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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虫族做助眠主播后我爆红了 第13节

      这几天给宁宴发了消息的不止直播平台的负责虫,还有不少观众,只不过由于平台聊天设置,这些私信都归在“陌生人消息”里,只是一个小红点。
    除此之外,只有乱码老板的聊天框右上角,有一个标注着数字“4”的红圈。
    宁宴犹豫片刻,点进去。
    [十天前]
    “昨天说的事,真的没有问题吗?”
    “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帮忙。”
    [九天前]
    “如果看到消息,回复一下。”
    [三天前]
    “宁宁”
    第15章
    特护病房内空间开阔,一侧是朝阳的窗户,另一侧安装的是单向玻璃,以便外边的虫及时观察病房内的状况。
    走廊上,军雌一身黑金制服抱臂而立,眉目沉沉。他远远地望着雄虫侧脸的轮廓,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那一日的情境。
    雄虫浑身是血地躺在他怀里,面颊上是尚未干涸的血迹,衬得脸色愈发苍白。在荒野的烈烈风声中,卡洛斯甚至无法捕捉到对方微弱的呼吸。
    出身哈雷尔家族的卡洛斯并非没有见过雄虫的毛头小子,却是第一次这样出格地将一只小雄子抱在臂弯之间。
    在飞往医院的途中,卡洛斯不止一次低头望向雄虫紧闭的双眼,望着他垂落的、微乱的长睫。
    卡洛斯甚至不忍心去想,雄虫此前经历了什么,才会露出那样决然的眼神。
    他更难以把对方和记忆中的主播联系起来。
    直到伊恩走出来,卡洛斯才调转目光。
    同卡洛斯上将对上视线,伊恩只觉得脊背一僵,比面对雄虫阁下时还要紧张。毕竟就在几天前,上将还只是存在于各项报道中的帝国战神。若是有虫说,有朝一日上将会出现在木南星向他问话,伊恩一定会认为这虫的精神出了什么问题。
    但这种好似天方夜谭的事就是发生了。有这尊煞神守着,木南星中央医院上下都提心吊胆,一方面是忧心那位还在昏迷中的阁下,另一方面则是害怕卡洛斯上将忽然发难。
    好在雄虫阁下已经醒来。
    “怎么样?”卡洛斯问。
    “目前各项数值都稳定下来了,只是精神不太好。”伊恩犹豫一下,还是补充,“另外,我无意中问到阁下是否愿意见您,他似乎很抗拒的样子……”
    雄虫身上最重的伤已经在治疗仓内修复,伊恩只负责宁宴转入特护病房后的事宜,无从得知雄虫此前经历了什么。
    而自卡洛斯上将到雄保会,对此无一不是讳莫如深的模样。
    卡洛斯眸光微凝。他从军部带来的手下已经将那趟黑列车上唯一活着的虫捉拿归案。那名在黑车上负责驾驶工作的d级军雌对一切供认不韪,只是由于他多数时候都在驾驶舱内,对车厢内发生的详细过程并不清楚,军部只能从其他几名雌虫的尸体检测结果中拼凑出大部分真相。
    卡洛斯深知雌虫原始的兽性,更知道精神力暴动的军雌会变成怎样的模样。虫神给予了他们无可比拟的力量,同时也给他们带上了无法挣脱的枷锁。
    病房内雄虫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卡洛斯注视着那道仿佛凝固了的剪影,下意识放轻声音,似乎怕惊扰了什么:“我知道了,这段时间不要在阁下面前提起军雌。”
    伊恩应下后带着一沓检查单离开,走廊上只剩下卡洛斯仍在守着。
    腕上的终端显示消息提醒,是此次随行的下属发来报告。
    卡洛斯供职军部以来,陆陆续续和不少雄保会分所有过合作与联系,还是头一回见到木南星雄保会这样能力堪忧的。因而,将雄虫送入治疗仓后,卡洛斯雷厉风行地接管了这次事件的一切后续调查。
    “根据雄保会提供的资料,已经对阁下的住所进行检查,在卧室和工作室都发现了企图安置监控的痕迹,只是并没有成功,推测是作案时间不足。”
    军雌的红瞳中泛起一丝怒意,但很快被压下。
    终端又是一震,卡洛斯看到对方的昵称,倏的怔住了。
    宁宁早睡早起:“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抱歉让你担心了。”
    聊天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却迟迟没有发来消息。卡洛斯抬头,透过单向玻璃,望着病房内的单薄身影。
    雄虫垂着头,黑发垂在脸侧,挡住了神情,鼻尖映着一点儿终端的光。
    卡洛斯等了半晌,聊天框上的提示终于消失,同时弹出一条消息。
    宁宁早睡早起:“也谢谢之前的提醒,我……我还想问一下,你几次帮我,是因为我的音色很像雄虫吗?”
    卡洛斯盯着这行字反复揣摩几遍,才字斟句酌地回复。
    u5yh462tg:“音色只是一部分,或许有虫是因为这一点喜欢你,但很多主播同样有好听的声音。你的助眠直播是独一无二的。”
    u5yh462tg:“第一次点进你直播间的那晚,是我长久以来的第一个好觉。”
    连着发送两条消息后,卡洛斯望向屋内的雄虫,却见他只是看着屏幕,没有其他反应。
    片刻后,雄虫才有所动作。卡洛斯很快收到回复。
    宁宁早睡早起:“真的吗,不是哄我吧……”
    后面还跟着一个平台自带的[哭泣白果]表情包,憨头憨脑的动漫小果子脸颊上挂着两道宽面似的眼泪,明明是可怜兮兮的表情,却被刻意地突显出调笑意味,连带着上面那句话也像是玩笑的语气。
    隔着一道单向玻璃墙,卡洛斯看到病床上的小雄子缓缓抱膝,把脸埋进了被面,在黑暗中蜷缩成一小团。
    军雌的心脏忽地收缩了一下。
    在得知主播真实身份性别的第八天——在这个瞬间,卡洛斯发现,终端屏幕内发着可爱表情包的主播,和玻璃墙内苍白无助的小雄子忽地重合了。
    军雌并不能对雄虫细腻敏感的心思感同身受,陌生的酸涩感却自胸腔处却蔓延开来。卡洛斯深呼吸几下,努力组织语言,试图宽慰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卡洛斯抬起头,观察到雄虫的眉目间有些倦意。
    u5yh462tg:“早点休息吧,晚安。”
    对面回复了一句“晚安”。片刻后,卡洛斯看到病房内的雄虫侧身躺下了。
    雄虫的半张脸陷入枕头里,卡洛斯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他脸颊被挤出的一点儿柔软弧度上,忽地像是被烫着一般收回了视线。
    他恍然惊觉,自己竟像是那个暗处的偷窥者。
    **
    次日,伊恩告知宁宴转病房的消息。
    宁宴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太清楚,只当是治疗需要,自然一切听从对方的指示。
    雄虫早上醒来后一直在终端上聊天,仿佛一夜之间染上了网瘾。伊恩搀扶着他坐上轮椅,不小心瞥到一眼屏幕,看到对面顶着一串乱码昵称。
    被推出病房时,宁宴无意间侧过脸,向病房的方向瞥去一眼,面色微变。
    他才发觉病房的外墙是这种材料,房内发生的一切都能被清清楚楚地看到。
    “外墙是单向玻璃,怎么没有告诉我?”
    伊恩解释:“所有医院的特护病房都是这样的,以便在雄虫阁下有需求时,工作虫能够第一时间发现。”
    宁宴注意到对方的措辞,“那雌虫呢?”
    “军雌从治疗仓出来后,伤势基本能够自行康复。亚雌虽然慢一些,但也只需要转入普通病房就够了。本来您应当在特护病房住到出院,但昨晚卡洛斯上将忽然要求将您换到普通病房。”
    伊恩说到后面,语气颇有几分不赞同。
    宁宴却松了口气。虽然知道关于雄虫的一切都会被特殊对待,但他依然难以接受这种每时每刻都处在监控下的处境。
    他应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刚才编辑到一半的消息。
    新的病房虽然没有原先那样的环境,但一应设备都是按照最高规格来布置。
    宁宴在这里养了几天伤,才想到自他醒来后,雄保会居然没有一丝动静,全然不符合往日的作风。他心下疑惑,再加上有意了解那场绑架的后续,于是联系了雄保会,却得到“这件事已经交由卡洛斯上将接手”的答复。
    ……怎么又是卡洛斯上将?
    第16章
    恢复期间,伊恩医生把宁宴看得很严,生怕从鬼门关被抢救回来的小雄子再发生什么意外。宁宴在床上躺得快要发霉,日复一日清汤寡水的病号餐也吃得他胃口全无。
    亚雌护士们却没有伊恩这么铁面无私,商量着按照营养配比制定了一份食谱,轮流在家中开小灶,背着伊恩偷偷投喂小雄子。
    今天伊恩有一台大手术要做,腾不出时间来看宁宴,只得叮嘱护士虫们照顾好阁下。
    伊恩一走,宁宴趁机提出想要活动活动筋骨。准备好的腹稿还没用上几句,亚雌护士们就缴械投降了。
    宁宴在护士虫胆战心惊的目光下绕着病房走了两圈。重温过双脚挨着地面的感觉后,他虽然有些气喘,双颊却红润许多,眼睛也亮亮的。
    护士虫的心情都跟着好起来,下一刻却听见雄虫说:“晚上我想去楼下走一走。”
    之前宁宴说要下床,护士虫恨不得将病房内的边边角角都用软布包裹起来,生怕他磕着碰着。听到这句话,一个个在心中叫苦,只能温声细语地劝着。
    宁宴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于是没有为难他们。
    傍晚,见宁宴自觉坐上轮椅,负责带雄虫出门遛弯的护士虫将手搭上椅背,准备出发,却见雄虫回过头望着他,黑润的眼中盈着期待,轻声问:“我可以自己操纵轮椅吗?就在楼里转一会儿,我心里有数的。”
    看来虫族的性情也是喜欢调和折中的,宁宴如愿得到了首肯。
    护士虫在前头打开病房门,宁宴在后头摇着操纵杆,唰的一下就冲出去了。
    护士虫:!
    走廊宽敞开阔,又因为住着雄虫,平常只有几名医护虫员走动。
    宁宴正操控着轮椅转弯,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一道身影。他没料到外头居然有虫,急忙拉刹车。
    地板刚被清洁车拖干净,光可鉴人,还残留着隐隐的水痕。宁宴一下子没刹住,连人带车直勾勾撞了上去。
    轮椅冲过去的速度很快,但军雌反应更快,当即伸手抵住椅背,缓冲了一部分力道。护士虫的尖叫声闷在了嗓子眼里。
    他站得很稳,连一点后退的趋势都没有。倒是宁宴由于惯性,要不是有轮椅的安全带绑着,恐怕整个儿都要扑到那虫身上。
    就算是这样,宁宴的脑袋还是撞了上去。对方的军装外套上一片金光闪闪,其中一颗纽扣正硌在眉心位置。
    被撞的不动如山,撞虫的先捂着额头“唔”了一声。
    宁宴低着头,看到对方黑底金边的军裤,再底下是一双锃亮的军靴。
    “磕疼了吗?”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军雌的双臂撑在轮椅两侧,肩背挡住了廊顶的光,将雄虫笼在阴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