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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节

      他微一顿迎着太皇太后显出不快的眼睛接着道:“御女本身还是要伺候差事的,宫奴院的差事也就不必交缷,眼下又是宫中最忙的时候,,就如兵法所言阵前不换将,还有元华小产后不久不易太过劳神,还是让她好好的调养身子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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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595章 空心簪596章 再进一步
    595章 空心簪596章 再进一步
    太皇太后看着皇帝,直接开口拒绝以她的身份绝大数都可以,不必给任何解释;可是现在不成,因为皇帝的话有理有据而且他还是皇帝,她如果不同意必须要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她现在更加不想放过红鸾:因为皇帝保定了红鸾。
    一步一步引她踏入陷井,是她答应抬高冰儿的位份,是她答应压低红鸾的位份,然后皇帝的话就那么的顺理成章;她哪里知道皇帝会自这样小的地方入手?皇帝还真是长大了,她从来没有想过皇帝一夜之间就能和她对抗,让她连点准备都没有。
    她召皇帝前来,又召来宫中位份较高的妃嫔们,就是想让宫中所有的人知道,谁才是宫里的真正主人,谁才是这天下真正的执掌者;她相信皇帝会低头,因为他羽翼未丰。但是她料错了,羽翼未丰的皇帝依然没有低头,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坚持。
    现在的她已经不止是要防范红鸾,也不只是想通过红鸾给宫中的人一个警告:敢违她之意会是什么下场;她现在更重要的就是要让皇帝知道他应该如何做事,应该如何敬重她。她沉吟着喝茶没有答话,殿上安安静静的,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等她的回答。
    太子妃没有想到皇帝会把冰儿的位份抬得如此之高,不过皇帝说过了是因为冰儿是她的人,且还是让冰儿随侍她:这当然是极大的荣光与体面;所以她等半晌看太皇太后不答话,便老实不客气的站起来对着皇帝行礼道:“妾谢皇上隆恩。”
    她答应了。虽然现在她依然只是个太子妃的位份,可是大典之上她就是中宫之主,宫中无人不知道这一点;因此她的话当然是极有份量的,她的答应就让太皇太后不得不收下冰儿在慈安宫。
    太子妃所为倒并不是为了给太皇太后难堪,她只是感动于皇帝待她的好;她已经有很久没有得到皇帝的温言,冰儿一事让皇帝如此温和当然让她有点受宠若惊。当然了,在她坐下之后看到冰儿,马上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儿,因为皇帝的改变好像是因为她。
    仔细看向冰儿她才发现冰儿已经长成了大姑娘,那种清丽之色是掩也掩不住的;她心里泛起了酸味来,不过想到自己父母的叮嘱她压下酸气,等到她坐上皇后之位这后宫就是她的掌中之物,眼下就忍忍吧。
    皇帝点点头看着太子妃:“朕有些日子没有吃你那里的好酒——这些日子赏给你的菜可还合胃口?明天你也给朕弄几个菜吧。”
    太子妃马上就高兴起来,看来是她多想了,冰儿不过是个丫头皇帝只是看她的面子才待冰儿有所不同的;当下轻轻的点头躬身退到一旁。这些日子来皇帝只到过她那里一两次,自先帝大行后就再没有在她那里留过宿。
    冰儿是极高兴的,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如此之好,原本的打算当然就有些不同,看向皇帝的目光自不同了:她能不能有好日子,全在这个男人的一句话啊,岂能不上心?
    红鸾却在等太皇太后的话,她知道皇帝把太皇太后逼到了角落里,可是能不能让太皇太后放过她,还并不一定;倒是皇帝的所为真得让她慢慢的静下心来,不再那么的担心:只要是皇帝想做的事情,就定能做到。
    她只是不知道承露殿加上皇帝的算计,足够不足够给太皇太后台阶下的。
    太皇太后抬眼看向红鸾,目光里全是冰意:“承露殿是什么事儿,刚刚太子妃进来哀家还没有来得及问呢。”她知道红鸾不会乱说话,知道什么事情能在众人面前说什么不能说:“怎么之前你没有禀于哀家知道。”
    既然她不能一口回绝皇帝的话,就暂时不答好了。
    红鸾迎着太皇太后的目光:“奴婢刚刚知道一点点,因为不清楚承露殿的往事,正想向太皇太后禀知,同时请太皇太后示下承露殿的事情。”
    太皇太后的脸色微变:“承露殿的能有什么事儿,休要听人嚼舌根。”她看了一眼皇贵妃:“倒底是怎么回事儿,给哀家说说吧。”既然红鸾并不清楚当年的事情,她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红鸾淡淡的道:“有人在承露殿的宫门的花草中拣到一枚簪子,簪子很奇怪是空心的,因为簪身上写着李司工的闺名,奴婢请了和李司工相熟的人辩认,证实那簪子就是李司工所有。”她看到太皇太后的目光有了变化,知道自己的话让她开始重新考虑。
    她其实只是以死换死而已,全宫中的人都知道承露殿的事情不能提,太皇太后也很明显的不想人提起;可是咒术之事和承露殿扯上关系,那么让谁去查此事那人最后是非死不可的: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越是秘密的事情越是不能让太多的人掺和,这才能保住秘密;所以太皇太后很有可能把此事再交到红鸾的手上,因为红鸾在她的眼中已经是个死人——红鸾就赌这一线希望。
    再加上有皇帝的力保,太皇太后顺手推舟的可能性就有了八成,红鸾终于把心放回了原处,看着太皇太后的眼中虽然惧意未消可是心里却没有半分害怕了。
    元华也看出太皇太后的改变,马上开口道:“太皇太后,咒术一事您可以交给……”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太皇太后给喝止了。
    “你的身子骨还不好,皇帝说让你好好的调养你还不谢恩?”太皇太后瞪了元华一眼,不想她和承露殿有任何沾染;她喝完元华看向皇帝:“你说得有道理,就按你说得来办吧;”她再次看向红鸾:“你的差事办得不错,刚刚哀家倒是错怪了你;咒术的事情不忙,等到大典之后再说吧。”
    她虽然没有再逼红鸾却也没有把咒术的事情再交到红鸾的手上,听得红鸾心中一突知道太皇太后定是有旁得打算,明白自己的性命还是握在太皇太后的手上:因为皇帝不可能十二时辰不错眼珠的看着自己。
    “那簪子,叫尚宫来瞧瞧吧。”太皇太后的眼皮落下:“她在宫里多年,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596章 再进一步
    红鸾听得心头一震知道太皇太后这是在怀疑那簪子,因为当初就是她和尚宫、尚仪等人捉住的李司工;如果当时她在李司工那里拿了根簪子也是很平常的事儿,所以红鸾嘴巴里说得那根簪子,有可能不是宫奴院的人拣来的。
    的确不是拣来的,太皇太后还真是料对了;她倒是没有想到太皇太后盛怒之后听到承露殿,还能想到验看那簪子,换句话说太皇太后已经极度的不相信她,承露殿的事情也就不可能交给她来做,这真得有点可惜。
    她就是在打承露殿的主意,那座空空的宫殿没有人进出,她没有正大光明的理由也不能偷偷的溜进去,因为犯不着冒那个险;可是她被人藏在那里一次,而李司工的确进出过那里,后来她细想总感觉那个承露殿除了皇家的隐秘外,应该还有其它见不得人的东西。
    簪子嘛,是李司工给她的东西之一;不知道李司工当时是如何想的,还是说她的人弄错了,反正那根簪子在李司工死后被红鸾发现有古怪,打开里面却没有什么:簪子就是宫中的制式,但宫中的簪子绝不会是空心且能把簪头拿下来的;这样的东西绝不应该赏给她才对,可就是偏偏出现了。
    红鸾得的东西只是分门别类的放着,如果不是那簪子上李司工的闺名,她都不知道是谁赏给她的了;在太皇太后逼她太甚的时候,她就把簪子扯出来做遮掩,而太皇太后还真得就上当了。
    她说簪子在宫奴院里,尚仪就打发人去取却被皇帝拦下了;皇上淡淡一笑:“让他们去吧。”他随意一指自己身边的小太监:“你们两个去吧,记得让人给红鸾正信带件衣服过来。”他居然有这样细腻的心思,让元华的眼睛眯了起来。
    皇帝不相信自己,太皇太后的脸色猛得一变,盯着皇帝道:“这是什么意思?”她是不可能放过红鸾的,刚刚的话就是给皇帝个脸面;可是没有想到皇帝还是如此不知进退,非要和她过不去。
    “皇祖母的人伺候您就是极大的功劳,儿臣怎么能让她们去做这点子的琐事?”皇帝笑得平静,回视着太皇太后并没有半点要回避的意思。
    太皇太后的手握了起来:“你可知道在做什么?”她实在是气坏了:“你要想清楚。”她这句话说得极轻可是却带着莫名的压力,让殿上之人都屏住了呼吸;没有人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皇贵妃的脸色出现了惊容,她看看太皇太后开口劝皇帝:“皇上,太皇太后的凤体要紧。”那意思就是要让他退一步。
    皇帝看着太皇太后平平静静的道:“孙儿当然想清楚了,皇祖母最知道孙儿的,孙儿不是想好了岂会乱来?”他看看殿上诸人又加了一句:“皇祖母的凤体要紧,还是不要动怒的好;不过就是去宫奴院取点东西罢了,皇祖母愿意使人去就使人去吧。”
    他说完坐回了椅子,看向刘总管:“扶红鸾起来吧,地上凉得很。”他就这样摆明了要和太皇太后硬碰硬,不肯相让一步。
    太皇太后盯着皇帝眼中几乎喷出火来,她刚刚说依了皇帝的意思就是给皇帝台阶下,也是给自己台阶下,同时暗示皇帝不要再过份了;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孙子比儿子更难对付,根本就不理会她的意思,就当着满殿之上的宫妃们表明:红鸾,他保定了
    恨极的她已经动了废帝的心思,目光里的杀机隐现;她要得是个肯听话的皇帝,而不是处处和她做对的皇帝;如果再由着皇帝胡闹下去,上官家族就不会再是第一大世家,而她也就真得会成为一个无用的、养老的太皇太后。
    皇帝迎着太皇太后的目光,平静的回视着她,没有畏惧也没有惊慌,只有等待:等着太皇太后的话,等着她说出那句决裂的话来;他看着太皇太后的目光依然是孙辈的目光,依然有着对太皇太后的尊敬,但是却没有退缩。
    太皇太后盯着皇帝半晌,深深的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要看到他的心底去;可是除了平静的等待依然还是平静的等待——皇帝在等她的决定,只要她说出某句话来,那么她也就不再是皇帝的皇祖母了。
    殿上的人不少都露出紧张的神色,人人几乎都能听到“嘭嘭”的心跳声,只是却不知道是自己的心跳得那么急,还是身边人的人心跳是那么响了。
    太皇太后明白皇帝的意思,看到了皇帝的镇静与绝决;半晌她终于收回目光:“皇帝既然使了人哀家也就不必再让人去了;”她轻轻摆手:“宣尚宫。”
    她退让了。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深知的,在宫中隐忍多年的太子,用尽了心计手段保全自己、并有自己的力量的太子: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有万全的把握,又怎么敢和自己如此说话?让她相信皇帝会为了一个女子不顾天下、不顾性命、不顾那张最大的椅子,她是绝不肯相信的。
    皇帝有准备可是她却没有准备,今天晚上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所以她最终咬牙退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