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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的夫君又疯又甜 第74节

      片刻后,众人都进到院子里,看着大染缸前意气风发的柳承业,有人露出玩味的眼神,有人好奇打量,也有人悄悄看柳云溪,把叔侄两个放在心里比较。
    柳承业站在人群中心,看不到那么多人的表情,只享受着被众星捧月的得意便喜上眉梢。
    他失败了那么多回,又一次次东山再起,这一回总算是出人头地了。
    “感谢各位老板今日抽空来捧场,如今这周氏染坊正式更名为柳氏染坊,日后还请诸位多多照顾生意啊。”
    声音落罢,有人客气的捧场:“恭贺柳二老爷啊。”
    得了一点肯定,柳承业便高兴的合不拢嘴,故作谦虚道:“哪里哪里,不过是得了些机遇。”
    柳云溪只站在边缘看叔父欢喜的样子,自己脸上也露出淡淡笑意。
    正是热闹的时候,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惊讶道:“你们是哪来的人啊,在我的染坊里做什么?”
    他拨开人群走到柳承业面前,一脸疑惑,柳承业也甚是不解。
    “你是谁?”
    来人侧过身来环视四周,开口说:“我是这家染坊的老板,一早就听伙计来说,染坊外头来了一群莫名其妙的人,难道你们是来砸场子的?”
    闻言,柳承业大惊,“这家染坊早就过给了我,你又是哪儿冒出来的。”
    来人惊讶又气愤,“胡说八道,这是我的染坊,怎么就成你的了。”
    当着众人面被闹事,柳承业感觉很丢脸,赶忙从怀里掏出房契地契和转让契约来,“你们周老板早就把这地方卖给我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中年男人凑近看了一眼上头的字,扭脸道:“什么周成泰,我不认识这个人,这家染坊是我上个月刚开的,房契地契都在我手上,伙计也都认识我,不服咱们上官府理论!”
    柳承业不敢相信,磕磕巴巴道:“这明明是我的染坊,先前我带人过来看过,你们也都见过我的。”
    说着,扭脸看向晾晒场上正在忙活的几个伙计。
    一个伙计得了中年男人的眼神,小跑着穿过宽大的场地,走到众人跟前来。
    回话说:“我们这儿从来都只有一个周老板,先前您过来,我们只以为是老板的朋友过来逛逛,没怎么往心里去,没想到您只是来看了一趟便把自己当东家了。”
    柳承业听罢,大惊失色:“你!”
    众人才热闹一会儿,见这景象,神色各异的窃窃私语起来。
    眼看着好好的开场庆功会忽然就要乱起来,柳承业忙拿着几张纸给诸位到场的客人看,解释说:“我这儿也有地契和房契,大家都能做个见证。”
    靠得近一些的人,凑过去瞧了两眼,在生意场上经验丰富的人一下子就看出来他手上几张契都不对。
    “柳二老爷,您这地契和房契上的字儿对不上啊。”
    “盖的也不是官府的印章,有几处故意模糊,莫不是在什么地方伪造的吧。”
    “什么?怎么可能呢。”柳承业不可置信的拿了契约在手上看,怎么也看不出哪儿不对来。
    可众人都说有问题,他心里发虚,不由得提高了声量给自己壮胆,“这可是周老板亲手交给我的,他可是在湖州贩布的大商户,怎么可能骗我呢。”
    有人接话说:“湖州贩布的商户我倒认识不少,孙家、朱家和玉家,就是没听说有这么个周老板。”
    “是啊,柳二老爷,你莫不是给人骗了吧?”
    “几张废纸就能哄了你,柳二老爷是不适合在商场上混,还是早些收拢收拢家财,往别处去打拼吧。”
    众人都是些精明的狐狸,知道在这儿久留不但沾不到好处,还有可能碰上官司,纷纷借故离场。
    临走之前还有人提醒,“柳二老爷,先前问我借的一百两银子,可别忘了还。”
    经过柳云溪身边的两个女老板停下来,好心的邀请。
    “这儿也没什么热闹凑,咱们都回去了,不知柳老板可要同行?”
    柳云溪看了一眼叔父那慌张无措的样子,确信他这十几年来跌倒那么多次,是一点教训都没吃,一点脑子也没长。
    做生意对他而言如同一场豪赌,赌赢了便是风采无限,输了却有家人替他分担。
    这样的人手里一旦有点儿银子,贪念便永无止境,非得把他逼到绝境,等到吃穿住行都成问题,他才能收起他那狂妄的心,没有资本再去执迷不悟。
    她微笑着应答二位,“好啊。”
    “好好,我家铺子里刚上了一种放了桃花粉磨出来的胭脂,不如柳老板一起去试试?”
    “你家铺子太远了,还是去我家,我家酒楼出了几道新菜,前头柳老板常来,这回出了新菜,也先请您去尝尝鲜。”
    三人并肩而行,柳云溪还没在两家之中拿下决断,就听见身后传来勉为其难的声音。
    “侄女儿,不如咱们一起回去?”
    胭脂铺的薛掌柜口齿伶俐,转头看到柳承业的嘴脸,就忍不住点破他,“柳二老爷,你该不是又要跟柳老板借钱吧?”
    酒楼的佟掌柜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女子说话,柳承业为着面子不好跟她们翻脸。
    只瞅准了柳云溪,理直气壮道:“我只是一时手头紧,反正你的家业也是你爷爷也就是我爹的产业,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分的那么清楚呢。”
    又是那一套故技重施。
    柳云溪听了,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他,“叔父跟我父亲借了少说有上千两银子,三五年过去,也没见您还一点。您说这产业是我爷爷传下来的,当初分家时您分到的那些,如今还剩下多少?”
    总要扯亲情,是真有亲情,还是借着亲戚的名头拉别人垫背呢。
    出了院去的众人也都还没走,或近或远的看着这里的情况。
    被许多双眼睛盯着,柳承业不敢大声张扬自己被人骗光了家财的丢人事,反仗着自己的身份,开始对柳云溪施压,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云溪,我可是你的长辈,你让我下不来台,就不担心自己背上不敬尊长的骂名?”
    薛掌柜白了他一眼,“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自己做生意收不了场,过来求人帮忙,还一副人家欠了你的样子。”
    佟掌柜也说:“柳二老爷,咱们都是生意人,赚钱赔钱看运气,看本事,可从没听说谁赔了钱,端着长辈的架子就能拿捏着小辈替他收拾烂摊子的。”
    柳承业只说了一句就被二人怼的心里窝火,“你们这么替她说话,难道和她是一伙的?”
    “说句公道话罢了,二老爷这是想打人吗?”
    眼瞧着又要闹起来,柳云溪赶忙看了看身边两人,低声说“多谢两位姐姐仗义执言,姐姐们别因为我招惹了晦气。”
    又对外头说:“让诸位笑话了,大家早些散了吧,别耽误了诸位的生意。”
    众人很给她面子,也不耽搁,纷纷离去。一边走着,大大小小的议论声就没断过。
    “沾上这么个亲戚,柳老板也是倒霉。”
    “可不是吗,要有这样的人在家里,非得把身上的血吸干了不成。”
    等人都走了,柳承业顶着一张被气红的脸,质问她:“柳云溪,咱们是一家人,我没脸,难道你就有脸了?”
    柳云溪平静道:“叔父,做人要有担当,自己做的事总要自己承担后果,从前有爷爷,后来有我父亲和奶奶,如今您也该替自己担一担了。”
    “你别把话说这么满,等我哪天见到你父亲,非叫他把你打死不成!”
    柳承业情绪激动,往前冲了两步想要威慑她,少女站在原地未退一步,候在不远处的丫鬟和护卫都走上前来,站在她身后,随时准备出手。
    见状,柳承业心慌不已。
    “你不会再见到我父亲了,即使能见到,我父亲也不会再顾念手足之情。”
    少女说的很平静,声音落在柳承业耳中,却像是破坏了他自认为永远不会变的某种坚定的存在。
    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
    柳承业不敢面对,没有了母亲和兄长的庇护,他以后的日子会活成什么样。
    看着少女身后的人,他不敢再贸然争执,转头就去抓住一个染坊里忙碌的伙计,打闹起来。
    “那天我明明过来看过,你们那时还对我笑脸相迎,今天就换了说法,你们是合计着周成泰一起骗我!”
    染坊的周老板见状,大声喊来几个人,“还敢闹事,给我打!”
    柳云溪转身离开,听着柳承业和小厮被众人捶打的声音,心情淡漠的走出了院子。
    坐上马车,渐渐离了那些哀嚎的声响。
    采晴不解问:“小姐明知道叔老爷这副德性,何苦要过来看他闹一场。”
    柳云溪长舒一口气,“总得叫人都知道我家不会再帮他收拾烂摊子,日后行事也能多些思量。”
    马车在路上平稳的行驶着,忽然一个猛烈的颠簸,柳云溪往前倾倒了一下,差点摔出去。
    等马车停下来后,才撩开门帘问车夫:“是怎么了?”
    箬竹从一侧跑过来,解释说:“是车轮突然松了,我去上紧一些就好了,小姐不必担忧。”
    她点点头,正要放下门帘坐回去,就见旁边的巷子里走来一人。
    “柳小姐,好巧啊。”身着白衣的男子一如既往的规矩守礼,就连嘴角的微笑都带着不好被拒绝的亲切感。
    柳云溪微微睁大眼睛,镇定道:“晏公子怎得在此?”
    “初到扬州,听说诗园那里秋景不错,特意前去一观。”沈晏背着一只手,抬手指了指马车前行的方向,“不知柳小姐可否捎在下一程?”
    被男人注视着,柳云溪避嫌的垂下眼睫,婉拒道:“我还有些生意上的事没办,急着回家,恐怕不能与公子同乘。”
    沈晏看着她的脸,明明是想审视她的表情,探查她的心思,却在看到少女羞怯着垂眸的那一瞬,心尖微动。
    还想多看一眼,想多说几句话。
    可少女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礼貌的点了下头便落下了门帘,隔绝了两人之间的沟通。
    小姑娘总是害羞的。
    他左右瞥了两眼陪侍在她身侧丫鬟护卫,甚至连坐在前头的车夫都看了一眼。
    心道:应该是有这么多人,柳云溪不好对他表现的过于热切,若是私下独处,她一定会忍不住对他心生爱慕。
    毕竟她前世跟在他身边那么久,即便是为了名利,那也是深深爱过他的。
    沈玉衡想夺走柳云溪,以此来反抗他这个主人,证明自己比他强?真是幼稚又愚蠢!
    曾经属于他的东西就永远都是他的,只要他招招手,她就会回到他身边。
    修好了车轮,马车缓缓驶过。
    柳云溪坐在马车上,后背起的鸡皮疙瘩还没消退下去,看到那人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好像自己是不值钱的山鸡野兔,给他一箭穿了心,就要被他带走似的。
    前世他还是很能沉得住气的,怎么这一辈子反而做出这许多古怪之举,难道是来试探?
    想到这里,隔着窗帘问外头,“他跟过来了吗?”
    秀心小声答:“没有,晏公子往另一个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