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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儿 第57节

      “谢夫君赞誉。”
    江映儿起身要把碗端走,闻衍攥住她的手腕,“让下人来做。”
    男人盯着她的侧脸,“你是容云阁的女主人,不必做这些事情。”
    “......”
    刚刚不还叫她做?
    江映儿叫来仆妇把碗端走,上水和帕给闻衍擦嘴净手。
    下人端着鱼洗出去后,静了下来。
    夜很深了,谁都没有说话。
    “......”
    那天闻衍一气之下,让小厮把他所有的东西全都给挪了过去,而今容云阁内,除了他这个人,可是什么东西都没在这边了。
    若是要留下来,得让下人过去拿他的衣衫物件什。
    闻衍指骨屈弯敲打着案桌面,等着江映儿开口。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敲了许久, 闻衍的耐心一点点消失殆尽,烛火短了半截,依然不见身旁的妻开口。
    偷睨过去, 她也有些困了,眼皮深垂, 动也不动,乖得让人没有脾气。
    见她抬头,闻衍心中登时喜悦与紧张,清咳一声, 误以为江映儿要说挽留的话了,谁知竟然是外间他的小厮进来。
    “大公子, 要回去了吗?”
    闻衍, “......”
    瞬间想起来江映儿派人去请他的时候,在那头上,他说不来。
    后面来了, 出门之时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吩咐了小厮,“差不多到了时候, 你记得进来叫我。”
    小厮没明白到了什么时候,要再问时,闻衍已经加快了步伐。
    还真是到时候啊。
    “......”, 江映儿看向闻衍。
    女人的眼里并无挽留之意,淡淡的, 拒人于之千里之外的淡,跟那日看他时的眼神, 有大同小异之功。
    把闻衍到了嘴边, 想说若你要留我的话都看噎了, “......”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闻衍起身站定。
    “我走了。”是提醒。
    江映儿动作快得很,“妾身恭送夫君。”巴不得他走。
    闻衍咬牙,“......”
    江氏是什么意思?晚了命人请他过来,又不留他,“.....”
    走出内厅时的那几步很快,渐渐地越来越慢了,蜗牛顿爬看风景一般。
    身旁跟着的小厮不解,也不敢问,只能跟着主子慢。
    直到出了院门口,随又站定,也不见里头有丫鬟出来迎,看了一会,好不容易有一个丫鬟出来了,是江氏的贴身丫鬟,今夜派去请他的那一个。
    闻衍心上一紧,脚步欲往容云阁挪,结果丹晓不是出来找他的,她只是来吩咐守夜的婢女。
    “内厅没碳了,去拿些来,对了,少夫人吩咐院门要拢紧,拴要上结实,别叫冷风灌进来。”
    闻衍脸渐渐黑了,拂袖转身,“走!”谁稀罕留下,下次请他都不来。
    “少夫人,您为什么不留大公子啊?”
    冬春冬红着实不解,她们还以为今夜大公子来,会转变少夫人与大公子的关系呢。
    而且,她们都能够看出来,大公子很在意少夫人,很想留下来,只是拉不下面子。
    江映儿反问,“留大公子作甚?”给她找不畅快,不要。
    实则,从清韵汀出来,今夜江映儿全然没有要去请闻衍的意思,是丹晓一直坚持。
    心疼她被卢氏骂得难听,一直在江映儿耳根子旁磨,让她去请闻衍,说什么要是不去,担心卢氏如嘴上所说,真给江映儿好果子吃。
    江映儿跟她说不怕,“婆母就是嘴上讲讲,她不会的。”
    江映儿深知卢氏就是个纸老虎,敢说不敢做,她现在怀着身子,卢氏顶多就是骂她而已,绝对不敢跟她动手,也不会罚她跪祠堂。
    至于骂,便骂吧,嘴皮子功夫么,听听就当捡个趣了。
    丹晓不,软磨硬泡,“少夫人去吧。”明白这丫头也是为她的一片好心,江映儿就点头让她去了。
    一整晚,江映儿好眠。
    想到女人淡漠的态度,闻衍回想了昨夜,想到他吃完的那一碗阳春面,等江氏的举动,慢吞吞走回来,在容云阁门口站着,一系列不争气的举措,整夜未眠。
    为什么,他一看到江氏,就忍不住,身体行动总是那么快,好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
    嘴上说着江氏再派人来请他,绝不会回去!
    深夜躺到塌上时,心中又忍不住想明日江氏还会不会派人来请他。
    没有人比他自己明白,他期待明日江映儿再派人来请他的,甚至恨不得快点到明日晨起,见到容云阁的人。
    这样的念头反反复复折磨了闻衍一整夜。
    第二日,天不亮,丹晓凑到江映儿耳边说,“少夫人,奴婢听小厮说,今早天不亮大公子出门了,好像要出远门的样子,细软收拾了好多呢。”
    江映儿只一怔,随后答,“嗯。”没追问闻衍去哪。
    “少夫人,您要不要派人去问问?”
    江映儿起身,“问什么?”
    丹晓担心,“奴婢害怕昨夜您没有留大公子在容云阁,夫人来找您麻烦。”
    丹晓的担心很快得到了印证,卢氏那头也得到了闻衍出门的消息,派仆妇去追问,闻衍没有露面,他身边的小厮说大公子出门谈生意。
    转头,得了消息的卢氏马不停蹄找上了江映儿,自踏进容云阁门口,还没到院子里就破口大骂。
    “江映儿!你给我出来!”
    要不是府上全是一家人,看卢氏的架势,还以为是来寻仇的,容云阁外围了许多人。
    丹晓打个寒颤,快要急哭了,攥紧江映儿的手腕,“少夫人,怎么办?”
    “夫人她不会打您吧?”
    江映儿淡定从容道,“不会,去传人进来为我梳妆穿衣。”
    仆妇们低着头鱼贯而入,卢氏泼妇骂街,站在内厅,指着江映儿批骂,噼里啪啦吵得处处都不安生。
    “我昨夜让你给衍哥儿赔礼道歉,你嘴上应我,转眼就把衍哥儿气走了,你到底是怎么跟他说的?把我儿子惹冒火了,这都要过年了,他收着东西往外走,你什么居心啊?”
    “你如今是当家了,身份高架子大,容不下你夫君,是不是将来也容不下我......”
    卢氏说了许多,江映儿给她行礼后,在她眼皮子底下,便去梳洗穿衣,不管卢氏的喋喋不休。
    卢氏骂了累,不能不被迫停下来。
    江映儿也上好了妆,她再起身给卢氏行礼,笑盈盈着吩咐下人给卢氏上茶。
    “婆母说了许多的话,一定口渴了吧,菊花茶清热败火,婆母喝了消消气,儿媳做不周到,您要打要骂,儿媳都应了,请婆母责罚。”
    卢氏一把夺过,重重摔放在桌上。
    “你....”
    眼看着江映儿的肚子,还有一旁站着的老媪,卢氏气盛不能,却不能动手。
    翻来覆去那些话,说着她也累了。
    “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将我这婆母放在眼里,我与你说话,你管也不管,梳洗上妆,知不知道做人媳妇的规矩!”
    看出原先的话,对江映儿不管用了,卢氏开始挑别的刺。
    江映儿讲说,“媳妇无奈在婆母面前失仪,实在是今早忙碌,到了拿对牌钥匙开库房的日子,那头的管事都等着,怕耽误了府上人月例分发,惹抱怨被祖母怪罪,儿媳一人被责倒也没事,只怕丢了婆母和夫君的脸。”
    一提闻老太太,卢氏火头被浇灭。
    江映儿再吩咐下人做早膳,一再嘱咐人不要误放了笋粉,需得万分小心。
    她再朝卢氏行礼,“婆母先且坐着,早膳很快便好,媳妇去办了事,即刻就回。”
    说罢也不管卢氏,带着丫鬟扬长而去。
    卢氏傻眼了,“......”
    一路上,丹晓后知后觉笑开了眼,“少夫人,您今日好厉害。”
    江映儿好笑,“这就厉害了?”她什么话都没说呢。
    “当然厉害了,那夫人都被您...整没话了。”第一次,丹晓看到卢氏在江映儿手上吃瘪,还是那么一个大的瘪。
    容云阁门口被卢氏大声招过来的人多多了,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少夫人三两下就把夫人的大火给推了回去。
    “奴婢希望您日后都这样,可别再叫夫人和大公子欺负您。”丹晓振奋扬拳,江映儿失笑摇头。
    卢氏和闻衍并不难对付,只要手上不犯错,依着规矩行事,鸡蛋里面也挑不骨头,就是骂人么,又不会对她如何。
    现在要防的不是卢氏和闻衍,而是府上的其她人。
    二房婶婶那才是硬茬,江映儿那日想着交权换个安身。
    入睡之前摸着肚子,又忍不住想到日后她是走了,肚子里的孩子还在闻府,届时她出了闻家,手伸不长管不到。
    府上谁都对二房婶婶没防备,她要是丧心病狂对孩子下手,江映儿担心,不是没有可能。
    无论如何,在走之前,她必须要给孩子筹谋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