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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火箭的小女孩[星际] 第283节

      “对,叫萨普洛斯带你们去找他吧。”
    ……
    “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萨普洛斯一步跨进门口,大声嚷嚷道。
    老婆婆掏了掏耳朵,骂他:“我的耳朵都要被你吵聋了,萨普洛斯!”
    她正在给楚辞剪头发,几天时间,楚辞的头发已经到了肩膀位置,大概再过几天就又长回原本的长度了。
    “干嘛要剪掉啊。”萨普洛斯惋惜的道,“这么短像个男孩。”
    “你醒醒,我本来就是男的。”
    “啊,”萨普洛斯打了个呵欠,忽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张嘴打哈欠的动作停滞,“啊?!”
    老婆婆鄙夷的瞥了一眼萨普洛斯,继续“咔擦咔擦”的给楚辞剪头发。
    萨普洛斯本来想凑过来看,却被老婆婆赶苍蝇似的挥手赶开,他只好悻悻的去了阳台。阳台上西泽尔正在枪装子弹,回头看见他,问道:“要出发了吗?”
    “不是,”萨普洛斯摇头,半天,压低声音问:“西泽尔,林是你妹妹吗?”
    “不是,”西泽尔好笑道,“他是男孩。”
    萨普洛斯满脸落寞的走了。
    下午,楚辞和西泽尔跟着萨普洛斯去找戴夫,艾略特·莱茵去重新购买一批武器,萨普洛斯的机车在前面带路,西泽尔不知道也从哪里搞来一辆机车,捎着楚辞,一路风驰电掣的去了一个叫洞岗的地方。
    “萨普洛斯为什么知道你是男孩之后很失望的样子?”西泽尔忽然问。
    楚辞随口道:“我怎么知道,可能他喜欢女孩吧。”
    西泽尔没有再说话,楚辞却想到些别的,搂着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他后背上。
    西泽尔问:“困了?”
    楚辞说:“到了叫我。”
    洞岗相当于自由彼岸的普通人区,甚至还要更偏僻一些,远远的只能看见一条断裂的轨道横在空中,仿佛随时都有坍陷的可能性。
    轨道之下堆放着山峰一样的垃圾,有几个脏兮兮的小孩子在垃圾山爬上爬下,萨普洛斯瞄了一眼就低下了头,对西泽尔和楚辞道:“最好带戴上隔离面罩,这里空气很差劲。”
    他们一直穿过了好几座垃圾山才看到一条孤零零的巷子,两边的窝棚勉强可以称之为建筑,萨普洛斯停在其中一个窝棚前,没有敲门,直接推开破败的门扉进去了。
    “戴夫?”他叫了一声,“有人找。”
    戴夫是个身材矮小的侏儒,藏在窝棚里杂乱的缆线和堆放密集的服务器之间几乎找不到。他从两台服务器之间探出丑陋的、精灵一般的小头颅,声音发尖的问:“什么事?”
    西泽尔说明了来意,戴夫沉默了许久,才道:“锁匠让你们来的?”
    萨普洛斯补充道:“还有安图瓦夫人。”
    戴夫缩回到服务器中间,一会又出来,递过一枚芯片,道:“不要告诉朱叶。”
    西泽尔接过芯片,问:“为什么不能告诉朱叶?”
    “你们不是从自由彼岸过来的吗?”戴夫瞪着眼睛,“不然怎么知道朱叶是谁。”
    “我们只是去自由彼岸调查事情。”
    戴夫“哦”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朱叶脾气很差,而且很喜欢杀人,她会杀了我。”
    西泽尔做出惊讶的神情:“只是一条消息而已。”
    戴夫苦着脸道:“自由彼岸是她的地盘,没有她的同意,在她看来就是泄密。”
    “但是锁匠和安图瓦夫人的面子又不能不给,”戴夫揉了揉脸颊,两面为难,“所以不管你们要做什么,最好都不要让朱叶得到什么风声,不然我死定了。”
    “明白。”西泽尔点头,“断时间内我们不会去自由彼岸。”
    得到承诺,戴夫看上去松了一口气,再次缩回了服务器和电缆的空隙里。
    回到风铃大道,艾略特·莱茵也刚好回来,他正在将两把霰弹枪放在柜台上,又拿了几颗燃烧弹,坐在柜台后面的老婆婆道:“用不了这么多,萨普洛斯那个傻小子准头差的离谱,多好的枪在他手里都是浪费。”
    撒普洛斯嘟嘟囔囔的去了后厨,艾略特·莱茵又在小旅店的门口装了一个控制弹,引爆程序设置在老婆婆的终端里。
    楚辞问:“阳台和屋顶要不要也装几个?”
    “不用啦,”老婆婆摆摆手,“我这没你们想得那么危险,找到戴夫了吗?”
    “找到了,”楚辞回答,“婆婆,您认认识朱叶吗?”
    老婆婆摇了摇头:“没听过这个名字。”
    楚辞拎着武器包去了阳台,艾略特·莱茵跟了上去,问:“为什么忽然问起朱叶?”
    西泽尔复述了戴夫的反应,将芯片放在终端里读取。
    “如果真的像戴夫说的那样,”楚辞道,“透漏一点消息就要被杀,那么朱叶根本就不可能放过在她眼皮子底下走私的老钟,更别说替老中去送东西的橙子。”
    “你说的对。”艾略特·莱茵沉思了一瞬,又缓慢的道:“除非……”
    楚辞抬起头:“除非什么?”
    “朱叶对老钟和康维利用绿色通道走私事情是知情的,甚至有可能,”莱茵皱起了眉头,“得到了她的默许。”
    “所以康维被杀死和冒充,她不敢声张,因为怕自己纵容走私的事情败露?”楚辞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那杀掉老钟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放过他。”
    “朱叶没有杀老钟,她在顾及着什么;老钟却着急于要将橙子和阿莱德灭口,生怕事情败露,”艾略特·莱茵自言自语似的道,“既然朱叶有可能是知情者,甚至有可能是参与者,老钟忌惮的就不是朱叶,而是另有其人。”
    “有没有可能,朱叶背后还有更大的老板?她和老钟忌惮其实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个势力。”
    “存在这种可能性。”
    艾略特·莱茵脑海中闪过什么,但是这念头太快他没有抓住,而西泽尔道:“芯片读取好了。”
    他们看到了曾经属于康维那把钥匙的行迹。
    首次出现在占星城九十一层,最后一站是在两个多月前,占星城二十八层。
    “二十九层?”
    楚辞问:“二十九层怎么了?”
    艾略特·莱茵淡淡道:“距离二十六层太近了。”
    楚辞有些惊讶:“他知道二十六层的港口。”
    西泽尔略作回忆,就想起来楚辞曾说过二十六层有一个秘密港口,曾被威尔逊·卡隆用来运输被贩卖的儿童,而这个港口和神秘的西赫女士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
    “看来颂布十分自信,”艾略特·莱茵道,“认为没有人能拆穿他更换交通编号的把戏;或者他认为,就算这把戏被拆穿,调查者肯定也不会知道他如何离开自由彼岸,因为绿色通道足够隐秘……”
    想到这里,莱茵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另外一个疑问:
    绿色通道确实足够隐秘,可颂布是怎么知道康维手握一把绿色通道的钥匙的呢?又或者他不知道,他当时只是迫切的想找一个零件贩子或者机械手工匠人,误打误撞的遇上了康维,进而发现他有一把绿色通道的钥匙?
    如此说来,颂布的运气当真是好到出奇。
    “但我们当时问过,麦布纳不认识颂布。”楚辞的提问打断了他的思绪。
    莱茵接上楚辞的话道:“二十六层的港口不止买麦布纳一个驾驶师,而颂布去港口应该更多的是因为那里有星舰。”
    “他这这不是在自投罗网?”
    “从我们一路追踪颂布其人的轨迹,对他的行事风格也算是有所领教,”艾略特·莱茵道,“不可否认他实力强劲,并且非常谨慎,这一点我们之前已经说过。但谨慎的同时他又非常自负——接上我刚才的话,就算更换过的交通编号被发现,绿色通道的事情也被发现,可二十六层的港口确实足够隐蔽,还记得吗?麦布纳当时非常惊讶我们到底是如何找到港口的,所以很少有人会将二十九层和二十六层联系在一起。”
    楚辞点了点头:“知道港口的人少之又少,颂布恰好就是其中一个。但同他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他顿了一下,道:“港口已经被炸毁了。”
    “对,这件事知道的人更少,”艾略特·莱茵沉吟道,“顾勋当时来找我调查港口被毁的案件时曾经说过,但是不在港口的驾驶师全部被调遣去了另外的地方,知道港口被毁的,除了卡隆·威尔逊和顾勋之外就只有为卡隆去现场探查的保镖,而这个保镖最后被灭口了。”
    “设想当时颂布到达港口发现已经剩下一片废墟,他会怎么做?”
    “他没有再用绿色通道。”楚辞道,“我们去二十六层和二十九层看看吧。”
    艾略特·莱茵点头,“低层相对封闭,打听消息还算容易。”
    最终艾略特·莱茵去了二十九层,而楚辞和西泽尔去了二十六层,三个人在三十层分别,因为从这里开始,升降舱就无法运行。
    楚辞带着西泽尔徒步走过废弃的管状隧道,最终抵达二十六层。
    这里很安静。
    安静到死寂,安静到狭窄闭塞的街道上走过去的每个人都沉闷木讷,看到外来者一副畏缩姿态,仿佛见不得光的老鼠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接近轨道口的街道上有一座红色屋顶的房子,房子依旧陈旧不堪,但房子里的灰裙女人却不知所踪,之类已经换了新的主人,路过的时候楚辞目光一斜,看到没有覆膜的窗户里,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挤在墙角。
    他和西泽尔这次伪装成走私贩子,都戴了帽子和隔离面罩,身形也做了掩饰。没走多久光线就黯了下来,西泽尔皱眉道:“还不到黄昏。”
    “这里的信号基站基本没用,终端用不了。”楚辞低声道,“而且人工大气层早就损坏了,天黑的很早。”
    走了一段路,楚辞隐隐人的说话声,这里的人似乎都害怕极了声音,连高声言语都不敢,因此一点点声音都听得极其清晰,楚辞驻足仔细听了听,好像是有人在唱歌。
    他拉着西泽尔去了走到街道尽头,那里有一片空地,数十人聚在一起,围成一个圆圈,双目紧闭抬头向天,双十合适,嘴里怪腔怪调的念念有词,仿佛在举行什么仪式。
    楚辞一眼看到,带头的那位穿着青白长袍的人,手里拿着本小册子。
    西泽尔犹豫道:“他们是在……祷告?”
    楚辞点了点头,压低声音:“拜星教,你听说过吗?他们信仰一个叫‘造星之主’的神明。”
    西泽尔摇了摇头。
    这时候,信徒们刚好祷告完毕,一个一个告别了青白长袍的牧师,鱼贯的离开了空地。他们从西泽尔和楚辞身旁穿行过去,目不斜视,神情肃重。
    “走。”楚辞拉着西泽尔,混在这群人中离开,“先去港口看看。”
    在天彻底黑之前,楚辞和西泽尔到达了一面墙跟前。
    周围毫无人迹,墙面上蓄积着厚重的植物,楚辞揪住那些藤蔓植物的叶子,用力往两边一豁。
    “快点,”他回头对西泽尔道,“很快它又要长上了。”
    西泽尔大概没想到此行的路程竟然这么猎奇,停顿了一下,才俯身钻进了藤蔓之后的洞口里。
    水塔的升降井平台还在,楚辞指了指垂在空中的锁链,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意思是让西泽尔跟着他走,他顺着锁链一直滑到底,一分钟后西泽尔也滑了下来,楚辞笑道:“还以为你又会嫌这样走危险。”
    “我要是说了,”西泽尔道,“你打算怎么反驳我?”
    楚辞一本正经道:“不能保证升降井平台还可以运作,而且声音很大,万一打草惊蛇怎么办。”
    “这里还会有人?”西泽尔放目望去,只有倒塌的水管道和颓圮的残垣,甚至没有路,幽兰微光在黑暗中星星点点,
    楚辞耸了耸肩。
    他庆幸自己出色的记忆力,否则一定记不住走到港口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