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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师尊!亲一下 第23节

      不是身上的身影。
    而是一边,偶然露出脆弱与怪异之态的雪发青年。
    “看他干什么?看我,实在不行,便把我当做你的好师尊罢。”
    不知是哪个字激怒了周穆寒,青年眼中的怪异在一瞬间浓到极致,朱色隐隐溢出——
    然而,就在这一刻,夹杂着雪光般的刀尖夺空而出,切入那华织双面飞鹤长披中,如绞命一般要割出其下的血肉。
    今日的变数似乎有些多了。
    突然消失又出现的周榆晚脸上,是连周穆寒都不曾见过的怒气。
    只是周穆寒本人,也处于极其不正常的状态之下罢了。
    第25章 怒捉奸(三更合一)
    伏在黄离身体上的谷钟玉瞳孔一缩, 撑在榻上的手抓紧了柔软的褥,身形一震,膝盖抵在身下人的腿侧, 嘴角溢出些微微带着黑气的血。
    而从他的神色上却无法窥见一丝慌乱, 一双异瞳在五官极其相近的两人之间谐谑地游走。这般无畏的态度, 就好似挨刀流血的不是他自己一般。
    近在咫尺的心跳和浓烈的雄性气息铺面而来,黄离盯着面前的俊脸, 目光从他的五官绕到了背后坠下来一部分的玉鹤披肩上,水润的杏眸泛上了冷色。
    一种荒谬又真实的想法爬上心头。
    模拟器的任务进度条之所以在几人杀死谷鹏元并摧毁方天灵墓后还没有完全拉满,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明很有可能哪里出了问题。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是那甘愿用后代身躯换取不停复生的谷氏分神老祖?
    本就是分神的他,谁知会不会在地方给自己再留一条后路、再分一丝神魂?
    谷钟玉的泥碑竖在种魂冢中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
    所以......身上这个谷钟玉, 并不是真正的谷钟玉, 或者说, 真正的谷钟玉......已经随着方天灵墓的破碎消失了?
    清隽无双的青年站在妹妹旁边向她微笑的模样, 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周榆晚霜眸狠凝,少年的身躯上迸发常日中隐匿于行的戾气, 一个个天阶地阶的灵术不要命一般地往谷钟玉身上扫。
    “别——”黄离刚想出声提醒, 就被温凉的大手捂住了唇。
    柔软的掌心贴住她的唇, 玩弄一般地向下压了压。
    所有朝向现在的“谷钟玉”的纯灵术形式的攻击, 都会反噬到施术者身上。
    黄离睁大眼睛, 看着深受重伤的周榆晚, 和倒在墙上如霜花冷零一般的周穆寒。
    黄离的眸色越来越冷, 那个平常有些木讷呆滞的表壳如冰晶般破碎, 露出其中蛮厉狠辣的真皮。她慢慢地将眸光锁向谷钟玉,此时的谷钟玉在她眼中不再是一个人, 不再是谷钟梨的哥哥、或者是神魂入侵的谷氏老祖残魂。
    手心,有什么力量在凝聚。
    体内先前被压抑住的开阳火,欣喜地啃食着主人心中滴下的痛,与如藤蔓一般缠绕错节的麻木,最后在闷声之中剧烈膨胀,叫嚣着一般冲出了黄离的掌心。
    它喜欢这样的主人,不再忍气吞声、不再压抑自己,直接、蛮横、带着浑身的杀伐之气。
    开阳本就是异火,异火异火,一方面在完全长成期有开天辟地之能,另一方面,也会带有暴虐的开张、毁灭之息。
    碰地一声,本就同样收到重伤的谷钟玉狠狠吃了一记开阳火,口中喷出猩红的血,如梅花一般洒到了黄离的衣襟上。
    黄离眸子盯着他,噗嗤一笑。
    然后手中的火焰势态猛涨,虽然不带任何灵力,从丹田中迸发而来的如龙啸虎般,带着全身蛮横发狠的力道,直直砸向青年小腹。
    小腹是修士最重要的部位。丹田居于其中,丹田毁,则修士毁。
    已经发现端倪的黄离在没有使用灵术的情况下给了谷钟玉溃败一击,自己安然无恙地带着笑意注视着他。
    谷钟玉虽然还被残魂入侵着,但这到底是本魂已死的残魂,身体又是化神期谷钟玉的身体,实力自然远远不如真正的谷氏鹏元。
    谷钟玉低嚎一声,双眸抖动,眉头皱死,发狠地瞪向黄离,手臂却捂住了小腹,身形扭曲地滚到了榻的另一边。
    就在这时,黄离遽尔起身,又是一拳,直直砸在了谷钟玉脑瓜子上。
    先丹田,后神府。
    你让他们受的苦,我必让你十倍、百倍、千倍、万倍的一一偿还!
    黄离眼角一扬,纤手朝着青年脖颈处步步紧逼。
    谁知捂着小腹狼狈不已的谷钟玉,却在她的紧握之下,抬起了头。
    嘴角沾着血,眸光在地面上滑过,最后流连到握住他脖子的少女身上,笑意明明暗暗:“我......没看错。我们......才是一类人。”
    黄离嘴角向上弯了弯,可还没等她笑完,青年的唇便不要命一般地倾了上来。
    就在周穆寒和周榆晚两人的面前,黄离那柔软如杏花花瓣的唇,被人恶意地咬了咬。
    周榆晚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
    周穆寒低着头,面色沉静,掀起的眸却酝酿着赤色的阴翳。
    禁术,魂者上钩。
    这是项天阶中品的灵术,早在千年之前,便被封在了灵虚道门藏经楼的最高一层,列为七大禁术之一,明令不得使用。
    “你......”
    周榆晚看着周穆寒,露出诧异之色,面对那一张和他极其相近的脸,眸中露出汹涌的情绪。
    他向伸出手,可是,对于周穆寒的决定与举动,他又能如何呢?
    谷钟玉的五官突然变得极其扭曲,如坏了形的面团一般揉在一起。两道眉毛像散架的木框一般发颤,一双异瞳像巨海单舟一般颠簸,眼角、鼻下、嘴角、耳孔,全都流出鲜血。
    他的头上仿佛有个无形的钩子,在慢慢将其的神魂如勾鱼一般勾出来。
    而对活体生剥神魂,无异会对其造成天大的伤害。
    整个谷钟玉像是脱水的鱼儿一般悚惧而颤抖。
    周穆寒依旧摊倒在墙上,霜发如落雪般贴着朱墙流下,牵绕到微微开了个口子的衣领。一只青色的解难扣系在腰间,雪白的穗子卧在白衣上,像是要与他融为一体。
    而他此时的神情,明明淡漠而平静,眼神却如刀刃一般要活活穿透谷钟玉的身体,令人不寒而栗。
    七窍流血的谷钟玉再也兜不住原来的笑样,如面对刀俎的板上活鱼一般不停翻动,体内的残魂却止不住地被勾出身体。
    这还不够。还不够。
    就当那残魂要完全被勾出体内之时,谷钟玉向前倒去,晕在了黄离怀里。看见这一幕的周穆寒眸色一淡,那被钩子勾出的残魂开始发出刺破屋顶的尖叫,吵得周榆晚和黄离二人神府发痛。
    禁术,箍魂刑咒。
    魂者上钩和箍魂刑咒本是魂修的门道,因为威效太强、又太容易被用于歪门邪道,而被列为禁术。
    连周榆晚都不知道,这修真界人人闻之丧胆的灵虚七大禁术之二,竟被周穆寒运用地拈手即来。
    黄离虽然对藏经楼最高一层的禁术没有详细的了解,但看这情态,就不是什么正常的灵术,也微微发了会儿怔,却被冰冷的声音一下子醒了神:
    “还不想放手?”
    周穆寒很少笑,此时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看得黄离心底发慌。
    黄离连连哦了几声,赶忙将倒在自己身上的谷钟玉放到了榻上,周穆寒见此,神色一暗。
    噗嚓一声,谷钟玉被灵力波摔在了地上。
    黄离在袖子中握了握手。
    “怎么,舍不得?”
    黄离不敢去看周穆寒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平时偶尔对周穆寒放肆又大胆的木头花萎了下去,在下一瞬起身,来到周穆寒身前,顿了顿,握住他的手腕:“师尊......没事吧?”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那双眼角沾朱的霜眸刮着她,似是要将她表面那些遮掩和残迹都刮掉一般,目不斜视地击中她,一字一字地道,“舍不得?”
    “......没有。”
    黄离略略惊怪地抬眸看了周穆寒一眼,他散落的发和朱色的眼角像是染上酒色的画,嵌入她心底柔软又叫嚣的地方。但她要忍住。周穆寒现在明显很不对劲。
    她此时必定不敢大加妄作,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向后握住他温度不高的手,慢吞而细致地磨了磨他的指骨,“徒弟当时有些慌乱......没有及时反应过来,请师尊责罚。”
    一边细致瞧着周穆寒的神情,见他依旧恹恹地,眸色也如往常不同,黄离的手缓慢地摸到了胳膊上,抚上伤口的手指带着颤抖,嘶了口气:“师尊......我......你......现在如何?”
    周穆寒掀起眸看向她的眼神冰冰冷冷,如若有型,大概可以将她捅成个大窟窿。而那嘴角还依旧带着点笑意,只不过那笑意在眼角中就结成了冰,冻得她脊髓发寒。
    “带我去洗漱。”
    黄离赶忙称是,扶着周穆寒的身体,将他的重量往身上压。冰凉带血的身躯贴在身上,让她突然想起了天地炉那一刻,周榆晚也是这般压在她身上,只不过周穆寒的身形更颀长高大。
    凌冷而熟悉的气息,占据了她的每一个角落。
    “师尊......”周穆寒明显受了不轻的伤,那毕竟是他自己的放出的灵术反过来伤到的他自己。
    黄离大概能联想到,周穆寒和周榆晚应当是在墓中也吸到了那种特殊的烟雾,只不过因为不是直系后代,产生了类似反灵香一般的效果。
    思及此,黄离对谷鹏元的恨意更加强烈,握着周穆寒的胳膊也紧了紧。
    “疼。”
    黄离一惊,看到周穆寒侧头看着他,眼角的朱色还未散尽,霜睫如凋零的霜叶一般向下垂,仿佛整个人只需要再用力一握,就会破碎。
    黄离心一下子软了,赶忙松了松,“......抱歉,师尊,我会轻一点的。”
    青年的发如千丝一般,扫过她的鼻尖与耳垂。
    黄离突然生出种错觉,就好像这雪白的发丝好像是傀儡师洒下的偶线,想将她万千牵连住,无法逃离他的身边。
    这想法让黄离深深一愣,又随之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些许可笑。那可是周穆寒,怎会对她有这种想法?
    小心万分地扶着周穆寒夸过门槛之时,黄离倏地回头。
    就说,她总是觉得她忘记了什么。
    周榆晚!
    此时的周榆晚也浑身重伤,撑着身体正勉强为自己疗伤。
    周穆寒却在此时传来声音,眸子扫向她,“......作甚?”
    黄离好像偶然能感觉到,周穆寒对周榆晚隐隐的敌意。
    可师尊为何会对弟弟有这样的敌意呢?某些场景扫过脑海,黄离先入为主地产生了自己的理解。
    “师尊。”她还是大着胆子说了出来。“榆......榆晚前辈,还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