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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媳(重生) 第155节

      “殿下可算回来了,叫臣等忧心得很,如今陛下病危,查到与皇后有关,臣等遣人将皇后带来了奉天殿,人就关在隔壁…”
    长公主无心听这些,反是问道,“内阁首辅陈宣庆,左都御史苗明凤呢?”
    户部尚书齐孝和皱眉,“陈阁老不知踪影,而苗大人则告病在家。”
    长公主心里有些不妙的预感,“官署区是何人值守?”
    这时门外的中郎将答道,“今日是羽林卫副指挥使高詹值守。”
    长公主想了想,亲自去御书房以皇帝的名义写了一封手谕,交给朝云,
    “你去一趟官署区,告诉高詹,就说陛下病危,让他护送文武百官进宫。”将百官捏在手里,可以携势与信王周旋。
    朝云双手接过手谕,转身出了奉天殿。
    待她离开,长公主进内殿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皇帝,又瞅着被侍卫看守在一旁的皇后,冷笑道,“皇后竟敢与信王私通,围困百官女眷,你这个国母做的可真是响当当。”
    皇后坐在屏风下,面露狰狞,“那你呢,你又好到哪里去,你给亲生兄长下毒,嫁祸于我,心思歹毒之至!”
    皇后虽身陷囹圄,却也从容不迫,两个人针线对麦芒,谁也不服谁。
    长公主无心跟阶下囚纠缠,又从内殿踱出。
    恰在这时,朝云神色慌张提裙跑了回来,
    “殿下,不好了。”
    长公主见她去而复返,心口猛沉,“怎么回事?”
    “信王已经攻入皇城来了。”
    长公主额尖青筋一跳,“怎么可能?他从哪里入得宫?”
    朝云俏脸急得红彤彤,上气不接下气回道,
    “信王携一万征北大军兵临城下,一面声称自己回京接受太子册封,一面又道您在东郊被乱军射杀,鼓动人心,又许了重利给守城校尉,校尉开了西城门,放信王入京城来。”
    京城有外郭城与内皇城,郭城与皇城之间住着上百万生民。
    “这还不打紧,打紧的是在信王入郭城的同时,镇国公带着几位将士从东华门夹门请见,说是发现信王造反,特来回京报信,镇国公离京时,陛下给予一道虎符,校尉查验虎符无误,将他放了进来。”
    宫门每日戌时闭,卯时启,不许人进出,但每每朝中有要事,百官可执文书自东华门下的夹门请见。
    “怎料宫门方打开,镇国公身后伪装成臣子的将士飞快掠进来杀了城门校尉,随后潜伏在灯市附近的将士趁机涌入东华门,现在信王已亲自带兵攻进皇城,跟着他进宫的还有内阁首辅陈宣庆,看来陈宣庆那个老头子暗中投靠了信王。”
    长公主闻言身子晃了晃,脸上的镇定再也维持不住。
    “镇国公怎么可能会反?文武百官成千上万,谁都可能反,唯独他不可能…”
    皇后妹妹虽是镇国公已故老夫人,可这一点裙带关系还不足以让镇国公赔上满族的前程,镇国公对皇帝始终忠心耿耿,这回怎么就轻易被信王给收买。
    太不可思议了。
    眼下无暇多想,长公主立即招来奉天殿守卫,吩咐紧闭奉天殿四处宫门,组织应战。
    即便信王攻进了皇城,奉天殿四周宫墙高耸,固若金汤,殿内尚有五千精兵,足以应战。
    只是固守也得待援,能助她一臂之力的唯有高詹和王国公王赫。
    长公主立即吩咐朝云与两名女卫,悄然从夹道出宫,去给高詹和王赫送信。
    她相信,王赫绝不愿意看着信王得逞。
    暗夜无边。
    皇宫内无数翘檐如同黑兽的触角伸向苍穹,梆子声敲响,亥时已到,火光照亮了大半个天空,皇城内杀气盈天,羽林左卫与虎贲右卫以逸待劳,击溃了边军一波又一波进攻。
    午门与奉天门之间的丹樨上聚了成千上万的士兵,双方鏖战激烈,一时难以分出胜负。
    直到半个时辰后,信王的后援运来辎重车,边军将一颗又一颗的火球从殿门外用辎重车给甩进去,火舌顿时被狂风卷起,在半空炸开,奉天门内痛呼沸盈,将士们被炸得四分五散,如同人间炼狱。
    信王一身玄衫负手立在午门城楼上,左边站着内阁首辅陈宣庆,右边立着林希玥,三人一同张望奉天殿的方向,陈宣庆是百官之首,只消击溃长公主,再利用陈宣庆和围困的女眷,说服百官俯首,几乎是万无一失了。
    眼看大业将成,信王心里绷着的那根弦也拉到了极致。
    “百官如何了?”他问陈宣庆。
    午门北面是奉天殿,南面便是官署区,然而此刻官署区大门紧闭,高詹吩咐侍卫把守宫门,不许任何人出入。信王遣派了人手驻在官署区附近,高詹不出来,他们也不应战,将士们长途奔袭十分疲惫,纷纷靠在城墙下打盹。
    陈宣庆看都没往身后官署区瞄了一眼,淡声道,
    “太子离京后,高家不偏不倚,只要殿下赢了长公主,高詹自然站在您这边。”
    “至于那些中立朝臣,就更简单了,过去效忠陛下,未来效忠新君。”
    信王明白,朝中不少世家都是看碟子下菜,只要他拿下长公主,朝臣必定望风而靡。
    然而就在这时,信王发现奉天殿城墙处出现一些内侍的身影,原来宫墙内也不是铁桶一块,长公主欲独揽大权,排挤了司礼监掌印刘公公,刘公公便悄悄授意一伙太监,攻击了奉天殿西角门,奉天殿防线很快被撕开一道口子,信王的兵如潮水涌了进去。
    就在信王士气大振,以为自己一鼓作气拿下皇城时,一片震天动地的马蹄声从南城门杀入了京城,为首之人一身银白铁甲,一马当先跃至正阳门下。
    驻守在正阳门外的信王副将,听到马蹄声来,抬眸望去,只见数千战马奔袭而来,震耳欲馈,为首之人有着玉山倾颓之貌,眉峰冷冽如同剑鞘,眼神投过来时,就像一柄气贯长虹的利剑气势咄咄插入人心间。
    副将打了个哆嗦,立即跳起来一面派人送信,一面召集将士应对,可惜对面的铁甲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很快将他们给吞没,与此同时官署区的大门洞开,高詹亲自带着一队人马杀出来,与王书淮里应外合,很快将信王的副将斩于马下。
    人头落地,高詹飞快驶来王书淮跟前,
    “王尚书,信王已攻入皇城,百官震动,其中有一半欲追随信王入宫勤王。”
    王书淮高坐在马背,神色沉练而凛然,目光钉在皇宫方向,淡声道,
    “你带五千精兵去城外营救女眷,这里交给我!”
    “好!”
    第107章
    天色尚未黑透时,王书琴乘车领着书院三个女孩儿回了城,一人脚崴了,一人腹泻,另外一人则是娇气蹭马车一道回来,先送了最近的两人回府,到最后一人,腹痛难当,王书琴就近挑了一医馆将人送进去,这一折腾至天色暗透方出来。
    念着时辰不早,她便吩咐车夫先将那女孩儿送回去,自个儿则带着女婢与婆子选了一家酒楼用晚膳,哪知菜肴还未上齐,街道上传来兵荒马乱的声音。
    “长公主谋害陛下,畏罪潜逃,为信王殿下所射杀,信王殿下有令,今夜各酒楼铺子关门歇业,足不出户,遵纪者秋毫无犯,犯禁者杀无赦!”
    王书琴听得这一声,猛地打了个寒颤。
    祖母死了?
    怎么可能?
    如果祖母出事了,那二嫂嫂他们呢?家里的母亲父亲又如何了?
    一时人如坠在冰窖里半晌吭不出一声来。
    不容她细想,掌柜的已经上楼催促客人离店,车夫还未回来,王书琴等人被赶了出来,没了去处,也不敢声张自己是王家人,以防被信王的人抓走,一路躲躲藏藏,后来至城隍庙内藏着。
    其中一婆子想法子回王府请人来接她,到最后王书琴身边只有一贴身女婢与一嬷嬷,回过眸,灯火阑珊的城隍庙内聚满了乞丐,一时气味难闻,相顾无言。
    王书琴穿着富贵,满头珠翠,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乞丐们看着她眼神带着异样。
    王书琴一辈子都没受过这种罪,心里略略叫苦,好在她这些年经营马球场,帮着谢云初管着书院,早已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很快吞下满肚子的心酸和担忧,渐渐平复心情。
    见着穷人家的苦孩子哭哭啼啼饿坏了肚子,主动将随身携带的零嘴递过去,大家见她如此温和,立即对着她露出善意,甚至还有人主动问她怎么沦落到了这里。
    王书琴随意编了个谎言搪塞过去。
    再望外头的天色,浓烟滚滚,远处传来震天动地的厮杀声,大家脸上布满了恐慌和茫然。
    好好的天怎么就变了呢。
    过去几年朝廷赋税繁重,百姓苦不堪言,好不容易这几年实行新税法,恍觉松了一口气,结果又出现了战乱,这天下何时能太平。
    有孩子听得外头杀声,躲在娘亲怀里哭,妇人将衣裳拢了拢,擦干眼泪哄着入睡。
    庙内臭气熏天,王书琴倚着门槛强忍着不适,望着外头喃喃失神。
    也不知等了多久,恍觉有脚步声靠近,王书琴猛地警醒,抬起眸,对上一双漆黑幽亮却又无比熟悉的眼。
    “谢云佑,你怎么在这里?”
    王书琴激动地爬起来,彷徨无助的委屈在看到熟人那一刻瞬间泄出来,她泪如雨下。
    谢云佑手中正牵着一干瘦的乞儿,看到王书琴也是狠狠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
    王书琴身边的女婢忙跟谢云佑解释缘故,而谢云佑也告诉王书琴,他听闻出了乱子,担心城外的姐姐和继母,正打算去漕运码头的水关,想法子出城救人,半路遇见一无家可归的乞儿,临时将人送到这里,没成想遇见王书琴。
    “快些出来,我先送你回府。”
    王书琴热泪盈眶。
    跟着谢云佑从城隍庙出来,走出几步,猛地想起什么,连忙将身上的银票银裸子掏出来,分给里头的乞丐,“等战乱平定,想法子找一份活计,实在不成,便去贡院对面的第一女子书院,去那里接些粗活。”
    大家捧着银票,神色激动,
    “多谢姑娘,小的们的记住了。”
    王书琴跟在谢云佑身后离开。
    出了城隍庙,谢云佑方才拴在这里的马不见了,顿时叫苦不迭。
    好在谢云佑记得去王家的路,一路带着王书琴抄近路回府。
    谢云佑先问了燕雀湖的事,王书琴只道自己离开时还好好的。
    谢云佑毕竟在朝中浸润了一年,猜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不管怎么说,凭着他单打独斗也救不了人,且不如先将王书琴送回去,寻王国公讨主意。
    主意一定,一行人脚步加快。
    大街小巷时不时穿梭着兵马,二人只得寻宅院后巷隐蔽之处夜行,王书琴从未走过这么远的路,走了一段,脚踝不小心给扭了,
    “哎哟。”
    身侧的嬷嬷和女婢连忙搀住她,
    谢云佑回头瞧她,“怎么回事?”
    王书琴疼得弯腰,露出懊恼,“我脚崴了!”
    谢云佑闻言眉头顿时皱得能夹死蚊子,瞅一眼那嬷嬷,上了些年纪气喘吁吁比王书琴还不如,至于那小丫头,连连擦着汗也精疲力尽,谢云佑咬了咬牙,在王书琴面前蹲下,
    “来,我背你。”
    王书琴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