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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丽妃一脸凄凉说:“我弟弟被沈家沈于锋打了。”
    呵?又被揍了?上次是被朝暮之,这次是被沈于锋,感情这李理和这几大姻亲家族八字不合?
    “你弟弟这次又是为什么被揍了?”皇帝这话说的有些腻歪,但是丽妃却没有发现到。
    丽妃想起弟弟被揍的理由,结结巴巴的说:“不知道怎么的,走在路上就被他揍了。”
    “你当人家是刺头,说揍就揍?”皇帝在朝暮之打李理之后,差人调查了李理,那简直是人渣中的战斗机,皇帝极度不喜,但是做为一个高位之人又不能与他计较,只能心想给李家升官这事得缓缓了。
    丽妃听到此话,跪下说:“皇上息怒,我弟弟确实是可怜啊。”
    皇帝听见丽妃的这意思,又想到李理那一副烂品性,还可怜,谁碰了他才可怜。一怒之下甩了甩头,径直走向了淑妃哪儿。
    淑妃正对着等绣着小袄,看见皇帝来了,连忙将小袄放在一边,惊讶极了,连声道:“皇上你怎么来了?”
    皇帝坐在淑妃的椅子上说:“还是你这儿舒坦。”
    皇帝看了看淑妃绣的小袄说:“这是给明珊绣的?”
    淑妃点了点头,说:“这女儿要嫁出去了啊,就是我心中的一块心病了,总是担心着女儿会不会受欺负。”
    皇帝双眼一瞪说:“谁敢动我的女儿,看我不削她。”
    淑妃听到这话,笑的开怀,说:“皇上,你真是世上最好的父亲。”
    皇帝胡子一翘说:“那当然。”
    他突然想起那文秋,文理身为文官,最好脸面,却不惜在应天府击鼓鸣冤,无论因果,可见他一颗拳拳爱女之心。
    ☆、第41章 审判1
    应天府府尹赵大人最近可是头疼得很,大学士派的人找他谈话完了,叶府的人找他谈话,两派他都不想得罪,只能好声好气的答着。两家不仅找了他私下讨论,连在朝堂上也是争吵不休,弄得皇帝都头疼不已,如果他不将这件事办好了,不仅得罪的是朝中的一股势力,连皇帝对他的看法都有的变。
    他正在纠结着,他身边的属下悄悄走过来说,“上头那位身边的人来了。”身边的人?赵大人双眼一亮,连声说:“快请进来。”
    进来的人穿着太监的服饰,可是身上的繁杂花纹显示了他是皇帝身边的得用人,赵大人定睛一看,这不是皇帝身边最受宠的安太监么?
    赵大人的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他连忙叫下人倒茶,一副惊讶的样子说:“您怎么来了?”
    安太监伺候皇帝多年,对官员没有害怕,只是笑着说:“皇上吩咐我给大人带几句话。”
    赵大人是官场上的常青树,立刻就知道此事,皇帝已经有了初步决断,他笑着说:“圣上一向英明,有什么决断还请您示下。”
    安太监闭了闭眼说:“ 圣上让您秉公处理,不用太过于拘小结。”
    赵大人听到此话,知道了皇帝心中所想,一块大石落定,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说:“辛苦公公跑一趟了。”
    安太监掀了掀眼皮,将荷包收了下来,又说道:“皇上偶尔在我面前说,您是个好的。”
    赵大人听到此话,会意的笑了笑说:“多谢皇上惦记了。”
    赵大人见了安太监,一扫之前的愁绪,让底下人见了都有些摸不清头脑,有个胆大的衙役走上去问赵大人说:“皇上并没有说什么啊。”
    赵大人见在坐都是自己人,笑着说:“皇上让我办案做事不要太拘于小结,已经告诉我他的偏断了。”像这样妇人伤丈夫的案子,在大梁朝一般都是判决死刑的,但是这次实在是陈诚名声太臭,文秋太可怜,导致这件案子的处决也有不同的声音。赵大人在内心深处对文秋还是同情的,谁家没有女儿呢?谁家的女儿嫁到这么一个糟心的地方都会让人觉得腻歪。
    大学士那一派的人虽然都在朝前帮大学士,但是内心觉得大学士没有教养儿子的能力,陈家估计到这一代也就完了,并没有真心为其打算说话,只不过是碍于面子罢了,毕竟这讨论的不是朝廷的大事,不关他们的势力,能帮则帮,不能帮,也没必要为了此事去得罪叶家一派人。
    此案在大家的期待下开庭了,应天府府尹在大堂上一拍桌子说,带陈诚与文秋。大堂上一阵威武声后,陈诚躺在躺椅上被抬了上来,文秋也被衙役带了上来。
    围看此案的人,先看了看陈诚,他一副虚弱的样子坐着,脸色苍白,大腿根部包扎着,让人不由得恶意想象,他那话儿是不是废了。而文秋穿着粗布白衣,在牢中虽然没有被虐待,但是瘦了不少,熟悉她的人会惊讶的发现,她一双怯怯的双眼,现在十分坚定,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那还怕什么呢?
    陈诚看见文秋仇人格外眼红,指着文秋说你这个毒妇,不好好的相夫教子、传宗接代,居然谋杀亲夫。
    陈诚的话还没说完,大学士府夫人哇的一声哭得跪在了地上,说:“赵大人,你可要秉公处理啊。”
    大家对陈氏母子看的一愣一愣的,有人私下咬耳朵说:“见过泼妇滚地的,没见过官家夫人也这么泼辣。”
    大学士看见文秋,恨得牙痒痒的,他其他庶子都被养废了,以后陈家要发扬光大,靠的是陈诚一个,结果他好端端的儿子居然被刺了,重点是伤的地方不对,大夫说以后陈诚都难以人道了。
    赵大人咳了咳说:“堂下的罪妇,你可有什么好说?”
    文理听见赵大人这么叫文秋,心中一阵搅疼,他走了出来,将身上的大衣拿下披在衣裳单薄的女儿身上,文秋一向在家被父亲忽视,如今这样,她愣愣的看着文理,有些惊讶。
    文理一心编书,却不料自己的儿女对自己陌生成这样,一阵鼻酸下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你照实说,我拼了这条命,也要给你撑这个腰。”
    文秋跪在地上,知道自己难逃一劫,但是她也不能这样白白的死了,她咬了咬嘴唇正想说什么,大堂外一阵喧哗,叶老太爷来了。
    他什么来了?赵大人一阵头疼,他连忙走下堂对叶老太爷说:“叶大人,您怎么来了?”
    叶老太爷穿着官服,显然是刚下朝,他直了直腰说:“刚陪皇上聊了一会儿,下了朝,来看看我那老太太的远方亲戚。”
    众人听了这话交换了下眼神,叶老太爷对这个文秋也太过于关注了,赵大人心里打了一个突,对身边的衙役说,还不拿椅子给叶大人坐?
    叶老太爷坐在椅子上,拿着茶杯的手有些颤抖,文秋实在太像任秀了,她那一双眼睛,割得他的心生生的疼,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任秀的血脉就这样断了。
    赵大人招待完叶老太爷,又坐到了堂上对文秋说:“你这次可以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赵大人这次对文秋的声音温柔了少许。
    文秋只知大概是叶老太太的缘故才让叶老太爷来为她撑腰,她感激的对叶老太爷笑了笑,又看了看自己的糊涂父亲,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本不想当毒妇,可是是陈诚他逼得我不得不当毒妇。”
    “你放屁。”陈诚听到此话,情绪激动得很,狠狠的砸了下躺椅的边缘。
    赵大人拍了拍案说:“大堂之下岂容人喧哗?肃静!”
    文秋摇了摇头,又继续说:“自我嫁入陈家以来,陈诚便对我非打即骂,将我身边的陪嫁丫鬟折磨得只剩一个,春喜是我最后一个贴身丫鬟,与我从小情同姐妹长大,却又被他折辱了,我实在气不过,才如此。”
    “哼。”陈诚嘲讽地笑了笑,说:“我睡几个丫鬟怎么了?那个男人不在后院碰碰丫鬟?”
    “你这是叫只碰碰?如果你真的只碰碰,我愿意将我的丫头全部给你抬为妾,你忘了春笙是怎么死的?她被你活活用鞭子抽死的,而春年呢?被你和你的朋友一晚上轮流折辱到气竭而死,我只想保住春喜,将她嫁给了我陪嫁铺子里的掌柜,你居然还要去掳了她,放在庄子里折磨,你是不是人?”
    大家听了文秋的话,嗡嗡的全是议论声,男人好色是常态,但是男人好色到将每一个女人都折辱成这个样子,就是变态了。
    陈诚大怒说:“你血口喷人。”
    文秋将衣袖卷起对赵大人说:“大人,你看看我是不是血口喷人。”
    众人看见文秋的双臂上的淤青,倒吸了一口冷气,能对一家的主母下如此狠手的除了她的丈夫还能有谁。
    文理见女儿如此,红了双眼,就连叶老太爷,也狠狠的哼了一声。
    赵大人看见文秋身上的淤青,心中极为同情她,但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也不能为文秋翻案。正当赵大人犹豫着,外面走进来一个俊逸的少年,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沈于锋。
    他对赵大人福福身说:“文姐姐与我家妹妹是闺中好友,我妹妹听闻了文姐姐的事,急着让我与陈诚找个说法。”
    赵大人见到沈于锋,知道他是年轻一辈的新星,是皇帝为将来的接班人预备着的,这心中的天平又像文秋斜了斜。
    陈诚笑着说:“找我要说法?那谁给我说法?”
    “你不用给我说法,你得给她一个说法。”沈于锋拍了拍手,他的小厮们抬来了一个担架,大家仰着头看着担架上的人,都发出了惊呼。
    担架上的是一个瘦弱的女子,她的双眼已经被刺瞎,脸上有着极为骇人的伤痕,头上已经被剃为了阴阳头,就连跪在地上的文秋,也无法顺利地将她与当年那个秀丽的春喜联系在一起。
    “小姐,我无法给您磕头了。”担架上的女子说道,她的声音嘶哑得很。
    文秋急急的转过头说:“春喜,你还活着?”
    “我还活着,但是我无法化为厉鬼向陈诚索命,实在是可惜。”
    大家看见这个鬼一般的女子如此说道,心中十分害怕,就连陈诚也不由得惊讶道:“你不是死了么?”
    春喜冷笑说:“我哪儿那么容易死。”
    赵大人免了春喜的行礼,春喜苍凉的说:“老天给我一条命,就是让我指证你的,青天大老爷,求你张张眼,灭了这个人渣吧,被他如此糟蹋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难道因为我们是女子,我们是奴婢,就活该收到这样的折磨嘛?”
    春喜脱下外衣,露出裹胸,但是大家并不会关注到她的*,而是看见她的背上被刺着婊子两个大字,在她雪白的肌肤的映衬下,格外让人心惊。
    文秋看到春喜的模样,脸色苍白,对陈诚冷笑说:“我只恨自己没早点动手了结了你。”
    ☆、第42章 告变被告
    这时,从门外走出一人,砰的跪在地上对赵大人说,“我妻子被害成这样,请青天大老爷帮我妻子伸冤。”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陈小掌柜,他双眼通红,跪在地上,直视着赵大人,俗话说得好,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他与春喜自小青梅竹马,情分是极深的,好不容易在文秋的成全下做成了夫妻,到最后却如此结局。
    春喜听见了陈小掌柜的声音,哀叹说:“谁是你的妻子?你已经没有妻子了,我这样,如何做你的妻子?”
    陈小掌柜坚定的说:“我一定会治好你。”
    堂下的人见春喜和陈小掌柜,无人不会对他们起恻隐之心,这大学士之子,不是太过,而是太残忍。
    陈诚在躺椅上有些急,大学士急急走出来说:“这一码算一码,先解决了这毒妇的事,再说这事,谁知道是谁把这女子掳了去?莫不是她太过于风骚,得罪了哪些人吧。”
    春喜听见此话,呸了一口说,“大学士你莫血口喷人,你儿子害了这么多无辜女子,难道你不怕半夜鬼敲门,就算不敲门,你也会断子绝孙!”
    大学士听到此话气得发抖,一个劲的叫着毒妇,赵大人见场面有些失控,拍了拍桌子对大学士说,“这毕竟是衙门,您要不要回避下?”一个高官为了维护自己的儿子,在衙门上骂这个骂那个,可真够丢人的。
    大学士见看着他的人眼中都有着一丝鄙视,教出这样儿子的人,也不会是一个好鸟,喉头一甜,差点吐出一口血来,不由得暗恨大学士夫人,教出这样的儿子,惹出这样的事,让他贻笑大方。
    叶老太爷看到现在,发现文理将自己的女儿许给了什么样的一个中山狼,一双眼睛狠狠地剜了文理一眼。
    赵大人在堂前有一丝迟疑,春喜固然可怜,文秋也情有可原,可是这年头毕竟是男权社会,女人刺了丈夫确实是谋杀亲夫了,够得上是最坏的罪名了。
    还没等赵大人下决断,衙门外面又起了喧哗声,这一波三折的,让赵大人的一颗心脏,吊到了最上面,“这又是怎么了?”
    外面走进来的居然是朝暮之,他早就暗暗调查了叶家与文秋的关系,知道叶老太爷与任秀的那一段往事,文秋出事,叶老太爷不可能不出手,不过他既然已经因为沈芳怡知道了陈诚的老底,就乘着此时,掀了他,卖叶老太爷一个人情,断九皇子一个臂膀,这笔买卖,实在是太划算了。
    全场的人都直直的盯着朝暮之,不知道他又会放什么炸弹,朝暮之叹了一口气说:“赵大人,外面有人喊冤呢。”
    今天怎么这么多喊冤的 ?赵大人不由得觉得头疼。他站起来向外看去,大家本来都围在一圈的,自动让了开来,衙门门口居然直直跪了好几十号人,他们有老的有小的有青壮的,衣着很破旧,一看就是贫民。
    赵大人扬声问:“你们又是何事?”
    领头的一个中年人站了出来说:“我们请青天大老爷帮我们伸冤,我们的姐妹、妻子、女儿皆被这个畜生侮辱了。”他叫李鑫,小女儿冰雪可爱,一条年轻的生命就如此殒灭在陈诚的手里,让他如何不恨?只是陈诚身为官家,他身为贫民,无法上听视达,才将这一口恶气狠狠憋在心里,这次有了机会,他集结了受陈诚所害的人,只为一次扳倒陈诚。
    其他人听李鑫说完了,都对赵大人磕头说:“请大人明察。”
    赵大人坐在座位上十分头疼,如果真的如底下众人所说,那么陈诚的事儿大了,而他的事儿也大了,如果此时皇帝不关注的话,还能凑合着遮掩过去,但是皇帝已经派了心腹太监耳目在一边监听,皇帝是必然要知道的,他掌管京城,居然由官家子弟掳去民女进行折辱并丧命,岂不是失察?
    赵大人暗暗的在心里对陈诚有了一丝怨气。
    陈诚看见地上跪着这么多人伸冤,惊慌着说道:“朝暮之,你这集结了这么多人,是与我过不去。大人我是冤枉的。”
    陈诚想了想,对朝暮之说:“你是因为我曾经与…”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朝暮之狠狠的抽了一个嘴巴,他咬了自己的舌头,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这样狼心狗肺的人,该打。”朝暮之淡淡的说。
    赵大人见朝暮之动了手,斜眼看了看皇帝身边的太监,突然发现这个心腹太监不见踪影,心中一突,只怕是他去回禀皇帝了。
    朝暮之似笑非笑,对堂上的人说:“我们都有姐妹、女儿、妻子,大家设身处地的想想这些跪着的人的处境,与这个人的混蛋。文秋为什么要有罪?她的罪名在于嫁到了狼窝?她的罪名在于为了自己的情同手足的丫鬟刺伤了那个狼一般的夫君?我不认为她这是有罪,她是大义灭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