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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6章

      “这里的居民呢?”陆离问道。
    “有些时候我们别无选择。”
    阿尔伯特情绪变得低落,哪怕他并非计划的制定者。
    “我的时间快到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那你呢?”陆离问道。
    “总得有人承担过错,这是我微不足道所能做的。”阿尔伯特低声呢喃着。“放心吧,你们离开后我才会动手,不过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
    阿尔伯特诉说完最后的意愿,就走到桌前站定。
    “你会让我们记住吗?”陆离这时问道。
    阿尔伯特笑了笑,回答陆离。
    “看来你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当然,记住我,不过请以另一种形式,因为我只信仰真理。”
    第一百八十章 剩下的人们
    哗啦——
    拉上的窗帘遮起房屋二楼窗户。
    “怎么样?”约克和那对老夫妇紧张地看向杰米尼·雷德。
    杰米尼·雷德神情低沉:“很糟糕……一些怪异已经不屑隐藏真身和体形。”
    尽管这种变化暂时影响不到他们,但这是情况劣化的一环——规则正变得无效,继续下去,不再伪装的怪异会越来越多,对周围建筑搜索的怪异也会越来越多。直到规则彻底失效,它们肆意对所有保持人类外表的存在发动攻击。
    “我们伪装成服装店还有用吗?”韦布问,这是他们所关心的。
    “会越来越小,但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伪装成绅士的匪徒正脱下他们的虚假外衣,但藏在哪里都会被这群鬣狗发现。
    “我们可以祈求墙缝里的枯爪帮我们!”约克提议。
    杰米尼·雷德正考虑这个办法是否可行,忽然看到他们目光恐惧地看向自己身后。
    “快躲——”
    韦布惊慌叫喊刚刚想起,杰米尼·雷德身后的窗户倏然破碎,飞舞的窗帘裹挟碎片冲入房间,以及一道锐利破空声。
    噗——
    一节生长漆黑花纹的尖锐节肢刺穿杰米尼·雷德的身躯,从他胸口突出。杰米尼·雷德怔怔低下头,突然变故让他还没感受到疼痛。
    渗透出的大量血液很快浸透还带着布料味道的新衣服,一阵剧痛忽然涌来,穿刺杰米尼·雷德的节肢弯曲,勾住他拉向窗外。
    下意识深处的四肢让他在抵住窗框,仿佛从长眠中刚刚醒来的杰米尼·雷德意识到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对同样反应不及的约克等人喊道:“约克,带他们去你那——”
    话语最后变为拉着长音的惨叫,杰米尼·雷德被强硬拖出窗外,趴在窗外,蜘蛛般拥有八条节肢的怪异带着他爬上房檐。
    “我那儿……”
    约克忽然意识到杰米尼·雷德说的是什么,紧咬牙关冲向门外:“所有人都跟着我……”
    胸口的剧痛和被甩动引发的拉扯让杰米尼·雷德无比痛苦,又无比清醒。他甚至看到怪异穿着自己爬上屋顶时,那些洒落下的鲜血落在路人身上,它们贪婪地抬起头望来。
    杰米尼·雷德从节肢上滑落,跌在房顶边缘。他感到正失去生命的身躯像是餐盘里的肉排被刀叉摆动切割。
    冥冥之中,杰米尼·雷德忽然忆起意识深处,应该早已忘掉,在收音机里听到的那句教徒祷告般的语句。
    开始消散的意识让他下意识跟随着脑海深处的低语默念出来。
    虚空轻轻颤动,不可名状,无法注视的虚幻触须从天空垂下。恍惚间,杰米尼·雷德仿佛看到天空一座倒映的王城——
    这就是陆离所看到的颠倒城吗……
    虚幻触须落在他正失去生命的身躯上,杰米尼·雷德感觉自己忽然与颠倒城多了一丝联系,无法理解的低语钻入脑海,在他临死前告诉他一切真相。
    “原来……是这样……”
    断断续续地呢喃从涌出的血嘴里传出,杰米尼·雷德偏头望向下方街道。
    他们会记住我吗……
    楼下街道因血液聚集而来的怪异越来越多,四五道轮廓爬上墙壁,向房顶接近。
    杰米尼·雷德很想抱住怪异和他一起摔落下来,将血肉分给更多的怪异,但他的力量早已干涸,只能将手臂垂在屋檐外,让血液顺着指尖洒落在下方怪异们的身上。
    意识彻底远去前,他看到远远绕过服装店门口,抬头望来的约克等人。
    他们望向自己的眼中充满绝望,痛苦与感伤。
    他们会。
    ……
    “我知道鬣狗王一世的故事。”
    安普勒斯贵族银行对面是一间成衣店,这里专门服务那些与银行有利益往来的中产阶级,为他们量身定制服装。
    陆离和安娜站在二层窗前,注视下方街道涌进银行的身影,热络的仿佛秩序已经恢复,它们是去银行办理业务的客人。
    阿尔伯特交代给陆离的事他已经做好。此时,阿尔伯特的声音正通过银行广播回荡整条街区上空:【好狗狗们,你们一定饿坏了,快点进来,你们的好爷爷准备了狗粮】
    “讲了什么。”陆离问道。
    “鬣狗王一世曾经的家族被仇敌家族灭族,他是最后一个子嗣。当仇敌家族找到他时,他背叛了家族的荣耀向仇敌家族跪地求饶,并献上家族藏起的所有宝物,希望能苟活下去。”
    “他成功活了下来,以一个奴仆的身份。仇敌家族无论去哪里都会带着他,在他的脖子上拴着给狗系的铁链,然后对他们说‘你看呐,我们是多么仁慈,还允许他活着并拥有自己的家族姓氏’。当然,谁都知道这是这个家族的威胁和嘲弄,什么能比将一个曾经的敌人踩到脚下更令人虚荣心膨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