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弟子和入门弟子不同，他们属于道观正式雇员，后者才是实习生，处于考察阶段。
    所以，二者虽然都号称弟子，性质并不相同，活动区域也并无太大交集。
    王福盘算着，最迟年底，三叠境界稳固，就可以向丁掌殿神申请，晋升正式弟子。
    他回归小院，使出一张却尘符，微尘拂过屋内诸般物事，瞬间焕然一新。
    “好宝贝啊！”
    王福取出丹炉，捧在手心摩掌，突然一愣。
    鬼物狡滑，这么好的宝贝，该不会有什么缺陷吧？
    越想越有可能，如果高价买个劣质品，那就亏大了。
    他从珍藏的药匣子里，取出一根人参，丢入丹炉里面。
    “起！”
    法力输入丹炉里，立刻腾起一股火光，看起来明亮，却并不灼手。
    炼丹和炼器不同，前者用‘冷火’，所谓冷火，确切来说是几百度的低温，远低于炼器时动不动几千度乃至上万度的强热高温。
    冷火升起，人参开始烧出药香，却并无烧焦气味。
    丹炉不是烤箱，不是单纯的加热弄熟，而是水火相济，通过窍孔与外界天地交换气流，在内部进行一系列化学反应，萃取精华炼成丹药。
    过了片刻，王福抹抹额头汗珠，炼丹比斗法还耗费法力和心神。
    丹炉中冷火熄灭，炉门张开，咕噜噜滚出一线丹药丸子。
    王福匆匆数了数，一颗百年人参，炼化出十颗灵丹。
    “此丹以人参炼制，不如就叫灵参丹。”
    王福取来一颗灵参丹送入口中，迥异于草乌丹的药力散开，他连忙运转法力，吸收丹药力量。
    “不错，不错。”
    王福心中暗喜，服食丹药，有个‘耐药性’的说法，身体会因为服食某种丹药太多，造成效力逐次下降。
    丹药的下品、中品、上品，就是为此而划分，等下品效力减弱，就换成中品，最后是上品。
    修行界中，为什么存在多种修行灵丹？原因就是耐药性，有时候修行到了瓶颈，不得不转换丹药。
    王福以往服食草乌丹，渐渐也有了耐药性，如今得了丹炉，炼出灵参丹，原本迈入三叠后，逐渐慢下来的进度，又开始加快几分。
    “好宝贝，这趟鬼市之行，值了。”
    王福收起丹炉，再清点其他的药饵、材料，又想到鬼市的返程路上，尸骨堆积、鬼物肆虐，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收获总是伴随风险，风险越大、收获也更加丰厚。
    王福将‘鼓山云釉’清点出来，打算去一趟丹器坊，兑换成仙驹胜烟。
    “听闻，某些正式弟子贡献卓越，不仅有独门独栋的院子，还能自行搭建炼丹房、造器坊，真羡慕啊。”
    原材料换取工业成品，是最吃亏的交易模式。
    虽说丹器坊有自己人，但道观的规定必须遵守，什么折损率、手续费杂七杂八扣下来，到手的东西看似可观，实则仅占小头。
    还是成为正式弟子好，有资格自己炼丹造器。
    “饭一口一口吃，慢慢来，别心急。”
    王福安慰自己，又接着讲其他收获分门别类。
    鬼市的东西，还要二次分装打包，持选杂质，用对应的保存方式放好。
    鬼物们坐拥宝山，也不怕浪费，王福却不行，都是血汗钱，必须精打细算。
    “这些用来修炼守灯法，那边是龟息功的。”
    “还有归藏易的耗材，嗯，在这边……”
    王福清点下来，收获颇丰啊，保守估计，能修行到冲击入曲的层次。
    此行满载而归、赚得盆满钵满，看来鼓山鬼市确有存在必要。
    想到这里王福有些遗憾，经过百七郎这次大闹，鬼市变成一片废墟，不知将来还能不能重建。
    毕竟，黑水玄蛇还没找落。
    龟息功如今有所成就，下一步就是黑水存神术，乃是命功之外的性功。
    王福唯独没想到，黑水玄蛇是稀罕物，连鬼市里头也凑不到。
    “且待日后，多打听打听。”
    王福虽然遗憾，却并不心急，他还有守灯法，性命双修不成问题。
    一番劳碌，闲下来才发现，回到道观已经有小半个月了。
    王福虽然没出院子，却也发现，雷火殿出现了许多生面孔，都是这一届招收的新弟子。
    “也不知道，今年雷火殿招生情况如何？”
    王福心想，唯有丁掌殿才知道确切情况。
    这人呐，就经不住念叨，说来就来。
    “王福师弟，掌殿召见。”
    前来传话的正式弟子，王福在丁掌殿处见过，知道是自己人。
    “麻烦师兄带路。”
    片刻后，王福到了丁掌殿的居处，却见这位掌殿，换了身庄严的礼袍。
    不光如此，头上道冠赤金、发簪白玉，脚下靴子也都是崭新。
    这是要当新郎官吗？
    王福心中正好奇，丁掌殿见他来了，招手，“王福快过来，换身衣服。”
    啥，有我什么事情？
    王福内心走忑，雷火殿是五帝流派，可以娶妻的，丁掌殿打扮这么隆重，貌似要给老丁家传宗接代了。
    既然如此，自己被特意叫过来，是当伴郎呢，还是当花童？
    都不太可能，当伴郎太嫩、当花童又太老。
    王福心里胡思乱想，已经有两个童子上前，麻利给他换上衣服，头发打散，重新扎两个影儿。
    一番折腾，王福终于在镜光里看到焕然一新的自己，啥！
    镜光里，道童打扮的少年目瞪口呆。
    第182章 铁门殿中
    “王福，王福呢？”
    王福闹不明白，怎么这幅打扮？
    然而，没等他想通，丁掌殿已经在叫唤他了。
    “来了。”
    王福奋步小跑，来到丁掌殿面前，“掌殿，有何吩附？”
    自己被交到面前，经过一番折腾打扮，成了乖巧的道童模样，肯定有目的。
    现在就看，丁掌殿用意如何了。
    “捧着这个香炉，跟上。”
    王福手上被塞了个香炉，另外两个道童，各自掌着装在鞘中的宝剑、放在红布托盘里的两枚玉球，招呼王福和他们一起。
    王福越发摸不着头脑，见到丁掌殿迈步，迈步跟了上去。
    “铁门殿。”
    王福到了地方，才知道这是云阳观三殿之一，聚众议事的大会堂。
    “丁掌殿有请。”
    早有伶俐的弟子在门口恭迎，见到丁掌殿来了，连忙大声唱名。
    铁门殿，最显眼的就是两扇铸铁大门，上面凸起的浮雕栩栩如生，连一根发丝的细节都做得非常到位，整体呈哑光色，质感高级。
    还有门槛，很高，是王福见过最高的门槛。
    大殿内，已经有不少人在场，都是些生面孔，从面相气质来看，各具威严，显然都是道观内部的高层。
    这些高层道人，身后带着三两个童子，分贝拿着拂尘、玉器等。
    甚至有人，在等候期间，已经攥着把玉如意，细细把玩起来。
    王福看看自己，似乎明白丁掌殿为什么把自己打扮成这样了。
    看这幅架势，今天要谈大事，非高层以外的闲杂人等，都不允许入内。
    至于道童？都是小透明，道人们都当手用的。
    丁掌殿的位置，不出意外靠前，坐在众人前列右首。
    然而，王福注意到细节，中央主座是观主专用，然而在丁掌殿对面的左首，还空着位置。
    一想到左为尊，那个还没来的左首入座人，岂不是地位还在丁掌殿之上？
    “点香。”
    王福知道在叫自己，对着香炉一弹，火星落入香饼上，燃烧升起袅袅烟气。
    等候期间，陆续有人进入铁门殿，对号入座。
    所有道人都盛装打扮，身着礼袍，显然这次会议非同小可。
    “观主来了。”
    一句话过后，所有人齐刷刷起身恭迎，将手上把玩的物事丢给身后道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