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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炙玄道:“没想到昆仑山有这么多我从未来过的地方,比如你说的钟乳洞,我就从未见过。”
    江朝戈笑道:“钟乳洞是千万年才能形成的,说不定你那个时候,还没有形成呢。”
    “也是。”
    “那你和饮川在昆仑山都做什么?”
    炙玄想了想:“他看书,我喝酒,偶尔说说话,有时候各自发呆,几年、几十年、几百年,都是那样过去的。我要是倦了,就会离开,出去走走。饮川偶尔也会离开,每次回来,都会带回来更多的书和稀奇古怪的东西。”
    “你们是在哪里发现天地之元的?”
    “是饮川发现的,我从未见过。”
    江朝戈奇道:“那你们怎们能确定有这么个东西呢?”
    “天地之元的魂力非常之强大,比我们见过的任何一只异兽、天神、巫祖都要强大得多,如果这样的东西以前就有,我们早就发现了。”
    江朝戈感叹道:“你们争斗了那么多年,竟然是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东西。”
    炙玄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是啊,未免可笑。”
    俩人说着说着,已然绕了潭水半周,走到了一处水道,那水道很可能是连接他们所呆的第一个山洞的水潭的,继续往下走,还有几处这样的水道,在火光的辉映下,他们在其中一个较浅的水道里,发现了一个纯白色的东西。
    俩人蹲了下来,好奇地拿火把映照着:“这是什么?”
    那白色的东西个头不小,像一面大盾牌一样,表面光滑白洁,埋在水里,没有半点被腐蚀的痕迹,实在不像是会在水里出现的东西。
    炙玄看了又看,摇摇头:“不知道。好奇怪。”
    江朝戈叫道:“寺斯,你过来。”
    寺斯跑了过来:“怎么了?”
    “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寺斯看了半天,也不住摇头:“光线太暗了,看不清,怎么这么干净,还没有被腐蚀,难道是白瓷?”
    “有可能,恐怕是刚放在这里不久,不然不会保管得这么好。”江朝戈眼睛发光,“若是白瓷,值钱吗?”
    “这么大一块,若是形状完整,应该是很值钱的。”
    江朝戈现在对钱的渴望已经丝毫不加掩饰了,自从知道阮千宿把金币都还给了祁氏,他要支付龙芗高额的佣金,现在还承诺要给寺斯一大笔领路费,而他要养活这么大一帮人,他能不为钱发愁吗。眼下只要是有一点捞钱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他撸起袖子:“我下去捞上来。”
    寺斯拉住他:“不行,水下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这一带可能会有文瑶鱼、冉遗鱼之类的,虽然不算凶兽,咬上你一口也够你受的。”
    炙玄道:“我去吧,我不怕咬。”
    江朝戈感动地看着他:“不用了,我自己下去就行,水又不深,哦你先把衣服脱了,免得弄湿了。”
    炙玄脱下衣服,露出一身修长精壮地肌肉,他毫不犹豫地跳下了水。
    寺斯奇道:“他到底是什么异兽啊?”
    江朝戈狡黠一笑:“秘密。”
    炙玄游到那白色的东西旁边,抱着它晃了晃,半响,便将那东西抱了上来。
    浮出水面的那一刻,江朝戈一摸到那东西,就直觉那不是瓷器,触感很不对,但他又说不清是什么东西。
    三人合力把那东西弄上了岸,发现那竟是一枚椭圆形的蛋!
    寺斯有点傻眼了:“这……这是……蛋?”
    江朝戈看着那浑圆天成的形状,可不就是一枚蛋。
    炙玄穿好衣服,好奇地说:“是什么东西的蛋?可不轻呢。”
    江朝戈把耳朵爬在蛋上,轻轻敲了敲:“蛋壳好厚实,会不会是化石啊。”
    这时,其他人暖和了身子,也走了过来:“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发现了一枚蛋。”
    云息走了过来,围着那蛋绕了一圈,突然脸色一变:“快,快放回去!”
    江朝戈惊道:“怎么了?”
    “赶紧放回去啊!”
    就在这时,众人感觉脚下的山洞突然颤了颤,他们面面相觑,以为是错觉,可下一秒,山洞再次轻颤,原本平静地水面突然起了波澜,接着,潭水中心产生了一个漩涡,那漩涡越变越大,越变越深,最后,整个水潭的水都被卷进了漩涡中,水位急剧下降。
    众人傻眼了,云息怒道:“你们这些……赶紧跑啊!”
    被抽干了一半的潭水,突然又猛烈暴涨,潭水喷涌而出,将岸边的众人再次淋了个全湿。漩涡中心,一个漆黑的、巨大的东西慢慢浮出了水面。
    寺斯咽了咽口水,再次干笑道:“哎呀,原来是它的蛋。”
    第66章
    借着火光,他们看清了潭底巨怪的外貌,那是只长着翅膀的银色怪鱼,身长足有十五米,翼展更是超过二十米,一身鱼鳞在微弱地月光下折射出幽森地色泽,鱼目在黑暗中发出绿光,鱼腹呈赤色,它微微展翅,翅膀扫过石壁,发出刺耳地声音,只见石壁竟被划出一条深深地沟壑,那对翅膀的羽毛尾端居然锋利无比,简直像长着一对铁羽!
    众人齐齐往角落里缩去。
    “这……这他妈是什么!”虞人殊也学会了来自异世界的“语气助词”。
    “是蠃(luo)鱼。”寺斯故作深沉的说:“蠃鱼喜欢藏在水底,轻易不出现,我从小到大只听长辈说过,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只,呃,比他们说得都大很多呀。”
    阮千宿叫道:“还聊天,赶紧跑吧!”
    那蠃鱼一出水,巨大地发光地鱼目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蛋,站在离蛋不远处的众人,一动不敢动,他们就这么滑稽地对视了几十秒。
    寺斯轻声说:“往旁边挪。”
    那蠃鱼半身还在水里,但翅膀的攻击范围已经足够把他们反复切成好几段儿,他们轻轻往旁边挪去,手紧紧握着兵器。
    蠃鱼伸出一边的翅膀,将蛋轻轻地扫进水里,放回了原来的地方,同时,呆滞的鱼目跟着众人的动作转了过去。
    云息咽了口口水,用极低地声音说:“它、它好像生气了。”
    寺斯嘟囔道:“我们又没吃那个蛋。”
    “谁叫你们把它拿出来!”
    江朝戈干笑两声,没说话。
    蠃鱼的两腮轻扇,翅膀也跟着动了动,水面突然荡起一大圈涟漪。
    寺斯大喊道:“快跑!”
    众人撒丫子狂奔,朝离头顶的天井最近的地方跑去。
    蠃鱼发出一声清脆婉转如鸳的叫声,在空旷的水洞里回音阵阵,煞是好听,可惜它追着而来的翅膀就没那么美好了,那铁羽扫过,众人迎风扑倒在地,只听着头顶一阵粗粝刺耳的声音,碎石块哗啦啦地往下掉,砸得众人叫苦不迭。
    天戎和醉幽瞬间变身,载上众人往前跑,蠃鱼的两只翅膀灵活如燕,且视力极好,追着他们劈来。
    云息气得大叫:“耳侻族最好的向导?!”
    寺斯不甘地叫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他们要拿的。”
    这时,蠃鱼的身体已经完全浮出了水面,这水洞的大小简直是为它量身打造的,既够它灵活转身,又够它轻易、快速就能触碰到任何一个角落,它再大一点小一点都没有这样的效果,简直是故意跟他们对着干。
    那蠃鱼是彻底被激怒了,翅膀在水洞里乱舞,在江朝戈看来就跟一个巨大的螺旋桨在密闭的空间里乱飞一个效果,随时可能把他们切成肉块。
    天戎和醉幽在水洞里疯跑,洞顶太高,他们虽然能爬上去,但爬的过程中就无法躲闪蠃鱼的翅膀,只能来回绕圈。
    阮千宿召唤出征尘,跳到了他身上,她叫道:“你们引开它,我去天井看看。”
    翅膀再次袭来,天戎猛地往地上一卧,堪堪夺过,由于用力过猛,他背上的人全都摔到了地上,蠃鱼的翅膀跟着就过来了。
    江朝戈握着炙玄刀猛力一挥,魂力强势释出,和锋利的羽毛短兵相接,江朝戈眼看着那羽毛就像无数把巨型刀片一般朝他割来,炙玄飞身将他扑倒在地,羽毛划过炙玄的头顶,一缕乌发被齐齐斩断,飘落在了地上,同时,那羽毛被魂力大挫,折断了数根,蠃鱼发出的惨叫声都好听得让人心醉,只是它眼里的杀意更重,再次凶狠地袭来。
    “我的头发……”炙玄怒不可赦,朝着蠃鱼大吼一声:“孽畜!”
    蠃鱼的动作竟在空中顿了顿,发了一声微弱地嘤嘤声,似乎犹豫了。
    虞人殊拽起地上的两人:“快跑!”
    征尘已经带着阮千宿飞到了洞顶,阮千宿劈开天井处的杂草,跳了上来,她朝下大叫道:“快上来!”
    征尘将她送上天井,又下来接其他人,云息和寺斯分别召唤出了鸩鸟和鸱鸟,分别伏上水洞里的几人,分散开逃窜。
    蠃鱼怔愣过后,不再攻击炙玄,改而扑向云息。
    云息吓得魂飞魄散,大叫道:“救命啊——”
    寺斯以极快地速度抽出箭,弓弯满月,一箭射向蠃鱼的眼睛,蠃鱼似有警觉,大脑袋一偏,竹剑从蠃鱼肥厚的嘴唇穿了过去。
    蠃鱼彻底狂暴了,张开菱形的鱼嘴,朝寺斯发出急促地叫声,全力像他扑去。
    寺斯双脚踩在鸱鸟背上,身形竟不偏不倚,下盘奇稳,鸱鸟在水洞里灵活游窜,蠃鱼几击不重,怒极攻心,翅膀不断挥砍石壁,整个水洞千疮百孔,碎石乱飞。
    龙芗借力在醉幽身上一蹬,竟然大胆地跳到了蠃鱼背上,它背脊长满银麟,滑腻无比,龙芗刚上去就往下滚,他一戟刺进鱼鳞里,稳住了身体,戟尖没入大半,疼得蠃鱼用力扭动起身体,拼命挥动翅膀却无法够到自己的后背。
    龙芗的身体被甩得几乎飞起来,他死死抓着醉幽戟,大吼道:“赶紧出去!”
    云息第二个飞向天井,阮千宿拽住他的胳膊把他弄了出去。
    接下去是江朝戈和炙玄,然后是虞人殊和天戎,均伏在鸩鸟背上飞了出去。
    醉幽叫道:“小芗,快走了!”
    龙芗抓着插在蠃鱼背上的醉幽戟,身体如风中杨柳,飘来晃去,他喊道:“别管我,你们赶紧上去!”
    “跳到鸩鸟背上,蠃鱼要沉入水里了!”寺斯吼道。
    果然,那蠃鱼见甩不掉龙芗,就想沉入水里将其淹死,它下潜速度极快,鱼尾已经没入,龙芗想抽出醉幽戟,却不想差得太深,卡在了鱼骨只见,一时拔不出来。
    醉幽一个助跑,飞身而起,一跃跳到了蠃鱼身上,大爪子一抓,就在它身上站稳了。
    蠃鱼的身体扭动得更加剧烈了,下沉的速度也更快了,醉幽奋力往上爬去,蓬松的九条尾巴都被水浸湿了大半。
    虞人殊在上面看得焦心不已,抓起兵器就要下去,天戎一把将他拽了回来:“你下去没用,交给他们。”
    寺斯站在鸱鸟身上,急得围着他们乱转,他此时更不敢刺激蠃鱼,那只是让它下沉得更快而已。
    醉幽好不容易爬到龙芗身边,他张嘴咬住戟柄,和龙芗一起拼尽全力往外拔,终于将醉幽戟拔了出来,如果醉幽戟跟着蠃鱼沉入水里,蠃鱼就再也上不来了,谁知道这水潭多深,说不定兵器也上不来了。
    龙芗一下子跳到醉幽背上,丝丝抱住它的脖子,醉幽飞身一跃,身体在半空中就化作了人形,稳稳地落在了鸩鸟身上,鸩鸟地叫一声,载着他们往天井飞去,寺斯紧随其后。
    众人一口气冲上了天井,再见到外面的世界,哪怕是冰雨未停、寒风入骨,劫后余生的喜悦也盖过了一切。
    蠃鱼在水洞内愤怒地冲撞起来,众人不敢停留,连忙爬到鸩鸟身上,飞入了雨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