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摸了摸肚子。
    她站起身，问道：“你们饿吗？”
    武神社的成员愣了一下，回道：“不、不饿。”
    “嗯，那我先去吃点东西。”姜姜朝红绿灯的路口走去，她忽然又回头：“有现金吗？借我一点。”
    她的钱都在银行卡上。
    信号隔断，无法刷卡支付。
    小青年连忙点头，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红色钞票。
    “谢谢～”姜姜接过钱，朝着马路上走去。
    没有车辆。
    她依然站在路灯前。
    一直到绿灯亮起，才走上斑马线。
    从这里过了马路，就是亮着灯的馄饨店。
    店面不大，就两张桌子。
    门口还支了一个长木桌。姜姜没有进店，而是坐在门口的凳子上。她看着店内收拾东西的身影，问道：“老板，还卖馄饨吗？”
    馄饨店的老板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着深色外套。
    还是夏末，里面却套了一件灰色毛衣。
    他转过身，拎着一壶茶走来。
    “卖，大碗小碗？”
    姜姜：“小碗哦，不要香菜。”
    “好嘞。”中年男人看上去很开心，他右眼处有一道浅浅的刀疤，但是笑起来很温和。他系上黑色围裙，进了厨房。
    姜姜抬头，看到黑幕浓郁的仿佛要滴墨。
    她呢喃：“被挡住了……”
    古襄的天空被挡住了，看不到任何星星。
    不对，现在应该还是白天，或者傍晚，会有被晚霞染红的云。
    姜姜还在发呆。
    老板端来一碗馄饨，他放到木桌上。
    好大一碗混沌。
    姜姜发怔。
    中年男子笑道：“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
    姜姜握起汤勺：“今天应该不会有什么生意吧？”
    馄饨老板：“那可不一定。也许陆续会有狩魔人来光顾。万一是持久战，我可不能让孩子们饿着。”
    姜姜吞下一个混沌，很香。肉汁鲜美，食材是最新鲜的。
    她慢慢地吃了起来。
    中年大叔还在店里准备食材，街道静悄悄，只开了这一家店。
    没有敌人光顾。
    姜姜有一瞬间产生，自己在深夜的街头吃宵夜的错觉。
    失联的其他城区。
    古城区，第十八巷。紧挨着风景区，黑幕降临后，从远处传来的风声犹如鬼哭狼嚎。
    小女孩握紧棒球棍，她藏在卧室的门后，浑身直冒冷汗。
    门外传来脚步声。
    她屏住呼吸。
    奶奶从昨晚就开始睡觉，一直到现在也没醒。全程警报，她来不及喊醒奶奶，就发现小院的门被锁了。苏蔷薇不敢开灯，她抹黑拿起床头旁边的棒球棍，抱在怀里，心中会稍微踏实些。
    脚步声逐渐逼近。
    小女孩的心跳直逼嗓子眼儿，浑身止不住颤栗。
    脚步声停在了门外。
    她举起手中的棒球棍——
    钥匙插进门里的声音……开锁声……门被推开……
    苏蔷薇狠狠地砸了过去！
    黑暗中，有一直白骨森然的利爪接住她的棒球棍。
    她看到了一双如野兽般血红的双瞳。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怪物，她失声尖叫。
    “不想死的话，闭嘴。”怪物开口了。
    小女孩仿佛没听到。
    它又道：“奶奶死了也无所谓吗？”
    苏蔷薇立刻安静。她捂着嘴，向后退了几步，脚跟挨到床，她无助的抱住奶奶。
    还有呼吸……
    门被撞开。怪物从外面进来了，它停在床畔。
    注视了几秒后，它开口道：“跟我走。”
    “……去哪？”
    “去能让你们活命的地方。”
    姜姜吃了一整碗馄饨，肚子微鼓。她靠着椅背，整个人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真好吃呀。
    等这场战役结束，她要带黑石头还有小桑来这家馄饨店。
    面前的汤碗里，投下一道暗影。
    她抬头，看到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到对面。他还戴着一顶复古的黑色毡帽，衬衫袖边带有蕾丝花纹，双手交叠，放于下巴处，深绿色的瞳仁带有一抹浅笑。此时，正直勾勾的盯着姜姜。
    “老板，给我也来一碗，初等世界的美食。”
    初等世界么……
    姜姜恍若未闻，她只是低头，看着面前碗里剩余的汤，在犹豫要不要一口气喝光。
    遇到好吃的，要吃到一滴汤都不剩，才能彰显自己的喜爱。
    馄饨店老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好嘞——”
    中年男子送来馄饨。
    没有过多表示，很快进屋。
    西装革履的男人拿起汤勺，他微微抬头，闻着汤碗里飘出的淡淡香气。
    但是，他一直没有动勺子。
    姜姜好奇道：“不吃吗？”
    年轻男人大概没想到她会主动搭讪，露出微讶的神色：“……我们，从不吃普通的食物。”
    “那你们吃什么？”
    年轻男人的脸上露出一抹欢愉：“修炼者。”
    他单手托腮，饶有趣味的看着姜姜：“我，尤其喜欢吃脑花。”
    闻到了这个世界食物的香气，更加激起他的食欲。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
    “你见过这个人吗？如果你能告诉我她在何处，我今天就不吃你的脑花。”
    姜姜歪着头看照片。
    上面的女人明艳动人，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武神社的掌门啊。
    “你找她有什么事吗？”姜姜问道。
    “这是她的地界。我来做客，自然想见一见镇守北方之人。”
    “她不在。”姜姜最终没有喝剩余的汤。
    她太饱了，怕等下走不动路。
    推开面前的面碗，姜姜注视着男人绿宝石一样的双瞳，轻声道：“不管是什么事，都请跟我说。”
    “你能代替她做主吗？”男人问道。
    姜姜：“我能。”
    男人手执照片，挡住下半张脸，他蓦地笑了起来：
    “你成年了吗？虽说你们这里的修炼者等级很低，但怎么也不至于让一个小孩子出来当家做主。难道没有其他人了吗？”
    自始至终，两人都像普通朋友一样在聊天。
    从旁观者的角度，男人谈笑风生。
    他慢慢将照片撕去。
    “你好，我是修罗神国的总指挥官。这次过来，是想跟古襄区域的守城者，做一场交易。”
    姜姜：“你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