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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端王乃是今上最宠爱的皇子,生母为安贵妃,是所有皇子中生母份位最高的,未尝没有一拼太子之力。且又因皇后无所出,虽说立嫡立长,但若无嫡,大皇子又是扶不起的烂泥德行,那么立谁为储君,便只看皇帝的心情了。
    柳家人丁凋零,柳城在无家族的支持下,能走到今日这地步,凭的或许是运气,但更多的还是他的实力及那份敏锐的洞察力。
    所以,他知道端王不会无缘无故地给他下帖子请他来此喝酒,恐怕有别的目的。甚至,可能与这几年西北镇边将领频繁调动有莫大的关系。西北有定威侯,且定威侯满门忠烈,固然不用担心,但若是现任的这位年轻的定威侯有了私心呢?
    如此一想,柳城心中微微一惊,不过面上依然沉稳从容,神色未有丝毫变化。
    “柳大人,来尝尝醉仙楼的梨花白。”一名样貌分外漂亮的少年侍卫热情地为他们斟酒。
    柳城见对面的少年神色清淡,由着那侍卫动作,便道了声谢谢,端起酒盏浅抿了一口。
    陆禹端起了酒,敬了他一杯,说道:“柳大人不必拘束,今日本王请柳大人来此,只是为了与柳大人聊聊天,以解心中一些疑惑罢了。”
    他说得淡然随意,柳城却在心中苦笑连连,恐怕聊完后,他走出这酒楼就脱不开干系了。
    正想着,突然又听陆禹道:“说来,本王与柳大人也算是有缘份。去年本王回京,恰好遇到了柳大人的外甥女严三姑娘,三姑娘性情乖巧可爱,天真烂漫,本王极为喜欢……”
    这实在是个极会挑话题的人,柳城严肃的神色因为提到了唯一的外甥女而变得柔和,不可否认,疼爱的妹妹所出的唯一的女儿让他极为疼爱的,这些天来阿竹时常到他面前卖萌,乖巧与软萌皆让这位舅舅吃不消,面上虽然没什么变化,但心里却是越发地疼爱起这外甥女。
    有了阿竹这胖竹筒当润滑剂,气氛变得容洽。
    终于收敛了光芒守在主子身后的何泽边倾听着两人你来我往打机锋,边想着被拿来当了一回润滑剂的严三姑娘,心中忧郁,主子似乎越来越爱将那严三姑娘挂在嘴边了,真的不是当成了女儿来关注么?
    等柳城离开了醉仙楼后,心中莫名地一松。刚才与端王的谈话,让他见识到了这位十六岁少年的机敏、心胸、政略,若是这帝国未来交给他,也是位雄才大略的英主。
    想罢,柳城对车夫道:“去靖安公府。”
    今日正好是严祈文休沐在家,柳城来寻他原本是想告诉他端王对西北局势变化的猜测,却不想刚进靖安公府,便见管家严如荣一脸喜气。
    往五柳院行去时,严如荣满脸笑容地对柳城道:“柳大人,我们二夫人有喜了。”
    柳城听罢同样欣喜不已,妹妹只有阿竹一个孩子素来是母亲的心病,没想到他回京述职,还能听到如此好消息,心里也为妹妹高兴。
    刚到五柳院,便见妻子何氏也在这里,正陪着妹妹在花厅里坐着聊些孕中的索事,妹夫严祈文傻了吧唧地坐在那儿,神游天外,外甥女阿竹窝在他爹怀里,拿着芙蓉糕掰了往他嘴里送,而严祈文机械地咀嚼着,看起来真是傻得让人不忍睹目。
    柳城素来满意严祈文这妹夫,虽然做兄长的对娶了宝贝妹妹的男人不太有好感,但这些年来,严祈文对妻女是好得没话说,柳城的不满也变成了极为满意。
    见到柳城到来,柳氏脸上止不住笑容,就要站起身来时,被何氏制止了,笑道:“你哥哥也不是外人,就不用行这虚礼了,你好生保重身子方是。”说罢,又笑盈盈地看着丈夫。
    柳城咳了一声,面上一派严肃,对妹妹道:“你嫂子说得对。”然后又看了眼严祈文,实在看不下他那蠢样,招来外甥女,摸摸她的脑袋道:“舅舅过几日就要回西北了,阿竹可要好好照顾你娘亲和弟弟。”
    阿竹脆生生地应着,拿来桌上的那盘芙蓉糕,孝顺地道:“舅舅吃糕。”
    柳城果然大为受用,又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等舅舅回去,再给你寻些西域的香精香露等东西给你玩儿。”那些东西在京中虽然昂贵,但西北那边只要有门路,轻易可以弄到一批,给他家外甥女一天用一瓶都使得。
    舅舅真是个大好人!阿竹笑得更甜了。
    这时,严祈文终于回过神来,嘴里被阿竹塞的芙蓉糕未咽下,差点呛着了自己,阿竹赶紧端了杯茶递过去,让他灌了杯茶后,方缓解了很多。
    “舅兄来了。”严祈文满脸的喜气,脸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乐得像个傻瓜,然后起身朝柳城长揖了一礼,正色道:“这次多谢了嫂子和舅兄了,先前若非嫂子,我还没发现惠娘的异状,实在是惭愧……”
    柳城过来时也听严如荣说了,何氏今日过来寻柳氏说话,没想到柳氏走得急了一些,一脚踏空,若非有何氏扑过去垫着,恐怕她已经摔着了,肚子里这孩子可能保不住。先前柳氏也不知道自己有孕的事情,原本大夫是为了何氏叫的,何氏顺嘴让大夫给柳氏看脉,却没想到诊出了柳氏有孕的事情,只有一个多月,脉相虽然浅,但已经能证实了。
    这下子,严祈文可乐坏了。阿竹听到消息,直接从静华斋跑了回来,便看到自己老爹犯傻的事情。
    谢过柳城后,严祈文的智商终于回来了,奇怪地道:“舅兄今日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柳城方想起先前的事情,便道:“咱们去书房说罢。”
    阿竹耳朵竖得高高的,小胖爪子马上抓住了她爹的一只手,随着严祈文一起去了他的书房。
    柳城看了眼乖巧地坐在一旁摸着孤本的外甥女,见严祈文并未让她回避,想了下,便不再理会,将端王给他下帖子邀请他去醉仙楼一聚的事情说了。未了,便道:“若如端王所说,定威侯与荆王有了协议,恐怕荆州那边很快便会出事。不知端王是否是听令探查这些事情,总归荆王将会有大动静……”
    严祈文见他眉头蹙起,心中隐约有个猜测,不由得道:“莫不是今上想要对付荆王?”
    柳城的神色严肃起来,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不是咱们这些臣子该干涉的事情。不过……”
    “不过舅兄此时是应州知州,若是稍微不慎,便会被牵连。”严祈文接了他的话,拳头不由得攥了起来,在书房中转了会儿,又道:“当然,端王今日能和你说这话,可谓是推心置腹了,咱们若是承了他这个情,以后若是出什么事,有他在皇上身边说项,也能避免些遗憾。怕就怕……”这不过是那个少年王爷的便宜之计罢了。
    两人与端王接触不多,但端王虽然年少,给人的感觉却颇为从容,虽说少年人是有些清高,但没有什么劣迹,比起前头的几位皇子,这位十皇子龙章凤姿,一言九鼎,还算是不错的。
    两人商议了一阵,最后只能相信端王今日的诚意。既然柳城要配合端王的计划,那么端王也应该会护他一二。只是,柳城素来心愿做纯臣,并不想选择站队,免得将来被人抓了把柄。这次的事情虽然是皇上命端王暗查,有些事情不可避免,却不愿意打上了端王的标志,让人以为他是端王的人。
    “舅兄放心,我在京中会注意着这事。”严祈文安慰道,心里已经琢磨着,如何能将柳城摘出来。这事得和兄长商议一翻。
    阿竹旁听了会儿,心中惊了下,终于明白了在枯潭寺时陆禹的话,忍不住又咬了咬唇。
    仗着年纪小,阿竹听了父亲与舅舅的谈话,心里不免揣怀了些心事,如此过得几日,却不想阿竹又遇着了端王。
    ☆、第25章
    时隔七年,柳氏再度怀孕,虽是喜事一件,却也将严祈文和阿竹惊得够呛。
    当然,靖安公府对二房有喜的反应也不一,严老太君是极欣慰的,严老太爷一句知道了就不理会了,大房夫妻都很高兴,老夫人和三房则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连眉头都耷拉起来。其他四房五房,倒是有点儿与他们不相干的样子,该干嘛就干嘛。
    除此之外,西府的二老夫人、三老夫人都使了媳妇带礼物过来探望,还有严祈文的同僚家的女眷,纷纷带礼物上门贺喜。
    热闹了三天,终于没人再登门了,严祈文赶紧让人将院门关了,让柳氏安心养胎。不如此不行,柳氏开始害喜了,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要抱着盂盆吐个稀哩哗啦的,吃什么就吐什么,整个人都苍白柔弱了不少,将严祈文和阿竹都吓得够呛。偏偏太医和大夫都说这是正常现象,使得严祈文有火也无处发。
    为此,老太君免了柳氏的请安,让她安心呆在五柳院养胎,何氏也每日过来探望,变着法子弄些干果腌酸梅等过来给她食用,看看能不能止吐。
    “这一定是个不听话的孩子!”严祈文对着妻子平坦的肚子恶狠狠地道,然后捞来自己的胖女儿,摸摸她的小肉脸,叹道:“当初怀阿竹的时候,什么事儿都没有,平平安安到孩子呱呱坠地,果然咱们家阿竹生下来后,就是个乖巧又孝顺的孩子。”
    阿竹拿脑袋去撞了下自己老爹的手,孝顺地道:“阿爹你放心吧,阿竹一定会孝顺你和娘亲的。弟弟以后不听话,我来教训他!”心里已经磨刀霍霍地决定,弟弟生出来后,要将他教导成为一名允文允武的绝世好男人。
    至于会不会是妹妹——阿竹下意识地不去想,这多不吉利啊!
    并非是阿竹重男轻女,而是这个时代制度问题,唯有男孩才是子嗣,才叫有后,她的父母有了儿子,才不会教人瞧不起,甚至她娘亲才能在亲戚妯娌面前挺起腰杆,她以后才有兄弟依靠……种种原因下来,阿竹自然也希望有个弟弟。不为自己,也为让母亲别再为这事而露出愁容。
    一席话说得严祈文心里熨帖极了,果然是他的乖女儿。
    因为柳氏害喜严重,使得阿竹放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心一意地跟着她爹一起想法子减轻柳氏的害喜症状。
    除了严祈文父女,同样忧心的还有柳城夫妻,为此,柳城还打算让妻子留下来照顾妹妹,不过被柳氏拒绝了。眼看天气冷了,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过年,如何能将嫂子留下来?而且何氏中秋后出发进京到现在,估计也想念家中的孩子们,自然不能阻了人家母子团聚。
    为此,柳城只得将起启的时间延后几天。当然,除了柳氏有孕外,还有靖安公府老太君七十五岁的寿辰就要到了,柳城也打算一并给老太君祝了寿后再回西北。
    十一月二十是靖安公府老太君七十五岁寿辰。
    虽然不是整寿,但严氏子孙孝顺她,皆想要为她大肆操办寿宴庆祝一翻,兼之老靖安公的孝期也过了,正是要热闹热闹,老太君想想也没再制止,高氏便给亲朋友好友广下帖子。
    靖安公府的老太君的寿辰自有一翻热闹,那天一大早,整个靖安公府便热闹起来,待到了时间,靖安公府大门大开,宾客盈门。
    阿竹被奶娘好生打扮了一翻,浓密的头发梳成了两个丫髻,用青竹色的头绳扎紧后,又簪上了竹叶形状的珠花,上身穿着淡青色镶紫边的禙子,下身是绣着竹子的粉色折裙,脖子上戴着缨珞项圈,小肉脸红扑扑的,齐眉浏海,看起来就是个胖萌胖萌的软萝莉。
    柳氏脸色苍白地倚在榻上喝柠檬水,见到阿竹被奶娘带过来,也不由被她这软萌的样子喜得捏了两把,骄傲道:“我们家阿竹果然是最可爱的。”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那些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哪有自己女儿这般软萌可爱?
    阿竹抽了抽嘴角,萌萝莉果然是大杀器,甭管这时代是不是以瘦为美,但萌点却是共同的,萝莉大多是女子无法抗拒的萌物。
    又为阿竹整了下头上的珠花,柳氏终于起身,牵着阿竹一起到春晖堂去拜见老太君。
    春晖堂里不仅有老太君,还有很多勋贵之家的老夫人和媳妇,坐在一起喝茶说笑,至于跟随父母来祝寿的那些小姑娘们,都被引到了内花园里的暖房去说话玩耍了,若是看对眼的,说不定还能交个手帕交。
    因柳氏有孕,且害喜严重,所以老太君并没有让她全程陪同,而是让她歇息好再过来。所以阿竹也并未第一时间和姐妹们过来与这些身份尊贵的夫人们见面,反而迟了一步,等她们到来的时候,春晖堂里已经没有和她同龄的小姑娘了。
    阿竹给老太君磕头祝寿后,很快便被一群老太太和大妈们拉起来捏脸捏手了,整个人像傀儡一般被捏过来捏过去,原本红润的脸更是被捏成了猴子屁股一般,让她感觉到了一种火辣辣的疼痛,简直就像被蹂躏的苦白菜一般。
    “这就贵府的三姑娘么?和姐妹们不一样呢,看着壮实。”一名雍容华贵的贵妇人笑道,她约模四十,容貌明媚,笑容爽利,身上有一种养尊处忧的尊贵气质。
    阿竹只偷偷瞄了一眼,便觉得这妇人的身份不简单,不然也不能在她家曾祖母面前如此随意说话,而且其他人还只能含笑恭顺地倾听她说话。
    果然,便听到老太君含笑道:“正是三丫头青竹。三丫头,这是安阳长公主。”
    安阳长公主可是当今皇帝的嫡亲妹妹,与承平帝的感情极好,所挑选的驸马是书香世家子弟,据闻有状元之才,貌比潘安。婚后夫妻俩琴瑟和鸣,极为恩爱,已育有两女。
    阿竹又上前给安阳长公主行礼,安阳公主拉起阿竹揽到怀里,捏着她的小胖爪子,对柳氏笑道:“你们家竹丫头真是个可爱的人儿,只比我家萱儿小一岁,以后你们这些姐妹们有空,可要到我府里玩啊。”
    老太君笑道:“她小人家的,如何能与昭萱郡主比?昭华郡主和昭萱郡主那般标致的姑娘,老婆子活到这把年纪可难见几个,也是公主才有这般福气。”
    安阳长公主忍不住笑起来,作母亲的自然爱听旁人称赞自己的儿女。然后又捏了捏阿竹的小胖脸,说道:“好啦,三姑娘去玩吧。”
    老太君便示意丫鬟带阿竹到花园去找那群勋贵家的小姑娘玩儿。
    阿竹规规矩矩地行礼告退,离开之前看了眼坐在高氏旁边的柳氏,见她脸色依然苍白,却又忍着不流露出异样以免失礼,心里有些担忧。陪着老太君的都是京中有权有势的勋贵家的夫人,品级都是超品或一品,身份尊贵,柳氏即便难受,也只能忍着。
    引她出去的丫鬟碧灵似乎看出了她的忧虑,笑道:“三姑娘放心,二夫人现在身子贵重,过会儿老太君便会使人送她去歇息的。”
    听罢,阿竹方放下心来,对碧灵道:“碧灵姐姐,不用你送啦,我自己去暖房找姐妹们就行了,你回去伺候曾祖母罢。”
    碧灵又是一笑,叮嘱了碧草几句,便折回了花厅。
    阿竹带着碧草往暖房行去,其间忍不住问道:“昶表哥来了么?”几天不见柳昶,阿竹不由有些想念——别误会,她只将柳昶当弟弟,想念的不过是柳昶耐心陪她练字时,会指点她的书法。
    虽然被个八岁的孩子指点有点丢脸,但谁让她技不如人,就算重生一回,习字问题也只能一步步来,苦练不辍,万万没有一蹴而就的道理,柳昶点评时是毒舌了点儿,却总能给出正确的见解,让她能及时纠正。
    碧草笑道:“表少爷自然来了,家里的几位少爷和钟少爷拉他去陪来府里祝寿的那群少爷去游园了。”
    小孩子都比较活泼,也不能拘着他们在屋子里陪大人们说话,何况小孩子也坐不住,所以便分为男一拨女一拨让他们各自去玩,吩咐下人们看紧了便是。
    正说着话,走过游廊拐弯的时候,差点与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正着。当然,煞不住车的是阿竹,谁让天气冷,她又穿得多,圆滚滚的一团,差点儿就滚了过去,还是来人好心地伸出一条高贵的腿,轻轻地撩在她的腰间,卸了她的冲势。
    阿竹挂在来人伸出来的腿上,抬头便看到一张俊美雅治的脸,还有那双看似妩媚实则清冷的丹凤眼。
    陆禹低眸看着蠢乎乎地挂在他腿上的胖萝莉,忍俊不禁,说道:“胖竹筒,你好重。”
    阿竹:“……”
    ☆、第26章
    听到那句“胖竹筒,你好重”时,阿竹深吸了几口气,才将那种微妙升起的暴躁感压下。
    她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自然不会为这点儿小事生气,更不会与一位王爷生气。所以她很淡定地掂着脚站好,将肚子收回来,并且恭恭敬敬地朝他施礼,一本正经地道:“多谢王爷援手。”
    陆禹也收起了脚,但他并未急着离开,而是蹲下身,揉了一把阿竹的脑袋,笑道:“很久未见了,胖竹筒有没有想本王?”
    “……呵呵!”
    陆禹不以为意,抓住了她一只小胖爪,说道:“走,本王带你去看好戏!”
    “……”
    阿竹忍不住回头看向碧草,碧草已经惊呆了,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这位少爷王爷似乎特别稀罕她家姑娘的模样,每回见面都是温煦和雅,全然没有外面传闻的那般清高傲慢。
    等她回过神来,正欲开口时,跟随着端王的一名漂亮的小厮拦住了她,笑容可掬地道:“这位姑娘,王爷素来与严三姑娘投契,今儿还是特意过来寻严三姑娘一起说说话呢。”
    碧草无限纠结地看着他,这是要她闭嘴么?何泽又朝她灿烂一笑,心说他家王爷特意过来看“女儿”,谁能阻止?
    阿竹被人拉着,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半晌发现他没有放开的意思,不禁道:“王爷也是来给曾祖母拜寿的么?春晖堂不走这条路。”还特意好心地指了指自己身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