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宅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24章

      倏然,江池抬起头,在赶来的特警刑警瞠目结舌之下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
    本就撕裂的伤口再次不堪重负,殷红的血流了出来,随着颓然落下的手留下一道狰狞恐怖的血线。
    你任性地想着牺牲?
    也有人任性的想让你好好地活着。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敢说话,触了他的霉头。
    手术室内,主刀医师满手鲜血,仪器运转的嗡嗡声让他有些烦躁,他深吸一口气保持平常的心态。
    主刀医师抬起了手术刀,看了眼几乎泯为直线的心脏波动图。
    “他是位警察,一名卧底,一个英雄。”
    主刀医师的脑子里突然传来江郜手术前曾告诉自己的话,他又怎么能放弃这样一条生命呢?
    主刀医师抬了抬眼:“患者心脏骤停,立刻准备震颤仪!”
    ……
    极致的黑夜犹如被饱含墨水的毛笔细细涂抹过无数次,冗长的血路,荆棘丛生,无论是以涉足的或是未涉足的,都泥泞不堪。
    碎片化的记忆像是一部部支离破碎的电影,不断循环播放着。
    ……
    “白鹰,你听我说,千纸鹤和铁三角可以没有我们,但不能没有你,你必须活着回去!别想着报仇,做好你该做的,护好你该护的!”
    不,他没做到,他的余生几乎都用来报仇了。
    但是,如果是牺牲的话,就做到了你告诉我的吧?
    ……
    “白鹰,你也不过如此,一个连队友替自己去死这个想法都能同意的懦夫,我曾以为你乃天人之姿,可笑!”
    不,他没有同意,他怎么可能同意!他宁愿替他们去死!替他们埋在冰冷的土下!替他们盖上鲜红的国旗!替他们走过那条满是鲜花的白地毯!
    ……
    “你口口声声说保护他人,因你而死的人最多。我弟弟蓝鸠,还有银雀。你凭什么活着?凭什么只有你能活着?!”
    对啊,他凭什么能活着呀?
    他才是最该死的那个才对。
    他的命是偷来的啊,那么不光彩,下跪?道歉?没用的。
    ……
    “我用五年,取得守护你背后的资格,就是为了今日杀你。因为你,我父亲锒铛入狱,因为你,我母亲也走上了贩*!记住了,老子不叫蜻蜓,叫青鱼!”
    可他真的把蜻蜓当成出生入死的兄弟的……
    曾经无话不谈,无酒不欢,可以把背后无条件留给对方的生死之交的。
    ……
    “尸检结果出来了,蓝鸠心脏和手腕处刀伤皮瓣外翻,皮下出血点密集,有生命活性,为死前伤,刀的创口位置压力偏右,符合他杀的迹象,且与白鹰的习惯相符。并且,在白鹰的齿间,检测出了蓝鸠的dna,只有一种可能,白鹰在极度缺水时割了蓝鸠的动脉,喝了他的血,后又给他了一个痛快。”
    不,不是这样的!
    如果真的到了那步境地,他只可能给自己抹一刀,怎么可能亲自伤害蓝鸠?
    但那些人为什么要用质疑的眼光看着他?
    为什么就没人想想如果那些事真的是他做的他为什么现在没有入狱?
    法医金口玉言,大家都信了,那他的辩解有什么用呢?
    徒增大家对白鹰战神之名敢做不敢当的侮辱吗?
    好吧,他认了,蓝鸠的却因他而死,他亲自动的手。
    他也认,他同意了银雀替自己去死的决定,在火中化为了灰烬。
    他什么都认,他有罪,愿意上军事法庭,一颗子弹了结一生。
    孤独,众叛亲离,他们原来真的不一样。
    可,他能信得过谁呢?
    为什么会有人知道他们铁三角的位置?
    青鱼吗?不,拯救者任务后来没人跟他联系过。
    警界高层吗?
    那就……太可怕了吧。
    就这么牺牲在手术台上,总比一颗子弹光鲜吧?
    就让肮脏的白鹰永远沉沦于地下,让蓝鸠银雀烈士永存。
    ……
    白隳就这么想着,黑暗开始顺着眼眶周围向内缓缓蔓延,直至整个世界都沉寂了下来。
    黑暗,孤独,茕茕孑立……
    倏然,一声巨响令他心神具震,从高处坠落下来的失重感只是一瞬间,下一秒接踵而至的是一只怒气冲冲地手,拽着他的衣领,把他从死亡线上活活拉了起来。
    是谁?
    是谁会希望他好好活着?
    邵康?
    或是……那个人?
    还是……希望得到屠空之战所有真相的人们?
    再或者,是那一纸苍白的协查令?
    好像都不重要了……
    自己对再见到那个人的期待,盖住了所有孤独和恐惧。
    也许这点,连白隳自己都没发现。
    ……
    “心跳!心跳恢复了!”
    “血氧饱和度停止下跌,开始回升了!回升了!!”
    “芬太尼特效药到了,使用吗?”
    “麻醉剂生效了,芬太尼可以不用了!!”
    又是一阵特有的让人心暖的嘈杂。
    ……
    手术持续了整整十四个小时,江池穿着干了的便衣在走廊干等了十四个小时,期间蓝鸟红着脸送过一次饭,不知是冻得还是怎么的。
    但江池只是接过便放在了一旁,一口也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