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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叶水清搂着靳文礼笑:“好呀,以后咱们家的账都由我管,我要是管不了就找人来帮我管,你呢只负责老老实实地赚钱,要是真就了外心,你就和那女的说,你净身出户,一分钱也没有,看人家还跟不跟你。”
    “行,这段时间正好没事儿,过完十五你就去厂里把账接了,我以后不只老老实实赚钱,还要好好伺候你和咱闺女,我现在才知道我有多幸福。媳妇儿,我说的都是真的,谢谢你没让走歪路,没放弃我!”
    “不许再说了,你们父女两个就是都长了张好嘴,只会哄人,脚还洗不洗了,水一会儿该凉了。”叶水清眼眶又有些湿润,便不让靳文礼再说下去。
    靳文礼嘿嘿一笑,抬起头眼里也透着水气:“这就洗,我闺女自然像我,咱们父女两个以后都哄着你!”
    叶水清听了甜甜一笑,她誓死都要保护好今生拥有的一切幸福!
    因为靳文柏的突然离开,靳家在继靳福出生之后,又度过了一个愁云惨淡、压抑凝重的新年,没了喜气、没了欢笑,只剩下每天从前面屋子里传来的郑国芳的哭声,佟秀云也是一样成天泪流不止,但心里却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靳文柏哪天突然就能回来了。
    只是转眼三个月过去了,靳文柏却是音信全无,有人说在火车站碰见过他,身边还跟着那个叫胡美妍的女人和她的孩子,三个人一起上了火车,不知道是去哪儿了。
    靳家人听到这个消息后,是彻底失望了,郑国芳也死了心,带着靳升回了娘家,只等着动迁的时候再回来分房子,慢慢地靳家人的生活又都恢复了平静。
    叶水清因为家里的钱都买了国库券,过完年就开始忙着选稿,忙着尽快出书好能多赚些钱,只是随着开放大潮的冲击,人们的眼界逐渐开阔,读书已经不是业余文化生活的首选了,所以题材必须新颖,故事必须扣人心弦,这是叶水清对自己代理的作者提出的最根本的要求,同时也告诉他们要是还像以前一样只是一味地写些无病呻吟的东西那就别想有发展,也别想赚钱!”
    在这一点上何千领悟的最快,很快就完成了一部稿子,取名为《一种幸福》,叶水清一晚没睡通将稿子读一遍,心里暗暗叫好,这个何千真有悟性,果然有竞争才有进步,看来鲍家明还是给了他不小的刺激。
    第二天便拿给李茹看,李茹看过之后既吃惊又欣喜:“故事写的是真好,可是这样就有同情反面人物的嫌疑啊,大家能爱看吗?”
    “你爱看别人肯定也爱看,咱们俩的品味还是很大众的。”
    李茹点头:“那行,我回去开会,定下时间和流程。”现在的李茹在出版社还是很有话语权的,社里不少人工作态度都非常消极,在家带孩子的、泡病假的,反正工资一样开,谁还愿意正经上班呢,而李茹呢这段时间则是策划编辑了不少畅销书,再加上她的男朋友是著名导演郑维新,所以领导比较重视她的建议,所以在人员紧张的情况下,又让她兼顾发行工作,提干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何千这本书出的很快,只是让叶水清没想到的是反响并不好,书刚出来就引来了业内专业人士的一片叫骂声,书评一篇篇地刊登在报纸和杂志上,不只批判书的内容,后来更是上升到了思想意识的高度,指责何千同情反面角色,误导群众是非观念,更是教坏正处在成长期的广大青少年,措辞严厉不说,抨击的力度也是一次比一次大,叶水清看着摆桌上的这些评论直上火,嗓子发疼,坐在她对面的何千本就瘦小的身材,经过这些事后更是只剩下骨头架子了。
    “是我判断失误,不关你的事,你的故事写的确实好,只是这些老古板思想僵化。”即便是被人叫骂,叶水清也还是先安慰何千。
    何千既上火也生气:“反面人物怎么了,反面人物也是人就不能有正常人的七情六欲了,就非得一坏到底、做尽恶事吗!”
    “要不怎么说他们老古板呢,还当这是演样板戏呢,文学作品哪能都是一个模式,他们怎么不去批评世界名著,真是的。一教就坏的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还怪上作者了!”叶水清也来气,首印十万册啊,自己这真是期望太高了。
    “哟,叶经理跟何大作家都在啊。”两人正发愁的时候,靳文礼走了进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跑这来讽刺人,看不见正上火呢!”叶水清语气不是很好。
    “我这不就是来给你解决愁事儿的,沈大哥他们没在啊?”
    “都去送货了,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何千满怀期望地看着靳文礼。
    叶水清却说:“何千,你还真信他啊,他又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儿,能有什么办法!”
    靳文礼拍了拍叶水清的脸笑:“我是不知道你们文学圈里的事儿,但我好歹学过企业管理和营销学啊,现在我是没什么好办法能把书卖出去,不过想法却和你们不一样,我觉得这书不比我厂里的拉链儿,我做出来的拉链要是人人都说不好,那就完了,可书不一样啊,有人骂总比没人理强,也许那些人骂的越厉害想看的人也越多呢,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叶水清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书不比其他商品,就像以后的电影、电视剧还有大名星一样,往往越骂越火,自己不应该在书还没全面发行的时候就这么消极,反而应该把这些所谓的专业评论家的抨击当成一种绝好的广告宣传手段!
    “何千,你回家立即写一篇驳斥这些批评的文章,把你的心里话写出来就行,越激动越好,我再找人写几篇不同观点的书评,让李茹帮着找找关系刊登出来,兴许你这回真就又火了。”叶水清兴奋极了。
    何千也被叶水清的情绪所感染,转忧为喜回家去了。
    “媳妇儿,你要找谁帮着写啊?”靳文礼看着准备忙起来的叶水清好奇地问着。
    叶水清抿嘴一笑:“自然是找鲍家明了,外面的人一向认为他跟何千是竞争对手,如果鲍家明在这个时候说这本书好,那你想想效果该多轰动啊!”因为叶水清行事低调,又刻意淡化自己的存在,所以没有人知道这两个知名作者其实都是由她全权代理的。
    “那鲍家明能同意吗?他跟何千也确实存在竞争关系啊。”
    “竞争是指在作品上竞争,不是在这种时候争,鲍家明愿不愿意也要从大局出发,必须按我的想法去做,这是互利互惠的事儿,到时要是何千受了益他不也跟着出风头吗!”
    靳文礼吹了声口哨:“有气势!等国库券兑现了,第一件事就是让你开公司,你这范儿不当总经理可惜了。”
    “少在这儿拍马屁,你怎么过来了?”
    “明天老师就放假了,所以今天课也结束的早,厂里那边也没事儿,我正好过来接你,一会儿咱们一起去接闹闹。”
    “那我自行车怎么办?”
    “也是,要不就先放这儿吧,这摩托车还是不太方便,明天我再送你过来。”
    叶水清点头同意,又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只能明天再做事,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等沈振山回来就和靳文礼走。
    “我说,我这军师这么卖力地出谋划策,怎么你也没一点儿表示呢?”靳文礼坐在桌子上,看着叶水清一脸地坏笑。
    叶水清脸微红,看了看外面没什么人就站了起来搂住靳文礼的脖子小声儿说:“当然要谢谢靳副总了。”
    接下来两人就没了动静儿,直到门口传来几声咳嗽,正吻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才像触电似的分开了。
    “沈大哥,你们回来啦,那个我和文礼先去接闹闹了,你们辛苦。”叶水清头都没抬说完这句话就跑了出去,以后自己还有脸见人么。
    靳文礼倒是沉着:“以后遇见这种情况都回避些,这么没眼色呢。”
    沈振山笑:“虎子他们不是没见过世面吗,和你靳厂长学学有什么不行的,赶紧走吧,一会儿弟妹该生气了。”
    靳文礼这才笑着走了出去,骑着摩托载着叶水清一起去幼儿园接闹闹。
    后来,鲍家明称赞《一种幸福》的评论文章一发出来,果然引起了社会范围内的大讨论,这回不是只有批评声了,而是有了认同阵线,双方激烈的辩论争吵,将人们对这本书的好奇心完全激发了出来,而在争论达到最高峰的时候著名导演郑维新又突然站出来发声,说自己要采用这个故事,将它拍成电影奉献给观众,至此何千的这本书终于达到了脱销的局面,需要加班加点地印刷出书才能满足市场的需要。
    与此同时,何千也得到了权威新闻媒体的高度评价,说他故事虽小却开辟了近几十年来百家争鸣的先河,为已经僵化的文学界注入了一股新活力,评价何千的故事脱离了窠臼式的传统文学作品形式,值得学习和借鉴,此新闻一出几乎让何千成为了大师级的人物,采访授课座谈排得满满的,叶水清偷笑,天知道何千考试分数还没自己高呢,还能去授什么课!
    何千也高兴得不得了,也从心里感激起鲍家明来,于是约了大家一起吃饭,靳文礼因为有事儿来不了,就由叶水清代表了,一桌子人欢欢喜喜地边吃边聊。
    “郑导,我刚才感激完家明兄,这杯该敬你了。”
    郑维新没推辞将酒干了:“这太客气了,以后我还指着二位出好本子呢。”
    鲍家明笑着说:“要我说还是水清高明,咱们以后还要跟着总经理和李编辑混才行啊。”
    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何千这时又拍了拍郑维新说:“郑导,你这片子能不能给我个角色演演哪,让我也出出镜,跑个龙套什么的就行。”
    郑维新立即为难了,过了一会儿才说:“还是让水清说吧,她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郑维新,你怎么不让李茹发表意见呢,就会让我做坏人!我说何千儿,演员不是那么好当的,像你这种360度全死角的人演什么样的龙套都是抢镜儿,我看还是算了吧。”何千被称为怪才,和他的长相也不无关系。
    叶水清刚一说完,鲍家明和李茹就都笑呛了,何千自己也乐,郑维新笑得直拍桌子,几个人心情大好,一直聊到晚上才散局。
    郑维新和李茹一起送叶水清回了家,然后两个人又往李茹家的方向走。
    “文礼,我给你带了两盒菜回来,把闹闹也叫过来吃点儿吧。”叶水清把菜放到桌子上拿出来摆好。
    “你怎么不说话?”叶水清见靳文礼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没理自己,就又问了一句。
    这时,靳文礼缓缓地将头抬了起来,脸色很不好看,像是特别疲惫,叶水清着急了:“你到底怎么了?是厂里出事儿了?”
    靳文礼摇头:“我今天去了杨乐家,媳妇儿,咱们买国库券的钱恐怕是要全赔进去了!”
    ☆、第70章
    叶水清直直看着靳文礼,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便也呆住了。
    慢慢坐到炕上,半天才艰难地开口:“出什么事儿了?”
    “杨乐说因为买那批国库券的人太多了,后来已经炒到一百三十多块钱了,所以可能要出限制政策,凡事私下交易的都暂时不给兑换了,以在正规交易场所购买的为准。要是这样算,那咱们买的肯定是兑换不了的,听说现在九十块都没人要了。”
    “那杨乐说没说咱们买的什么时候能给兑换?”
    靳文礼摇头:“短时间内不可能,应该没有期限,兑换也是有一套标准的,符合条件的才可以兑换。”说完又垂头丧气地闭目不语。
    叶水清也难受,她还等着这笔钱做好多事呢,开公司、投资新安路市场、给靳文礼父母买房子,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去做了,虽说钱可以再赚,但所有计划就都要延缓了,而且到那时这批国库券还说不上是赔是赚。
    新书畅销的喜悦此时已是彻底消散了,抬头看了看靳文礼叶水清又站了起来走到他跟前说:“先吃饭,天大的事咱们也要有个好身体挺着不是?钱没了再赚,大不了多吃些辛苦就是了,千万别上火。”
    靳文礼眨眼:“媳妇儿,你不上火啊?七十多万兴许就泡汤了,你咋还能这么心宽呢!”
    “不宽还能怎么样,还能去死啊?你忘了之前怎么说的,不是说只要咱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就行吗,先把给你爸妈买房子的钱准备好,这眼看着就要摇号分房了。”
    靳文礼刚知道国库券兑换不了的消息时,几乎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这会儿再看叶水清的态度心里一下子好过不少,人也振作起来了:“媳妇儿,我要早知道你这么看得开,也不至于郁闷成这样儿了,只要你不上火就行,你不上火我就放心了。”
    “其实我还有个想法,总觉得杨乐不会连这点能耐都没有,他自己不也把所有钱都投进去了吗,我看事情应该还有缓和,不至于就没希望了,再说国家总不会骗咱们老百姓的钱吧,这消息感觉很悬,要是不给兑现那还不都乱套了啊?”
    靳文礼想想也有道理,人就也没之前那么颓丧了,不过虽然这样说,但到还是底没胃口吃东西,叶水清又安慰他说何千的书卖的正火,而且随着港台连续剧的播出,之前签的武侠和言情小说也卖的不错,自己手里已经又存了能有将近十万块钱了,就这样连哄带劝地靳文礼才肯吃饭。
    “你是不是故意让我费事的?”叶水清看着大口吃饭的靳文礼,也不像没胃口的样子啊。
    靳文礼把嘴里的菜咽了才笑着说:“我不得听媳妇儿你的话吗,我要是病倒了,还不是让你心疼吗,我就爱听你哄我。”
    叶水清听完没好气儿地推了他一下,又把闹闹接回来跟着靳文礼吃了些东西就躺下休息了。
    之后叶水清是尽量往好的地方想,但也做了最坏的准备,尤其是这个消息传开之后,每当听着别人议论谁家里的亲戚朋友把手里的国库券低价卖了换现金,心里就暗暗着急,有天早上起来,叶水清发现自己右耳朵听不见声音了,知道自己还是上了火,但又不想让靳文礼着急,只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瞒着。
    一直过了半个多月感觉听力在慢慢恢复,这才放了心。
    “水清。”一天叶水清正在书屋和沈振山算账就听有人在门口叫自己,抬头一看竟然是崔必成,不由得站了起来。
    “你怎么会过来?快进来坐吧。”叶水清往里让崔必成。
    崔必成摇摇头看了旁边的沈振山一眼才说:“我找你有点事儿,你能出来一下吗?”
    “可以呀。沈大哥,你先算着吧,我出去一下。”
    沈振山也瞄了崔必成几眼,然后对着叶水清笑了笑:“没问题,不过弟妹你别走太远,我怕一会儿文礼过来。”
    叶水清失笑,她自然知道沈振山话里的意思,可自己和崔必成的事儿早就是过眼云烟了,如今都有了各自的家庭,连孩子都有了还能如何?她是好奇崔必成为什么来找自己,于是也没理沈振山的话,径自和崔必成去了外面,但也没往远走,只是去了旁边的小道上站着说话。
    “你找我什么事儿?”叶水清想不会是崔必成又想出书了吧,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了,现在但凡叫个主科老师都争着抢着编辅导书,种类一多竞争就多,要是没有出彩的噱头还真就不太好卖。
    见叶水清问自己,崔必成为难地看着她,半天才开口:“我是来求你帮个忙的。”
    这样踌躇的崔必成倒是很少见,叶水清此时才注意到崔必成脸色灰白很不好看,于是又问:“怎么了,是和肖月波吵架了?”
    崔必成摇头,抬手揪了自己头发一把:“水清,如果不是真的没办法我是不会来找你的,我在家的时候就是想了又想,但最后还是只能和你张口了,我爸病了,脑血栓已经进了医院,我爸那单位的情况想必你也知道,根本报不了销,而且用的药很贵,本来我和月波也攒了些钱,再不济她娘家也能借点儿,可是去年她爸听有个亲戚得了内部消息说国库券能赚大钱,让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去买那些国库券了,没想到现在已经亏了。我来是想,你能不能把我手里原国库券收了,我低价卖你,就是兑现时你也吃不了太多亏,我现在真的是急需用钱!我知道你生意还不错,那国库券虽然不一定能按时兑现,但总归不能不给兑,我只能来求你了。”
    叶水清听完崔必成的话不禁在心里苦笑,自己手里还一堆国库券呢,可这个忙她还是有心帮的,前一世崔必成的父亲就是死在了这个病上,当时也是因为家里没钱,不能入院系统治疗,最后回到家瘫在床上过了三四年人也就没了。
    这一世,她虽然是想避开和崔必成的婚姻,可却没绝情到看着崔庆平病死的地步。
    “你有多少国库券?”
    “二十万吧,这是两家人的家底儿,我也不想瞒着你,我先前卖70块都没人要,但我实在不能再低于这个数了,不然看病的钱不够。”崔必成低着头,感觉很是难堪。
    叶水清想了想说:“我手里现在没那么多钱,因为我也买了不少的车库券,也许还能凑出点钱,但还要回去和文礼商量,你看行吗?”
    崔必成立即点头:“你没拒绝我,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没想到你也陷到里面去了,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也很困难,但我……”崔必成说不下去了。
    “你不用多说,为了自己的父母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争取尽快给你消息。”
    “水清,谢谢你,这个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我回去了。”崔必成红着眼圈儿说完转身就走了。
    叶水清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担心靳文礼知道了这件事会不高兴。
    到了晚上带着闹闹回家,叶水清特意买了几个靳文礼爱吃的菜,又换了几瓶啤酒,把东西在炕桌上摆好,让闹闹先吃完就去找沈昊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