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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大年初一,但节假日出事的概率反而比工作日高,医院到处都是奔波的医生和患者。
    温知新在一片兵荒马乱中维持镇定,紧跟医护人员,一直到手术室门口。
    应知微被推进手术室,而温知新被隔绝在门外,大门紧闭的那一瞬,面对这寂静的走廊,他终于感到一丝茫然。
    因为此时的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结果。
    没有人希望情敌出现,但温知新也只是不想应知微出现,永远留在国外,仅此而已。
    他不希望应知微死,毕竟在他还没有成为“温知新”之前,应知微是唯一一个愿意和他做朋友的人。
    大约过了一小时,手术室的门开了。
    万幸,发现的及时,没有大碍,只是还需要住院观察。
    应如是也正好赶来,提着行李箱气喘吁吁,目不转睛地盯着病床。
    应知微这会已经醒了,但是很虚弱,嘴唇依旧苍白,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有力气。
    “你……”
    “你跟着去病房吧,我去办理住院手续。”温知新拍拍应如是肩,离开前在耳畔轻声叮嘱,“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吵架。”
    “……嗯。”
    -
    病房是叁人间,不过并没有人,应知微是头一个入住的。
    有过陪温知新住院的经历,应如是也算轻车熟路,很快把生活用品整理好,拉上行李箱,塞在床下。
    等安顿好一切,她拖过椅子,坐在应知微床边。
    窗外飘着雪,应如是望着白茫茫的窗户,沉默着。
    良久,她突然开口:“我本来想问你为什么,但想想问出来也很没意义。”
    “为什么……”
    “因为你不会告诉我答案。”应如是淡淡道,“就像我当初问你为什么要离开一样。”
    应知微一顿,垂下眼眸,头偏向另一边。
    “你永远不会告诉我,但不代表,我永远不会知道答案。”
    被子下,应知微突然攥紧拳,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
    -
    同一时刻,温知新办理好住院手续,准备去往病房,但手机支付刚结束,熟悉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是汤济之。
    他原本不想接,但汤济之似乎预料到了,还给他发了条短信。
    【真是生疏了,连婚姻大事都瞒着父母。】
    温知新心一紧,就在这时,汤济之又发来一张图片。
    【知新,我的儿子,你以为你瞒得过吗?】
    图片上是温知新最近的活动范围,不,不仅最近,汤济之又发来了几张图片,时间往前推,最近几个月,最近一年。
    图片截止到了去年今天,手机不再振动,但温知新知道,父母的监控,绝对不止一年。
    两年?叁年?还是在大学刚开始,他们就装好了定位?
    他们是只知道他在哪里?还是连他的行动都了如指掌?
    “……你想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做父母的,不都是为了你好?想你回家,想和你谈谈心。”
    -
    小时候,老师让写下对家的感受,有小朋友写“温馨的家”、“快乐的家”,但到了温知新,他写的却是,“灰色的家”。
    老师纠正他,说灰色不是一种感受。
    但温知新当时很肯定地反驳,灰色是一种感受,很强烈的感受。
    等温知新长大了,读了更多书,学到“恶心”、“压抑”,“痛苦”,他突然明白,自己该怎么回答当年的问题。
    恶心的家。
    压抑的家。
    痛苦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