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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节

      等走到御书房的时候,徐莺正见到赵四老爷从御书房里走出来。
    赵四老爷见到他有一瞬间的怔愣,但接着便走过来给徐莺和七皇子见礼,道一声见过贵妃娘娘和七皇子。
    七皇子对他没有什么兴趣,晃晃悠悠的往御书房里面跑。徐莺对赵四老爷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是赵大人啊。”
    自从赵婳死了之后,赵四老爷好像老了几十岁,明明是还不到五十岁的年纪,但看着却像是六十好几一样,头发白了,背也佝偻了。
    赵婳是他和赵四夫人的独女,赵婳的死对他们夫妇不可谓不大。听闻赵四夫人从去年听闻赵婳的噩耗之后便病倒了,直至现今都还缠绵病榻,听说几次一脚踏进鬼门关,差点就跟着这个女儿去了,是杜邈妙手回春,又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其实去年病倒的不止赵四夫人一个,还有宣国公夫人,但宣国公夫人却是为了二皇子。不过宣国公夫人的命比赵四夫人硬一些,病了一二个月之后便渐渐好了。
    想到这里,徐莺有心想要问一问赵四夫人的身体,可是想到赵婳的死,又觉得没劲。不管怎么说,赵婳的死多多少少跟她还是有点关系,赵四老爷和赵四夫人未必不在心里怨怼她。
    徐莺和赵四老爷没什么话好说的,赵四老爷也趁机拱手与徐莺告辞,道:“娘娘若无事示下,微臣先告退了。”说完弓着身走了。
    徐莺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脚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皇帝坐在书案前,七皇子已经爬到了他的腿上坐着了,原本被他抱着的皮球被交给皇帝拿着,他则眉眼弯弯的用手比划来比划去,咿咿呀呀的正在跟皇帝不知道说些什么。皇帝对待他十分耐心,脸上带笑的低着头听他讲。
    见到她进来,皇帝抬眼看了她一下,柔声道:“来啦。”说着将七皇子放了下来,将手上的皮球交还给他,指了一个小太监去陪七皇子玩。
    徐莺将食盒放到书案上,一边打开盖子一边道:“怕你忙起来又不吃饭,给你带了汤。”说着用碗将汤水乘了出来。
    皇帝撩了一下袖子,然后从她手上将汤碗接了过来。
    徐莺低头时,却看到桌上摊开的一本折子,徐莺略了一眼,然后有些惊讶道:“咦,赵侍郎要乞骸吗?”这是赵四老爷请求致仕的折子。
    赵四老爷当官还是不错的,从前呆在四川一直没有挪窝,若不是宣国公府压着他便是他自己不愿意高升。后面回了京城,皇帝惜才,几次破格提拔,如今已是正三品的礼部侍郎。
    皇帝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道:“我已经准备准了他的奏请,我看他如今心不在朝中,强留下来也无意。”另一层考虑,也是不希望再给三皇子多一成助力。
    赵婳死的那日跟三皇子说了什么,皇帝自然清楚。皇帝恼恨赵婳临死还要怂恿逼迫三皇子,可是更担心三皇子自此会不会真的起了争储的心思。三皇子是好的,心里或许没有想当皇帝的心思,但有生母临终遗言在,皇帝却不得不防着万一三皇子想不通,会为此和四皇子对峙起来。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绝对不想再失去第二个,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剪去三皇子所有的羽翼。
    徐莺多少能猜到皇帝的心思,想到三皇子,徐莺也是叹了一口气。她是想不明白,为何赵婳临死还要用那种话来逼迫三皇子的,她不可能不想不到,没有皇帝的支持,凭一个宣国公府要扶持三皇子上位,机会根本是微乎其微,若她是真的为三皇子好,就应该让三皇子看清楚自己的现状。说到底,她爱自己和自己的执念怕比三皇子要多吧。
    七皇子和一个小太监滚着一个皮球踢来踢去的,将皮球拍得啪啪响,然后七皇子便咯咯大笑起来,然后又去追着球跑。皇帝见着,并不觉得吵闹,反而觉得这里该要热闹一点才好。
    皇帝招手让七皇子过来,抱了七皇子将碗里剩余的汤水喂了他。七皇子坐不住,喝了两口便抿着嘴巴摇摇头,用手将汤碗挥走,然后又重新从皇帝腿上滑下来,继续去拍皮球去了。
    皇帝就着碗将剩余的汤水喝完,见有人看着七皇子,然后便拉了徐莺到一边的榻上坐着说话去了。
    皇帝伸手握了握徐莺的手,白皙的手握在手上,滑腻无骨,皇帝握了一会,然后才开口道:“前几年是因为颖国公府守孝的事,后面又因为昹儿昭儿的事,晅儿的婚事一时无暇顾及,倒是耽搁了好些年。只是如今晅儿都二十一岁了,婚事再拖延不得。”
    徐莺听着点了点头,其实比起皇帝来,柳淑妃更着急大皇子的亲事。她如今在皇帝面前不怎么说得上话,好几次都放了身段求到了徐莺这里来,想让徐莺跟皇帝提一提,看他对大皇子的亲事是怎么打算。
    徐莺是知道柳淑妃看中了自己的娘家的一个侄女的,柳淑妃从前还是有心气的,对储位也有想法。但看着大皇子的性子,如今她这些心思也渐渐淡了。大皇子连买个花瓶都能被人骗去银子,除非皇帝是脑子锈掉了,才会将皇位传给大皇子。就算皇帝的脑子真的会锈一次,柳淑妃还怕儿子坐皇位坐不稳呢,被人从皇位上赶下来会是什么下场,柳淑妃不用想都知道,所以如今她也是舍不得再去强求大皇子什么的,只愿他平平安安的当个富贵闲王就好。
    大概也是为了跟徐莺示弱,柳淑妃如今跟徐莺走得倒是比以前亲近些了,也没了以前那样爱跟皇后或徐莺别苗头的心思,对徐莺也恭敬。只是偶尔还是会忍不住酸溜溜的叹气道:“人再要强都强不过命,臣妾的福气终是及不上娘娘。”等等之类的。
    徐莺也不爱跟人为敌,柳淑妃愿意化干戈为玉帛,徐莺自然没有不接受的道理。想到这里,徐莺笑着问皇帝道:“那皇上对大皇子的婚事是怎么想的?淑妃可是好几次都托我问皇上大皇子的婚事是怎么打算的呢。”
    皇帝道:“你觉得让晅儿聘了孟文敷的嫡幼女如何?”
    徐莺道:“你说的是丽婧?”
    皇帝并不晓得孟文敷的幼女叫什么名,听徐莺说变知道丽婧大概就是她的闺名,闻言点了点头。
    徐莺倒是有些惊讶,孟文敷一共二子三女,两子都是庶出,三女却都是孟宋氏所出。长女次女都已经出嫁,幼女孟丽婧今年十七岁,待字闺中。徐鸾在夫家跟孟宋氏的关系不好,跟孟丽婧这个孟宋氏所出的侄女关系却不错,为了抬举这个侄女,徐鸾进宫的探望的她的时候,偶尔也会将孟丽婧带上。在徐莺的印象里,孟丽婧是个十分文秀乖巧的姑娘。
    只是徐莺没想到皇帝会想到这么一个人选,但再多想想,又觉得意料之中。皇帝既然选定了四皇子为继承人,那便是希望他和异母的大皇子三皇子的关系越紧密越好的,徐孟两家是姻亲,孟家一向是站在四皇子一边的,让大皇子娶了孟家的闺女,既不会让大皇子身边多出一些别有心思的助力,又让大皇子和四皇子的关系紧密几分。徐莺甚至觉得,若不是因为徐家已经没有了可嫁的女儿,皇帝甚至会让大皇子娶了徐家的姑娘。
    徐莺再想到孟丽婧已经十六岁,平常姑娘这个年纪都该已经嫁人生子了,但孟文敷却并没有给她定下亲事,更是一点都不着急闺女会变成老姑娘。徐莺想,孟文敷怕是早料到这个女儿要做王妃了的吧。不管怎么说,与皇家联姻对孟家来说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徐莺叹道,都是一群老狐狸啊。只是不知道柳淑妃会怎么想,柳淑妃是想让娘家侄女来做儿媳妇的。
    皇帝继续道:“还有景儿,她也十五岁了,该考虑驸马了。”
    徐莺却是知道皇帝对二公主的婚事早有打算的,当初大皇子娶颖国公府的姑娘娶不成,却是让皇帝在颖国公府里发现了一个驸马的好苗子。二公主性子有些怯懦,不适合嫁到强势的人家,颖国公夫妇敦厚,颖国公府的情况也简单,,皇帝早两年便暗示了颖国公,让他家中次子保持洁身自好。
    皇帝再道:“还有昕儿,也是十四岁了,明儿、晥儿都是十三岁,过不了几年也都是出阁的年纪了。”说着又感慨道:“一眨眼,连孩子们都大了,我也老了。”
    徐莺笑道:“皇上年轻着呢,一点都不见老。”
    徐莺说并不是安慰话,皇帝今年三十八,但因为保养得宜,看着也就三十岁左右,实在说不上老。
    皇帝笑了笑,拉了拉徐莺的手。两人继续说了一会儿女婚事,然后徐莺便告辞了。七皇子因为玩得兴起,哭闹着不肯走,皇帝便将他留在了御书房。
    徐莺出了御书房,回玉福宫时路过御花园时,却正看到远远的假山旁的小道里,四皇子正跟三皇子说些什么。四皇子背对着她看不到表情,但从她的方向上看过去,却可以看到三皇子的表情有些冷淡疏离。
    徐莺叹了一口气,赵婳的死,到底在三皇子和她们之间造成了隔阂。无论是三皇子对他们,还是她们对三皇子,再不能像以前那样轻松相处。
    三皇子不知说了什么,接着便跟四皇子拱了一下手,看样子像是打算告辞。他抬头之时,眼睛看到了她的方向,他的眼神顿了顿,终是垂下眼睛去,也没打算过来行礼,接着便带着身边的太监离开了。
    而四皇子却还站在那里,一直望着三皇子离开的背影。哪怕背对着她,徐莺也可以看到他眼神里面的怅惘和失落。
    徐莺走过去,喊了一声:“昭儿。”
    四皇子回过头来,有些惊讶的喊了一声:“母妃。”说着转过头又看了看三皇子离开的方向,这才走到徐莺跟前来,又道了一句:“母妃是去见父皇回来?”
    徐莺点了点头,问道:“你不是去跟邓家大公子打球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四皇子道:“邓愈的妹妹突然出水痘,马球打到了一半,邓愈便匆匆回去了,所以我便先回来了。”
    说完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徐莺知道他在为三皇子的态度伤心。徐莺不由跟他道:“在宁妃的事情上,我们无愧于心。三皇子不能谅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四皇子叹息道:“我知道,其实我只是有些同情三哥。”宁妃临死的时候还要将自己的执念加诸在三皇子身上,其实他本不该这般幸苦的活着的。
    四皇子顿了顿,又接着道:“我听说,三哥最近跟宣国公府走得有些近。”
    徐莺不说话,这种事情谁也没有奈何。
    徐莺道:“走吧,跟我回玉福宫去。”
    四皇子点了点头,然后虚挽着徐莺的手走了。
    而在另一边,已经走远的三皇子停下来,回头看着他们远走的方向,驻足顿了一会,终是垂着头,然后再回头慢慢的离开。
    等回到玉堂宫,三皇子换过一身衣裳,然后便走到书桌前准备写字。可是准备拿宣纸出来时,却突然翻到一张没有写完的大字,上面是龙飞凤舞的一个“昭”字。
    三皇子将这张宣纸抽出来,这是四皇子从前写的字,以前他们感情好,两人爱凑在一起写字看书。四皇子爱作怪,学人家习狂草,在宣纸上胡乱的写了一个昭字,还大言不惭的跟他道:“看我写的,跟前朝的狂草名家张素怀比也不遑多让了吧?”
    想到这里,三皇子的表情黯然起来。
    他将这张纸小心翼翼的折起来,然后找了一个大匣子,将它放进了匣子里面去。又在书桌上翻找了一番,将四皇子所有留在这里的东西都翻了出来,然后全部扔进匣子里,然后便看着匣子里的东西发呆。
    恰在此时,五公主突然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一看到三皇子,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道:“你知不知道,外祖父要致仕了?”
    三皇子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边合上匣子一边对她道:“这是朝堂之事,不是你一个公主可以置喙的。”
    五公主急道:“你怎么能一点都不着急,肯站在我们一边的势力本就不及四弟和贵妃一系了,若是再少了外祖父,我们就越加势微了。”说着又抱怨道:“外祖父也真是的,这时候更应该全力辅佐我们才是,怎么能抛下我们一走了之。”
    三皇子不说话,像是根本没有认真在听她说了什么。
    五公主看着他这不在乎的样子不打一气来,恼道:“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听我说话,你忘记母妃的死了,忘记母妃临终前的遗言了?”
    三皇子眼神暗淡下去,他当然记得,母妃临死前都还让他一定要做皇帝。
    一定要做皇帝,其实他一点都不觉得做皇帝有什么好的。那个位置真的有这么好吗,让母妃到死都念念不忘,甚至生前为了它做出许多不该做的事情来。三皇子有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他不想要让母妃死不瞑目,可也不想要和四弟去争那个位置。他心里清楚,其实四弟才是更适合那个位置的人。
    今天在御花园里看到四弟,他故意对他表现得冷淡疏离,可是没人知道,其实他心里很难过。他并没有将母妃的死怪到四弟和徐庶母妃头上,他清楚,母妃的死怨不得任何人。他只是觉得惭愧,不知道怎么面对四弟和徐庶母妃。
    五公主还在身边絮絮叨叨的念着:“……是四弟和贵妃害死了母妃,二哥的死怎么能怨到母妃的头上,明明是贵妃的马车冲撞上来让药摔掉的,是贵妃想要害二哥,可父皇却受贵妃蒙蔽处死了母妃。你是母妃的儿子,你要替母妃报仇。”
    三皇子听到这里,连忙训斥她道:“你住嘴,母妃的死怨不得任何人,你不要再胡说八道,免得遭来口舌之祸。”说着转头去看书房周围,见四周并没有外人,这才在心里松了口气。
    五公主却气急了,看着他伤心道:“你还在帮他们说话,是了,你自小就跟他们亲近,只怕在你心里,恨不得自己是贵妃生的。母妃真是白养你也白疼你一场。”说着看到他手里拿着的匣子,不由将它夺了过来摔到了地上,然后重重的哼了一声,转头跑了出去。
    三皇子叹了口气,然后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物件,重新一件一件将它们捡起来,然后放到了匣子里。
    ☆、第二百零三章
    给大皇子和二公主赐婚的圣旨很快就下来。因二皇子年纪已长,婚事再拖不得,婚期便定在的十月。而二公主,皇帝因想留她到十六岁,婚期则定了来年的六月。
    柳淑妃对这个儿媳妇人选是不大满意的,大皇子与储位是无缘了,柳淑妃便想着怎么帮衬一下娘家,让娘家与皇家做了亲家,再好不过。何况儿媳妇是自己的亲侄女,婆媳矛盾也可以少一些。
    为此柳淑妃很是怀疑是徐莺在皇帝跟前说了什么,才让儿媳妇变了个人选,觉得徐莺这个人实在太不大方了些。她已经跟她表白大皇子再不会跟她儿子争储位了,结果却还放了一个自己人在大皇子身边,可不就是还防着大皇子嘛。
    徐莺现在在后宫的风头无两,连皇后都不肯与她为敌,柳淑妃不敢为此对徐莺不敬,但每次见徐莺的时候,脸上却少不了怨念,就差直言“你这人真是太坑了”。
    对这种事徐莺也不好解释什么,反正解释了柳淑妃也不会信,所以也就只能暗地里吃下这个冤枉了。
    儿媳妇的人选虽然不得柳淑妃的心意,但圣旨都下了,柳淑妃也不敢为这个跟皇帝对着干,所以也就只能不甘不愿的认下。
    等到了十月,大皇子顺顺当当的娶了亲。孟丽婧是十分安顺柔和的性子,跟大皇子相处得倒是十分融洽。听闻大皇子婚后迷上了种牡丹,立志要培植出墨牡丹来。孟丽婧也不觉得大皇子玩物丧志,还和大皇子一起亲自垦地种花,浇花施肥。
    大皇子对事只有三分钟热情,牡丹种到一半便失了兴致,转而又迷上了昆曲,找了一帮曲伶在王府里教自己唱戏,为此将新娶的王妃也冷落在一旁。孟丽婧也不像别的人那样为此自怨自艾变成闺中怨妇,而是马上转换角色,夫唱妇随,转而和大皇子研究起昆曲来。
    结果到最后,大皇子是种花没学会,昆曲也学了个半调子,倒是孟丽婧,大抵心思有几分巧妙,不仅将墨牡丹培植了出来,学昆曲也学得像模像样。柳淑妃见儿媳妇跟儿子相处得好,对这个儿媳妇的不满倒是淡了几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大皇子的婚事过后,接着便该操办二公主的婚事了。
    自从二公主和颖国公府二公主的赐婚的圣旨下了之后,一向不问世事只管吃佛念经的江婉玉倒是渐渐常来徐莺和皇后身边走动了,三不两时在徐莺和皇后身边陪坐奉承,或者为徐莺和皇后抄经书什么的。
    这也算是江婉玉的一片慈母之心,公主的婚事不像皇子,皇子成亲是完全由礼部来操办,后妃基本上插不进手,而公主下降,则由礼部和后宫共同来商定。这时候涉及到公主的嫁妆食邑一类的,江婉玉这个生母插不上手,要看的还是摄理后宫的徐莺和皇后。
    但入冬之后,一向身体健硕的皇后突然生了场风寒,缠绵病榻大半个月,好了之后便落下了个头疼的毛病,太医让其静养,为此皇后干脆将二公主的婚事全部推给了徐莺操持,自己只管专心调养身体。
    徐莺无意在婚事上为难二公主,她的婚嫁规格跟嫡长的大公主不能比,徐莺便比照了先帝的宁昌公主出嫁时的规格来操办。
    徐莺自己有女儿,若是三公主出嫁,她的婚事她定是想要亲力亲为的。以己及彼,徐莺怜悯江婉玉,操持二公主的嫁妆的时候,便也让江婉玉一同在旁边,万事也都先过问她这个生母的意见。
    对此江婉玉是真心感激的,听到徐莺让她一同操办二公主的婚事时,对着徐莺差点就哭了出来,跪在地上对徐莺道:“娘娘大恩大德,臣妾不知道该如何报答。臣妾这一辈子没什么好求的了,唯有二公主是臣妾一直放心不下的,若是二公主以后能生活的好,臣妾便是立刻死了都能瞑目了。”
    徐莺不喜欢她这么悲观的想法,安慰她道:“顺妃也别老是说死啊死的,你的福气都在后头呢。大齐虽说没有公主接生母出去养老的说法,但二公主一向孝顺,等出了阁,生了孩子,让她带着孩子来见你,顺妃也一样能享天伦之乐。”
    江婉玉抹了脸上的眼泪,笑着对徐莺道:“娘娘说的是,是臣妾想左了。”
    江婉玉在玉福宫里,与徐莺商量了半天二公主的嫁妆,眼看着天色渐晚,这才告辞离去。
    等江婉玉走后,徐莺坐在榻上发呆,想到即将出阁的二公主,徐莺便想到三公主。三公主只比二公主小了一岁,二公主一嫁,只怕很快便要轮到三公主。想要自己千娇万宠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很快便要成为别家的人了,徐莺想想就觉得很忧伤。
    徐莺正想着三公主,三公主则恰好在这时候抱了七皇子从外面进来。七皇子一手拿了一个橘子,在三公主身上碎碎念道:“姐姐,你坏死了,姐姐,你坏死了……”
    徐莺听了,还以为三公主惹得七皇子不高兴了,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了,什么坏死了?”说着看七皇子脸上的表情,却又不像是不高兴的样子,反而有些兴致勃勃的。
    七皇子不肯下地走路,三公主抱着他抱了大半天,抱得手脚都有些酸了,一边喘着气往里走一边道:“没什么,刚才在二姐姐宫里,他抢了六妹妹的橘子,六妹妹说他坏死了,他听了学了来,然后见谁都是念叨着坏死了。”
    徐莺这才明白了,七皇子正是学说话的时候,听到一句新奇的话,便要翻来覆去的念叨几天。上次四皇子要抱他,他不肯让抱,四皇子便笑骂了他一句臭小子,他学了后,也是念叨了好几天,对着她叫臭小子,对着三公主叫臭小子,连对着皇帝也叫臭小子。最令人苦笑不得的是,她带着他去关雎宫探皇后的病,正巧宫女端了药进来,他对着皇后也叫:“臭小子,你快喝药。”让皇后听得愣了好半天。
    徐莺见着三公主抱得他辛苦,连忙从她手上将七皇子接了过来。七皇子从三公主怀里到了徐莺怀里,一边将手里的橘子递了一个给徐莺,一边继续碎碎念道:“母妃,你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