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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四面八方的人擒住萧霁月的臂膀,剑锋无一例外对准他的脖颈,试图让他屈服。
    “呵。”萧霁月不屑地轻笑。
    “且慢。”
    很快,容兰从另一侧的屋檐下飞掠而来,众人纷纷侧目。
    他拱起双手,将一个小小木匣递给骆镇抚,一本正经地说道:
    “镇抚大人请过目。”
    阗公公眯起眼,瞧了容兰的腰牌,语气似乎并不意外:
    “哟。六扇门的啊。”
    容兰瞧了一眼萧霁月,朝着两位朝官作揖道:“回二位大人,这封信是从原指挥使的房中寻出来的。”
    骆镇抚皱着眉读完信笺,忽然挥了挥手,眼神却从始至终停留信上:
    “放开他吧。”
    小杂役吓得瑟缩了一下身子,他连忙退至一旁,不敢再往前迈出半步。
    萧霁月活动了下手腕,十分轻松地说道:
    “大人还真是急于求成呢,不知道是奉了谁的令,居然这么想要我的命。”
    骆镇抚收起信笺,将其小心翼翼地塞入怀中。
    “这份‘大礼’,大人可是喜欢?”
    “哼,那就打扰指挥使了。”
    骆镇抚不置可否,他的步履转向身后数十缇骑,面无表情地说道:
    “撤。去汝南侯府。”
    望着两列人马远去的身影,萧霁月冷冷地“哼”了一声,只手合上萧无崖的棺盖,然后长长地伫立,眼神空洞许久。
    他的手按在棺盖上,微微阖眸权当短暂休憩。
    十里长风于青萍之末起,骆镇抚应当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容兰走上前去,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问道:
    “大人这样是否有愧卿二公子?”
    “你忘了,他已经不是汝南侯府的卿玉案了。”
    萧霁月刚想说些什么,但他抿抿唇,嗫嚅半晌过后又决绝说道:
    “人这一生要愧对的人很多,能用一个人换千万人,足够了。”
    那天夜黑风高,其实是萧无崖杀了自己,萧无崖死前也同萧霁月说了这句话:
    “我答应将斩情楼交付给你,当年六扇门与斩情楼受人所托谋害燕安王府,我有愧于你。故此收你为徒。”
    “问心有愧”是世界上最折磨的词,像是带刺的藤蔓折磨着人的良知,最后长出獠牙吃掉人心,直到那几年后他看到萧霁月时,他终于能心安理得一些了。
    萧无崖默默闭上双眼,像是在跟萧霁月说话,又像是喃喃自语,等待死期的来临:
    “我这一生作恶无数,愧对千万人,如今我要到地下,去向燕安王与王妃请罪了。”
    “那当年到底是谁——”
    而当萧霁月想进一步知道幕后主使是谁时,萧无崖将短刀夺过,一下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
    如今的容兰不懂萧霁月内心所想,毕竟曾经在汝南侯府待过一阵,想起卿玉案弱风扶柳的模样不觉又动了恻隐之心,提示道:
    “二公子的病情……”
    【不要将我的事情告诉阿月和哥哥。】
    当时卿玉案的话重新在容兰脑海盘旋,萧霁月冰冷的目光看向他,追问道:
    “病情什么。”
    容兰一噎,只得蔫蔫地回答:“病情呃……好了许多。”
    萧霁月没有怀疑,又执起招魂幡:
    “嗯。知道了,你回六扇门吧,这里没你的事情了。”
    “大人!”只是走了几步,容兰又转过身。
    萧霁月无可奈何地转过身:“又怎么了?你平时不是话挺少么,怎么今天话这么多?”
    “我……”容兰也是有苦说不出。
    想起平日咳血喝药的卿玉案,靠着见一面萧霁月的念头,再那个荒地硬生生挺了这三年,怎么都觉得太过凄苦。
    他只得旁敲侧击地提醒萧霁月:
    “这三年二公子在建州瘦了许多,大人记得……记得多多照料。公子平日待大人不薄,更无其他想法。”
    “用不着你说。”
    话音刚落,萧霁月看向萧家的亲眷,又看着指挥使司的一众杂役,冷冷问道:
    “方才那个说我残害忠良的人呢?带出来。”
    那个杂役被人拖出来的时候,双腿站都站不稳,双膝“噗通”一声跪在萧霁月跟前,声音噤若寒蝉:
    “大、大人。”
    萧霁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妄议朝官,你知道是什么罪名么?”
    “大人,对不住对不住。”
    那人已经抖成了筛糠,一味地摇起头,他已经预料到自己今晚凶多吉少了。
    而萧霁月却故意不说后半句,嘴角微微上扬,神情看不出喜怒,但却莫名透露出一种阴冷的杀气,让人毛骨悚然。
    萧霁月微微俯腰,说道:
    “跪什么,我又没说要杀你。起来。”
    “大人,我错了,我错了,就饶过我这一回吧!”
    杂役知道萧霁月的脾性,听到这句话更是吓尿了裤子,迟迟不敢起身,只是不住地磕头,额头都渗出了血迹。
    尤其在这种时刻,萧霁月更是让人猜测不透。
    萧霁月双手背立,面容上却并无气愤之色:
    “既然叫你起来你不起,那就跪着吧。什么时候想好了别的说辞,来我值房一趟。所有人,继续跟我走。”
    队伍整齐划一的行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