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幕失忆/打架时还是扎马尾辫比较方便。
银时/辰马/假发的场合,但有一个是来捣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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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失去记忆了?详细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银时。”
相比于你所受的巨大冲击,桂小太郎仍缺根筋一样平静地问。
“不是,都说他没有记忆了……”新八心累吐槽。
“他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你与眼神清澈耿直盯着你的银发天然卷四目相对,感到像在重新认识一位陌生人般,仍觉得不可思议,“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因为小银在骑车去买《JUMP》的路上被汽车撞飞了!”神乐举手抢答,“都怪他老大不小了还看这种东西,才会倒大霉的阿鲁!”
“现在阿银连自己是谁做过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新八愁眉苦脸补充道,“医生说这段时间只能慢慢静养,等待能唤醒他记忆的契机……所以登势婆婆建议我们带着他在江户到处逛逛找熟人聊天,说不定能帮他想起些什么来。”
“只是买个《JUMP》而已,居然会遇上出车祸失忆的狗血桥段,又不是在拍电视剧……”听完两人的说明,你无奈叹息,幽怨白一眼还穿着病号服的倒霉蛋,总算能勉强接受现实。
“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见面前似乎跟自己因缘很深的女人一脸嫌弃的样子,银时愧疚向你道歉,一转从前吊儿郎当的说话方式,甚至用上敬语变得谦恭有礼,“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跟你以前是什么关系?”
“我叫枝川景,你以前是我的小弟,天天为我当牛做马。”你立即变脸亲切笑道,觉得他如今这样倒也不赖。
早就看那家伙一天天挂着对死气沉沉的半永久死鱼眼不爽,既然现在意外摇身一变成为正经人,今后就算恢复不成记忆,对他也算是能真正忘掉那枷锁般的过去重启人生。
——至少此时的你是这么想的。
然而身旁的人突然牵起你的手,将你拽向他怀中。
“你都忘了吗,银时?我们三个以前是感情很好的同班同学,你与她从相恋到结婚成为夫妻,但她又在一次同学聚会后与我旧情复燃……”
话音未落,你熟练挣脱绕至桂的身后,用手臂勒紧他的脖子,怒从心起:“你也失忆了么假发?你和银时过去都是对我言听计从的小弟啊!”
“不是假发是桂!”他颤抖举高一只手,在呼吸困难的情况下无力挣扎不忘反驳,坚持绘声绘色描述自己的脑内设定,“师姐你不记得了吗?其实我们才是最初的纯爱,是青梅竹马的初恋!却被那银发混蛋横插一脚……”
伊丽莎白:「桂先生,这是真的吗?!」
神乐露出八卦的笑容:“哎~原来你们是那种关系啊!”
“不,很明显是不存在的记忆。”你阴沉着脸迅速否定,不顾桂越变越苍白的脸色继续加重下手力度,“伊丽莎白快点想起来,你以前也是我的小弟哦!”
“喂——!不要趁机篡改别人的记忆!你们仨真的是朋友吗?!”对你们一个比一个脱离地心引力的不靠谱答案感到世界观崩塌,新八猛烈吐槽。
“啊!虽然总感觉和真实情况有点出入,但我和她好像的确有过什么……”银时瞪大眼睛望着你,炯炯有神的红瞳闪过一道欣喜光芒,感到有什么极为在意的东西正从一片空白的记忆中呼之欲出。
这时,一辆警车停在店前。
“那是……桂!”坐在副驾的土方摇下车窗,惊讶发现真选组的死对头正被你卡住脖子不能动弹,兴奋大喊,“枝川干得好!千万别放手,我们这就来逮捕他……”
未等他说完,总悟果断一脚油门踩到底,驾驶警车直线冲你们几人撞来。
“等下,这算哪门子逮捕……!”你来不及思考,被迫松手朝一旁跳开。
店门口转瞬被哐当撞得粉碎,待灰尘散去,总悟从车内举起一颗倒计时只剩五秒的球型炸弹。
“这玩意是我们的吗,土方先生?”
“总悟……快逃!”
“呵,乡下武士,你们还是回老家拿木刀瞎打着玩吧。”从这种程度的袭击中逃脱简直小菜一碟,桂小太郎轻蔑嘲讽,潇洒跳离车顶,在爆炸的掩护下拔腿就跑,“我们走!伊丽莎白!”
“给我站住——!”
你愣神目送俩活宝警察举刀追赶老同学跑远的背影,甩动衣袖拂掉烟尘:“你们在玩猫鼠游戏么?”
“小银!”
“阿银!振作啊,阿银!”
此时,神乐与新八在你身后焦急地喊。
你转身朝店门望去,看见那个被爆炸波及的不幸卷毛已是灰头土脸,正闭眼靠墙倒栽在地。
“喂,还活着吗?”你走过去蹲下身,伸手轻拍几下他的脸颊。
片刻后,银时才睁开迷茫的双眸,细声细气问:“你们……是谁?”
听见他这回连原本的声线都给遗忘,你们三人当场石化。
——情况似乎越变越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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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整个下午,你陪着万事屋三人在江户兜兜转转寻找熟人,试图帮助银时恢复哪怕一丝记忆,从志村道场到家庭餐厅,从阿通演唱会到街边的丸子摊,一大圈下来却没有任何收获。
“就那样撞下脑袋把大家全部忘掉,还真是轻松……”
临近黄昏你在街口与他们分别,走在去微笑酒吧的路上,嘴中不爽念叨。
——轻松得让人火大。
一股无名怒火自心间灼烧而过,灿红的晚霞将眼前世界涂饰得如梦似幻,这一路你却眉头紧锁,无暇欣赏夕阳下的美景。
但更令你困扰的是,你想不通这怒火从何而来。
——按理说,本不该如此在意。
自觉不能长时间陷入这重重迷宫,你在酒吧楼下站定泄气摇头,重整心情爬上楼梯,准备开始今晚的工作。
刚一进门,店长立刻热情迎上来,伸手一把拉住胳膊生怕你逃走:“哎呀枝川你终于来了!快点去更衣室换身漂亮衣服,今晚有个大老板点名要你陪酒,可千万别搞砸啊!”
“等等……哪个大老板?还有保镖的工作怎么办?”接过他强塞进手中一件色彩艳丽的和服,你被推着走向更衣室,一边疑惑问。
上工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你完全记不得有哪号顾客会知晓自己的名字,更谈不上点名要你陪酒。
因为通常来说,来店里买醉的酒鬼们都十分害怕那个手持武器来回巡逻的保镖小姐,对陪酒女们的行为但凡稍微有一点违规,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并遭受恐怖到下辈子都会有阴影的严厉惩罚。
“你等会去见他就知道了。”一秒都不想怠慢大主顾的店长匆忙回应,隔着更衣室的门喊,“不用担心,就一晚上少个保镖也没事的!我这个月给你加工资——!”
“知道了。”听到可以多拿点,你没再计较,动作麻利换好衣服。
——免费喝酒还有钱拿,这工作听着似乎也不错,至于坐在身旁的家伙是谁都没差吧……
“啊哈哈哈!阿景好久不见!请嫁给我……噗!”
“对不起,店长,我可以反悔吗?唯独这货不行,请给我换个客人谢谢!”
抬脚对准迎面飞来的棕发卷毛胯//下一个猛踹,你现在只想回去找时光机。
“可是坂本先生今天花了大价钱点名要找你……”店长为难看向捂着裆部趴倒在地,不省人事的快援队老板,莫名感到自己也突然胯//下一凉,心有戚戚凑过来对你说悄悄话,“枝川,他也算是经常光顾我们店的贵客,就当是看在我的情面上……”
你漠然在他和于地面瘫作一滩的前搭档间来回扫视几眼,最终松口道:“下不为例。”
送走不断念着“感激不尽”对你点头哈腰的店长,你走进卡座靠上沙发,抄起桌上价格最贵的一瓶冬佩利香槟倒进自己的酒杯。
你将盛着半杯澄澈金黄液体的玻璃杯举到眼前,轻动手腕,倾听透明冰块相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果然,还是让人火大。
酒吧内彻夜不灭的灯光,从那透着高级感光泽的液体折射进怅然若失的琥珀色眼瞳,在其中层层渐染,摇晃着晕开一抹未名的消沉情绪。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从地上爬起,辰马也给自己倒了杯酒靠向你身边,伸手环住你的肩贴近耳边柔声问,“见到我就这么不开心吗?”
“不,还得感谢老板您肯花大价钱,听我这个半吊子陪酒女的抱怨。”你仰头灌进一口酒,阴阳怪气道,顺势向后倒去,抵上他坚实有力的臂膀。
“啊哈哈哈!结果我成大冤种了吗?特意从警局出来后就赶来见你,我好伤心的说……”
“你犯了什么事要进局子?对下属性骚扰被抓进去了?”这人形靠垫还挺舒服,你往后再陷进去一寸,漫不经心问。
“啊哈哈哈才不是!因为咱想去看看金时,但是迷路没找到,结果飞船燃料耗尽掉下去砸坏哪个人家的屋顶了,我向警察保证会帮人修好才肯放我出来呢,啊哈哈哈!”
“……虽然理由听上去怎么都很扯淡,但的确是你这家伙能干出来的蠢事。”
对这笨蛋向来如黑洞般成谜的行径不抱任何希望,还没意识到即将因此遭遇一系列连锁反应的你,借着酒劲不留情面吐槽。
而他也仅以标志性的爽朗笑声习惯性作出回应后,递来酒杯与你相碰。
“就算你今天能找到银时,他也不会再认出你了。”待都将杯中的酒饮尽后,你对正在为两人续杯的辰马失落道,“他出车祸失去了所有记忆,不确定到底还能不能恢复。”
他倒酒的手僵住一瞬,又搁下酒瓶将杯子放回你手中。
“不必担心,那小子怎么可能敢把大伙给忘得一干二净。”即便如此也总能一笑置之的男人恬然宽慰道,终于搞明白你今日看上去心情不佳的缘由,继续殷切对你劝酒,“来来~再来一杯。”
沉默低头凝视再次注满的酒杯半晌,你才如卸下什么重担般喘口气道:“话虽如此,但就好像他擅自抹去坂田银时在这世上存在过的一切痕迹,把挂念着他的大家都抛在脑后不管不顾,偏偏我们还无法责怪他什么……不觉得这事情很让人火大吗?”
“啊哈哈哈!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超火大的!”
“就是说嘛!”你喝完第二杯酒,感觉嗓子眼都变得火辣辣的,举起拳头乘着涌上来的醉意附和对方高声埋怨,“等他恢复记忆,我一定要好好修理那死天然卷一顿!”
“好!到时也要替我的份一起哦!啊哈哈哈!”
“没问题!再来一杯!”你兴致高涨,与他干杯对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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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那有些日子没见的笨蛋酒鬼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也数不清最后消耗了多少瓶冬佩利,只知道等你从浆糊般粘稠的醉意中缓慢清醒,发现自己正独自躺在店里的沙发上,就这么昏昏沉沉睡过一晚。
在那说好听点叫豁达,实际只是缺心眼的粗神经感染下,你感到已彻底摆脱昨日的烦闷,伸了个懒腰踱出店门,迎接又一个薄雾笼罩下的清晨日出。
在丸子店奖励自己几串三色丸子打包带走,顺便在必经的桥上向开警车巡逻的总悟挥手打招呼,你一路哼着轻快小曲回到家——
?
咋回事?这是哪家的银毛流浪猫蹲在门口?
我喝酒喝出幻觉了??
“银时,你怎么会……?”
听到你讶异的询问声,他立即抬起埋在双膝中的头回望你。
“很抱歉前来叨扰……因为我的家被飞船砸毁无处可去,就想找个新住处,但不知为何就走到这里。”
随着一双迷惘而忧郁的陌生红瞳映入眼帘,你猛然忆起昨晚辰马提及的事。
“不会这么巧吧……那笨蛋这时候还捣什么乱呢?”
——简直是祸不单行啊,他今年的初诣难不成抽的是大凶签?
“枝川小姐?”
“没什么,你不用拘谨,可以像以前一样叫我阿景,而且我想那个肇事者会帮你修好房子的。”将那不着边际冒泡的奇特想法从脑内驱走,你自上方对他伸出手,“这段时间万事屋要怎么办?新八好歹有自己的家住,小神乐就……”
银时握住你的手站起身答:“我把万事屋解散了,因为听大家说我以前过得很不像样,连工资都不发,所以我想借此机会重新做人。”
“这样吗,连那俩孩子你都能狠心丢下?”好不容易压回去的怒火有再次窜起的迹象,你下意识想像过去毒舌责骂他一两句,却感到如鲠在喉,刺得心里难受,只得妥协道,“我不明白你怎么还能记得我家地址,但既然你是模糊保有记忆……嗯,那样的话说不定能记起些什么。”
听闻你的话,他不明所以有些呆愣。
“进屋吧,无家可归的倒霉蛋。”你打开家门走进玄关,从鞋柜中取出一双拖鞋丢至他脚边,“反正我晚上要出门,你白天就去找个班上,咱俩活动时间正好能错开——在你房子修好前,就在我家暂住吧。”
“我……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你?”银时垂头看向地板,迟疑着不敢踏出第一步。
“都堵到人家门口了还能问出这种话?你以前可都是腆着脸不打招呼直接进的,现在居然这么讲礼貌。”你冷哼一声,拐进厨房把三色丸子放进冰箱,“你心里要是过意不去,我不介意收点房租。”
“那就谢谢你了,等我找到工作,房租我一定会按时付的。”
他终于肯接受你的好意,穿上拖鞋走进来,小心翼翼观察这间想不起为何,却能将自己失忆后就开始心绪不宁的焦躁状态给奇迹般抚平的居室。
室内陈设简约温馨,餐桌上的白瓷花瓶插着一枝淡雅的粉色仿真樱花,冰箱门上贴满五颜六色的手写食谱便利贴,以及紧靠客厅墙边摆放了一座书柜,书册整齐排列其中。
“能从你口中听到按时付房租这种话,总感觉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笑着调侃,抱来床垫和被褥铺上客厅空出的一块地,开始作为房东和新租客约法三章。
“厨房在那边你可以直接用,浴室只有一间,我们洗澡时间基本上是错开的,所以不用担心麻烦到我,用完后都收拾干净就行。”介绍完公用设施,你又分别指向客厅和自己的卧室,“你晚上就睡这里,那边是我的卧室,没有允许不可以进。”
“我明白了,非常感谢你的收留,枝川……阿景。”银时乖巧点点头,转身走向玄关,“那我出门了,得赶紧找份新工作。”
你倚着门框对他挥手道别:“路上小心。”
——想不到会发展成这样。
直到那个背影从视野中消失,你无力垂下手,感到宿醉后的意识再次变得朦胧不清,收回笑容晃至餐桌旁坐下,将晕眩的脑袋埋进双臂。
心中对他的担忧与责备矛盾拧成结,难以名状的酸涩感爬上眼角,泪水失控滑落沾湿袖口。
“呜……”
从外面传来的隐约抽泣声,将躲进衣柜的桂小太郎从回忆中惊醒。
他推开柜门,放轻脚步朝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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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小太郎与你的初见,是在墓地中。
那一日,你例行带着水桶和花束去墓地祭奠父母。在墓前浇水,换下瓶中枯萎的花,掌心合十闭眼默哀,所有流程在你身上仿佛都已成定式。
“小太郎。”
但今天来墓地祭奠的,不止你一人。
你依然保持阖眼跪坐的祭奠动作,侧耳聆听自身后传来语重心长的一席话。
那是一位老婆婆于先人墓前,对家中年少便要肩负大任的小小武士叮咛嘱咐。
两人都身穿黑色丧服,气氛沉静肃穆。
你屏息凝神,不愿贸然行动惊扰那两人。
你听见她说,将领必须是战场上最胆小的人,因为只要将领一死,就无法保护任何东西,战争便会输掉。
——比任何人都害怕,比任何人都恐惧地生存下去,就是将领的职责。
“所以,小太郎,你就安心地哭吧。”婆婆用苍老的声音温柔安慰身边泪流满面的马尾辫男孩,“哭泣也好,怯懦也好,只要将领还活着——只要你还活着,桂家就不会灭亡。”
“被叫作胆小鬼也没关系,活下去吧,小太郎。无论他人如何嘲笑你,我们也都清楚,你是一位优秀的将领。”
原来是桂家的人。
你近日听说那对夫妇双双因病逝世,住所被充公,只留下独子和婆婆一起流落街头。
待两人扫完墓离开,你才放下合十的双手,睁眼起身朝桂家的墓走去。
“请安息,我代父母向你们问好。”
有一头明亮浅亚麻色披肩长发的女孩,挺直脊背恭敬立于墓前,合掌低头默念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拜我们家的墓?”
名为桂小太郎的男孩松开婆婆的手跑回来,用袖口擦去眼泪看着你疑惑不解。
“我是枝川道场家的女儿,今日偶遇一同扫墓也算缘分。”你转身面向他回应道,黯淡的眸子里写满悲凉,“世事无常,还请节哀顺变。”
“小太郎,该回去了。”婆婆在身后唤他。
“谢谢你,我代表家父家母向你道谢。”他没有多想,对你鞠躬致意后,回身跑远。
但令男孩意外的是,后来向婆婆提起你的话时,婆婆却说她会来祭拜,是因为他父亲生前常去枝川道场拜访和切磋剑术,那女孩作为下任继承人,不可能不认得他的父亲。
“为什么她要对我撒谎,婆婆?”
“这就要你自己去问她了。”婆婆怜爱抚摸他的头,哀伤感叹,“枝川家曾是这一带的名门,却在一夜之间遭遇不测走向没落。小小年纪被前人间的恩怨夺去一切,恐怕那孩子独自挣扎在如此重担之下,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于是桂小太郎遍寻镇上,最后在半山腰一处清净寂寥的神社找到她。
女孩正手持一支转动的纸风车,背靠立柱屈起双膝,一个人坐在入口的台阶上,呆望着它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穿过鸟居,走过神社前的广场站到她跟前。
“啊,是胆小鬼将领。”女孩仰起头对他笑眯眯的,但那笑容就像隔了层纱般让人猜不透真实想法,“我刚才还在想今天为何风车转个不停,原来这阵风把你给吹来啦?”
“枝川景。”桂小太郎语气不善,开门见山俯视着她问,“你那时候为什么要骗我?”
“你知道了?”她脸上的笑褪去,侧过头面向空荡的神社广场,一副懒得搭理他的冷淡模样,“你难道没有听过那个传闻吗?”
“什么传闻?”他皱眉问。
“哟!怎么今天除了枝川家的灾星,还多了个桂家的穷鬼啊!”
桂小太郎惊慌失措朝鸟居下聚集的一群手持木刀的男生望去。
他们都是自己作为特待生就读的讲武馆学生,年纪也比自己稍长几岁。
“要是让他们知道你与我搭上了什么关系,就是这种下场。”女孩冷静地说,把纸风车递到他手中,“帮我拿着,你不许动手。”
“可你是空手……”
“我没事的,但你也参与的话就没书读了。”坚持把他挡在身后,她斩钉截铁道。
见拦不住她,刚进讲武馆不久的年幼武士只好对前辈们出言劝阻:“在外私斗以多打少欺负一个女孩子,你们这也算是武士吗?”
“给我闭嘴,扎马尾辫的娘娘腔!我早就看你这个特待生不爽了,正好今天和你的好姐妹一起收拾!”为首的少年将木刀扛上肩一脸不屑。
女孩轻笑一声,从口袋中摸出根发绳,将一头长发高高束在脑后,对他挑衅道:“该闭嘴的是你,毛都没长齐的小鬼怎么会懂马尾辫的魅力!”
被嘲讽的少年怒不可遏大喝一声,带着身后的跟班们一起,举刀向手无寸铁的女孩冲来。
“枝川!”桂小太郎惊呼,心里犯嘀咕她是不是疯了。
——这种局面怎么可能会有胜算,她到底在想什么……
可摆在他面前的事实是,当冲在最前方的少年即将出刀砍向女孩的头顶时,她却压低身子凭借灵巧的身形高速侧身躲过,同时出脚将人绊倒,顺势扭住对方手腕完成夺刀。
接下来便是场以一敌多的单方面横扫,她的出招都干脆利落技巧卓越,但其中分明可见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恨,叫人难以琢磨。
那怨恨的根源,直到后来加入松下私塾时,他才能慢慢读懂。
目瞪口呆看着前辈们倒地一片后落荒而逃,桂小太郎方从震撼中回过神。
“你也快走吧,小太郎,以后别再来找我。被他们当作害死全家人灾星的我,只会给你带来麻烦。”因为刚才的激烈战斗发绳已不知所踪,又变回披头散发有些狼狈的她,从他手中取回纸风车,退后几步隔开距离。
“你很优秀,与我是两个世界的人,今后请向你所注目的方向走下去,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位了不起的将领。”
一束斜阳的光芒朝两人洒落,女孩伫足台阶之上没入神社屋檐下的阴影,男孩则立于台阶之下的院中被这光辉照亮。
桂小太郎昂首直视她用冰冷笑颜掩饰伤痕的面容,唇角上扬。
“骗子。”
“诶?”她眨两下双眸,愣神看他。
“打架那么凶,连发绳都断掉了。”他伸手牵过她的手腕,固执将人带下台阶迈入阳光中,“你就坐在这里,我给你重新扎马尾。”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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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个趴桌上垂头丧气偷偷哭鼻子的女人,可真不像她。
明明那时候是个爱逞强从不掉眼泪的女孩。
“那家伙可真过分啊,居然让喜欢的女人为他哭泣。”桂小太郎在你身边坐下,抬手覆上你的发顶摩挲几下,苦笑道,“把我们都抛在脑后,擅自说什么要去过新生活……也太狡猾了吧。”
“唔……假发?”你慌忙拭去泪水,抬首与他温润如玉的双眸对视,乱作一团的脑子一时没转过来,“你怎么……诶?”
“宿醉伤身,得赶紧去泡个澡治愈身体。”他横抱起你准备往浴室走。
“放我下去啦我自己会走路——!”察觉情况不对的你不甘心在他怀中扭来扭去,“快点!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喂!”
但他说什么也不肯放你下地,一步步朝浴室移动。
你只得将手探进口袋打算随便摸个武器应付,但突然有样东西从你的口袋滑落,掉在地上。
听到那响动,你们一齐低头看去——
一枚戒指。
?
“这啥玩意?什么时候到我口袋里的?”你顿时浑身僵硬,不可置信道,开始艰难回溯昨晚到底发生过什么。
“啊,大概是辰马他……”
好像他喝到后面又掏出戒指求婚了一次,你拒绝后就不知怎的,稀里糊涂让他趁你睡着把戒指塞口袋里了。
——那个白痴!
你额上降下一排黑线,回过神才发现桂小太郎已抱着自己走进浴室。
“这怎么行呢,夫人?竟然趁丈夫不在家和在下做这种事……”
他把你放上洗手台,转身打开浴缸的水龙头后,整个人带着兴奋异常的体温又朝你压来。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还有夫人是什么鬼?!假发你清醒一点——!”
但现在似乎说什么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