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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啤酒瓶是冰的。祁珩的手指是凉的。凉的碰上冰的,祁珩本能地觉得冷,而正阳的手心是温热的,虽只有短暂相触的一瞬,但祁珩却敏感地觉得了,立即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但那种温暖的触感却长久地留在了祁珩的心里。
    后来许多次,祁珩总在心里不期然回忆起这一幕,但他都克制住了内心的悸动。他给自己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有妇之夫,碰不得。
    即便是老婆早已不在人世的主,那也一样。
    说到底,祁珩是怕了。虽然身为肉.体凡胎,眷恋尘世的温暖,却因为被人伤透了心,自以为看透了人的本质,于是逃避一切的男人,一切的爱情,一切可能会心碎、失望和痛苦的泥沼……
    吃好后,买完单出来,正阳带着祁珩走上了一条幽静的小径,说是消消食,醒醒酒。
    祁珩牵着桑禹,脸颊微红,有些上头了,走在左边,正阳走在右边。
    前面是一片杉树林,此时天已经黑了,各家各户早已开了灯。幸喜这天晚上有月光,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正阳就问祁珩说:“祁博士,我儿子今天跟着你,他很高兴。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祁珩感觉头有些晕乎乎的,摇了摇头,振作精神,说:“我、带他去游戏治疗室,他选择了一支画笔,我猜测他喜欢画画,就给他拿了颜料和画板,让他自己画……”
    祁珩滔滔地说下去。
    正阳不停地向他确认:“噢,是这样。还需要注意别的什么吗?”
    祁珩最后说:“总结起来,只有一条,那就是,无论何时,当小禹看向你,你的眼光一定要跟上他的,并且,你要对他笑。能发自肺腑地笑,当然是最好的。你先试试坚持这一点,至少一周。之后我们再来看看效果如何。”
    正阳连连点头,温声说:“好。我一定照你说的做。”沉默了一会儿,正阳忽然又语气郑重道:“祁博士,你对我们家的帮助真的太大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一抬眼,望向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忽然有了灵感,脱口而出道:“你就像是天上的月亮一样,照亮了我们父子的生活,若是没有你的出现,我们一直活在黑暗中而不自知呢。”
    祁珩听到这最后一句酸腐的话,不由得唇角一勾,大笑起来。“小禹,你爸爸从哪里学来的这些酸话,也配拿来糊弄你祁叔,嗯?”
    正阳有些羞涩地笑道:“你别笑啊。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如果有什么心愿,告诉我,只要我能办得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不是请我吃烧烤,喝啤酒了吗?这样就够了。”祁珩困得有些睁不开眼睛了,闲闲说道。
    桑禹走得困了,不肯再走,要祁珩抱他。祁珩说:“祁叔也抱不动你了,让你爸抱你吧。”
    正阳抱着桑禹,和祁珩并肩往前走了一段,最后在一块大石头处坐了下来。
    正阳说:“你先坐着休息一下。”
    祁珩便坐了。不一会儿,祁珩顿觉一阵困意袭来,便抱着自己的膝盖睡着了。夜里起了风,风有些凉,正阳便脱下了自己的黑色连帽衫外套,盖在祁珩的身上。
    月光下,祁珩歪着头,睡得甚是香甜。正阳贪婪地注目着祁珩的眉眼,为了看得清楚一点,故意从祁珩的右侧挪到了祁珩的左侧,一点一点向他靠近,但又不敢挨着他的身体,怕祁珩觉得了,会避开他。
    桑禹不时看向祁珩,伸出稚嫩的小手指去戳祁珩的鼻子。正阳忙将他不安分的小手牢牢圈住了,低声说:“儿子乖,不要闹你祁叔,让他盹一下。”
    约摸半个小时之后,祁珩终于被冻醒了,他恢复意识之后,便睁开双目。结果却看到正阳正目光灼灼地盯视着他,这让祁珩心里一惊。
    次奥,他看着老子做什么?
    正阳猛然见到祁珩醒了,慌得把眼睛立时从他脸上挪开,故意看了看前面黑黢黢的杉树林。半天没等到祁珩的反应,便又快速偏头看了他一眼。
    哪晓得祁珩居然假装还没睡醒,偏过头,又继续假寐去了。思绪却悠悠地转了好几转。
    大半夜的,他一个已婚丧偶有娃的男士盯着我一个刚出柜的男人看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想以身相许?老子看起来像是那种饥不择食的男人吗?啧,是我失策了,没事陪人家父子跑到这荒郊野外来吃什么烧烤,喝什么啤酒,赏什么月亮呢?怪我,没有把握好分寸。
    祁珩懒懒地探起头,打了个偌大的哈欠,说:“不好意思,桑队长,我睡着了。”说着脱下身上的衣服,递给正阳,“谢谢桑队长的外套。回去吧。”
    正阳接过衣服,有点冷,想穿上,但桑禹在他怀里睡着了,不好穿。正阳有些歉意道:“祁博士,我穿一下衣服,你帮我抱一下儿子,好吗?”
    祁珩已经站起来了,走过来说:“好。”
    正阳抱着桑禹站起来,许是坐久了,血液循环不顺畅,又或者喝了冰啤酒,吹久了夜里的凉风,正阳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站立不稳。
    祁珩赶紧出手扶住他,“小心!”
    正阳定了定神,把孩子递给祁珩,自己把外套穿上了。正阳说:“谢谢。我来抱吧。”
    祁珩本来想说,没事,我抱着吧,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要太为他人着想了好。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子,他和他之间也不过是不太熟的业主与保安的关系,犯不着事事体贴入微。牺牲固然是一种美好的德行,可毕竟还是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