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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节

      如故虽然一直给自己催眠,说的是极品女,不是她,但听上去还是觉得别扭。
    装作没事一样地咳了一声,实在想不明白,皇太后见她干嘛。
    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反正见了皇太后,也就知道了。
    皇太后已经五十来岁,但平时养的好,半点不见老态。
    如故进屋的时候,她正歪在躺椅上喂金鱼,虽然没表示出厌恶,但绝对和想她沾不上边。
    皇太皇等如故行了礼,才抬起头来,道:“过来坐吧。”
    如故虽然是皇家的人,但从小被弃在山沟里的麻婆村,小郎教她为人处事,却没教过他宫廷礼节,后来去了二十一世纪,整天在训练,但学的都是怎么生存,怎么完成任务,至于怎么讨好皇家老太太就没学过了。
    就算现在让她学,她也没兴趣学。
    皇太后让她坐,她也就随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宫女送了茶来,她就喝,完全没有见上位者的小心翼翼和拘束。
    皇太后看了如故一阵,寻思着,都说如故死而复生,像变了一个人,看来还真像这么回事。
    她不记得有多久不曾见过如故,但记得如故在外头虽然荒唐,但到她跟前,小心地跟偷了鱼的猫儿,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别说这么大大咧咧地坐着喝茶了。
    如故正在吃一块松子糕,发现皇太后看她,抬头起来,傻乎乎地笑了笑,“这糕挺好吃,太后要不也吃点?”
    如故长得极好,只是皇太后听多了她做的那些荒唐事,对她这么个人打心眼里不喜欢,所以看见她时,也不愿正眼看一眼。
    这时看着她,发现她模样竟娇憨可爱,实在和那些恶行想不到一块,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微微一笑,“本宫年纪大了,受不得那个,你自个吃吧。”
    “那我也不吃了。”如故把手里剩下的糕全塞进嘴里,咽下,吃得急,噎住了。
    皇太后看得心紧,“赶紧给郡主倒杯温茶来。”
    如故喝了温茶,才算舒服过来,冲着皇太后笑了笑,“谢谢太后。”
    皇太后瞧着这张天真的脸庞,都快怀疑以前听过的那些事,是别人编出来的。
    “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要叫你来?”
    进入正题了,如故立刻把茶放下,“确实奇怪。”
    皇太后和如故并不亲近,突然表现出特别想如故,想到让皇上亲自下旨召如故来,是谁都会奇怪。
    如果懂得讨好人的人,一定说顺着话,说是太后宠爱什么的奉承话。
    那样的话,皇后的妃子们去看她,常说,太后听的多了,真真假假也不会当回事。
    如故竟毫不掩饰在她这里不得宠,皇太后有些意外,回头到身边服侍的嬷嬷笑道:“我都不记得有多少年没听过真心话了。”
    嬷嬷是皇太后的亲信,跟在皇太后身边多年,也见惯了后宫妃嫔的奉承拍马,难有半句真心话。
    但这些不是她一个奴才能当着外人的面评价的,“临安郡主年幼,自然天真些。”
    皇太后笑笑,皇家的姑娘,哪个不精得跟鬼一样,像如故这年纪,早满肚子的心眼,她大病一场,竟变成这样,实在难得。
    “是有人求我向你问些话,而这些话,不方便在宫里问。”
    “萧越?”
    嬷嬷咳了一声,如故才想起,萧越在这里是太子,她不该直接叫他名字。
    皇太后对如故对萧越直呼其名,反而不以为然,“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如故不接话了,有些事虽然可以猜,但没有证实之前,不能乱说。
    皇太后微微惊讶,她说话莽撞,却不是毫无分寸。
    她一向不喜欢如故,当听说皇上竟要萧越娶如故的时候,还生了好些天的气。
    越皇拒了婚事,正合她的心意。
    没想到萧越从小到大从来不开口求人,这次竟破天荒地求她,让她促成他和如故的婚事。
    她自然不会同意,但经不起萧越的求,答应先见见如故,看如故是不是真的不同了,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太子妃。
    太子被拒,还死缠烂打,如果传出去,还不把太子的脸丢光了?
    宫里看似太平,实际上,谁不睁大眼睛盯着?
    想把萧越从那位置上拽下来的人,比比皆是。
    越皇对如故这个义女宝贝得不得了,如果她执意不肯嫁明王,越皇也未必会勉强她。
    而明王风流之名都传到了北朝,这样的人也未必非要娶如故。
    如故虽然名声不好,但家世好,有个越皇义母,又有个靖王的爹。
    她嫁了太子,对太子的大业确实有好处,正因为这样,她才勉强答应见一见如故。
    如果她也有意于太子,又肯动用自己的资源助太子一臂之力,那么在她和明王的婚事没告示天下之前,私下了结,让她当个太子妃也没什么不行的,大不了以后再给太子找一个端庄贤淑的侧妃。
    为了萧越的脸面,她不方便招如故入宫,才借了这次休养的机会,把如故召来。
    “这里没有别人,不用顾忌。”
    “太后有什么话,问就是了,如故无不如实回答。”
    “你怎么认识太子的?”
    “是……”如故偷看了皇太后一眼,总不能说是上一世吧?
    嬷嬷插话,“郡主还是如实回答的好。”
    如故干咳了一声,硬着头皮道:“是我家姐打了我的丫头,我气不过,打了回去,恰好被太子看见,然后就认识了。”
    皇太后眼皮跳了一下,还是个悍女,她那孙子真是打仗打坏了脑子?
    “越皇拒绝了联姻,让你嫁给越国的明王?”
    “是。”
    “那你的意思呢?”
    “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不是小女能左右的。”
    “你以前吵着要嫁萧宸,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事不记得了。”如故傻笑,那是极品女要嫁的,不是她。
    “以前的事,真的一点不记得?”
    “是。”
    太后后面的话活生生地给堵住了。
    人家姑娘现在不再像以前那样荒唐胡为,婚事也交给了父母做主。
    她总不能跟她说,我孙子想娶你,你别听爹娘的了,把婚事退了,嫁我孙子吧?
    再说,她自己也更偏向于太子不娶如故。
    不管再问什么,如故只是一味装傻。
    皇太后郁闷得太阳穴直跳。
    坐了一会儿,就推说累了,如故立刻起身告辞。
    等如故离开,皇太后揉着涨痛的太阳穴,如故不嫁太子,是她希望的,但想到萧越求她时的眼神,心里就堵得慌,这是那孩子第一次求她。
    嬷嬷递了茶上来,“临安郡主确实是个美人,太子年轻,又长年在军中,少见女人,一时被她迷惑,也是难免的。”
    皇太后‘嗯’了一声,心里却不认同嬷嬷的话。
    太子看似什么事都不在意,心里却事事明白,不是那么容易被人迷惑的,他能这样求她,就是真喜欢上了如故。
    她明明不喜欢如故,但见了她以后,竟半点没有以前的厌恶,反而觉得她天真可爱。
    如果不看她以前的事,现在这模样,确实是讨人喜欢的。
    可见如故真是有她的迷人之处。
    几年前,她就一直想给太子娶妻,可是太子一直以国事为借口给推了,就连成人礼,不过是睡个女人,能有多大的事?还是皇上用兵权压他,他才勉强答应。
    虽然太子从来不和她说心事,但她看得出来,他是想找个自己喜欢的姑娘,而不想和别的皇子一样,婚姻只是为了地位和利益。
    他现在遇上了自己喜欢的,结果却是这样的结果,她都不敢想太子会有多伤心难过。
    嬷嬷知道自己的话,没进到皇太后心里,又道:“反正没太后许可,临安郡主也不会这么快离开,再找时间试探一下她对太子的心意。”
    “也好。”皇太后既然答应了太子,总要有个合理的交待。
    如故在皇太后那里没坐多久就了出来了,她怕一梅不够时间办事,不急着回去,在园子里慢慢闲逛,欣赏园中夜景。
    如故虽然没在皇家长大,但对皇家禁忌并不是一无所知,她刻意避开北皇的住处,朝少人走动的方向慢行。
    这座移宫,论奢华远不如‘留居’,但胜在有大片的蝶心兰,自成一道风景。
    如故闲着无聊,故意给暗中盯着她的隐卫找麻烦。
    一路走,一路采路旁的蝶心兰,采了丢,丢了采,不时还把花瓣揉碎,让他们一朵一朵地数,一片一片花瓣的去凑。
    数死他们,凑死他们。
    如故不用看,也能想到藏在暗处的那些人的眼神有多怨念,对她有多恨之入骨。
    这样的小恶作剧让她心情出奇的好。
    哪里花多,她往哪里走,不知不觉竟进了一所僻静的院子。
    皇帝入住,没有人敢随便喧哗,移宫里自然安静,但这地方却静得有些过分,甚至没有一个下人走动。
    如故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不再往前,正要原路返回地,去外头院子找三顺,突然听见身边窗格里传出一声轻咛。
    如故以为是下人在这里偷偷幽会,正想转身离开,却听见另一个隐约听过的声音传来,“云儿,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真想要急死朕吗?”
    朕?
    如故想起,这是北皇的声音。
    北皇想要宠幸谁,还有谁敢拦着?
    有好好的寝宫不用,巴巴的跑到这僻静的地方,太过诡异。
    而他叫的人叫……云儿……
    如故立刻想到云末,不由自主地凑到窗边,往里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