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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啊 第18节

      老师、同学、桑黎川和赵毓芳……
    老师听后满脸惊讶,笑着说她的理想很远大。
    同学听后则直接嘲笑她太瞧得起自己的沟通能力,说她连说话都细声细气,当翻译官都够呛,何况是舌战群儒的外交官。
    桑黎川和赵毓芳的态度很淡漠,只敷衍地甩给她一句“你自己决定就行”。
    其实她的英语之所以这么好,还是托夫妻俩的福。
    他们没给她报任何特长班,也没关心过她的心理状态,她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可以投入到英语这唯一的兴趣爱好上。
    精通英语后,她读了许多外国名著,看到了更宽广的世界,就有了在各个国度穿梭的梦想。
    现在,她想知道江憬是如何看待的。
    写好信后,桑逾将江鹤雨约到天台,打算让他扮演邮差的角色,将这封信转送到江憬手中。
    江鹤雨因为打篮球时跟隔壁班的同学起了冲突,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谈话去了。
    桑逾等他的时候看见一只小麻雀飞上了天台,落在护栏上蹦跶了几下,回头啄了啄身后的羽毛。
    她只往前靠近了一步,小麻雀就扑棱着翅膀飞到了墙外的枝头。
    也不知道这么高的地方,它是怎么飞上来的。
    就在她兴致勃勃地眺望那只小麻雀的时候,江鹤雨挨完训,大步流星登上了天台,精神抖擞地大喝一声:“我来了!”
    桑逾以为他从班主任那儿过来,心情肯定很糟糕,还想着怎么安慰他两句,谁知道江鹤雨早把严厉的批评当成了家常便饭,每天不被骂两句还不习惯。
    总归是左耳进右耳出,无关痛痒。
    被班主任请过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江鹤雨不提,桑逾便识趣地不问,只是把封好的信递给江鹤雨,拜托他帮忙办事。
    谁知江鹤雨既不好奇她信里写了什么也没接,满不在乎地说:“用不着我帮你送啊,这周末我过生日,他会来给我庆生,到时候你也到我家来,自己给他不就得了。”
    她这么快就又可以见到江憬了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捧场订阅!熬了十几天熬不动了,调整一下作息,更新时间改成了现在的中午12:05,请大家知悉~
    第18章 拂晓(四) 是够聪明的。
    问桑逾生日在几月的那天, 江鹤雨脑筋没转过弯儿来,就真以为自己比桑逾小,结果给江憬打电话邀请他的时候说起, 被江憬提醒道:“你不是也因为错过开学等了一年吗?你是九月过生日, 她是十月过生日,你不还是比她大一个月?”
    江憬在给桑逾和桑珏办入学手续的时候就看过姐妹俩的资料, 所以他才会跟江鹤雨说照顾好“桑逾妹妹”。
    江鹤雨这是知道正确答案了都还算不明白。
    江鹤雨愣了愣,一拍脑袋:“对啊, 那我比她大,她还是得管我叫哥!哎哟我当时怎么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叫去打球了呢?不行, 等过生日那天,我一定要让她喊我声哥!”
    江憬不禁啼笑皆非:“这么执着于称呼做什么,你一个男孩子还跟人家女孩子计较。”
    江鹤雨不满地轻哼:“像你这种老人家才不在乎年纪大小,当哥哥才有范儿。你不懂,就别在这儿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正值青年被叫做“老人家”,江憬只是好脾气地笑了笑。
    “对了, 哥,你那天要带谁来吗?提前知会一声,我爸妈好安排。”
    江鹤雨的父母让他把邀请的好友的名单整理出来, 好按照人头决定在哪儿用餐。
    目前人数已经超过了三十个,室内包厢恐怕是容不下了,大概率是露营。
    不过也得问一下江憬要不要带人。
    “不了。”江憬估计以为他问的是他要不要带他的室友,“都是成天泡图书馆的一伙人, 跟你们这群小孩儿玩不到一起去。”
    江鹤雨又问:“那黄颢哥和雅兰姐呢?”
    江憬有点心不在焉:“不是你过生日?你自己看着请吧。”
    “行。”江鹤雨想了想后,自言自语道, “我还是请他们一下吧, 免得他们将来结婚记不得要请我。”
    江憬“嗯”了一声, 语气渐渐敷衍:“我还有事,先挂了。”
    “等等。”江鹤雨叫住江憬,“哥,桑逾托我给你送信。我寻思着我生日那天你们能见面,就叫她有什么话那天当面对你说,所以你再忙最好也从百忙之中抽出些空来赏脸出席,别放我俩鸽子。”
    江憬笑起来:“知道了。”
    —
    桑珏原本可以像桑逾一样住校的,脱离赵毓芳的管束的,但她非要作死把一副好牌打得稀烂,害得父母东奔西跑,到头来只有一所学校表示愿意给她一次机会。
    虽然处于九年义务教育的范围内,但学校的学杂费都非常高昂,而且只收家在本地的生源,不提供食宿。
    夫妻俩别无他法,只能退而求其次。
    桑珏最近这阵子的意志非常消沉,不光是被自己闯祸惹出的严重后果打击到了,江憬那场严厉的训诫也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
    她怕赵毓芳,怕钢琴老师,都是因为怕挨骂或者挨打。
    唯独江憬让她打心眼里敬畏,实打实地犯怵。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逃避责骂而使的苦肉计,她不吃不喝闹了好几天情绪。
    听桑逾跟赵毓芳报备参加同学的生日宴才勉强提起兴趣,说想一起去。
    毕竟她这个混世魔王从前最怕的就是孤单,如今被关在家里反省一关就是一星期,寂寞又空虚。
    结果桑逾一说是去参加江憬堂弟的生日宴,想到去了基本上百分百会见到江憬,她吓得马上就反悔了。
    桑珏最害怕的人,却是桑逾最想见的人。
    赵毓芳问她要不要给她找好当天要穿的衣服,桑逾嘴上说不是什么重要的场合,她自己随便应付一下就好了,花了两个小时精心打扮。
    她在一堆花花绿绿,或仙气飘飘,或端庄典雅的长裙里翻出了一条吊带碎花短裙。
    嫩黄的小雏菊被绿叶掩映,看上去异常适合少女。
    而且她的身板纤瘦单薄,穿这种形制的衣服最能恰到好处将她窈窕高挑的优点突显到极致。
    像她这个年纪的少女,往往最爱洁白无瑕的公主裙,其次就是粉粉嫩嫩的蓬蓬裙,而她跟那些女孩子不一样。
    富贵牡丹她不做,圣洁白莲她不当,非要做那风吹日晒下依旧坚韧不拔的野草花,看着文静乖巧,却是有些想法和主见的。
    桑逾被放养着长大,独自出门的经历不在少数,夫妻俩都很放心让她自己一个人离家,只不过就算家里有钱也不让她打车,只准她搭乘所有人都看得见的交通工具,美其名曰对她的人身安全负责。
    桑逾在江南水乡呆的时间最久,后来又去了闽南一带。
    南方山多水多,地铁因地理因素不是很发达,桑逾长这么大,只在一家人出门旅游的时候坐过地铁。
    那时万事都有赵毓芳照应,不需要她操心,她也就至今没有学会怎么独立搭乘。
    如果说今天不是要去见江憬,她也就花些时间研究了,可她曾在学校跟江憬保证过不会再迟到,所以还是选择公交比较稳妥。
    繁华的北京城连最偏僻郊区都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桑逾本以为错开早晚高峰就不会拥挤,没想到连上公交都相当困难。
    还好她的肢体足够柔软,最后几乎是“流”进车里的。
    这座大城市开放、包容,桑逾来北京的这小半个月见到的外国友人比她前十几年见到的还要多。
    她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异国女生握着公交车门口的同一根杆。
    这个外国女孩身高跟她差不多,但年纪应该要大个十岁左右,没有抓杆的那只手捧着手机,正戴着耳机看一部宫廷剧。
    桑逾东张西望一遭后,不经意地朝她手机屏幕上瞥了一眼,外国女生恰好偏头对上了她的视线。
    桑逾一讪,窘迫地笑了笑,准备用英文对话,谁知外国女生竟然用流利地中文问她:“要一起看吗?”
    说完还摘下一只耳机来递给她。
    桑逾摆摆手说“不用了”,外国女生便接着专心看自己的剧了。
    以往乘坐公交,都是桑逾给老人让座,可今天,有一个叔叔给她让了座。
    她也坐不了几站,又把座位让给新上车的孕妇。
    细微的善举让桑逾开心极了。
    加之马上就可以见到她心心念念的江憬了,她走路都是蹦跶着走的。
    江鹤雨的生日宴定在西郊的一栋别墅举行。
    场地是租的,但是物品设施和家具家电是齐全的,够他们一群人泡一整天了。
    通往西郊别墅的路很原始,是一条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土路。
    太阳晒干了泥泞了的路面,桑逾蹬着共享单车沿路骑行。
    初秋的阳光暖而不燥,微风里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经过一棵桂花树时,馥郁的芬芳扑面而来,心旷神怡。
    桑逾在旷野里向光而行,在大自然里感受到了难能可贵的自由。
    她想:如果不用回家就好了。
    桑逾到达西郊别墅的时间比请帖上约定的时间早了十分钟,但对于时间观念强烈、严谨守时的江憬来说,提前这点时间不算什么。
    他到得更早,已经在和熟人聊天了。
    桑逾是满怀着期待,雀跃着跑来的,一进门却见到江憬正在和那天在餐厅偶遇的女生聊天。
    江憬看起来跟对方很是熟稔亲近,笑得斯文儒雅,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桑逾的心一下就沉了下来,心头被一股巨大的失落笼罩。
    她告诉自己不要小心眼,不要让嫉妒侵蚀了内心,不要介意他和别的异性相谈甚欢。她和江鹤雨不是也一直聊得很愉悦吗?何况江憬绅士地和对方保持着得体的社交距离,只不过是对着对方笑了笑。
    如果只是这样就偏激地认定是对方抢走了江憬对她的宠爱,她不就和桑珏一样变得面目可憎了吗?
    桑逾,你不可以妄图将他占为己有。
    桑逾吁了口气,调整好情绪,施施然朝江憬走过去,向他问好:“中午好,哥哥。”
    江憬见她过来,停止了和对方的攀谈,转而问桑逾:“你自己来的?叔叔阿姨没送你?”
    看来不管他和别人多亲近,心里和眼里终究是有她的。
    桑逾又瞬间被他亲和的态度哄好了,却莫名感到了一丝从前根本不会感知到的委屈,咬了咬唇说:“他们平日里工作已经很累了,周末就让他们好好休息吧,我自己能找到位置,也能准时来。”
    江憬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还未开口,他身旁的女发小就意味不明地说:“你这个小妹妹可太知道怎么招人疼了,我一个女生听了都觉得心碎。”
    江憬说:“人之常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