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没钱。
    路楠沉思了一会儿：“隋总，我还是觉得这样优质的奶源用来做乳茶饮料可惜了，这样吧，我本人手里有一些资金，在渠道上也有一些优势，如果您有做品牌的想法，不如将你们牧场近些年的资料整理一下，做一份方案。如果您没有这个意愿，就当我没说，我还是很愿意以和品质匹配的价格收购你们的鲜奶的。”
    隋总愣了一下。
    有些不太确定地问：“路总，您的意思是，您要给我投资？”
    “是的。”路楠再次给出肯定的回答。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隋总有点懵，他以为，今天让路总尝到鲜奶，对方或许愿意给出一个比某牛要高一些的收购价格呢——代工的事儿他没有去想，因为他的牧场规模有限、设备也太少了。
    “不急，隋总可以慢慢考虑。”
    第659章
    路楠是三点左右到隋总公司的， 到了之后先参观、再商谈，一个多小时眨眼就过去了。
    隋总昨天和路总在信息中敲定面谈时间，就叫人安排了今天的晚饭。
    刚刚听路总还有投资的意向， 他恨不得找机会叫人重新安排一下接待规格， 留饭的邀请越发诚挚。
    “真不巧，我确实还有约。”路楠看了眼手表， “咱们以后说不定要常常相见呢，不必这么客气。”
    如果路楠只是一味地拒绝赏光晚宴，隋总基本上就晓得自己想要接沁然乳茶订单的事情怕是没戏了。
    可现在路楠虽然婉拒，却暗示了以后。
    隋总做生意也有毛二十年了， 别人的话是真心假意还是能分辨一二的，于是十分‘遗憾’地表示：“既然如此， 那我就不强留了……您看， 这两天我是否方便把您要的方案交给您？”
    后半句， 又是小小的试探。试探路楠刚才说的投资是不是随口一提。
    “当然。我觉得，越快越好？”路楠抱歉地笑笑，“我这一趟过来，在q市只打算逗留四五天， 如果过两天回京市了， 就只能先看邮件，关于方案方面的某些细节恐怕还得通过电话、视频来沟通， 总不如面对面地高效。”
    虽然路楠给了时间限制， 不过隋总听完之后完全没有压力，反而更加高兴！
    有时间限制才好，有要求才有未来么。
    这说明路总的的确确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好的好的， 我这边一定抓紧。”虽然隋总现在并没有相关方案， 但， 这不是刚好，路总晚饭也不在这里吃了，他可以连夜叫人加班一起做呀！昨晚预定的晚宴刚好犒劳一下今晚要陪着自己加班的团队，唔，酒就不要上了，夜宵可以安排一顿咖啡……
    路楠一行人站在停车场，司机手里提着隋总叫人准备的瓶装鲜奶，她再三劝说隋总留步，最后车子都开走了，还从反光镜里看到隋总在原定站了一会儿。
    路楠对菲菲等人说：“今晚没安排，把我送到酒店你们就下班吧。”
    ……
    回到酒店，房间亮着灯、放着舒缓的音乐，入户玄关还摆放着一双男士皮鞋，显然房间里已经有人了。
    路楠却一点都不吃惊，她冲着卧式方向哈喽一声：“我回来啦！”
    “回来啦？给你放了泡澡水。快去解解乏吧。”田螺小陈今天很有人夫气质，他十分自然地接过路楠手里的包，并把拖鞋递到她脚边。
    从早上开始就无缝衔接和三拨人你来我往地应酬，路楠确实觉得有些疲惫，她换好拖鞋，顺势环住陈骁的腰：“让我充一会儿电。”
    陈骁十分纵容地直接将楠楠提起来，一步一步十分稳健地走到沙发边，把她安置在沙发里，然后半蹲着帮她按小腿：“胀吗？”
    “唔……”
    等路楠要泡澡的时候，浴室的水已经不热了，田螺小陈十分殷勤地去再次放水。
    七点多，路楠围着浴巾出来，客厅已经摆好鲜花、甜品和烛光晚餐。
    路楠一拍额头：对哦，今天是二月十四啊？！
    不过她的反应也就仅限于此了。
    情人节怎么啦？情人节的晚上也不许吃太多甜品。
    总经理cp亲亲热热地吃了饭，饭后闲聊不知不觉又说起了工作。
    “常虎那件事处理得怎么样了？”陈骁关切地问，“进协会的事儿有眉目了吧？”
    他倒是很想为楠楠排忧解难——但，说实话楠楠自创业以来，虽然忙得连轴转，却始终是一路顺遂的。
    他总不能为了获得一个显得自己很有用的机会，而希望楠楠的事业出了岔子吧？
    那他成了什么人了！
    他同样也很想为楠楠的事业尽一份心力——但，是隔行如隔山是其一。
    其二，源川在蒙省下了大力气的市场主要是省会呼市以及其他经济较为发达的城市，像q市这样以畜牧业为主的三四线小城市，源川的白酒并没有闷倒驴这种本地特色白酒有优势。
    卖的一般，源川在q市的影响力和人脉关系自然也就一般。
    他们两人认识这么多年，路楠足够了解陈骁。
    对方虽然不是第一时间赶来的，不过用脚趾头猜也知道，他这一天半的时间内，一定压榨着翟助理重新安排了行程，才挤出时间，下午翘了班，在傍晚之前抵达q市。
    她笑了笑：“其实往好处想，常虎这样的蛀虫在这时候动作，比以后突然来一票大的危害性要小多了。而且他这事儿一闹，现在乳茶生产线和销售部门上上下下都紧了紧皮，也算是因祸得福。”
    毕竟沁然乳茶去年只是发展阶段，今年才是猛攻各地市场、收割市场份额的关键年份。
    陈骁不得不叹服，工作方面，无论有怎样的突发状况，楠楠永远能够冷静理智地做出判断，甚至转劣势为优势。
    “还有，今天我有额外的收获。”路楠打算起身。
    陈骁把她按住：“要拿什么，我去吧。”
    路楠不客气的吩咐：“傍晚我放进冰箱的鲜奶，你尝尝……”
    陈骁一边喝着冰鲜奶，一边听着楠楠的投资计划，他颇为赞同地点点头：“与其想着在一个碗里抢吃的，不如把碗做大变成锅。按照你的说法，q市政府规划乳业产业园已经有三四年了，至今没什么突出业绩，更是缺乏拿得出手的本地品牌，如果你投资了这个隋总的公司，扶持了本地品牌，不仅能够在行业协会获得好人缘，在当地政府那边也能留下好印象，一举多得。”
    “而且，一枝独秀不是春（437章），当年源川和谐酒那么艰难地在海外市场打天下，不也有提携行业内其他品牌一同发展、营造白酒氛围的容人之量么？”路楠笑着反问陈骁。
    “是是是，我们路总一贯都是有胸襟的行业先驱。”陈骁刮了刮楠楠的鼻子。
    陈骁在q市逗留了一天一夜，这已经是他能挤出来最多的时间了，再待下去，恐怕翟助理要秃头。
    “回吧。”路楠贴了贴他的脸颊，以示安抚，“我这边的行程安排也很满，一会儿要和园区领导喝茶，就不送你了。下个月糖酒会就能见啦！而且是好多天！”
    届时路楠最起码要在蓉城逗留五六天。
    五六天对这两位忙得过周末都是奢望的总经理cp来说，确实是好长一阵子了。
    陈骁离开酒店之后，路楠给林燕和项菲菲打了电话：“半小时后，酒店大堂。”
    林燕和项菲菲自然知道这两天都有谁来过了，因为路总的气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好，面色红润有光泽。
    不过她们可不敢调侃老板。
    ……
    园区领导见了路楠，就主动握手：“路总，你这几天在咱们q市的动静可不小啊！”
    除了已经成功和路楠见过面的乌会长等人，还有其他乳制品行业的企业负责人听说了沁然要找合作伙伴的风声，各种托关系，找人要路楠的联系方式、或者托关系直接想要约见路楠的。
    路楠平时不怎么在q市待着，黎曙光那边已经被人堵上门了，项菲菲的手机最近也是频频电量告急，还有那些‘聪明人’，知道沁然的生产基地也在产业园里，便想着自上而下打通关系。
    路楠苦笑：“公司受规模限制，产能跟不上，我们也想尽快敲定合作伙伴。不过先前公司内部出了一点问题，如果不先解决内部不安定因素，我们也不好将订单外发啊。”
    “出现问题能尽早解决就好。不过我还听说，路总你似乎因为这件那个常虎的口供，对我们q市乳制品行业有一点点意见？”
    园区领导连常虎名字都能喊出来，显然是有人和他详细说过这件事了。
    路楠猜想：会是谁呢？是近期约我见面却不得门路的那些老板们？还是听闻我和毛副会长、乌会长、隋理事又分别单独见过，唯独将他漏下的孙理事？还是觉得昨天面谈不太愉快的乌会长？
    她的心思在飞速转动。
    第660章
    路楠大致猜测：
    第一， 根据q市其他同行这几天各种寻找自己联系方式的行为可知，他们对沁然的了解有限，知道的内情未必有孙理事这半个当事人那么多；
    第二， 而孙理事其人并不是那种城府很深的人， 他如果有什么想法，极有可能还是用先前差不多的路子——找人打听， 而非找园区领导‘告状’；
    综上，这么迂回的手段，倒像是乌会长这个任职行业协会会长多年、行事作风有一点点官架子的人会做的事儿。
    不过，现在纠结于‘究竟是谁和园区领导打小报告’这种事也没太大意义。
    因为路楠知道， 在园区领导眼中，沁然乳茶的代工以及原料采购都落实在q市才是最重要的。
    这也是她前天来了之后， 和项菲菲说缓缓再见园区领导的原因。
    事缓则圆嘛。
    就像现在， 园区领导主动找自己探听口风， 自己这边的主动权不是又多了两分？
    路楠笑着摇摇头：“您多虑了，常虎的事儿已经盖棺定论，这是他个人行为，完全没必要上升到整个q市乳制品行业。去年我选择在这里落实乳茶生产基地， 就已经经过了慎重的考虑， 至今觉得当初的决定十分明智。q市水草丰美、农牧业发达、交通便利、又有着给乳制品行业巨头供货多年的金字招牌，前几天接触了咱们市行业协会的几位前辈， 像是乌会长， 他就很热心地为我全方位地介绍了本市乳制品行业的特色，给了我不少启发……”
    园区领导观察路楠神色，发现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勉强， 于是他也笑了起来：“老乌这个人啊， 确实是个热心肠。他担任协会会长这么多年， 有点儿像大家长，为大家伙儿操心惯了，路总才来q市没多久，是不是不太习惯？咱们北方人，其实没坏心眼的，就四个字：实诚、热情！”
    路楠刚才直接引用了乌会长赴宴时说过的话，而一个人的语言习惯是很有个人特色的，那段话引来领导这个反应，他们两人之间在看待沁然乳茶寻找合作伙伴这件事上形成了一定的默契，正应证了领导不久前应该见过面或者最起码是和乌会长通过电话的。
    路楠垂眼边笑边点头：基本上，找园区领导‘通风报信’的是乌会长没跑了。
    一番极致推拉之后，路楠虽然没有承诺代工企业和采购范围一定全部都在q市之内，不过她笑眯眯地表示：“毕竟我们乳茶生产线在园区内，从运输成本和时效方面考虑，我们也会尽可能倾向于本地牧场和本地企业的。”
    商场上的成年人说话都会留几分余地，像路楠这样，已经算给了准信了。领导的脸色舒展开。
    路楠接着说：“不仅如此，其实这趟过来，我还有计划外的收获。”
    路楠说起了隋总牧场优质的奶源，顺带提了提自己有投资的意向：“有着这样品质奶源的牧场，正好迎合当下消费者对高端鲜奶的需求，我个人认为，很有前景。”
    园区领导不甚确定地反问了一句：“路总的意思是，想要帮助老隋成立鲜奶品牌？”
    “是啊，这样醇厚的鲜奶用于生产饮料实在有些暴殄天物了。”路楠惋惜地说。
    领导微微一愣，继而一拍巴掌：“好啊！其实咱们园区里头优秀的乳制品企业有很多，但是路总你可能不知道，咱们q市就是个小地方，这些牧场主、乳制品企业负责人受限于眼界，养牛、挤奶没问题，叫他们做企业、做品牌，他们的脑子就活不过来了——那比对奶牛弹琴还累！”
    沁然乳茶现在就像是已经拿过竞赛奖牌的转学生。
    q市众人羡慕吗？羡慕！
    想模仿吗？想的（甚至可能已经有着手准备模仿的了）！
    但是这时候转学生突然和老师说：我可以带一带班里部分后进生，传授他们一些考试相关的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