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羞耻。
    “骂你的人，我有一百种处理方式，都比你直接骂回去好。”怀里的身躯因为疼痛而颤抖，林夜抱紧他，将头埋在他的颈窝，“所以，现在，先乖乖让我抱一会儿行吗？”
    怕说话时会蹦出更多能让人羞愧至死的音节，江逢围在他腰间的手用力了几分，用动作回应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江逢觉得脊背都有些发麻时，林夜才松开他。
    他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林夜的手腕。意识到态后，又跟被烫了一样松开。
    林夜应该洗过澡才过来的。周身的木质香里失还混杂着沐浴露的味道。很淡，也很好闻。
    江逢埋头扣着手指，嗡声道：“谢谢。”
    不得不承认，他有点怕林夜骂他。骂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又或者是质问他怎么不知道吃药，不知道寻求帮助。
    出乎他意料，林夜什么也没说，只是又揉了揉他的头，喊他的名字：“江逢。”
    “啊？”
    他说：“今晚一起睡。”
    江逢：！
    “为，为什么？”他很不争气地被吓结巴了。
    “我明天要出差。”
    “我知道。”可这跟一起睡有什么关系。
    “太久抱不到你，你只能吃药。”林夜语速很慢，“何谓说，亲密接触的时间越久，你难受的间隔时间就会越长。”
    刚结束一台手术的何谓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江逢疑惑：“何谓怎么没跟我说？”
    “他，忘了。”
    好一番天人争斗后，江逢妥协，主动睡到了里面，“那行吧。不过我的睡姿不太好，半夜要是踹到你什么的，你多忍忍。”
    关了灯，林夜挨着他躺下，说好。
    半夜。
    江逢艰难地从林夜怀里钻出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失算，林夜的睡姿比他还差，这怎么搞。
    他的手脚全被林夜箍住，动都动不了。
    上次他们一起睡，林夜不会也是这个姿势吧。
    他听说，安全感差的人，睡觉都喜欢在怀里抱着玩偶。
    就林夜这个力道，他算是知道林夜为什么对忠诚度那么关心了。
    安全感太差。
    “你倒是睡得香。”江逢叹着气小声抱怨，“苦了我这个真人玩偶。”
    他动不了，只能找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林夜怀里，慢慢酝酿睡意。
    黑暗中，原本熟睡的男人，心情不错地勾了下唇。
    翌日，江逢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属于林夜的一半床铺被他占了，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
    这一觉睡得他腰酸背疼。谁跟林夜睡觉谁倒霉。
    床头的手机适时响起。
    江逢在陌生的铃声中接起电话，“谁啊？”一边说话还一边打了个哈欠。
    奇怪，他什么时候换的铃声。
    对面隔了好几秒才说话，语气迟疑：“小逢？”
    很少被这么喊过的江逢下意识道：“不是，你找错人了。”
    对面笑了笑，“没找错。小逢，林夜在你旁边吗？”
    “不在。”江逢说，“找他请打他的电话，找我没用。”
    女人的声音温温柔柔，“这是他的电话呀。”
    江逢满脑子疑惑，凑近手机屏幕，瞟了一眼。
    屏幕上写着一个大字——妈。
    他的通讯录里从来没有这号人。
    剩下的一点儿睡意全跑没了。江逢翻过手机，在看见陌生的黑色手机壳后，绝望地闭上了眼。
    “小逢？”
    “妈，不，阿姨。”江逢尽量平静地开口，“不好意思，林夜应该拿错手机了。”
    “喔。你们昨晚一起睡的呀？”林母笑着问。
    江逢羞愤欲死，超小声地答应：“嗯。”
    他是猪吗！都参加了三次家宴了，还听不出林夜妈妈的声音。
    上次家宴，林夜妈妈还拉着他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只不过他不自在没听进去多少就是了。
    “这孩子，粗心得连手机都能拿错。耽误你工作可怎么好。”林母严肃道，“小逢你放心，妈等会儿就说他。”
    “不用的，妈。”江逢咬了自己的舌头，“不，阿姨。”
    靠，他怎么老是喊错。
    “小逢，你要是愿意，就叫我妈妈就好。林夜这孩子，从小跟我们就不亲。我呀，好久没听见有人喊我妈妈了。”说话间，女人的声音竟带上了似有若无哽咽。
    江逢慌了。
    虽然只见过几次，但林夜妈妈对他很好。会记得他喜欢吃什么，在第二年的家宴将他喜欢吃的都夹到他碗里。每年的生日礼物也从来没迟过。
    他薅着头发，努力从嗓子里挤出那个在记忆里鲜少出现的字，“妈。”
    “哎。”另一头的林母笑开了花。果然还得靠她自己，靠儿子根本没用。
    她抓着江逢聊东聊西，能感受到男生绷着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最后，还被她框得答应下回家吃饭的请求。
    江逢挂断电话后的十几分钟，都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林夜妈妈说一句，他就答一句。
    长辈的压力，果然不一般。
    电话挂断后，手机就自动锁屏了。
    他找出备用机，拨出自己的号码。
    是周南接的，“江少爷，我马上将手机给您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