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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矩

      “喂,你好,请问是阿挽哥哥吗?我是至景,阿挽喝醉了,你到LOST酒吧来接她一下吧。”
    盛至景帮孟挽拉了拉腿上盖着的空调毯。
    她刚刚吐过一回,已经安分不少。
    “啧,这是喝了多少啊,不就是见到初恋了嘛,不至于喝这么多吧。”
    坐在旁边的程伽从桌上拿了杯柠檬水喂给女孩。
    水送到嘴边,却怎么都送不进去,“啧,喝太醉了,”
    程伽从桌上抽出纸巾给她擦了擦嘴,“她哥哥什么时候到。”
    幸好她们来的是清吧,没有特别吵,三个人也只是坐卡座上点了一点菜吃,谁知道她拿起酒瓶就是对瓶吹。
    “很快。”盛至景点开手机看了看时间。
    身边不少人都有兄弟姐妹,许多人甚至是亲生的,却远不如孟家这对堂兄妹的关系亲密。
    孟家大公子今年二十七岁,至今未婚。
    盛至景默了默时间,最多十五分钟,他一定会接走孟挽。
    *
    孟抑刚刚从公司出来,偌大的城市,到了至暗时刻方才有一丝属于他自己的时间。
    接到电话说去接孟挽,让他在一天高强度工作结束后感到无比轻松,此时此刻,他倒是庆幸,在工作的时候并没有喝下秘书给他准备的用于解压的红酒。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手紧握着方向盘,以限速行驶内最快速度开着车,他自己甚至都没察觉出行匆忙,他还未取下工作时用的金丝眼镜,去接孟挽的这段路程让他感到愉快。
    清吧里有歌手在弹吉他,孟抑到时刚好弹完一首,他推门进去,盛至景抬头就见他,她从没有想过少女时代第一眼看到就觉惊艳的人,自己心心念念到了现在。
    他似乎刚刚工作完就过来了,平时跟阿挽在一起的时候见他,他从不戴眼镜。
    “抱歉,久等了。”他礼貌开口,站在离她们卡座有一步的距离。
    “没有没有,”盛至景语速有些快,心慌了一拍,耳朵开始烧了起来,幸好是披发,其他人都看不见。
    “把孟挽交给我吧。”他看着卡座上坐着的盛至景然后伸手。
    盛至景把孟挽交给他,自己脱身,她穿着一条绀色百褶短裙,孟挽刚刚睡在她腿上,把她的大腿压得有些麻,大腿上也有红印。
    “太抱歉了。”他看着她说话。
    指的是她的腿。
    此刻他和她同坐一榻,她甚至能闻到,自他体温烘烤过,沉稳的雪松檀木味道,淡淡的清香,不扰人。
    “没事的,阿挽喝太多,我们劝不住,既然您过来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盛至景起身,去拉对面一言不发看着这边的程伽。
    正要起身,却听见他说:“稍等。”
    盛至景转身看他,见他缓缓道:“门口有一辆车,车牌是锦A00001,开着双闪,我的秘书在上面,不介意的话由他送二位回去,我也好放心。”
    孟抑坐在卡座上,孟挽靠在他怀里,他就那么自然地把她护在怀里。
    修长的手指,时不时会在怀里的女孩手臂上轻轻摩擦。
    盛至景看了一眼,收回眼色。
    “谢谢。”程伽拉着盛至景,随即二人就推门离开了清吧。
    这家清吧在二楼,她们坐在窗边的位置,因为孟挽醉酒窗户已经大开,孟抑低头看着怀里的孟挽,微风吹过,她脸上的妆已经花了大半,有些粉已经蹭到了他的西装上。
    “挽挽。”他在她耳边低唤一声。
    “你喝醉了,先去哥哥家休息,行不行。”
    怀里的女孩乖巧地靠着他,许久之后,才有一声弱弱地:“嗯。”
    如同命令一般砸中孟抑的心。
    他招来服务生,买完单后,把酒吧的空调毯放回,脱下外套盖在孟挽腿上。
    抱着她回到车上,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车前,看着昏睡的孟挽,他转过头,若有所思地说:“挽挽,对不起。”
    随后长舒了一口气,卸下肩膀上的力。
    孟抑平时都住在锦城的鹭湖别墅,甚少回孟宅住,那边住着的人只有三个女人,孟挽、祖母、他母亲。
    偌大的孟家只有这三个人,都是他的至亲至爱。
    孟抑把孟挽放在沙发上,拿羊绒毯给她盖着,她实在是喝得太醉,一路上都在昏睡,他到厨房给她盛了点醒酒茶。
    佣人临走的时候做的,他吩咐的。
    孟家自几位继承人离世后,家族由祖母雷厉手段一力支撑至孟抑掌权。
    鹭湖从不招待人,这个屋里的东西是他所有,只有一人份。
    “挽挽,喝点醒酒茶。”他扶起孟挽。
    昏黄的灯光之下,可以看清女孩眼角淌着的泪痕,新泪迭旧泪。
    醒酒茶入喉,温度刚好。
    孟挽靠在他怀里,锦城夏日炎热,室内开着空调是降温,到孟抑这里,常年低温,孟挽醉酒冷得找热源,唯一触手可及的热源就是他。
    孟抑帮她擦去眼角的泪痕,嘴唇几乎就要碰到她的皮肤,他低声跟她说:“对不起,不要哭了。”
    他可以为自己的私欲道歉,可以坐在这里惩罚自己一晚上,只求她不再流泪。
    他把孟挽放到床上,打开床头柜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是一些颜色与这个家完全格格不入的东西。
    卸妆水、卸妆湿巾、卸妆油、卸妆膏;不同颜色玻璃罐的女性护肤品,上面没有灰尘,没有开封。
    这么多年,这是孟挽第一次宿在这里,睡在他的床上。
    他轻轻拨开留在她脸上的头发,拿卸妆巾一点点擦去她的糟糕,指间所触是她的温度令他眷恋,即使隔了一张湿巾。
    他进浴室拿了他的帕子,轻轻照顾她,他不会碰她,只能让她和衣而眠。
    照顾完孟挽,孟抑和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客厅里只有一盏地灯,他望着天花板,身体里叫嚣着难言的欲望,脸上却没有任何神情,此时此刻,她在这里。
    他的妹妹,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就睡在他的床上,他的手摸过她的脸,是暧昧的动作,不是兄妹,是爱人。
    太逾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