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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成为蛇妈 第230节

      汤贝贝说:“我也去。”
    许清月蹲在花圃边,和藏在里面的小森蚺脸对脸。小森蚺漆黑的瞳孔从花梗的中间露出来,瞅着她,悄悄叫:“妈妈。”
    “艾丽莎乖。”许清月笑着摸摸它?的头,悄声和它?说话,“我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弟弟会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小森蚺感受到弟弟坐在它?的头顶,它?乖巧地点头。
    许清月挠挠小蛇,把花拢一拢,将两小只遮得严实?一些?。
    公安的车“呜呜呜呜”从远处传来。
    许清月忙忙叮嘱方婷:“你注意安全。”
    “网约车来了。”周洁婕把申河的手机往衣兜里一揣,拉着汤贝贝和许清月跑出别墅区,坐上网约车去黄河路公安局。
    凌晨的公路,车很少。路灯昏黄黄地拉出长长的流星一样的线,街边的招牌在夜里闪着微弱的光,商铺全歇了业,只开着一家24小时连锁超市。
    网约车在临近公安局的十字路口停下,等红灯。
    许清月望着那栋矗立在黑夜里的公安局,莫名?地紧张。手心里隐隐出了汗,她捏一把手,汗变成了水,滴滴往下淌。
    她在裤子?上擦一擦,天蓝色的牛仔裤被湿成了深蓝色。
    “要是他们不信我们怎么办……”
    汤贝贝在身边小声地说,她的手紧紧抓着手机。那手机里有方婷发给她们的游戏参赛者预选名?单,也有方婷和申河之间的录音。
    周洁婕说:“这个社会烂,但也有好人在。”
    “我不信没?一个好警察。”
    司机闻声回头,问:“你们被诈骗了啊?”
    许清月敷衍着回:“嗯。”
    司机“哟哟”两声,“你们小年轻哦,就是不长心眼儿。大人嘱咐你们吧,你们又嫌话多?烦,不嘱咐吧,看?看?你们一个两个的单纯的哦,上个网啥钱都用光了。”
    “绿灯了。”
    许清月提醒他。
    “哦。”
    他踩下油门,往前方的公安局开去。
    “你们咋被骗的?”
    前路没?有车,他的视线拐进?后?视镜,看?后?座的三个女生。
    “轰!”
    机车从车旁“轰隆”刷过,精神小伙在深夜炸街。
    也炸到了司机,他猝然收回视线,大骂:“年轻东西?不学好,半夜不睡——”
    “嘟!嘟嘟嘟——!”
    刺耳的喇叭声在侧面狂响,似乎侧头,骤然放大的瞳孔深处惊恐地看?见一辆大货车从侧面直奔而来。
    大货车狂闪灯,急刹踩得硕大的车轮在柏油路面刹出了青烟。
    司机下意识踩刹车,脚还没?有落在刹车上,“嘭!”大货车撞翻了网约车,直直推出去三十多?米远,翻上天又砸下来。车顶朝地,四轮向天“呜呜”转。
    许清月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脑袋“咚”地砸在门板上,又弹回来撞在车的顶篷。她斜斜地歪在车座里,翻在地上,像一根倒插的萝卜,视野里的街道变成了倾倒的景象,斜斜地模糊地倒映在她的眼里。
    血从额头流到眼皮上,温热的。
    她动了动腿,腿被卡在座椅下面,深深地搅着她的小腿。汤贝贝趴在她的大腿上,一动不动。
    许清月想动手,手像脱了臼,抬不起一点力。朦胧车窗外,有人跳下大货车,一步一步向车窗走?来。
    那人站在车窗外面,低下头。许清月抬眼,从下往上的视角,只能看?见他深绿色的皱巴巴的裤子?,和一点脏兮兮的皮夹克下摆,上面……再?上面被车板遮挡,她看?不清。昏的。非常昏。又昏又痛。
    脑袋像被锤子?砸过无数遍,太阳穴疼得头颅似乎要炸裂。
    血浸过眼睫毛,钻进?了眼里,刺得眼睛生疼。许清月疼得一颤,嗡鸣的耳朵钻进?破碎的声音。
    ——“嗯。”
    ——“好。”
    ——“死了。”
    ——“有。”
    ——“好。”
    “滋啦。”
    打火机齿轮转动。
    窗外打电话的手垂落的同时,一抹火星亮起。
    许清月张嘴,将将呼到一口浓厚的烟味,玻璃“嘭”地被一只手肘击碎,碎玻璃像喷泉一样往她脸上砸。
    她避不开,闭上眼,感受到那些?碎渣子?滑着她都脸滚落。
    然后?,车门被拉开。外面的人弯下腰来,在挨近许清月时,许清月猝然睁开眼。橙黄的火光里,许清月看?见他嘴里叼着一支烟,眼皮上落着两条刀疤,像被人挖过眼。
    她睁着眼,睁睁地睁大瞳孔,还想要看?,还想看?得更清楚些?。
    “嘭!”
    手肘怼到她的头上。
    额头的血越流越凶了。
    她晕了过去。
    男人伸出手探她的呼吸。
    微弱的,虚弱的气。
    正要抬手再?来一下。
    “快救人!”
    “打120!”
    “打了打了!”
    汽车的刹车声在路边响起,周围围满了人,人在大喊。
    “谁!”
    公安局的值班警员快速跑来。
    “转过身来!”
    “嗝!”
    男人手扒着车门,转过身,面朝警察,打了一个酒味浓厚的酒嗝,烟在他在嘴里摇摇晃晃。
    他人也站不稳,左右晃动,“我我我拉她们出来。”
    “过来!走?开!”
    警员大吼,上前一把拽开他。
    他踉跄一步,嘴里的烟烧着烟灰簌簌抖落在地,滚进?柏油路流淌的汽油里,瞬间“轰”地窜起一抹火,火舌舔网约车,“嘭咚”一声巨响,炸成熊熊大火。
    警员被陡然窜的火势掀翻了,再?起身时,仓皇地把车里的人拉出来。
    刚拉出一个人到路面,那火像腾飞的蛇,烧进?网约车的里面,将整个网约车裹进?火海里。
    年轻的警员回头,大檐帽从头顶惊得落下来。他慌慌张张放开手里的人,急切地掏出手机打119。
    救护车、消防车、交警车急速驶来。
    消防员浇灭了火。
    网约车烧得面目全非,柏油路烧穿一个洞。
    滚滚黑烟里,救护车拉走?了唯一一个幸存者,交警调查车祸现场,却没?有找到大货车的司机。
    “他刚还在这!”
    年轻的警员震惊,四处搜寻。
    除了围观群众,那个醉酒的中年男人不见了。
    围观群众的背后?,一辆机车载走?了一个眼皮有刀疤的中年男人。
    警戒线围起烧得面目全非的网约车,大货车被清理到路边。
    殡仪馆的面包车姗姗来迟。
    与此同时,警车停在申河家的别墅门口。
    警察下车,就问:“谁报的警?”
    方婷说:“我。”
    领头的陈警官和方婷认识,笑着说:“方小姐,这种事不允许开玩笑的。”
    方婷把栅栏一推,用指纹解了大门的密码锁,拉开门,说:“上二楼看?看?不就知道了啊。”
    她摁开灯,水晶灯骤亮。
    陈警官将信将疑地往里面扫了一眼,客厅干净整洁,并不像案发现场。
    陈警官疑惑地问她:“死的人是谁?”
    “去看?看?呗,我咋告诉你啊。”
    方婷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
    她的手抓着扶手栏,莫名?地走?得有点慢。像怕踩空了摔下去似的,一步一层台阶。她在申河家里上楼梯从不是这样。
    心里升起一股烦躁,她蹬蹬蹬跑上楼。
    书房的门大开,申河垂头丧气地坐在昂贵的棕色的蛇皮椅里,手按着太阳穴,垂着脸,一副颓然的模样。
    他听见高跟鞋的声音,抬起头来,和门口的方婷对上眼。他脸上一喜,站起身,“婷婷……”向她走?去。
    方婷回正头,径直路过书房门口。申河骤然顿住,僵硬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