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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美人娇妩 第52节

      容与搂住她,疼惜地轻吻她额头。
    “这份礼物分量重,我亦珍视喜欢,但下次阿妩不可?再这样。”
    说完,他尝试亲吻她纹印周围无恙的肌肤,想像她先前那样,用含吮来帮助缓痛。
    周妩抱住他的头,含情脉脉和?他相视,轻声语:“你看重我,而我看中的,是你喜欢。”
    挡屏之内,一对璧影缠拥。
    两人吻在一处,
    ……
    回了随州城,他们没先回客栈,而是吩咐车夫驾车去了附近公?署。
    原本周妩只是打算顺路一看,结果未料他们到达时,公?署门口正值热闹,众衙吏站在署门两侧,像是在候等什么重要?人物莅临,周妩不由?收眸一惊,立刻反应过来能在当下这个关头临夜赶至随州的,大概率就是兄长携刑部众人。
    兄长此?番是奉皇命,谁敢怠慢。眼前阵仗,应是当地官员得知消息匆忙来迎,只是时间紧迫准备不周,除了州令,知县到场,其余下辖官员并未及时赶至,于是当地官员只能临时调来衙吏充当排面,为显礼重。
    周妩反应片刻,拉上容与原地下车,之后遣离车夫,她慎重起见,只怕马车目标太?大,会无意?引得兄长注意?,若真是如此?,行迹暴露,往后可?就行事艰难了。
    容与站她身侧,提醒:“我觉得坐马车反而会更?安全,现?在我们算是直接明处露了面,即便匿在人群中,可?也难保你兄长不会一眼瞄准,你对他来说还是太?过熟悉,所以,这种情况发生的几率会很大。”
    周妩当然?不想这么快暴露,可?即便离近都不一定能探知到什么,遑论避离远处,那岂不会半点风声都听不到了?
    见她忧色忡忡,容与又道:“随州城的官员虽是奉命配合协助,可?在职便要?讲究有时有晌,这个时间点儿早该放衙休歇,你兄长就算来自京城,奉旨审查大案,可?为官自要?遵守为官的一套规矩。更?何况,哪怕你兄长再如何审案迫切,勤勉能干,真正在随州能做主的地方官不动,他何事都做不成,所以,府衙最早也是到明日才会有动作?,你留在这儿接迎你兄长,除了承冒暴露的风险,绝不会得到半点有用的信息。”
    听得容与哥哥一席劝言,周妩慢慢被?说服。
    她一闺阁小姐哪知什么朝堂官场,唯一在父兄身边耳濡目染受到的点丝熏陶,在真正临面复杂局面时,实在叫她捉襟见肘,举步维艰,更?不足以支撑她从容应对。
    她闷闷道:“兄长比我想象中来得快很多,我尚未做好心理准备,这才不免慌措,若没有你随我同行,我不知还要?出多少疏错。”
    容与拉着她走出人群,避开危险范围,这才开口:“大燕女子?不被?许可?从官,学堂更?不会公?开招收女学生,因上位者的种种限制,只少数贵族少女才有机会私下请来先生,教学授课,通达视野,父亲开明,你幸运地成为其中一个,自小领悟书籍,见识到了很多别于京内的景致。”
    沿着返回客栈的路线,两人并肩漫步,绕过闹市,街道已不再嘈杂,容与的声音和?着微风一同入耳,叫她莫名觉得分外安心。
    他继续:“只是,那些到底都是书上撰述,为前人事,而现?在,你有用己力干涉朝局的勇气,这已经很棒,已经很值得鼓励。”
    周妩听他一番话,心头隐隐发热。
    这一段日子?,她的煎熬无人可?诉,就连容与哥哥都不能,预知未来的代价是孤独承受,这样的秘密注定无法告知给?第二个人,所以慌措得不到排解,不安情绪只会越滚越大。
    从雨夜苏醒到如今,她曾有无数次陷入自我怀疑,自我否认,她究竟能不能做到……
    诚然?,她的力量实在太?小,在家?族兴衰、王位更?迭面前显得那么无力,微不足道,谁又会在意?小小一个她,尽管能预知些后事,可?又能兴得起多大的风浪。
    但现?在突然?出现?一个人告诉她,能做出反抗的决定,已经是了不起的。
    她突然?不再觉得孤独,更?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能同战士一样光耀。
    她不再是一个人,她拥有了同行者。
    第38章
    为?能随时探知周崇礼到达随州城后的具体行迹, 同时又要避免直接露面,增高暴露风险,两人回客栈后一番思忖顾量, 最后,容与没有再叫周妩纠结,他?再次将钱袋拿出?。
    见他?又要开钱袋, 周妩立刻抢夺,眯眼微微警惕,“你又拿钱袋做什么?”
    容与对她这副模样实在忍俊不禁, 他?顺势松开了手, 解释说:“有时候,再缜密的?筹谋,再详细的?计划,都不如这个来得效果更快,更?佳。”
    说完,他?抬手,指了指那袋银子。
    周妩顺着他?的?示意, 陷入思吟,而?后问:“所以,你是想去行贿官员吗?”
    她难免诧异开口。
    从小?到大, 她见的?都是父亲为?官刚正不阿的?做派, 确实?想不到这?样取巧的?主意, 当下闻听暗示,她这?才扩展开思路。
    “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容与失笑, 看周妩张开嘴巴的?惊讶神态, 哂然摇叹一声,“你平日见贯的?都是你父兄为?官的?正直凛然, 却忽略了官场行迹,最难消弭的?便是贪婪。京城在天?子脚下,尤有人会为?充实?口袋冒险而?犯,那在地方上,就比如那座随州府衙,若想用银子寻一个衙吏为?我们所用,我想这?不会是什么难事。”
    见周妩抿合唇瓣,像是正在慢慢接受他?的?提议,他?复又继续道:“此次审案,随州府衙的?一级官员自会看在圣谕的?分量上,允你兄长?随意调遣的?权利。只是京官和地方官要如何来论?上下?照道理,州郡令自然大过你兄长?的?刑部提审,可他?同时皇命在身,被赋予特权,这?种情况下,新的?官场潜规则还未形成,你兄长?慎重之下,定不会冒然择选征召同等级别?的?官吏,或其从属亲信跟行调查,用之不趁手不说,还有诸多不便。所以,在你兄长?临时空降未有根基的?情况下,选择发展最下级的?小?吏作为?帮手,才是最为?妥善的?处理方式。”
    周妩默了片刻,终于理清其中的?利害关系,也明白容与哥哥的?话中深意。
    她有些恍悟,于是试探问:“你说的?这?些小?吏,其实?不仅是兄长?的?最优选择,也是我们的?,对不对?”
    容与弯唇,抬手蹭了蹭她鼻尖,不吝夸赞道:“聪明,的?确孺子可教。”
    周妩脸颊薄红,心想已经被他?提点到了这?一步,若再转不过其中弯绕,岂非要遭他?嗤笑。
    只不过还有一事叫她意外,容与哥哥常年居于武林,自是远离朝堂,不涉政局,就连交际范围,应也只限各宗各派,而?她束于闺阁,同样被限制住眼界,如此,两人在应对官场之事时,应该经验差不多都接近为?零才对,而?且自己?官宦之家出?身,合该比他?知?明更?多,可如今真的?临事,容与哥哥却完全是熟稔姿态,叫人惊诧。
    “出?神在想什么?”
    容与敏锐察觉到她的?目光凝定,出?声将她思绪唤回。
    周妩坐得离他?靠近些,伸手牵上他?,坦言道:“我在想,容与哥哥怎么什么都懂,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好多。”
    容与微挑眉头,倾身过去和她几乎要面贴着面,再开口,他?语调扬着,不怎么正经的?口吻,“后半句话,其实?我更?想听你在其他?时刻说出?口。”
    周妩一顿,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在逗弄自己?,脸颊还是不由?克制地晕了红。
    “在说正事,你干嘛。”她目光忿忿的?。
    两人离得太近,说话时灼热吐息交缠窜涌,她忽觉颈上很?痒,推着想躲开他?。
    容与没阻,痛快松了手。
    周妩稍稍平复,轻咳一声,再次问道:“那你现在,可否已有合适的?择选人选?”
    容与也平了气,摇头回:“目前还没有。不过,我们要找便要找一个用得最趁手的?。”
    “可是要怎样确认对方趁不趁手?”
    “有弱点,有需求,便会为?利益而?从,且不能过于贪婪,那是人性之弊,我们要寻的?是穷且志坚之人。”
    周妩思吟:“这?样的?,怕是不好找。”
    “试试看。”
    两人有了计划,很?快付诸于行动。
    随州府衙在职二十三官吏,排除五位与上级官员有连带亲属关系,还有十位商贾之家出?身,并不穷技于财,这?些排除,只剩下八位,他?们依次进行打听,主要关注其人家境、脾性,以及家庭成员关系网,最后,两人不约而?同,将目标定在一位名叫关成的?三等衙吏身上。
    此人家境贫寒,为?人正直,目前二十有五仍未娶妻,家中无?父,只有一个常年卧病在榻的?老母亲。
    听人说,在一月前屹王追绞光明教教徒时,他?们这?两口贫寡之家还无?辜遭受了殃及,当时场面极度混乱,慌忙四处逃窜的?教徒像无?头苍蝇一样遁入附近民巷,随机选择破门而?入,桎梏平民为?质。
    而?关成的?母亲就是不幸者之一,她被教徒匕首抵颈,一番折磨,虽然最后被平安救出?,得幸捡回了一条性命,可是病情却也因遭受过度惊吓而?急转直下,最近一段时日只能依靠名贵药材续命,可是以关成的?寥寥俸禄,这?项用药开支,根本就是一个填不满的?窟窿。
    周妩对这?户人家的?境遇深感同情,他?们是有利用之意,但情报交换条件除去钱银,她还打算匿名从京城寻来名医为?其母亲医诊,如此,即便他?为?官清廉,应也不会拒绝这?个难能可遇的?救治母亲的?机会。
    事实?证明,关成的?确孝悌,经过一番游说,再显诚意提前付以他?银两,保证其母后续用药如常,他?经过一番挣扎,最后终是答应为?他?们做事,每日详细汇禀周崇礼大人的?具体?行迹。
    有他?助力,周妩终于不再觉得行事被动。
    后面三日,周崇礼的?行踪尽数落入周妩的?眼目,她很?快察觉,兄长?的?行踪轨迹有一处明显重合,几乎每日他?都会特意到往,并且在内停留一两个时辰。
    此地便是随州大牢。
    只是关成品阶不够,跟行不到牢狱最里,无?从具体?探知?周大人究竟在里审问何人,他?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可传给周妩的?消息依旧几分模糊。
    周妩知?关成已经尽力,并未苛责,只叫他?继续盯住周崇礼,若他?有任何行动随时汇报。
    她沉下心来,开始仔细整合这?段时日得到的?全部线索——女子,匕首,随州,监牢。
    同一桩疑案,四处表面看去没有任何内在联系的?关键点,周妩思绪杂乱,一时梳理不清。
    事情似乎陷入僵持,她向容与问询:“容与哥哥,关成传不来更?有用的?消息,你有没有别?的?办法?”
    容与摇头,第一次没有在她面前展现无?所不能的?能力。
    周妩叹气。
    容与认真道:“再等等看。若只在牢狱便能将问题全部解决干脆,你兄长?又何必继续在随州逗留,想是早就迫不急回京向皇帝复命了。”
    此话是不假,只是周妩依旧忧心不减,可除了继续等下去以外,两人并无?更?好的?办法。
    但容与的?关注点找的?很?准,周崇礼不仅继续逗留多日,甚至一连十天?,他?的?探案范围依旧只限于牢狱,于是容与几乎可以确认,真正遇阻的?其实?不是他?们,而?是身处探案最前的?周崇礼。
    而?他?的?线索,已经断在了牢狱内。
    第十一天?,蛰存多日的?关成终于再次为?周妩带来消息,言说周大人午时从牢狱出?来后,带人直奔城郊的?云归书院。
    骤然闻此耳熟的?地点,周妩望向容与,两人面面相觑。
    关成说,周崇礼此番并未捉拿什么人,只命书院闭门半日,并且未叫人随从,他?单独审问。
    容与率先问道:“审问?审问谁,书院老板,还是……”
    这?一趟外出?有关成参与,他?立刻如实?回复:“不是,周大人审问的?是书院老板的?娘子,姓程。”
    姓程,程归。
    前后联系在一起,容与很?快将先前未想明白的?谜团梳理清晰。
    关成离开。
    周妩见容与神色便知?他?想到什么,于是急忙开口:“容与哥哥,程归师傅怎么会涉及到此案中,难不成她这?样黔首百姓也会与行刺圣上有牵扯。”
    容与思吟:“不一定。”
    周妩屏气,听他?继续说明。
    他?问道:“阿妩还记不记得,程归言说自己?手伤的?缘由??”
    周妩点头:“记得的?。她说自己?手腕上原本就有旧疾,而?在前不久,她又接了特殊的?客单,客人要求她在一日之内,完成十多个相同印纹,她因此积劳成损,旧疾加重,而?致短期之内再动不了手。”
    容与摸摸她的?头以示鼓励,“记性不错,就是这?样,十多个相同的?纹印,阿妩不觉得这?些“客人”要求奇怪?”
    被他?一提,周妩也立刻想起诸多细节,她开口:“的?确如此,我当时便下意识想,这?些人批纹相同印记,莫不是什么江湖门派弟子之需,就像青玄门的?青鸟印……”
    说到这?儿,她想到什么,不由?惋惜一叹,“程归师傅健谈,我当时应与她打听一番,那些人纹印的?究竟是何形状,这?样一来,我们说不定能得到更?多的?线索。”
    “不用打听了。”
    容与心中显然已经有了答案,他?耐心引导周妩,“随州大狱,除了关押作奸犯科之徒外,还囚着另外一类人。”
    周妩不知?这?些,忙问:“什么人?”
    容与为?其解惑:“光明教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