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欣雨考虑良久，终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咱们的双肩书包生意已经远不如从前，那就换一种产品试试。从方明提供的信息，我觉得咱们有两个产品可以做，一是做童装，二就是做床单、枕套。你们觉得哪样更好？”
    陈招娣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在她看来这两个方向都不能赚钱。
    虽说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家过那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日子，但是孩子的衣服不是小孩子接大孩子的，就是用大人的旧衣服改，就算有人家给孩子买新衣服，也是过年才会难得地买上一次，这种生意能赚钱才怪！
    方明倒是觉得可行，记得上个月，刘家小老四非要跟着他去做生意，结果还真有人看中了小老四身上的衣服，问他们在哪里能买到呢。
    小老四身上的衣服是刘欣雨去年放暑假时从京城带回来的，据说是件样衣。
    面料不错款式也很漂亮，小老四虽然人是黑了点，长得却不错，穿上那件衣服以后，就像个城里来的小公子，不怪人家一眼就看中那件衣服。
    “说的是上个月小四跟着你去县城不小心丢了的那件衣服？”王三妹惊讶地看着方明。
    方明这才发现自己一个兴奋居然说出了衣服的真相，下意识地捂了捂嘴巴，气得突然明白过来的方静伸手给了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哎呀，姐，你轻点，要是把我打傻了，谁去卖货啊！”方明连忙躲到刘欣雨身后，对着方静喊道。
    刘欣雨并不知道丢衣服的事，不过这会儿也猜出了个大概，含笑嗔了方明一眼道：“你啊，可别把我家小老四给带坏了！那么你说说，那件衣服到底卖了多少钱？钱又花到哪里去了？”
    方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阿姨非要买，塞给小老四十块钱，小老四就把下来给了那位阿姨，然后用十块钱买了几本连环画和一些吃的。”
    于是小老四突然多出来的连环画的来源有了着落，把王三妹气得抓过小老四狠狠地打了一顿。
    这么小的人胆子这么大，不但撒谎还这么会花钱！
    刘欣雨也是被弄得哭笑不得，见小老四被王三妹打得哇哇直叫，直呼再也不敢，这才过来拉住王三妹，救下小老四。
    方静尴尬得要命，小老四小不懂事，方明可不小了，他不但不阻止小老四，居然还帮他撒谎隐瞒，回去非得给他紧更难皮不可！
    刘欣雨给小老四擦了擦眼泪，从桌上拿了块瓜给他，让他一边玩去，然后从带回来的行李里拿出两夶童装道：“这样吧，明天方明有空的话，带上这两套童装去县城试试。”
    方明把童装铺开，眼睛顿时亮了，这两套童装比小老四卖掉的那件漂亮多了。
    嗯，肯定有人买！
    第215章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张洪亮忙完家里的活，换了身干净衣服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刘欣雨交待方明道：“对了，顺便问问有没有需要床单、枕套这些床上用品的。咱们不要布票，价格比商店卖的便宜，质量不比商店差。”
    张洪亮惊讶地看向刘欣雨，枕套用不了多少布，但是床单却老费布了，不要布票，哪里来那么多的面料？
    不但张洪亮觉得惊讶，陈招娣等人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刘欣雨解释道：“方厂长有门路能提供便宜的面料，虽然是厂家处理的面料，只要裁剪得当，做出的成品绝对不会有质量问题。”
    “方厂长为什么不自己用？”方静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还真别说，方静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刘欣雨含笑解释道：“盛华以前效益不好，确实用过一批这样的面料，结果却是雪上加霜。
    像盛华这样的厂，生产量大，裁剪的时候不可能像我们一件一件裁，当然不可能避开瑕疵。
    于是生产出来的衣服不是这里在有问题就是那里有问题。
    那一批衣服最后全都成了处理品，连本都没收回来。”
    原来是这样啊！
    “欣雨，你放心，裁剪的时候，我一定注意避开瑕疵，保证质量。”虽然目前只是意向，作为小作坊裁剪师傅的方静看着刘欣雨保证道。
    现在面料还不知道在哪里，说这些都还早，把机器组装出来才是大事。
    在去杂物间挑零部件之前。刘欣雨有些不好意思地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一说给张洪亮听。
    虽然张红芸给他讲过一些，但是张红芸只是个旁观者，而且也没敢凑到县里来的大干部面前去，知道的只是些毛皮，当然没有刘欣雨这个当事人说得透彻。
    当张洪亮得知刘欣雨居然把这些零部件卖出了四千元的高价，看着刘欣雨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前他的心疼刘欣雨无法达成自己办厂的目标，现在倒是有些为大队肉疼。
    刘欣雨还真是敢开口，偏张支书他们也敢应。
    这就是所谓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这些零部件都是张大哥帮我挑的，也是张大哥陪着我从京城一路运回来的。除去成本，利润咱们两平分。你看怎样？”刘欣雨不想这事让更多的人知道，因此将声音压得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清楚。
    张洪亮连连摇头拒绝：“我既没有出资，也没你的眼光，不过是帮你挑先零配件罢了，能得两台缝纫机已经心满意足，怎么能分你的利润？”
    顿了顿，张洪亮又告诫刘欣雨道：“这事不要再提，你赚多少钱最好谁也别告诉，免得惹人眼红。”
    刘欣雨默了默，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也没再继续提给张洪亮分红的事。
    钱多少还是要分给张洪亮一些，不过现在还是先把机器组装好，分钱的事回京城再说也不迟。
    刘欣雨一边把自己认为最好的零部件挑好放在一旁，一边对张洪亮道：“张大哥，堂屋那几台机子是我随便拿零部件组装起来的，试了试感觉还行，再用个五年六年没问题。
    今天有点迟了，咱们先挑好的组装四台出来，静姐姐家两台，你家两台。
    队里明、后天就会把厂房准备出来，到时还要你过来帮忙一起组装。”
    张洪亮看了眼刘欣雨挑出来的零部件，果然都是最好的，嘴角不由微微往上勾了勾，想到队队里给的四千元，心里难免又有些担心，看了刘欣雨一眼小声问道：“咱们把好的全挑走，会不会不太好？”
    刘欣雨将感觉还不错的机头拎出来放在一边，抬头看向张洪亮挑眉道：“运回来的零部件都是咱们一件一件亲手挑出来的，哪个都是能用的啊。
    我与队里签的买卖合约是五十台缝纫机、十台锁边机以及部分配件。
    张大哥觉得组装完四台缝纫机后，剩下的零部件够不够组装五十台缝纫机十台锁边机？”
    这些零部件包括配件，是他们两人亲手从一台台废旧缝纫机上拆解下来的，对于这些零部件的性能两人心里都有数，能组装多少台机子同样有数。
    这些零配件少说能组装出八十台缝纫机，十五台锁边机。
    虽然刘欣雨指明挑最好的，事实上这些零部件就算在性能上有些差异，这个差异并不大。
    如果盛华服装厂是乌县的企业而不是京城的企业，这种淘汰下来的机子绝对不可能当废铁卖。
    刘欣雨和张洪亮不知道的是，当他们离开京城以后，盛华服装厂淘汰下来的这批机子，在经过刘欣雨和张洪亮拆解之后，迎来了第二批淘货人。
    这批淘货人从中挑选了一批尚可使用的旧机子，高高兴兴地以高于废铁价两成的价格买走。
    所以与盛华在不在京城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刘欣雨有这样一个赚钱的运气。
    她就是锦鲤本鲤。
    张洪亮和刘欣雨都是组装缝纫机的高手，挑好零部件，三下五除二四台缝纫机就组装好了。
    用润滑油将该润滑的地方都上了润滑油，刘欣雨先试了试空机，然后上线底线全都装上去，拿出块碎布起来。
    “哒哒”的缝纫机声音在堂屋里欢快地响了起来。
    四台机子中只有一台有点小问题，刘欣雨拿来小起子，与张洪亮一起研究了一番，这里紧一紧那里松一松，再试居然比前几台更好使。
    “行了！哪台都不错，静姐姐，要哪两台你自己挑吧。”刘欣雨拍了拍手，指着四台缝纫机对方静道。
    给她家两台？
    不是说给一台吗？这怎么好意思！
    眼前虽然吸是旧的缝纫机，但是从刘欣雨试用的情况来看，性能相当不错。
    如果只给一台，方静还能厚着脸皮接受，给两台，她是真的不好意思接受了。
    方静犹犹豫豫的样子，刘欣雨一下子就猜到她心中所想，笑着挽住方静的胳臂道：“静姐姐，咱们两家迟早是要合作办厂子的，你与我客气什么呢？挑吧，挑两台合眼缘的，让我二叔帮你们送回家。”
    第216章 居然私下里做这样的小动作
    刘欣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方静自然也没再纠结，随便点了两台缝纫机。
    刘青松早已经准备好了独轮车，把两台缝纫机往车上一绑，推着车子就要走。
    刘欣雨连忙阻止：“二叔，不急，静姐姐这两台晚些再送，先把张大哥家的这两台送过去。”
    大家都十分好奇刘欣雨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不过刘欣雨不说大家也没有多问，总之刘欣雨让这样做必定有这样做的道理。
    张家离刘欣雨家不远，却也隔了十来户人家。
    正是傍晚天色将黑未黑时分，忙了一天农家汉子，这会儿多半赤着膀子或蹲或坐，在家门前一边乘凉一边吃着晚饭。
    刘欣雨、张洪亮、刘青松、王三妹四人抬着缝纫机往张家那么一送，整个村都轰动了。
    刚从大队部忙完回到家的张支书也被心惊动了，看着两台缝纫机，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刘欣雨这是要干什么？
    收了大队的钱，居然私下里做这样的小动作？
    与张支书有同样想法的，当然还有大队长和会计。
    三个人从各自家里匆匆赶到张洪亮家，张家堂屋里果然放着两台旧的缝纫机，而且刘欣雨正在教张红芸怎样踩缝纫机。
    “欣雨，你这是？”会计指着缝纫机直接冲刘欣雨问道。
    刘欣雨抬起头看了眼气势汹汹的会计和一脸不愉的张支书和大队长淡淡一笑道：“这是张大哥给家里买的缝纫机，之前一直在忙，今天抽空刚组装好，性能还不错，大队的那五十台不会比这台差！”
    “真的？”大队长盯着刘欣雨问道。
    刘欣雨十分郑重地点头道：“我以人格保证!”
    张洪亮有些惊讶地看向刘欣雨。
    这两台和给方家的两台选的可是最好的零部件组装的！
    虽然其他的零部件也不比这些差多少，总归还是有些差距的，刘欣雨这算不算欺骗？
    刘欣雨去一脸坦然，就算今天组装的缝纫机挑的是其中最好的零部件，她一样能保证此后组装出来的机子不输于面前的这两台。
    盛华服装厂淘汰下来的那些机器，折旧的情况基本相似，经过她与张洪亮精心挑选出来的这些零部件磨损的程度大致相仿，就算略有差异，只要组装的时候稍加修整，使用效果并不比这两台差。
    所以她才敢于用人格担保。
    张洪亮的惊讶也不过只是瞬间，看着自信又从容的刘欣雨，再想想刘欣雨家进而那几台之前组装的缝纫机，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有些浮躁的心顿时就安定了下来。
    “支书爷还有队长叔，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吧，这次运回来的零部件是我和欣雨一件件仔细挑选过的，保证每一台都像这两台一样，我用党性保证！”张洪亮拍了拍自己的胸声援刘欣雨。
    这次轮到刘欣雨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