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珊见她不说话，又问：“你是怎么想的？以后不管往哪走就都靠自己？”
    “嗯。”
    “公司就这么大，能接触到的好资源不多，你……”顿了顿，刘珊还是实话实说，“没有作品没有专业能力，就算是昨晚口碑挽回了一点，但你以前那些事是抹不去的，要是靠自己你以后的弯路有很多。”
    这真不是危言耸听，娱乐圈就是个残酷的地方，资源决定一切。
    可洛卿过去的那些事就决定了她会被好资源看不起。
    可以说她如果以后真的要靠自己，这会是一条特别难特别长的路。
    除非……
    “你哥。”刘珊说，“你哥有资源给你？”
    “跟我哥没有关系。”洛卿摇头，“这是我自己的事。”
    刘珊叹气：“你知道咱们公司那些被签进来后没有水花那些人都如何了吧？”
    被一纸合约牵绊着，没有任何出路。
    又或者……走歪路。
    洛卿当然知道，这完全就是个炮灰公司，否则她也不会在这儿，后期这公司是会被纪童一锅端了的。
    可现在还没到后期。
    她想了想：“那我解约不行吗？”
    刘珊惊讶地睁大眼睛：“解约？”
    黑心老板当初签那些素人的时候不仅画饼，还挖了不少坑，想吃这碗饭的人不少，都以为自己能成为巨星，所以签约时根本就没带什么心眼。
    那些没有出头的艺人之所以被牵绊着走不了就是因为付不起天价违约金。
    刘珊问：“你想去其他公司？”
    洛卿摇头：“我不想做这个，我有镜头恐惧症。”
    刘珊微微睁大眼睛，以前完全没听说过。
    要有这种恐惧，怎么一开始还那么嚣张？
    她再次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小姑娘，上了一次节目回来好像整个人又都变了，要是以前还有几分不知天高地厚的棱角，现在就像一团棉花。
    从开始说话到现在，语气基本都没上来过。
    跟以前完全不同。
    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虽然她这张脸在圈里的确是独一份，但刘珊一向尊重她的选择：“你家有钱，如果想要解约那也不是不可以，可如果你是不想带上你哥，你的钱够吗？”
    她原本那些钱可都是有好多花在了营销上，自己到手没多少。
    “应该。”洛卿盘算着，“先去看看他们怎么说。”
    刘珊见她走出去，心情有些复杂。
    带洛卿这么多时间，她从没有在洛卿眼里看到过这样的眼神，瘦瘦小小的一个人，说话声音也不大，却格外的坚定。
    跟以前完全判若两人。
    自己说到底就是个打工的，在哪都是无所谓，拿什么钱做什么事，可这些艺人一旦走了一条路就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短短时间内让自己做这么大决定想突然转弯？
    洛卿走进大会议室时，公司几个上层领导和股东已经在了，一个个笑呵呵的像是在看自己的金元宝，甚至还亲自给她倒水：“应该让你多休息一会儿的，但想着马上过年了，咱们先把事情谈好，你也好好过个年。”
    做反派做久了，都能看得清这些人眼里那些精光都是在打什么算盘，洛卿无声坐下。
    坐在最旁边的一个人视线在洛卿身上打量了一下，若有所思。
    几个领导对视一眼，还是最大的李总开了口：“你现在跟纪童关系有缓和了？”
    洛卿摇头：“没有。”
    “她昨天还在微博替你说话。”
    说实话昨天几个领导看到纪童发出录音的那瞬间气得天灵盖都要飞了，当时早就做好了要冷藏洛卿的准备，反正圈里不会缺年轻漂亮的新人，就算她再好看，救不了那就救不了，只能成为弃子。
    可突然又反转了，前有岑栩后有纪童，洛卿昨晚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所以他们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我怎么知道。”已经被经纪人提前打过预防针的洛卿已经进入了自己的角色，“你去问她啊。”
    纪童那么帮自己，她是绝对不会再连累她了。
    “你这是什么语气？”李总不满道，“我们这不是在跟你好好商量？你还想不想红了？”
    “不想。”
    “说什么胡话呢。”李总瞪她一眼，“总之昨天的事你做得很好，我们希望你继续，纪童那边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接触一下，她的资源多，就算给你蹭个小角色那也是肉，总会起来的。”
    洛卿摇头：“我不。”
    “你……”李总被她这干脆的两个字堵了一下，“你为什么不？你以前不都是这么做的？这是双赢！”
    “那是以前。”洛卿皱眉，“现在不想了不行？”
    这态度转变得太快，李总甚至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还下意识问：“你是不是找到什么新目标了？”
    要是热度可以，那也行。
    “对了，最近网上有个叫洛洛什么说话的，跟那个游戏主播热度还挺火，跟你有关系吗？”
    居然还把主意打道宋淮时那边去了，洛卿干脆摇头：“没有，也没有新目标，我谁也不想蹭。”
    “我看你是飘了，觉得自己能耐了是吧？”李总气笑了，“没有他们你觉得你能有什么出息？签约这么久没有纪童那点热度，你连个婚庆台都上不起，你现在高傲什么？”
    “那就不上。”洛卿抬起头，“我不做艺人了行吗？”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那随你做不做，可你洛卿现在还有可压榨的空间，谁能由得你不做。
    会议室安静了一会儿，李总忽然冷笑一声：“可以，给违约金吧。”
    他让自己的助理找到电子合同，将屏幕转了一半丢到她面前：“看看，你付得起？还有这些年公司给你营销花的那些钱，自己数数。”
    “花的什么钱？”洛卿只看了一眼就被后面那串0给刺到了眼睛，“过去那些钱是我自己出的。”
    “你能接几个钱的通告心里不清楚？没有我们你哪能有今天？”
    “李总。”刘珊坐在洛卿身边，自然也看到了那个数字，明显就是故意弄出来针对她的，“洛卿的分成合同咱们是签过的，营销那些钱也算在里面，当初并没有垫钱这一条。”
    李总瞪她一眼：“这里有你什么事？你是我们公司的人，不是她的。”
    他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被质疑：“要是觉得不行，去找律师来跟我谈。”
    洛卿对钱没有什么执念，如今有了自己的房子，也有了以后的规划她其实不太需要用钱。
    所以来之前就做好了用小金库去付违约金为自己以后快乐日子买单的准备。
    可是她才买了房，就算加上之前得到的任务奖金，也不够付这几千万的。
    又或者就只能等到自己的三倍退休金下来，可那就要等到年后做完宋淮时的任务。
    “怎么样？”李总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后悔了，于是放软了声音，“你不用担心什么，圈子里谁不是这样往上走的，等以后你火了还会有人来蹭你，这都是循环，你不是例外，她又不会损失什么。”
    洛卿摇头：“不。”
    李总的脸冷了下来：“那就付违约金。”
    “违约金我会付。”洛卿抬头。
    “你……”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刚，李总气得胸膛起伏，“你想清楚，就算是你真的解约了，你过去在我们这儿的把柄足够你后半辈子不管签到哪里都没有出路。”
    洛卿并不在意：“我又不想在娱乐圈待了。”
    反正原本也就是这种结局。
    只是自己多余花这一笔钱。
    洛卿有些丧气。
    【存了好几年的钱呢，做了那么多任务，以后又要重新存了。】
    李总见她视线有些回避，偏偏还不信这个邪：“行，你打钱，打完钱这合同归你。”
    他就不信，之前那么费尽心思想要上位的人这会儿居然什么都不要了。
    洛卿皱眉：“过完年。”
    果然。
    李总瞬间得意起来：“既然你现在拿不出来，那就得按照我们的安排做事，等你什么时候能拿出来了再说。”
    坐在他身边的另一个人忽然按了下李总的手，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片刻后李总眼睛顿时冒出一阵精光，笑着问：“我有点好奇，岑栩有背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昨晚却直接被节目组赶了出来，至今一句话不敢说，还在网上公开给你道歉，这是为什么？”
    洛卿被他们这种眼神打量得十分不舒服，却也依旧没有说出昨天的事，只淡声道：“做错了事就该道歉。”
    “是么。”李总道，“我还以为你有比他更大的背景。”
    洛卿心中微微一跳，抬起眼。
    “没有？”李总抱着手臂，嗤笑，“我怎么听说你跟洛予齐有关系？”
    洛卿的家庭背景他再清楚不过，所以也不会将洛卿跟洛予齐同一个姓的事情联想到一起。
    他只知道洛卿不聪明，家庭条件也不好，以前都是听听忽悠就被安排了。
    要不是走了后门，怎么可能跟洛予齐那种豪门攀上关系。
    听到哥哥的名字，洛卿眼睫颤了颤，看向李总旁边那个大肚子的男人。
    那个男人也不避讳：“我那天正好去了洛老爷子的寿宴，看到你跟洛予齐一起下车了，他说你是后辈？哈哈哈。”
    嘲讽声十分明显。
    “洛老爷子年轻到老都风流。”李总也不怀好意地道，“没想到他儿子也是个风流种，倒是有几分眼光。”
    洛卿气得眼睛有些发红。
    “你要是跟洛予齐有关系，那你还攀什么纪童？”
    李总早就有了自己的新算盘，纪童再怎么说只是个没有背景空有流量的小明星，而洛予齐不同，他有钱有势，给的不仅仅只有钱，只要他愿意，所有的资源都可以往人身上砸，还愁砸不出来一个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