵异世界里站住脚跟,即便我们没有惊天动地的力量,但是我们却也可以受到灵异世界的敬仰,而不是为了人间的帝皇服务,我们同样可以成为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存在。这便是元始天尊能够带给我的。他统治一切,而我们却能够站在他统治的一切之下,我们终于有了机会能够俯瞰这个世界,这片大地,这才是我所要追求的。”
袁天罡说了很多,李淳风一直安静的听着,脸上一片平静,人间道的世界内,阳光仿佛都静止住了一般,轻轻地照拂在他的身上,李淳风冷静地说道:“那么,你是什么意思呢?你想做什么呢?”
袁天罡激动地喊道:“我想如果可能,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我们可以联手共同辅佐元始天尊,就像是过去我们辅佐唐朝的帝皇一样。只是这一次我们的回报却更大,我们有机会站在更高处。淳风,你我联手,可以说是算无一漏!”
面对袁天罡提出的联手,李淳风却没有多考虑就直接开口说道:“天罡,我不愿。”
袁天罡却没有一丝意外,他哈哈一笑说道:“是了,和卦象上一样,卦象上说你一定会拒绝我,如今你当真是拒绝了我。那你就要想好了,和元始天尊作对,结果将会比你所想的更加悲惨,人间道的守护者马上就要来了。我最后给你一个警告,如果你不愿意帮我也罢,但是千万不要和元始天尊站在对立面,这位圣人远比你所知道更加可怕,他和所有圣人都不同……”
说完此话之后,袁天罡右手一招,四周的一切就都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声音渐渐响了起来,李淳风身后的兵士也清醒了过来,大喊大叫起来:“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听见我的喊声却不理不睬!”
李淳风微微摇晃了一下脑袋,转身举起了双手,轻笑着说道:“六道之内不存生灵,这里是人间道,这样的幻术把戏还是快点收起来吧,对我没用。”
李淳风的声音在闹市里回荡,顷刻间所有的人都消失不见,一阵清风吹过,就像是轻轻吹走了桌子上的灰尘一般将李淳风眼前的一切都吹散了。
不过片刻,李淳风原本所站的街道居然变成了华丽的皇宫,唐代皇宫虽说不如明清时候来的那么气势磅礴,却依然非常壮观,巨大的龙椅上,正做着一个穿着长袍的男子。
这里,李淳风太熟悉了,他曾经不止一次来过,也曾经不止一次面对原本应该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但是唐代皇帝绝不是眼前之人。
“我乃是人间道的守卫,原本人间道该就是人间世界,但是六道已变,人间道不存生灵,俗世和六道也分的清清楚楚,我便是这偌大人间道内唯一存在的,你既然闯了进来,而且能够看破我所布下的幻境,那么我便与你一个方便。”
白袍男子看不清脸,不是因为有法术遮蔽,而是他根本就没有脸,如同无面怪一般,脸上五官全都不见了,可是声音却有是从他的嘴里发出,端的是非常奇怪。
“什么方便?让我离开?”
李淳风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相比较于袁天罡还有一些护身法宝,李淳风的法术并不怎么高明,他比起袁天罡来更像是一个彻底的相士,虽然在凡人看来,袁天罡的本领应在李淳风之上。
“当然不行,入了六道便是六道之内的存在,除非你有本事能够超脱六道之外,否则的话,即便你突破了一道也会落入另一道,六道轮回,万物不灭,这便是六道的真意。你既然进来了,除非你拥有圣人修为,或者是成就了不灭之体,不然的话,你即便战力无双也离开不了六道。我给你的方便,是我在这人间道内太过寂寞,你可留下来陪我说说话,我可创造人间道的诸般事物,你所想我便会给你,不过你不能离开。如何?”
对方的提议其实并不差,如果李淳风只是一个凡人,外面的世界辛苦危险,若是能够在这人间道内享受天平生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钱财无数,美女如云。这样的生活在外面得不到,但是在这里却是唾手可得,又有几人会拒绝呢?
但是李淳风毕竟不是凡人,他微微一抱拳,沉声说道:“阁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若是阁下真想给我一个方便,那便请你让我离开人间道,不要与我为难。但若是你不愿意,淳风这里只能说一声对不住,我在外面还有诸多俗事要办,耽误不得。”
李淳风还是拒绝了,这让白袍男子雷霆大怒,猛地一拍龙椅的扶手,一下子站了起来,虽然他没有五官,但却能够体会到他的愤怒和暴躁。
“既然如此,那你就只有死路一条,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
说话间,四周的皇宫顷刻间又是一变,金色的宫殿转眼间变成了一条巨大的,张开了血喷大口的毒蛇,冷酷地吼道:“吞了他!”
毒蛇无比巨大,百米长的身体直立起来遮天蔽日,李淳风站在毒蛇下方如同蚂蚁一般微小,他伸出手,拇指连点关节,轻轻一算,随后脸上露出一片淡然的神色,轻声说道:“所谓毒蛇,也不过只是幻术,你看似能力滔天,也不过只是一个在幻境中寻求安慰的可怜虫。这毒蛇,本就是假的,如何能够伤的了我?”
第九章,杀不死怪物,天道乍现
饿鬼道,不死不灭的黑色怪物在我面前发出含糊的低吼声,三张可怕的大嘴不断地晃动,黑色的利爪一把抓住了身边飘过的一头亡魂,直接塞进了嘴里,亡魂惨叫一声被这大嘴吞入了腹中,立时间这黑色怪物身上的阴气顿时瞬间鼓胀起来,刚刚被我打伤后虽然不死不灭,可是身体明显虚弱了不少,但是吞了亡魂之后立刻就补充了回来。
我微微皱眉,我虽然知道六道本身就有诸多玄妙之处,真正的六道应该深藏于阴间最黑暗之中,地下空间。但是却万万没有料到这六道之中居然还藏着这种不死之物。
伸手一点额头,圣光天机眼在头顶上浮现出来,缓缓一变,接着我低声一喝,圣光磅礴而出,直直地照射在了眼前的不死怪物身上。
果然有效,这不死怪物应该是吞噬了太多亡魂,因此魂体特别强悍,即便受伤只需要吞噬其他的亡魂也能复生。
可是圣光刚好克制这怪物,一片片黑色的魂魄在天空中不断地盘旋,圣光所过之处,这不死怪物痛苦不已地喊叫起来。
然而,正在此时,却未料到这长着三张大嘴的怪物居然猛地同时张开了大口,随后从三张大嘴里喷出了一片黑水,这黑水非常粘稠如同墨汁一般,不过却能够和我的圣光僵持,双方居然不断地互相挤推,圣光也竟然一时间降服不了这黑水。
“杀!”
我脸色一沉,身子一闪到了这怪物的面前,双手慢慢往两边平推,一片道力如同黑白两色的流水一般在我的面前展开,紧接着缓缓落下,缠住了这怪物的身子!
“绞杀!”
我双手围了个圈,这怪物的三张嘴巴在我的道力缠绕下,顷刻间捆绑在了一起,嘴对上了嘴,头对准了头,我再伸手一指天上的圣光天机眼,手指微微一弹,圣光天机眼降落下的圣光此刻猛地一转,照在了我背后的百兽剑鞘之上,原本就金光灿灿的轩辕神剑,此时更加光芒耀眼,我一把拔出轩辕神剑,整把金色的神剑在圣光的环绕下如同斩魔利刃,剑身狠狠往下一切,轩辕神剑重重地砍在了怪物的身上,不死怪物咆哮起来,吼声在这黑暗的大地上传开,显得那么的刺耳。
四周的亡魂惊恐地往后倒退,我冷笑一声,握住轩辕神剑的手再次发力,金色剑身重重地切下,不死怪物彻底死在了我的剑下!
整个黑色的身体,包括长着三张嘴的巨大面孔也在轩辕神剑之下被烧成了灰烬。
一片风沙扬起在这六道之一的饿鬼道内,但是饿鬼道不会因为一个怪物的死亡而被毁灭,很快,这片荒凉的大地上就会幻化出新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