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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能不能不撩我! 第56节

      “无字碑是给沙场战死的兵士立的。”
    苏果松开马脖子,直起身上下摸摸臂膀,或许是方才的怕劲儿没过,她脸色煞白,“大人,所以我们脚下踩的,都是他们的...”
    “你又在胡思乱想甚么,这是些衣冠冢。”
    苏果偷偷撇撇嘴,明明是大人没将话讲清楚麽。
    陆则琰驭着马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了山顶崖边,他们二人呆的这座山峰并不算群山之中最高,但俯瞰山下已足够壮观。
    应天府这般大,此处看来也不过几块豆腐大小,灯火最为辉煌的那处竟然不是皇宫,而是他们去过的长春不夜。
    “大人,哪里是我住的菉葭巷?”凭着亮光苏果能勉强辨认宫城,对于她住了十多年的安静巷子,却是很难看出来。
    陆则琰这种行军打过仗的,对方位尤其敏感,当然信手都能指出来,“你时常提的姆妈,就住在菉葭巷么。”
    “嗯。”
    苏果看着那黑黝黝一片,半垂着眸,眸色微暗。
    幽霞宫之后,她曾想办法寻人送出过几次书信,但始终如石沉大海,现在想来,怕是姆妈也不知被蒙面人挟持向何处,她好想回去看看。
    “我们相依为命,姆妈哪怕替人做针线活补贴家用,也从不短我的用度,她很疼我的。”
    “是么。”
    陆则琰曾派人查过那个李姓姆妈,在苏果入宫第二日便消失了踪影。大概只有小太监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只是陈常风手底的人,对她好是算计之下的权衡利弊,何谈真心。
    苏果转过头,风吹的鬓角碎发乱飞,一双杏眼却亮闪闪的,不比星光逊色,“大人,你有没有,很想念的人啊?”
    陆则琰背着手,眼睛微眯,于高处睥睨万家灯火。
    【羸弱之躯,偏信自己有不世文才,这次父亲也由得你胡闹?】
    【阿琰,卫国出征,不是胡闹。我们回来之前,你答应哥哥,要守着明殷朝,不管五年,十年,京府主城绝不可放入异族兵甲。】
    ...
    许久之后,“没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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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第 48 章
    ◎不够宠◎
    在山顶吹着风, 两个人坐在马上各怀心事,都没有继续开口,陆陆续续的有骑兵赶来, 以齐篷篷为首的一帮人最是咋呼。
    “王爷!我来啦!”
    陆则琰撤转过马身,神色如常, 看不出喜怒, “你先?”
    齐篷篷环顾四周,得意的情态溢于言表, “王爷, 很明显, 我的小队现在到的有七人, 李研只得五人, 差两个也是差不是。”
    “王爷!”
    说曹操曹操就到, 李研带着一骑堪堪来迟,直接下马,掏出一张牛皮纸,“启禀王爷,属下出发前, 遇到了土司府的王子, 他问起王爷, 属下不敢妄回, 便带来了他的书信。”
    “啥?土司府那个木锋又带着扮男装那个番邦女人来了?”
    苏果对他们谈的正事向来兴致缺缺, 但是齐篷篷的话她还是能明白的,简而言之,塔木王子带着他的妹妹来见大人了。
    照他那样说来, 好像来了还不止一次, 在她不在大人身边的时候...
    苏果想到此处, 蹙着眉低头,伸出手指绕起绿珥的半边鬃毛,绿珥颇有些不舒服地晃了晃马脑袋。
    陆则琰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左手手掌一拢,轻松地裹住她不安分的两只手压在掌心,却是对着李研道,“来。”
    “是,王爷。”
    陆则琰展信的角度极佳,苏果偷偷瞄一眼就能看见,她纠结了会儿,还是忍住了,反正多半是正事,再说军中到处是机密,她可不能做对不起大人的举动。
    齐篷篷却比她直接,探着脑袋就问,“王爷,木锋说的啥?”
    李研冷声斥他,“齐副将,王爷的事也是你能问的?”
    “就问问,王爷不爱说就不说,你烦不烦啊,我就赢了你这次,你净给我挑刺儿。”
    “要不是塔木王子有事拦下我,你以为凭你的小队,能胜我们?”
    两边队伍水火不容惯了,嘈杂的争论声一触即发,陆则琰抬头,长眸左右点了点两人,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没甚么,木锋约了子时,大意还是想把他的继妹推给本王。等明日演阵的时候,你们叫赵乐箫过来陪他。”
    “卓将军的外孙儿?”
    “呵,他们想求卓岚山出兵,烦他的孙子去,天天闹着送本王女人有什么意思。”
    “哎哟,王爷,都送了几天了,要我说,睡就睡呗,送上门来,不睡白——”齐篷篷腿边忽然被李研用石子踢了下,他接收到了几对白眼,挠了挠头,终于想起了苏果还坐在王爷身上呢,硬生生把话给咽了回去。
    陆则琰感受到怀里的女子一愣,跟泄了气的的河豚似的,他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唇角。
    片刻后,齐篷篷忽然咦了声,“王爷,您的九旒旗呢?”
    既是插旗,自然得有旗子,齐篷篷和李研深知王爷的水准,此番是为新来的孩子们讨个便宜看看风采,九旒龙旗也是其中一部分,可是王爷那么早来,如何没插旗。
    苏果本来蔫儿蔫儿的,听到这句莫名打起点精神,对哦,她与大人来了那么久,大人也没别的动静呀。可是,九旒旗,分明没听过,怎的那么耳熟。
    她不禁开口询道,“九旒旗是什么样子的?”
    在场的不止苏果好奇,小兵们也是扯着脖子愿闻其详,齐篷篷最是喜欢这种风头劲,干咳了两声,“你们没听过古文‘锦罗与金银。龙旂垂九旒’?”
    “老话说的好,涂金银镶边,九条垂珠旒,珠有十二颗,颗颗映锦罗。”齐篷篷背完这两句,立马现出了原形,“反正忒好看,寻常机会你们见不着。”他还有句话没说,虽然诸侯王族皆有龙旗,但龙旂九旒,乃天子之旗,在他眼里,摄政王是妥妥当得,只凭王爷想不想罢了。
    另一边,苏果终于明白了她为何觉得熟悉,这形容,不就是她裹在身上的那块风旗么!
    是,那风旗编织精致,但她满以为大人用的物件皆是如此,没成想竟然是象征摄政王的龙旗...大人要是知道现在裹在她身上当裹胸的粗布,怕是得气疯。苏果心中一紧,装作不经意地捉了捉领口。
    大家被齐篷篷说的很是期待,直勾勾地看向陆则琰,但见他装模作样地翻了翻马袋,惋惜地叹了口气,“可惜了,想来是上山时,被绿珥颠进了山崖。”
    稍有议论声,李研朗声笑道:“王爷于栈道英姿飒飒,哪是物件可比。按此事论,不可惜,不可惜。”
    众人确是心痒想瞧,但掉了也没办法麽,话说回来,王爷突然这么好脾气的解释,老兵都有些不习惯...这当中只有苏果很清楚那件龙旗好端端地穿在她身上,她还想回营帐偷偷放回去呢,大人这么一说,她是不是得留藏着这面旗子。
    哎,她怎么这么会给自己找事儿...
    苏果硬着头皮,小声靠着陆则琰,“大人,兴许也没掉,若是回去找着了...”
    陆则琰扬眉,明知故问,“哦?本王走之前看了眼,帐内没有,你是瞧见了,在哪?”
    苏果慢吞吞地摇头,“没有...就是,猜猜。”她现在可不能说,不然万一王爷派人奔回去找,还不是扑一场空。
    有一骑兵想了会儿,“不会是被人偷了吧?”
    齐篷篷哈哈大笑,“这儿谁敢偷王爷的东西,不要命了啊。”
    苏果:“...”
    李研很及时地将话头揭过,“王爷,属下会通知宫内再行赶制。”
    人一多就热闹,齐篷篷厚着脸皮讨了赏之后才带着一堆人离开,李研则是很早就识相地往山腰处走,最后山上又只剩下他们二人,跟刚来时一样。
    绿珥驮着二人随意地嚼嚼地上枯草,走走停停,陆则琰根本不管它。
    “大人,已经亥时了,我们要不要回去?”
    “困了?”
    “我是怕大人有人等...”苏果心里记挂着塔木王子给陆则琰的邀约,带着小心思试探,也兴许是她今晚毕竟饮了酒,比平日说话都胆大。
    “那就让他们等着,既是求本王,还不肯投我所好。”鄂西老土司王很清楚,卓岚山要的是矿山采办权,陆则琰更清楚,因为这是他授意的。鄂西六大土司近几年的心思真是昭然若揭,妄想到他头上来了。
    苏果不懂这些,巴巴地问:“大人,那你喜好什么呀?”
    陆则琰收回思绪,揶揄道:“还不明显么,最近我喜欢——”
    “什么?”
    苏果像只小兔子,好奇而期待地盯着他,陆则琰停顿片刻,勾唇笑了笑,幽声吐出两个字,“太监。”
    “...大人!”
    苏果第一次听陆则琰说喜欢时,还会羞的当真,现在是越发不信了,大人说这些话逗她就跟说寻常话般顺手拈来,稀松平常...
    回到营帐已是亥时末,苏果今日睡得多,并不困,可饮了酒,是以还是挺乏。
    “大人,你能不能带我去山泉边,我想...”
    陆则琰正在褪衫,知道她想做什么,抬眸打断道:“将就一晚,明日午时后回宫,你在华清池爱呆多久呆多久。”
    “大人,我不怕冷,我可以洗。”苏果不是矫情,放平日少洗一晚也无事,但是今天满身酒味,还在马上吐过,她都受不了这身味道了,不消说等会要和大人待一起,他嘴上不说,心里定然会嫌弃她...
    “不行。”
    营地都是大男人,谁会支柴烧水,洗漱取的是山泉,嫌麻烦的话跳进去冲个澡最快,现在这个时辰带苏果去,是怕人认不出她是女子么。
    陆则琰带了件丝袍拎在手里,“好好呆着,别乱跑。”
    苏果双手托腮,噢了声,她坐在桌案边的椅子上,看着陆则琰走出去,低头嗅嗅自己袖口,叹了口气,她也好想洗洗。
    没隔多久,帘外传来侍卫的询问,“苏公公,门口有人送来了热汤,是不是王爷和您的吩咐?”
    热汤?大人都去山泉了,所以这是特意命人给我烧的么...可是那么快,是之前就备下了呀。
    苏果心头一甜,雀跃道:“嗯,送进来吧。”
    搁着平日,侍卫没得指令,是不敢收东西进帐子的,但今日多了个人,既然是苏公公派人做的,总归王爷不会怪罪他们。
    不久后,一个大木杅稳稳当当被人抬了进来,也不晓得是陆则琰心思细腻还是如何,送来的热汤不仅水质被滤过,清澈无沙,还撒了干花瓣,闻起来香喷喷的。大人对她可真好呀!
    苏果屏退了闲杂人等,跳跑到桶边试了试水温,果然极为舒适!
    她防着大人太快回来,是以只准备沾水擦洗。反正赶着时辰洗澡这事,她在冷宫时候每日都做,没几时,她便匆匆沐完了头发,身上也擦的半干。
    苏果看了眼外衫,酒气太重是穿不了,但是几件里衣还算干净,应当能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