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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她一个哆嗦,就钻进被褥里,却被王良掀开,他见她那一身欢爱后的青紫,轻佻道:“好元元,你哪能做得了正室,合该被当一个宠儿。”
    贺元颤抖着手一巴掌拍上王良的脸:“你还是想想你要如何去死。”
    王良笑:“元元我却想死你榻里。”
    贺元听着恶心,再不理他。
    他在旁慢条斯理穿着衣,好似裹上那层虚假的皮囊,面上又是温润如玉。贺元蜷缩在榻,死死闭着眼,她连自己都不想再看。
    王良见她这副模样,生起怜爱:“元元你大度些,让那柳氏做了平妻,我还像之前那般对你好。”
    贺元发出嘲弄的笑声:“王良,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王良听此也不气,他叹息:“元元,我是怕你离不开我。”
    他作起宠爱的把戏,说着虚情假意。贺元却几乎崩溃,这个人到此时也想羞辱她,羞辱这七年的情意全是一场局。
    王良一走,徐嬷嬷独身走进,她面色难看。方才王良讽刺她好歹跟了长公主这许久,竟查的如此慢,又劝她最好一人进去,不然丢的可是贺元的脸面。
    一眼望去,满室不堪。徐嬷嬷哪还不晓得发生何事,不禁双目通红,手不住颤抖:“这个畜生!长公主在时他还在摇尾乞怜,竟是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贺元全身都是揉捏咬啃的伤,见徐嬷嬷来,终于将崩溃发泄出。她扑在徐嬷嬷的怀里,早忘记昔日仇恨,哭得不能自已:“嬷嬷,我对不住我娘,娘要恨死我,我怎么这么不争气。”
    徐嬷嬷也流出泪,贺元是明华捧在手心里的宝珠子,竟被人如此糟践,她心疼坏了:“好郡主,我们回府,跟嬷嬷回府。”
    贺元一回长公主府,就发了热,浑身烫得不行,等过了几日病情终稳,才晓得外头流言四起。
    都说当年是贺元逼嫁已有婚约的王良,拆散了好好一对鸳鸯。还心狠手辣加害未婚妻一家,未婚妻大难不死终现身,王良这才晓得当年的被骗。又隐隐谣传未婚妻正是写话本的月中仙柳先生,不少倾倒月中仙名声的读书人纷纷叱骂贺元毒妇。
    市井百姓敲锣打鼓等着苦命鸳鸯破镜重圆,世家又谁看不出此事蹊跷,偏偏当年贺元下嫁确实匆匆。
    等有人说柳氏一女子抛头露面行事不堪,却被损小人之心连女子之才也容不下,此事的风向正式落定。
    再传出贺元气晕婆母、鞭笞美婢,无疑锦上添花,更别提张嬷嬷一事才生不久。一时之下,金都谁人不晓贺元,都说她貌丑心恶。
    长公主府内丫鬟们气得要掉眼泪,谁能想郡马变脸竟这么快。贺元倒早已晓得,未甚反应,只屏了她们,与徐嬷嬷说话。
    徐嬷嬷也气得直跺脚:“就为那肚子里的野种,竟这么辱您。”
    病榻里的贺元眼神飘忽,她惨淡一笑:“哪里是为孩子,他就是不要我好过,他要他的好名声,他还要谁都厌我。”
    这一出出比话本还精彩的流言里,明明是当了抛弃未婚妻作了负心汉的王良竟成了痴情之人,还说就算抗旨休妻也定不负柳氏。
    徐嬷嬷忍不住唾道:“抗的哪门子旨,哪有这样的小人。”
    贺元伸出手,让嬷嬷拉她,她勉强道:“他要做这天下最好的好人,那我也不能负这毒妇名号。嬷嬷,我得去宫里。”
    她要去求阮七,她要王良死。
    他既然惧世家皇室,只敢用流言欺她毁她,她能再去找谁,不只有那阮七。
    承金殿的人许久未见贺元进宫,见她来自是几分欣喜,刘安这老油条哪不晓得外传的流言,又卖起好:“圣上几日心绪不佳,许是为了郡主,按老奴说,哪有这样没脸皮的人,圣上怕是心疼着。”
    刘安还是头次将他以的贺元与阮七关系说得这般明白,贺元没理他,只身进了内殿。
    殿内,阮七一人坐在那高处龙椅上,他当真是心绪不佳,连个服侍的人也不在侧。
    贺元一进,阮七自是晓得,他从龙椅起身,笑不见眼:“表姐,你总算来了。”
    她踏上几步矮梯,与阮七只隔案桌之距,她难得对他柔和了面容,声音也轻了些:“阮玉,你帮我。”
    阮七一伸手就能碰着贺元,他也真伸出手,离贺元那张娇嫩无比,自带艳色的脸蛋只差一点。
    “表姐你看,你要求朕,就叫朕名字了。”阮七几分感慨。
    贺元咬了咬唇,像似忍下不甘,终究未闪躲开:“帮我杀了他,他这般欺辱我,杀了他。”
    阮七的手抚上贺元的脸颊,他使坏似的追问:“表姐凭什么。”
    贺元的唇被她咬出血,不自在说:“我是你嫡亲的表姐,你理应帮我。”
    阮七朝那微丰渗出血的唇瓣轻轻拭过,又往自己唇里一含,这举动不禁让贺元厌恶的别开脸。
    见此,他伸出另只手将贺元脸转来,又晃了晃那根从唇里拿出的手指,漫不经心道:“王良如今可是朝里少不了的人物,为表姐这么个名声坏极的郡主哪里值得,表姐是不晓得朕见天就看你的折子,烦透了。”
    阮七说完,就将含过的手指抵住贺元的唇,他那双带了勾的眼满满都是暗示。
    贺元哪敢张口说话,哀求看着他。阮七却不管,抓了贺元想拍开他的手,直接将手指往唇里入了去:“表姐,你总是忘记你是在求朕,连话也不听算什么求。”
    手指在她的唇里搅动开来,贺元就要咬,偏阮七还要威胁:“你敢咬,就别再提此事。”
    贺元委屈的眼中包泪,又作出呕意,阮七这才放过她。
    “表姐,你好好想想,朕为何要帮你。”
    贺元只觉羞辱,满眶的眼泪顺着落下,她哽咽道:“因你欢喜我,阮玉你欢喜我。”
    谁想,阮七却嘲弄出声:“原是表姐早就晓得,却一直装作不知不解,从未拒了来往宫中。如今又仗着朕对你几分喜欢,逼朕要了朝廷官员的命,表姐可是好手段。”
    他突如其来一顿羞辱,让贺元满脸都是恼怒。
    他又接着讽道:“表姐,朕可是才晓得,你竟闺中就与朕三哥成了好事。你那郡马还斥责朕‘既然破了你的身,又何必不纳入宫中’,你胆子这般大,跟朕面前作什么良家态,还是你就喜这套欲拒还迎的把戏。”
    贺元脸色刹那惨白,浑身一颤。她还未想明白王良与阮七的私下交涉,就见他朝她步步紧逼。
    阮七满脸都是阴沉沉的戾气,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手一扯,贺元半衣便敞开露出了如玉锁骨以及。
    “表姐,你瞧,连与你夫君欢爱的印记都未消,就想给朕自荐枕席。朕都有些吃惊,早知表姐如此期待,岂不早让你成全朕的这番欢喜你。”阮七摩挲着变淡的青紫,嗤笑出声。
    到此时,贺元哪还不明白阮七的恶意,她也不顾上身散乱,就要逃开,却被阮七拽得死死。
    “你不是求朕睡你,你躲什么,朕还未嫌你不干净。难道表姐你当你还是正当年华的小姑娘,你这般年纪入了宫,朕可是碰也不想碰,如今也是念在昔日情分。”阮七就像着了魔喋喋不休道。
    贺元一巴掌扇了去,她浑身颤的不行,哭出来:“畜生,阮七你们都是一样的畜生。我与阮三好过如何,我欢喜他就愿和他睡,你想碰我,那不如让我去死。”
    她说着又哭着扇了阮七好几个巴掌,阮七竟一个也未躲开,似怔住硬生生给受了。
    等贺元从他怀里挣脱出往殿外跑去,阮七才反应过来,他转身将案桌的物事挥手扫地,气急败坏:“你又要去求谁,你还有谁可求。”
    过会儿,刘安才进来,见他瘫在一地狼藉上,小心翼翼说:“您就不该理那没脸没皮的。”
    阮七睁大眼,指着刘安:“去拿纸墨来,朕要下旨。”
    贺元从宫里狼狈而逃,徐嬷嬷是问也不敢问,见她上衣是重新收整后的样子,却不由脸色一变。
    谁想刚回府,圣旨突临。阮七竟是要收了明华的长公主府与名下三千户食邑,又将这段时间的大小事为例,指责贺元行事不堪,有辱母赐。
    贺元一听此旨意,差点没抽鞭打死宣旨的太监。还是徐嬷嬷将她死死抱住,贺元仿佛要掉完这一生的眼泪,她止不住哭,只能一个劲儿问:“嬷嬷,怎么办,这可怎么办,他这是在逼我。”
    徐嬷嬷倒是镇定起:“太皇太后,郡主去大明山求太皇太后。”
    贺元这才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喃喃自语:“对,外祖母,我还有外祖母。”
    临行前,贺元命人将油泼了府里府外,竟要一把火将长公主府烧了去。徐嬷嬷起初哪里肯,贺元却又哭又闹:“嬷嬷那是我娘的东西,我怎能让他收走,毁了也不能让他拿去。”
    那是金都多少年未见的一场大火,从府中蔓延开来,烧尽了公主府占着的大半条街道,黑烟绕了好几来天。
    贺元在马车里抓着徐嬷嬷哭得眼肿似桃,她不停说:“嬷嬷,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好好的盛世牡丹竟这般成了丧家之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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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小天使~!
    下章换地图~
    第24章 24、富贵花
    阮七没住冷宫前,贺元就见过他,只是她给忘了。
    那还是瑞德七年的事。
    贺元头回离开金都城,被贺意带去周边的庄子。为此明华与贺意又发生口角。贺元听不太懂,隐隐约约听明华说:“你画玉春山画了十年都不腻,现今突然说腻,”“你要想躲清闲不如躲远些,何必带了我元元做拖累。”
    贺意只是淡淡回应:“元元在府中也是见天跑宫里混玩,你哪有空管她,和我走这一遭看看景更好。”他又一顿,“通房是娘私自决定,既我愿打发就不怕闲言。”
    外边吵得越来越大,大多也是明华一个人的声音,贺意生来就内敛少话。
    说来说去,明华拗不过贺意,此事算定了。
    贺元决定进宫给阮三告别,她与阮三都生在熙瑞元年,相差不过几月。又是一起长大,最最要好。太后欢喜这点,老是搂着他俩感慨吉利:“你们爹娘是龙凤胎,你俩也差不了多少。”
    同样也生于元年的阮五与早夭的四皇女提也不提。
    贺元去萃兰宫,却没寻着阮三。表姑穆贵妃正在殿里训话,端的是气势十足。她生得雍容貌美,按贺元见过妃嫔来说,是舅舅宫里最美的。况且还是舅舅的表妹,早手握凤印,只差皇后这个名号。
    那一个个宫里的娘娘低垂着头,别提多老实。宫婢却小声给带她来的嬷嬷耳语:“贤妃又不来呢。”
    她只得去寻阮三,阮三能去哪,多是去御花园撒欢。难不成还在书殿看书,贺元才不信。
    御花园里,她刚去,就见有人在放纸鸢玩,却不是阮三。
    那人小小一个,比贺元还矮半截,被宫婢牵着手费力拽着小小的纸鸢。贺元看得起兴,也要玩。
    宫婢是认得贺元的,怯生生的行礼,又说这是七皇子。
    贺元对阮七的那点子零星印象都来自阮三,阮三比讨厌阮五还讨厌他呢,说是宫婢生得,丢人的很。
    阮七长得玉雪可爱,就是有些呆,他愣愣看了贺元许久,才把手伸来,说:“玩,玩。”
    两人拉着纸鸢在御花园里跑起,阮七路才走稳没多久,贺元不过一小会儿就腻了,她要走,继续去找阮三。
    阮七拉着她,满眼都是舍不得,小孩子都爱和大孩子玩,阮七素日可没人陪他玩。贺元掐了把他的脸:“你太小了不好玩,等你大些再找我玩。”见她又蹦蹦跳跳往其他地方走,阮七原地念了好久:“大了,陪我玩,好玩。”
    没想到,贺元是在书殿外找着阮三的,场面却是极其难看。阮三和阮五抱在一团,地上你一拳我一脚的打来打去,惊得贺元不行。阮五可是个书呆子,平时话都不多说,就爱讨好先生,让先生盯紧了她和阮三逃不了学。谁想就他,还能与阮三互打!
    对于和阮三上学这事,贺元也只能怪自己娘太聪慧,让舅舅以为她也是个聪明人,非逼得和皇子皇女一起上课,贺元烦着呢。
    小太监们摩拳擦掌,没将阮三和阮五拉住,反而又打成了一团。贺元站在旁看热闹,看得笑得直不起腰来。
    还是阮三身旁的嬷嬷急得不行,让贺元去劝,说一会儿圣上可得过来,见了怕是要生气。
    贺元一听,不得了了,朝阮三近去。阮三正占了上风,红了眼将阮五按在地里揍,可她一过去他就见着了,揍完一拳忙站起来:“元元,你怎么来了。”
    阮三小小年纪就生得几分俊逸,他像是看不见自己一身狼狈对贺元笑得弯了眼。可怜阮五还在地上打着滚,他那嬷嬷这才惊怒出声:“三皇子怎么欺负幼弟,奴婢可得告诉贵妃娘娘。”
    两人理也不理,牵着手就往别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