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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捕快那些年 第53节

      杨得水道:“还不是你们跟诸葛贤余惹出来的祸?我这才当代理总捕头第一天,就遇到这种棘手之事,怎得如此倒霉!赵行,这件事交给你了!”想到前几日范小刀顶撞于他,又道,“范小刀,你也脱不了干系!”
    门外声音逐渐小了下来。
    又过了片刻,牛大富回来道,“徐夫人已经走了。”
    丁一摇头道:“暴风雨之前的片刻宁静罢了。”
    范小刀道:“老公死了都不管,还有功夫来这里闹事,那徐夫人,说到底终究还是要钱而已。不如,象征性的赔点银子,息事宁人?”
    杨得水当即否决,“一旦松口赔钱,这件事与我们无关也变成了有关,我们的底线是,一文钱都不会赔!若要赔钱,你们自己想办法。五千两,真亏得她说出口,本官一月俸禄,也不过三十两银子。”
    牛大富心中腹诽,我爹把我弄进来,可是交了三千两银子的。
    丁一出去了片刻,回来道:“打听清楚了,半年前,徐御史在老人会中借了一千两周转,到期后,利滚利,现在欠了他们三千多两。昨日,高利贷的人又上前追`债,吃了个闭门羹,今日一早,徐御史就被人发现在府中自杀,与赵行并无太大关系。”
    “老人会?”
    丁一道:“据说是民间的一个地下`钱庄,我已经派人去追查。”
    门外,传来了唢呐声。
    牛大富前去查看,才开了一道缝,吓得立即把门关严,跑回来道:“大事不妙!”
    杨得水道,“又怎么了?”
    “门外乌压压来了一群人,在衙门口搭建灵堂,设牌位,又请了白事的乐班,徐夫人披麻戴孝,在门口折腾起来了。”
    “真是多事之秋啊,哎哟!”杨得水一捂脑袋,“本官头晕得很,这里就交给你们,我先回家休息片刻!”说罢,带着随从,从后院的偏门溜之大吉。
    范小刀等人来到门口,看到门口拉起了横幅,上面写着:“六扇门草菅人命,害死朝廷官员,穷凶极恶,天理难容!”
    除了徐夫人外,又有十几个人,披麻戴孝,跪在地上,哭声一片。
    可是,没有杨得水授意,众人毫无办法。
    只得僵持下去!
    六扇门从成立至今,从没有像今日如此狼狈过!
    到了下值之时,门内众人连正门都不敢走,纷纷从小门处溜走。
    一日,两日,如此坚持了三日。
    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六扇门口发生之事,各个衙门都在看六扇门的笑话。
    整个六扇门的正常办公,都无法满足。
    杨得水抱病不出,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刑部尚书戴大礼将他叫到刑部衙门,训斥他一顿,“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还想当总捕头?最近在内阁,本官都抬不起头,无论用什么办法,限你明日天黑之前,给我解决!”
    杨得水满脸丧气,回到六扇门。
    众人早已在院中等候,范小刀问:“杨大人,如何解决?”
    杨得水刚被上峰臭骂一顿,正在气头上,当场骂道:“就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还想在六扇门当差?本官在刑部都抬不起头,不论用任何办法,今日天黑之前,必须给我解决!”
    说罢,又从后院溜走。
    只留下范小刀、赵行二人面面相觑。
    “怎么办?要不直接调人,把他们驱散?”
    赵行道:“如此一来,怕是把事情闹大了。”
    范小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都已这样了,还能更坏吗?若问责起来,大不了,这捕快咱们不干就是!”
    赵行道:“这些人都声称是徐御史的亲戚,日出而来,日落而退,可通过我观察,每日来的人都不一样,到了饭口,就有个额头疤的男人前来送饭,依我看,其后面必有人主使!”
    两人换了便装,从后门溜出去,又转到了正门口,加入了围观百姓之中。
    范小刀打量着众人,忽然,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范小刀对赵行道:“那个不是神算子嘛?怎么也混在其中?”
    第62章 闪电行动
    神算子披麻衣,腰间缠着一块白绫,跪在人群中,闭目养神,唢呐声一响,众人齐声悲戚,他就跟着干哭上一嗓子。到了午饭时,那个额头有疤的男子挑来了一担烧饼,每人派了两个,神算子接过来,啃了起来,烧饼又干又硬,神算子道:“劳驾,能不能给碗热水?”
    刀疤男子一脸嫌弃道:“有口饭吃就不错了,不想干去城东要饭去。”
    神算子道:“头儿,来招人时,可是说只是坐着就行,没说又要跪又要哭的,你看我一把年纪,时间久了腰酸背痛腿抽筋,一天才赚三十文!”
    刀疤脸道:“老子弄了这么多人,就你事儿多,还不卖力气,爱干不干,不干滚蛋!”
    神算子连道:“我干,我干!”
    刀疤脸离开后,两人上前,道:“这不是神算子吗,你怎得也来这里?怎得,你还有个当御史的亲戚呢!”
    神算子见到两人,又看了一眼六扇门,正要惊呼,连被范小刀阻止,低声道,“此处不方便讲话,咱们换个地方。”三人来到不远处一个墙角,神范小刀又道:“你怎得混成这样了?”
    神算子长叹一声,“你们走后,五城兵马司又关了我三天,见我饭量太大,把我放了出来。我算命的卦摊儿被他们砸了,无安身立命之处,只得在城东乞讨,今日有人招人,说是一天三十文,我就来了。”
    “那刀疤脸什么来头?”
    “我也不清楚,管他什么来头,只要给钱就成。”
    这时,一个文士打扮男子来到角落,喊了一声,刀疤脸看到后,连忙凑了过去,“余爷,您怎得亲自来了。”
    “我来看看!”
    刀疤脸连拿出一条白绫,递了过去,“为防止别人起疑心,您也系上这个。”
    文士道:“去你娘的,说些不吉利的话。”他看了一眼六扇门,道:“这都三天了,对方连个反应都没有,依我看,是你们阵仗不够大啊。赵老七,再去找三五十人,给我凑足一百人,我就不信,六扇门会一直当缩头乌龟!”
    赵老七道:“余爷,这三十多人,也是我费劲心思才找来的。最近物价上涨,不比以前,人不太好找啊。”
    文士一瞪眼,冷冷道:“怎得,城东劳工市场一个工才五十文,我给你出到二百文,你还跟我谈困难?这事儿,你要是干不了,我去找别人干。”
    赵老七见状,连道:“我干,我干!”
    文士道:“好好干,在不犯法的前提下,给我弄点乱子出来!”
    赵老七连连点头。
    文士离开之后,赵老七看到了在墙角的神算子,喝道:“你个老家伙,又在偷懒,扣你十文工钱!”目光扫到范小刀、赵行身上,他问道,“你们两个,有差事吗?”
    范小刀道:“有差事,也不跟这儿凑热闹了。”
    赵老七见两人年纪不大,又没差事,便道:“我倒是有个活儿,一天三十文,薪水当天结算,你们有没有兴趣?”
    范小刀笑道:“那敢情好,我们兄弟最近没饭辙,这位大爷肯赏口饭吃,那是感激不尽!只是这钱嘛,刚才听那位爷说一天可是二百文呢,您这里克扣的怕是有点狠呢。”
    赵老七道:“两百文,那是包吃住,你看看,拉横幅不花钱啊?请乐班不花钱啊?还有麻衣白绫,算上你们的食宿费,算吧算吧,也剩不下几个钱,你们多好,坐在这里,啥也不用干,喊上两嗓子,一天就三十文,我都羡慕呢。我就惨了,三控三管一协调,还要伺候你们吃喝拉撒。”
    范小刀道:“伺候吃喝还行,拉撒就不用你管了,多少给加点。”
    赵老七寻思一番,“想赚钱,也不是没办法,看到这些人没有,现在老爷们嫌人少,要搞大动静,我正愁怎么找人呢,只要你能给我拉人过来,每天三十五文,至于你多少钱找人,我就不管了,如何?”
    范小刀奇道:“劳务二次分包,可是违法的。”
    “不犯法怎么赚钱?天黑之前,再给我找五十人,就说你干不干。”
    范小刀道:“一言为定。”
    “我先去采办麻衣和白绫,唉,到处都是花钱的地儿。”
    赵老七离开后,赵行问,“你到哪里找人去?”
    范小刀指了指六扇门,“反正那些人被堵在门口,啥也干不了,倒不如把他们喊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也算是执行公务了。”
    两人回到六扇门,出了这种事,杨得水不在,几个当家也都纷纷外出躲避,只有提牢司李北海在公署内。这些日子以来,李北海对范小刀刮目相看,所以当范小刀找上门时,李北海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提牢司凑了二十多人,赵行跟丁一又把缉盗一组、二组的捕快们喊到了一起。
    范小刀道:“各位,如今六扇门到了危难之时,有一群无业游民,受人挑唆,堵了咱们衙门,给我们办公带来极大不便,你们能忍嘛?”
    牛大富带头喊道:“不能忍!”
    “那怎么办?”
    “把他们抓起来!”
    范小刀道,“抓人,我们没有理由。他们只是静坐示威,所以我们得智取。”
    “怎么智取?”
    “正所谓祸起于萧墙,打入敌人内部,分化瓦解他们的斗志,我们六扇门,准备开展一场行动,所以请了诸位,稍后请各位换好便服,我会带大家混入敌人队伍之中,要尽所能,挑拨内部矛盾,这次行动代号,闪电行动,成败在此一举!”
    众捕快换了衣服,从后院出门,在范小刀带领之下,来到衙门口。
    赵老七见范小刀效率如此之高,不由大喜,“范兄弟真是神人。”
    范小刀笑笑:“有钱赚,当然不甘落后,能不能先把银子结算一下?”
    赵老七道,“还没出工,哪里有算账的道理?”
    范小刀道:“我这些人都是从别的地方翘来的,答应先付钱再干活,要是不行,那只好算了。”
    赵老七哪里肯错过,从怀中掏出二两银子,递了过去,又把买来的麻衣白绫交给范小刀,范小刀转手让牛大富分发下去,带着其余人加入静坐队伍,范小刀正要进去,赵老七却道,“如今范兄、赵兄也是合伙人,何必跟他们混在一起?走,咱们去这边喝茶。”
    转过一条街,在拐角处,摆着一张茶几,刚好能看清六扇门衙门口的情况。
    赵老七沏茶,倒了两杯,递过去道,“当初我找这三十人,费了老半天劲,两位老弟年纪轻轻,没想到有如此能量,真是佩服!以后有赚钱的事儿,不如你我兄弟一起?”
    范小刀道:“只是现在活不太好干啊!”
    赵老七道:“也不尽然。刚才那位老爷,你也注意到了,他可是有身份的人,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只要抱紧这根大腿,咱们不愁没活儿干,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兄弟带你们一起。”
    赵行问:“我看赵七爷有些面生,不知以前在哪里发财?”
    “哦啊哈!”赵老七道,“实不相瞒,在下以前混江湖的,几年前犯了事儿进去,才出来没多久,正准备东山再起,刚好遇到了余爷这个贵人,如今又遇到两位兄弟,真是天助我也!”
    范小刀道:“你说的余爷,又是哪位神仙?”
    赵老七一脸神秘,低声道:“正是钱驸马府上的师爷,有宫里的背景,否则,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去堵六扇门的衙门啊。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我是把两位当兄弟,才告诉你们,你们千万别外传。”
    范赵二人对视一眼,果然是他们搞的鬼,真是阴魂不散啊。
    前脚把诸葛贤余搞垮弄走,又闹了这么一出,他们究竟是为何呢?
    “了然,了然!”
    三人喝茶闲聊之时,门口唢呐一起,众人又开始鬼哭狼嚎起来,众人悲恸万分,如丧考妣,惊天动地。赵老七竖起拇指道,“两位老弟,你们找来的人,中气十足,比我弄来的老家伙们可卖力多了!”
    “那当然,你那些是临时工,我的可都是长期合作伙伴。”
    “你这群兄弟,靠得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