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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破冰

      林沧在奚言办公室的隔壁喝完了重新加热的粥,又吃掉了两块曲奇、一块布朗尼蛋糕和一小盒杏干。在文芝的不懈投喂中,肚子圆滚滚的,百无聊赖,开始看起了桌上的公司宣传册。
    宣传册突出一个字少图多不讲人话,很是现在年轻公司推崇的风格。不过纵使林沧上的是公立学校,京华的基础教育水平也是不容小觑的,学校里还有老师专门带队,鼓励学生参加一些计算机编程比赛。NLP、C++、python等关键词还是让她至少能够知道这是家计算机技术公司。
    彼时华国互联网企业除了几个抄国外网站软件做线上购物和社交的大公司,大多都是烧钱到撑不下去或直接圈钱跑路的主。京华世家新秀的产业里,一般的就是借各式关系搞个空壳公司空转一番接接政府项目,厉害点的便是房地产在全国各地抢地建房,再厉害的就是要碰碰粮油能源等基础行业了。
    林沧抑郁症导致的特殊状态让她难以感知到外界的实在(reality/ousia)特点和变化,她基本上都采用归纳法来认知身边的世界。看见她吃药,阿姐会伤心;提起奚家,阿姐会叫她远离;至于聊起京华那几个搞什么互联网的花花公子,林家的姐妹们都会面露鄙夷。
    林沧突然想起自己的30万,觉得还是有必要规划一下的。
    “阿芝姐姐是哥哥的助理?”文芝被吩咐给小姑娘挑衣服和生活用品,正打算过来问问林沧的意见。林沧坐在一张办公桌后,文芝拉过一旁的矮凳坐在她身侧,尽量保持和林沧同样的高度。
    “是的,姐姐是奚总的生活助理,小姐记一下我的电话吧,有需要都可以打给我,不介意的话把手机给我,我自己来录入就好啦~”漂亮不闹腾的小孩很难不招人喜欢,文芝露出一个比平日工作中更大的笑容。
    “手机忘带了,药盒…也忘带了。”林沧突然被鲠住,她眨眨眼又垂下,有些不好意思。“哦,没关系的,老板才叫司机回家去拿药盒了,我给他发信息让他一起拿过来就好。您方便告诉我手机放哪里了吗?”文芝非常具有打工人的素质,奉行“打工人不需要质疑老板,只需要解决老板的问题”。
    “在我房间的床头柜上。”林沧回答道。文芝尽力缓解着女孩的尴尬,努力有活力地回应着“好嘞!您放心,一会儿就送过来。”
    “老板还说您需要一些新衣服之类的,您看?”文芝举着平板给女孩看,上面是某品牌当季的女装。林沧不看平板,反倒盯着文芝眨眼。
    文芝赔笑两声,“那我来选,您要是没什么需求,我就先不打扰了,手机和药一会儿给您送过来,桌上有水有小零食,您要无聊可以用这边的电脑……”
    “阿芝姐姐,你知道我学校的学费是多少吗?”林沧觉得奚言很可能把自己相关的事项都托付给了文芝,这个便宜哥哥好像并没有他的助理靠谱。
    “小姐您上的是公立的初中对吧。这还属于义务教育呢,没有学费,不过可能有学杂费、书本费之类的,您不用担心,这个到时候您开学的时候我都会处理好的,您要是想要转到京华的几个国际中学……”
    “我,不想。”林沧小声地打断了唠叨的文芝。
    “呃,您要是不想的话,那,那我就先出去了。”气氛不至于尴尬,但是显然两人的脑回路并不同频。林沧点点头,她开始有些烦躁。不稳定的环境会增加一定的精神压力,于她而言就容易突破发病的阈值。
    胃疼好多了,烦躁感占据了大脑和神经的带宽,林沧撑着脑袋的手移到面中,开始无意识啃咬起右手食指的指节。
    奚言拉过林沧的手,将她从烦闷的状态中拉回。林沧猛地瑟缩了一下,手腕却被奚言握得很紧。
    “手机和药盒送到了。”奚言担心将才的表情吓到女孩,又开始保持微笑。他握着女孩的手深深看来一眼才放开,将自己手中的物品递给小姑娘。
    林沧接过药盒,打开就要吃药,她今天早上完全忘记了这回事,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奚言坐下,安静地盯着女孩吃药。他发现女孩手上的齿痕透着鲜红的血色,显然是被咬到皮下出血了。
    “文助说你在问学费的事情?”奚言点了点桌上自家公司的宣传册,“你觉得哥哥的公司怎么样?”林沧暗暗回答了“不太靠谱”几个字,但又一时之间想不出这两个问题有什么关系,选择了沉默,外加躲避奚言的眼神一连串她的标准回应姿态。
    奚言寻思自己一点都不吓人,语气也完全不冲。女孩习惯性的回避让他很无奈。
    奚言突然的靠近给林沧吓了一跳,他捏上林沧侧脸的肉肉,拉近的距离让她的眼神无处躲闪。“哥哥好歹在这京华也是有头有脸的,和那些搞电竞直播的不是一路人,和你阿姐比也分毫不差。”
    “不,可,能,用得着你个小姑娘来考虑什么学费之类的事情,懂吗?”奚言突如其来的爆发让林沧发楞。奚言见她不回答就一直不放手,兄妹俩隔着办公桌保持着这个诡异的姿势。
    “我…没想学费的事。”她想的不止是学费的事,她是觉得奚言的公司离倒闭不远了。
    奚言哪里会被这种程度的狡辩说服,依旧不放手和她对视。
    “你很讨厌。”林沧生气地蹬着办公椅往后退,逃出了奚言的“魔爪”,气鼓鼓地看着他。
    奚言也不甘示弱的皱着眉问自己哪里讨厌了。
    林沧想不出哪里讨厌了,努了努嘴小声回答:
    “痛。”
    奚言被气笑了,冷哼一声又问:“手疼还是脸疼?”
    林沧气性也上来了,皱了皱鼻子,自以为很凶地盯着奚言,却被奚言像应付炸毛的奶猫一样揉乱了头发。
    奚言刚打算作罢,正要放下手就被林沧双手抓住,发了狠似的对着手腕就是一口。
    不疼,但奚言甚至能感受到女孩的牙齿气得发抖。
    气氛僵持着,直到林沧觉得口水要粘到奚言的手腕上了,小女孩还是有点包袱的,只好松了口,又开始恶狠狠地盯着奚言。
    奚言毕竟不是真要和她争个谁对谁错的,于是也憋着笑道歉。
    “阿沧,哥哥是希望你不要去思考一些大人才需要思考的东西,那些哥哥都能轻松解决。你可以去多看看自己喜欢的书和电影,可以出门逛逛博物馆、动物园,还可以去多学一些音乐、体育之类的,都可以。”
    奚言叹了口气,拉过林沧的右手,摩挲着被她自己咬出血的指节,“还有更重要的,就是不开心的事情,和开心的事情,都可以告诉哥哥。”
    “答应我,每天都要告诉哥哥,好吗?”敲门的声音响起,奚言瞥了一眼门的方向,转回视线继续盯着女孩的眼睛。
    沉默中林沧也不好意思再僵持下去了,“你不准再捏我的脸。”她抽出手,转身侧对着奚言,一副不愿在和他纠缠的样子。
    “好。”奚言收回再想去揉女孩头顶的手,起身向另一侧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