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杯咖啡，林津渡卡着时间，下午准时抵达了陆医生的巢穴。
    这次他特意留意了一下接待室的环境，外面还有两间屋子，门紧紧关着。
    陆医生喝得是清茶，但林津渡敏锐地在空气中嗅到了淡淡的玫瑰花茶味道。
    似乎前不久还有别人在这里。
    他按了下衣服纽扣，启动录音功能。
    陆医生的疑心病比冉元青重很多，他亲自给林津渡倒了杯水，微笑说：“朋友才寄过来的高档茶，不喜欢喝茶的话我给你换白水。”
    一句话无形中堵住所有出路。
    从行为可以判定一个人的目的性，如果林津渡推拒这杯水，或者有任何迟疑，他就不得不往更坏点的方向猜测。
    譬如虞熠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才把林津渡作为病人介绍到这里。
    林津渡从旁边手提袋里拿出一瓶果汁：“我有水。”
    眼看陆医生眯了下眼，他就知道这厮又在猜忌自己是有备而来。
    “刚去见了一趟满月组合，他们给的。”林津渡说：“礼尚往来，您请我喝茶，这杯给您吧。”
    他还等着录音录下陆医生催眠的全过程，自然要尽量打消对方疑窦。
    陆医生的水里最多是配合催眠的药物，虞熠之喝了两年都没喝死，自己只喝一杯应该问题不大。
    【nsdd。】
    林津渡愣了下，在西山别墅时，系统不是表示没有测毒功能？
    【升级了，转换成了文字。】能量耗费太大，它现在多一个字都不想说。
    “上次来，我们只做了基本的互相了解，这次可以更近一步。”
    陆医生接过石榴汁，推了下镜框，依旧是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事情，手机最好调静音。”
    林津渡很大方地直接当着他的面开飞行模式：“正好，我手机也快没电了。”
    陆医生至此彻底放下所有疑虑。
    ·
    龙螣公司。
    练习室内，箱子被踹到一边，刚醒来的赵黎脾气不是很好。
    “谁让你们订果汁的？我有没有说过，下次舞台前，你们吃什么喝什么，要严格按照经纪人的要求来。”
    小七小声说：“不是订的，是粉丝特意送得。”
    “知道私生饭吗？知道毒唯吗？哪家的艺人随便吃外人给的东西！一个个脑子被驴踢了。”
    当然组合刚出道，基本不会有这种极端粉。赵黎更多是在立威，防止日后满月组合仗着是关系户，就开始在他面前拿乔多事。
    装着果汁的杯子滚了一地，满室狼藉。
    稍微清醒了一点后，赵黎又觉做得有些过。
    他摇了摇头，自己一个老板，为什么要觉得对不起员工？
    十五人齐齐垂头，看似认错，实则也是同样想法。
    之前用酒醉的老板去换林津渡的人情，是不是不太地道？
    末了，他们面无表情想，这世道谁又对得起谁呢？
    等赵黎开完批评大会，小十五给林津渡打电话。不管怎么说，老板的考虑是对的，还是提醒一下对方别喝了。
    连续打了三次打电话，均无人接听。
    小十五只好在群里@了一下林津渡，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鬼探头。
    赵黎看到了林津渡的头像：“不练舞，瞎哔哔什么呢？”
    小十五干巴巴笑了下。
    滴滴——
    赵黎面色一变，猛一转身喝道：“干嘛呢？”
    编舞老师被他的大惊小怪吓了一跳。
    “我刷短视频啊。”
    休息期间还不允许人刷个手机吗？
    赵黎捏了捏眉心：“别让我听见救护车的声音，短视频里的也不行。”
    肝胆一颤，酒都要醒了。
    想起林津渡已经有段时间没有送人去医院，赵黎松了口气，喃喃说：“他终于改邪归正了。”
    就近的小十五听见。
    “什么改邪归正？”
    赵黎自然不会跟他解释，头疼地要回休息室，碎碎念飘在后面：“风调雨顺，大吉大利……”
    ·
    “呦呦，切克闹~”
    繁华街道对面的广告屏上，就能看到满月组合的舞台画面。
    奶茶店的小哥静静看着，满目怨毒。
    这个垃圾组合的存在，简直是侮辱他心目中的天使。
    男人压根不在乎很快会被警察带走，或者说是不计后果，他就不信变成了公鸭嗓后，这破组合还能存在。
    “哈哈哈，”他在店内俯身笑了几声后，神经质地开始模仿鸭子的声音：“嘎嘎嘎。”
    作者有话说：
    林津渡日记节选：
    二十号，阴天。
    上午去见了满月组合，中午和虞讳喝了一杯咖啡，下午去做心理辅导。
    又是平凡普通的一天呢。
    虞熠之日记节选：
    所以我喜欢的人到底是男是女？
    不对，我没有喜欢的人。
    不对，我是对江舟有好感的。
    不对，现在好像有了点隔阂。
    ……
    我恨坦白局！
    私人医生日记：
    姓名：虞熠之；性别：男
    年龄：二十四；有无过往病史：马卡龙过敏
    具体症状：每次坦白后，都会陷入迷茫和更多的疑惑。
    虞讳：（云端）（悬浮）（继续俯视一切）
    ps：nsdd=你是对的。因为系统能量消耗太大，所以省略说话。
    第49章 承诺
    同一时间, 刚刚超额完成静音要求的林津渡，正望着面前水轻叹。
    他头一回这么被动，为了惩恶扬善，去喝一杯明知有问题的水。而自己不但要说谢谢, 还搭进去了小十五给得果汁。
    这世道, 真是不让好人活啊。
    系统稍微缓过来一些：【有一说一, 你给果汁不是为了故意恶心他？】
    给之前还特意强调满月组合，生怕陆医生不记得自己的大手笔似的。
    林津渡目中泛过一丝笑意，不这样如何激怒对方？
    让陆医生一想到满月组合如鲠在喉, 方便稍后他保证留下更过分的录音。
    林津渡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室内空调温度开得略高，是个人都会感觉到有些闷, 这个饮水量才是正常的。
    陆医生看着林津渡喝完, 十分满意，微笑请他进入内室。
    里间的温度倒是刚好。
    和上次一样，林津渡随便挑了现代人都有的几条烦恼说了说。
    陆医生充满暗示道：“熠之有提到过你的情况比较棘手。”
    林津渡也充满暗示回：“你猜。”
    他清楚虞熠之不会说得太明确，尤其是双重人格这种鬼话。
    “……”
    “其中最困扰你的是什么？”
    “你再猜猜。”
    “……”
    林津渡摊手：“其实我不信心理咨询，奈何虞熠之夸到天上去, 所以我才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