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和泽点头：“是，指挥官大人需要我做什么？”
    宋倾直接了当说道：“等午夜的时候，你也跟我一起出任务。”
    虽然现在因为极昼原因，整个世界都没有黑夜。
    但人类在漫长历史中长期进化形成的二十四小时生物钟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打破。
    哪怕天光明亮，他们到点也得睡觉。
    宋倾准备趁着大多数都睡了的时候，前往路易斯那边搜一搜他们提到的原件。
    之前离开东南海域在十三区见到苍博远时，苍博远还和她吐槽过这位。
    谨慎异常，机关算尽，事事为自己留后路。
    宋倾觉得对方很可能留了那份原件，或者不止留了那一份证据，用来做他之后的退路。
    “好，出发的时候叫上我就行。”祝和泽还是挺喜欢这种冒险的。
    可西洛城巨大奢华的奢侈品商城下，许多身穿白色隔离服的人急匆匆来回奔走。
    一个研究员激动地拉住另一个研究员说道：“刚刚我们院长进行的实验差点就成功了！”
    “那是我见过的移植后最为完美的实验体，只可惜那个实验体的身体承受不住变异种的体质改造。”
    “不过那只蜘蛛变异种的身体是真的足够强悍，居然都被切片成这样，还能有神经活动，主动侵占那个实验体的意识。”
    实验室内的助手相继出去，只余下贺流光一个人在实验室内看着鲜血四溅，肢体破碎的血腥场地。
    他一边看向那个上半身肌肉紧绷，皮肉承受不住绷开露出里面鲜红的肉，表皮上的汗毛异化变黑变密变长的实验体为自己的疯狂想法能走到这一步而兴奋。
    一边又为实验失败而苦闷。
    上一世也是这样，他在为其他实验体进行实验时，也只能进行到这一步。
    经过几次分析，他最终还是相信自己的精神力足够强，意志足够坚定，能够抗过移植后的反向侵蚀。
    最终在危机迫在眉睫，他没有时间再改良实验时，直接冒险将这套改造用在了自己身上。
    他的意志的确比之前那些失败的废物试验品要强很多，没有被变异种的残存神经思维控制。
    但他也因为一步步供给不了足够能量，特殊能力无法调动这些改造部位而一步步让它们腐败枯死。
    虽然及时进行了切割，但他的身体又在某些方面是这些改造部位联系的，最终因为感染死在荒无人烟的末日黄沙之中。
    重生后，他原本以为凭借之前的经验，这次能迅速攻破这个问题。
    只是没想到实验一次次进行，但也一次次失败。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离开实验前，最后用仁慈又尊重的目光看向那具实验体。
    下一秒，他眼中情绪全部收敛，又是熟悉的阴翳和对一切的淡漠俯视。
    将身上被污染的隔离服褪下，贺流光出了实验室。
    他看向一早在等候着的荣奉，问道：“那个人鱼特殊能力拥有者还没抓到？”
    他刚刚分析了一下，这些实验失败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人与变异种之间无法完美相融合，就算融合也无法使用特殊能力为这耗能庞大的机体提供能量。
    他的实验离成功，现在只差一个完美融合。
    而那个人鱼特殊能力，那条尾巴不但如同自己的腿一样灵活好用，还能在不需要时变化成双腿。
    若是能将这两点改良进他的实验，那融合的问题一定会很快就能解决，甚至改造后的躯体平时还会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样。
    虽然变异蜘蛛看上去长的另类酷炫，但人类和蜘蛛的半身组合，说实话，他自己看也觉得有些丑。
    能遮掩一下多少也能更好看些，他也不喜欢自己变得那么猎奇诡异。
    荣奉一听到这个问题就知道要遭，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顶着怒火回答下去。
    “还没有，对方现在第六军的军区，有几千人守着，我们的人混不进去。”
    果然，下一秒，贺流光的面色直接变得阴森。
    “我养你们这么多人，不是让你你们吃干饭的！”
    “那些试验品好歹还能为我的实验添砖加瓦，增加点成功的进程，你们呢？”
    贺流光转头，语气异常认真，不带半点玩笑夸大的意思：“告诉那些人，三天内完不成任务，直接就等着暴毙吧。”
    荣奉避开对方那阴狠的眼神，垂眸道：“好的，我会通知他们的。”
    这次这些人要么死要么完成任务，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至于为什么不会心生怨恨和反抗，主要还是因为他们的院长实在是强大的令人生畏。
    为什么他会放心地在门外等候，留院长和一个刚刚死去还没经过检查处理的失败实验体独处。
    实验体死后被变异种的本能控制忽然暴起杀人，或者直接爆炸的事件也发生过不止一次。
    当然是因为，愿院长不止是科研鬼才，更有足够强大的实力。
    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院长究竟有多少特殊能力。
    光是荣奉自己知道的，就有预知、精神系、空间穿梭、雷电和治愈系，这已经是五个特殊能力了。
    他们的院长很可能还有其他没有当着他们的面使用的能力。
    总之，院长的能力就像是黑洞，你永远都没办法探知清楚里面究竟有什么。
    而且院长对他们其实非常不错，福利待遇极为优厚，唯一不好的就是要承受对方阴森诡异的脾气。
    贺流光洗完手，消毒吹干后，才想起来到可西洛城这么久还没见过审查团的人。
    他问道：“昭国审查团还没进城吗？”
    荣奉：“进了，下午宋小姐带人还制造出了不小的动静。”
    “她没有军衔或者职位吗？”
    “嗯？”荣奉忽然有些懵。
    顿了半刻才想明白院长刚才是什么意思。
    “宋上校。”荣奉改口。
    果然，贺流光眼中带了几分满意。
    意识到院长是介意宋小姐这个称呼，荣奉有些不理解点在哪里。
    是因为带上职位或者军衔会比宋小姐更加正式，更加凸现她的能力吗？
    荣奉忽然觉得自家院长还挺尊重人家的付出和成果。
    不过这个女人能走到这一步的确有几下子。
    贺流光继续之前的话题：“她闹出了什么动静？”
    “宋上校直接教训了城门的盘查人员，还大闹了联邦对外事务部门，让人用枪压着部长亲自给她盖章。”
    荣奉说这些的时候总感觉这和他了解到的形象不符合。
    他一直以为宋倾是个本本分分，一心为国有些死忠的坚毅憨厚军人。
    一路能走到第六军总指挥的位子，是因为她的特殊能力实力和运气。
    毕竟她之前所做的事情，都异常符合一个遵纪守法的昭国军人形象。
    贺流光眼前浮现出记忆中对方杀人不眨眼手起刀落的场景，评价了句：“倒是挺像她的风格。”
    哪怕她经常会当面将事情忍下，但事后一定会比谁都手段狠绝，不留后患。
    和他一样无心无情，一样淡漠。
    当初因为实验意外出现的羁绊，或许本就是天意。
    只是这一次，他依旧要走这条改造人类的路，而她换了一条路。
    他对活着的执念其实并没有那么大，他只是要这份特殊性。
    他想知道末日之下最有效的存活办法，他拼命想证明自己走的这条路是对的。
    这已经变成了他的执念。
    或许，宋倾也有同样的执念，只是她在一次次不停地调换路线。
    而他，不撞南墙不回头。
    真正的实力面前，没有路也能开拓出一条路。
    凌晨两点钟，外面依旧白光刺眼。
    宋倾准备带人出门时，习惯性地抬头望向天空看了一眼。
    天上没有太阳，万里无云。
    这白光究竟来自何处？
    为什么飞出大气层一定范围的卫星就会立即失联？
    为什么他们对外太空发射的空间站一出去就会显示异常？
    这是最近宋倾才从叶毅那得知的消息。
    她也是才知道，昭国现在的卫星全部都是在大气层内运行的，一旦离开立即就会失联。
    这些事情，她前几世不涉及国家机构，一点都不了解。
    现在听到这些，心中忽然有种很久之前被自己忽略的东西在逐渐归位显露面目的感觉。
    但与此同时，一种如芒在背的危机感也在逼近。
    宋倾转头，发现祝和泽此时也在望天。
    “有什么发现？听说你们出门之前都会观天相。”
    祝和泽眼中是一片翻滚的愁绪，语气惆怅：“什么观不了。”
    “这天，日月与星辰皆失。”
    第105章 回温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