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宅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迢迢仙途 第265节

      “我知道了。玉医师,我便告辞。”
    “你去哪里?”
    可却得不到招凝的回应了,她的声音瞬间消失在古医堂中。
    “哎。”玉景珏不由得叹道,明明以招凝之天资上品金丹都不是问题的,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劫难。
    招凝在昆虚中缓慢走着,她来到当年与秦恪渊一起躲藏的山洞,这处山洞外侧已经有些坍塌了,内里加持了几道禁制将洞府隐藏在山洞深处。
    洞府中,招凝本欲去寻找秦师叔嘱咐里遗留下的东西,可是进入此地,思绪好像空了。
    招凝坐在当年秦恪渊打坐的位置。
    “师叔,这便是我的大劫吗?”
    “可是,我不懂,我一生平庸似路人,为何会被大能选中?”
    “师叔,招凝觉得好累啊。”
    招凝呢喃着。
    她整个人匿在阴影里,就这么盘坐着,佝偻着,头一次连脊背都挺不直了,垂着头,没有什么神色,也没有当年的情绪波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耳边好似有什么声音在说话。
    “你在抱怨了,你在抱怨天道不公,抱怨命运多舛,抱怨自己为什么就不是那些顺风顺水的天骄之子。”
    招凝没有说话,她依旧一动不动,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
    “你看啦,二十多年了,你从凡俗走到修真界,处处是劫,道道关卡,人生每一时刻都是难关,这样的修行又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既能从这样的人生中解放,又能让窥视你神魂的家伙彻底绝望,多好的一举两得啊,说不定,你运气好,还可以转世重生。”
    招凝闭上双眸。
    “如今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从何开始,变得像今天这般无法逆转的。你不过是想要成就上品金丹罢了,为何要这么难?若是有人早点提醒你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陷入这样的绝望境地。
    你想起来了吗,他居然说你不要结上品金丹了,你只要结丹就好,你猜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是不是早察觉到了你现在的困境,可是他没有告诉你,呵呵。”
    “滚!”
    忽而之间,一声嘶吼从招凝喉间压抑地传出。
    心魔。
    无孔不入的心魔。
    在招凝心境最脆弱的时候,心魔像是闻到味的苍蝇突然缠了上来。
    她猛然睁开眼,眼神中全是冷冽。
    “招凝活此一世,从不后悔,从不怀疑,从不绝望。”
    一字一句,坚定至极。
    她手上忽而出现雷魂木,雷魂木中雷光闪烁,忽而将她施展法决,雷行天下,太虚无妄。
    只是这法决不是攻向他处,而是打入她自己的神魂上纠缠的心魔。
    一瞬间她忽而僵直仰头,雷光从肉身打入神魂之中,极致的痛苦,像一道道雷鞭鞭笞在神魂上,招凝看着头顶岩壁,忽而发出“呵呵”笑声,像是在享受这种痛苦,或者是在这种痛苦中找到清醒。
    “师叔既说此劫与我命运相连,便是问道炼心必经之路。”
    “那便破后而立,大破大立。”
    “左不过散功重修。我即能散功重修第一次,便能再散功重修第二次。”
    “茫茫岁月又算甚!”
    她身上灵光晕开,一道黑烟渐渐钻出,雷光紧随而去,要绞杀心魔。
    就在这时,石床下泛出一缕清光,包裹住心魔魔雾,只听心魔冥冥中尖啸,缓缓被清光净化成空。
    招凝顿住,眸中茫然,却又想起秦恪渊当初说过,他在这里藏着东西。
    她蓦然转身找到那处清光溢出之地,缓慢探手,灵光从她指尖缓慢地洒下,里面的东西慢慢在灵光包裹中飘出来。
    那是一只玉瓶,大约一尺高,不知是何材质,温润极了。
    瓶口覆盖着龙纹禁制,但是不知为何,还有一道青烟从瓶口溢了出来。
    招凝意识到这东西是何物。
    “魂净瓶为幽冥至宝,可净化万物魂灵。”
    当年秦恪渊从幽都地侍鬼手中抢走的,原来它还能净化心魔。
    这一瞬间,招凝似联想到什么。
    她指尖颤抖着,缓慢地去触碰那魂净瓶。
    触碰的一刹那,一段记忆从瓶中传递到招凝脑海。
    ……
    秦恪渊狼狈地从空间裂缝中钻出来,那是灵雾森林的某一处空间裂缝,他丝毫没有等待,直接驾云而起,速度提到极致,须臾就到了云霄大殿。
    清霄宗甚少见到的平琸宗主也在。
    看见秦恪渊,立刻从宗主宝座上跳了起来,冲向秦恪渊,“可拿到了?”
    秦恪渊翻手一展,魂净瓶出现在手中。
    “太好了,太好了。”平琸宗主几乎要喜极而泣,他下意识地去接,可是指尖触碰到的一刹那,瞬间出现黑烟,平琸宗主的五官一瞬间扭曲,他反手一甩,竟要将魂净瓶摔了。
    但秦恪渊动作更快,他一指点在平琸宗主额间,平琸宗主身体一颤,神色缓缓恢复正常。
    “宗主,你的识海已经被魔占据了大半了。”
    “没事没事。”平琸宗主有些恍惚,皱着眉甩了甩头,似乎这样能让他清醒,“先别管我,先去给那些弟子试一试,快,别耽搁了。”
    平琸宗主瞬身到宝座前,打出一道古怪的禁制,宝座消失,出现了一道万钧石封大门。
    他们直接进了其中,却是清霄宗地底一处空旷地带,可是这里却放置着数百名石封的清霄宗弟子,即使被石封着,还有滚滚魔气从他们身上飘溢出来,甚至有的石像正晃动着,里面已经魔化了的弟子试图冲出来。
    而在周边岩壁上掏出了很多岩洞,里面也关押着一些清霄宗内门弟子,他们眉间漆黑,黑气一缕一缕腾起,而他们的手上满是鲜血,岩壁上跟着布满了疯狂的血画,甚至有些关押的弟子身体不知怎么残缺了,却还无知无觉的拖着滴着血的断臂说着他们是正常的,不想被关在这里。
    “宗主,首座,为什么要关着我们啊!外面的石像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求求你们快放我们出去!”
    宗主不忍多看,只催促着秦恪渊,“快,赶紧,用魂净瓶起万魂净化大阵,将天魔从他们识海中驱逐出去。”
    秦恪渊动了,魂净瓶漂浮在中央高空,在他几乎耗了全部真元和半身精血的代价下,万魂净化阵成,魂净瓶中一缕缕纯净清光如细雨般洒下,一点一点沁润着魔化的弟子们。
    可……却没有丝毫的作用。
    魔化的弟子依旧如魔物,已被魔侵蚀识海的弟子行事可怖又血腥。
    秦恪渊咬牙维持着大阵,却在这时,身旁的平琸宗主忽而一动,一柄长剑陡然刺向秦恪渊。
    平琸宗主的神色再次扭曲,眸中也渐渐魔化。
    秦恪渊瞬时一掌虚抵剑尖,他被一剑逼着不断后退,直至逼到岩壁,震得其上禁制颤动,他法决一转,魂净瓶出现在宗主头顶,清光氤氲。
    平琸宗主似乎找回了一丝意识,他带着一丝迷茫,又转而变得绝望。
    “没用——恪渊啊,为什么连魂净瓶都没有用——为什么啊——我能感觉到我识海中的魔气没有丝毫消散——难道,难道真的要劈开识海吗——”
    “宗主,你意识尚存,还有机会的。”
    “不不不,没了,没了,我会变成他们一样的魔物。”
    “你看,我不自觉就险些要杀了你。哈,哈哈哈。”
    突然间,他剑尖一转直接刺向自己心口,被秦恪渊强行握住了剑身,鲜血瞬间涌出,可是也顾不得什么。
    “宗主,你做什么?!”
    “没希望了,恪渊,这是天道的惩处,我先走一步了。”
    说着不顾秦恪渊的阻挡,以金丹后期之修为强硬震开秦恪渊,一剑刺入心脏,刺碎神魂,魔气裹着神魂碎片飘出来,被魂净瓶清光净化。
    而宗主带着诡异的安详神色倒在地上。
    第204章
    云霄峰顶, 这里是整个清霄宗最高耸的地方,从这里能俯瞰整个清霄宗。
    彼时清霄宗表面还是平静的,但其实清霄宗的三千弟子没有受到魔种影响的, 都被宗门以各种理由和任务送离了宗门, 留下的只有那些已经魔化或者即将魔化的弟子。
    秦恪渊沉默的站在峰顶,手上持着平琸宗主自戕的灵剑, 鲜血沿着剑身一滴一滴坠落。
    鲜血中残留的仙灵之力让地面杂草很快蓬勃生长, 开出美丽的小花,但是血液中另一股魔气转而让这朵花儿变得狂躁, 异变中它生出利嘴尖齿,直接向秦恪渊脚踝咬去, 但是却被护体神光阻挡在外,又被溢散的神光须臾绞成粉碎。
    有人从后方靠近,只听那人呢喃, “昆虚真的要完了。”
    秦恪渊没有回头, “宗主说,这是天道的惩处。”
    “哈。天道惩处。”那人却嘲笑地重复了一声, 又自言自语般说道。
    “当年整个昆虚的大能知道昊阳是从那里来的后,便放任昊阳将整个昆虚搅得不得安宁, 放任他私自进入时墟中, 只希望他真的能闹出结果来, 却没有想到, 到最后他却陷入了自己的虚妄之中, 输的彻彻底底,甚至将自己的心转化成了魔种。如今魔种重现昆虚……”
    “大抵因果循环, 逃不开的。只是,我至今不明, 到底是不是昆虚错了。”
    秦恪渊漠然道,“是是非非,错错对对,又能以什么做评判依据,走上这条路便注定要迎上这场浩劫。”
    “呵,也对。昆虚走上了皓天的老路,列祖列宗也不知会不会气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
    “昆虚不会成为第二个西极魔荒的。”秦恪渊的答案很坚定,他转头,看向走到他身边的凌霄上人,“凌霄上人不去昊阳墓了?”
    “去那还有什么作用,魔种流落出来,已经无力回天了。”
    凌霄上人叹气,他看向秦恪渊,“恪渊,我也要走了。我在昆虚呆了三千年,我不想亲眼看到惨剧的发生。”
    秦恪渊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凌霄上人的选择。
    凌霄上人一手按在秦恪渊肩膀上,又避眼不去与他对视,最后只能半垂着头摇了摇,身形变虚转而消失在清霄宗。
    秦恪渊抬眼看夜幕。
    那夜月明星稀,万里无云,可月光却晦涩难明,只觉放眼看去皆是空洞。
    再垂眸,便见云霄峰中两名弟子行偷窃之事,被弟子发现之后转而行凶,秦恪渊未动,身边却刮起一阵诡风。
    紧接着那两个行窃的弟子便被定在了原地,被偷得弟子抱着头好久,见没有意外这才将自己的东西抢回来,跌跌撞撞的往自己洞府去,跑出到空旷地带,似乎感知到什么,转头抬眸一看,就见秦恪渊站在山顶上,他心里一惊,朝上方拱了拱手,便又胆怯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