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常晚自己觉得不能让温婉等久了,这才不再纠结,和康宥一起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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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路开出去,绕过环道,下了立交桥,视野里的高楼渐渐变少,眼前也开阔起来。
常晚却有些坐立不安,他们这不是去郊游,是要去见他多年未见的母亲。
他拽了拽康宥的衣袖,有些怯怯地问“她...她知道我要去吗?”
康宥点点头“知道的,提前和她说过,但是...”
“小碗儿,她不一定能认出你,要看她的状态。”康宥言语难得有些拖沓,面对常晚说出这个事实,竟然让他觉得有些残忍。
果然,常晚面上一滞,闪过一阵恍然,他不笨,有些事情前后练习一想,便能知道其中关联。
难怪常岂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再好的人在那里面关上这么些年,也难免没点问题,何况精神类疾病的诊断本就有空子可钻,常岂便是看中了这一点。
他忽然想起常岂之前坚定地要将他送往国外,打的怕也是这个注意。
常晚觉得可笑,这人冷血冷情得可怕,对待他们母子如此狠心,也不知道对常家那三个有几分真心。
冬天的风始终寒凉,从常晚心口呼啸而过,冷透了。
不过,常晚很快又打起精神,他和温婉现在都在康宥的帮助下,脱离了那个人,害怕未来不会好吗?总归也不会更坏了。
康宥看出他情绪有些微低落,伸手过去捉住他的手捏着,常晚竟也没抗拒,就这样任由他抓着。
不知道是不是体质原因,即使这样冷的冬天,康宥的手心都好似拢着一团火,温温热热的,那温度自手心传递至全身,将常晚心口的寒意都驱散不少,倒是让他有些舍不得。
但这自然是不会告诉身边人的,常晚自将它默默藏在心里,贪念这一时半刻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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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宥重新给温婉找的疗养院也在郊区,依山而建,即使在冬日,也能让人感觉环境清雅。
此刻房顶和地上还有一些前几日堆积下来的雪堆,远远看去,一时间让人觉得到了<a href="
https:///tuijian/yishidalu/" target="_blank">异世界。
车子越开越紧,常晚更加紧张,他的手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主动抓紧了康宥的手,但他自己却无察觉。
一颗心像是要跳出来,脑袋里不断想着他们见面会说什么呢?温婉的状态好吗?能认出他吗?
常晚不太知道,温婉离开的时候他太小太小,母子对彼此的印象都少之又少,想想,常晚觉得有些难过,他们错过了好多可以相处的时光。
“到了,下车吧。”
耳边响起康宥的声音,打断了常晚的思绪,康宥坐在车门边率先下了车,此刻正站在那里等着常晚。
常晚觉得自己全身都像是冻住了,竟觉得简简单单一个下车的动作如此艰难,还是紧张,紧张得腿上都没力气,一个劲儿地发软。
康宥浅浅一笑,没有继续催他,只自己弯腰半俯下身,有力地双臂圈住常晚的腰,小心仔细地将他抱了出来。
出了车门便是一阵寒风袭来,常晚不禁打了个抖,他穿得不算少,但被这冷风一刮还是有些受不住。
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常晚才发觉康宥竟不打算放他下来,就这样抱着他往里走。
这怎么能行?要是被温婉看见了,想什么样子,常晚连忙拍拍康宥的肩,蹙眉着急说“喂,康宥,放我下来,你干嘛?我自己会走。”
康宥却仿若没听见似的,自顾自抱着,嘴角噙笑,淡淡说“刚才是谁连车都下不来的。”
常晚一阵窘迫,脸上起了层薄红,隐隐染上些血色,羞赫地说“我不过是有点紧张,现在已经好了,快放我下来。”
康宥不听,仍旧抱着他往前走,手竟然还隔着厚厚的裤子在他腰肢下方那两团软肉上捏了一下。
常晚眼睛都瞪大了,随即再不给康宥面子,立刻挣扎起来。
康宥这才把他放在雪地里,常晚像是受惊的猫儿,一下子跳开离他三丈远。
一边往前走还一边转过头来瞪康宥,眼睛里全是亮眼的神采,整个人比先前活泼多了,眉眼间皆是灵动。
康宥也轻轻眯起眼,笑起来,迈出长腿跟上常晚。
他不过是想小碗儿放松些罢了,见不得那小刺猬蔫巴巴的样子,心里一阵阵细细密密的疼,让他受不住。
康宥意识到,原来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因他喜而喜,因他悲而悲,情绪完全被对方牵扯着,但康宥愿意让常晚牵动他的情绪,他愿意将自己全身心都交给小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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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疗养院装修外观大气,内里又是一派精致,能瞧出建造之人是花费了心思的。
除了值班护士,偶尔出来晃动查房的医生,竟没瞧见其他人。
常晚不太知道是人少,还是病人都没出来活动,和印象里在网上瞧见的乱糟糟闹哄哄的精神病院、疗养院大不相同。
刚才还离康宥很远的常晚不知何时又退了回来,他是个在陌生环境很不安的人。
此刻紧紧跟在康宥身边才觉得稍微安心一点。
很快便有人出来迎他们,经介绍过后,常晚才知道眼前的人是院长,他不禁有些惊讶,康宥竟然能让院长出来接待。
不过想想康宥家里,也算是能参透其中原因。
常晚从小都没受过这些优待,常家也算是家底丰厚,但那些从小就和他没关系,常晚在常家还不如一个普通家庭孩子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