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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林哥那边也停顿了下,回了句微不可查的“收到”。
    各方全部出动,炸弹的相关分析结果出的很快。
    省炸弹专家脸色凝重:“这是一枚自制炸弹,起码在警方信息库里没有保存。其破坏力极高,启动方式是一种特殊的低频率不可见光,它对于红外线具有趋向性,其威力越靠近人越大。”
    邵康甩了甩手里的报告:“按你说的,这次炸弹范围可不算大。”
    专家不置可否:“那是因为火山雁抱住了这枚炸弹。人体大量红外线离炸弹太近了,把大多数火力吸引到了火山雁那里,所以爆炸范围并不大。不然,这周围三层以上居民楼和居民都活不下来。”
    同时……这也造成了火山雁根本没有救回来的可能。
    他明明有时间带着蓝鸟一起走,却凭借自身拆弹的经验准确分析了这枚炸弹,在极短的时间内确保了最小的伤亡,把损失控制在了三个人以内。
    包括他自己。
    包括已经失去行动力的红中。
    包括一个因为好奇举着手机还想录像的高中生。
    现在红中死无全尸,蓝鸟依然在抢救,没人知道那晚具体发生了什么。
    火山雁完整的尸骨已经找不到了,只剩下炸的四分五裂的肉块和骨骼,蓝鸟的配枪也被炸废,邵康和江池都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炸弹的制作者会是什么人。
    江池目光扫过各方位拍摄的炸弹残骸,翻到一张照片时突然神色一凝。
    在某一枚金属碎片上,有个浅浅的v形标记。
    专家顺着江池的目光看了过去:“我一开始以为是爆炸产生的划痕,可后来我发现他的边缘及其平整,相比于划痕,更像个印记。”
    江池瞳孔很黑,仿佛不透光:“这不是v形。”
    在专家有些疑惑的目光中,江池没有解释,只是把这张图片单独挑了出来,小心地塞进证物袋,就离开了炸弹实验室。
    外面还在下雪,今年的雪格外的多,也尤其的冷。
    江池掏出一部手机,编辑好一条消息,刚想点击发送,又倏的愣住了。
    不甚完美的雪花大片大片地落下,贴在皮肤上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晶莹剔透的水珠,像温热的泪。
    江池伸手将他们轻轻抹去,这才将打出的字又一个一个删除,改成了另一行字。
    “昨晚您预订的一批鲜肉出了问题,冰箱不小心被工作人员泼了水,线路着了火,后来又爆炸了,那批鲜肉达不到合格标准了,只有一小批500克左右留了下来,作为补偿,我们会补发一批海鱼,后续我们也会把损失的鲜肉补上,望谅解。”
    确认发送消息后,江池摁灭了屏幕。
    炸弹上那个v形纹路其实只是一个标志的一角,海神三叉戟,亚特兰独特的标识。
    江池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屏幕,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许久,他才重新迈开了腿。
    等到他回到市刑侦支队,这才发现支队内已经鸡犬不宁。
    余春野揪着那个死里逃生的男孩训,把那男孩训得号啕大哭。
    家长自然不乐意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孩子差点死在外面回来那群失职的警察还要开骂,忙着跟警察理论,说是警方连一个孩子都没保护好。
    那位因好奇死在爆炸里男孩的家长倒是懂得人情世故,不吵不闹,只是妻子和丈夫依偎在一起默默流泪。
    还一遍一遍地问牺牲的那个警察是不是他们孩子害的,得到否认后喃喃自语“那就好”。
    银杏十字街的居民也告到了这来,说是凌晨的枪声和爆炸声扰民,来讨要个合理的说法,讨要点赔偿金。
    江池一句话没说,只是站在那里,冷眼看着一切。
    饶是江池,说不失望,说不在乎,也是假的。
    支队内的警员们看到江池,不经意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无精打采地拿着文件,和自己的支队长遥遥相望。
    一瞬间,委屈和不甘像积攒已久的火山灰,彻底爆发了起来。
    明明是那个孩子好奇心过于旺盛,家长凭什么一味地指责他们?
    是不是蓝鸟就活该生死不明地躺在医院的床上?
    是不是火山雁就活该献出自己尚且才二十八的生命?
    是不是所有人就活该为了他们付出自己的一切回头还要被指指点点!
    他们怎么能心安理得地过来索赔!
    江池是整个支队的顶梁柱,他可以难过,但不能哭。
    因此,他站在风雪之前,安慰的目光扫过所有人。
    家长和居委会的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叫骂声和歇斯底里的哭声都停了。
    眼前的男人眼神很吓人,满满的狠戾和凶恶,犹如鱼刺哽在喉咙后的狰狞。
    江池:“你们现在之所以还能来这里,是牺牲的火山雁换来的。怎么,你们比烈士家属还无辜?”
    他的语气平淡,不起一丝波澜,却不知怎么的,偏偏没人敢再闹了。
    倏然,一声有些突兀的哭泣声分外的刺耳。
    它属于一个中年女子。
    这位女士在刑侦支队所有人的眼里并不熟悉,但特警支队的每个人都认识她。
    她每次到特警支队,都会给全队上下所有人带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夏天又会请他们所有人吃雪糕,天冷会心疼他们给他们缝棉被,怕熬夜没东西穿还会为他们亲手织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