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虚而入 第34节
想起昨晚她在雨中淋了那么久,她赶紧出去翻包找手机,但显然已经晚了,皮质的包里进了水,手机连开机也开不了了。
她还抱着抢救的希望,拿来了吹风机仔细的吹了起来,但并没有任何用。她有些泄气,只能等明儿拿去手机店看看能不能修了。她昨晚完全没有想起来这儿,自然也不能指望邵洵会想到这种琐事。
弄手机的这会儿饺子也煮破皮了,她匆匆的去关了火,将饺子盛在了小碗中。少了小家伙的叽叽喳喳,屋子里格外的空荡冷清。
她刚准备吃饺子,外边儿就传来了敲门声。她只得放下筷子,起身去开门去了。来的人竟然是梁峥,程敟见着他有些吃惊,问道:“师兄你怎么过来了?”
梁峥晃了晃手中拎着的泡沫箱,说:“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过来看。前几天出差带了点儿海鲜回来,你也尝尝。”
程敟接过了他手中的箱子,又让他进屋,想起自己寒碜的晚餐,不太自在的问道:“师兄你吃过晚餐了吗?”
梁峥回答说吃过了,听到她的声音有些哑,问道:“感冒了?”
“下雨有点儿冻着了。”她招呼着他坐下,泡了一杯茶。
见她还没吃东西,梁峥让她不用管他,先吃东西。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儿,速冻饺子的味儿实在不怎么样,满口都是味精的味儿,大概是因为感冒的缘故,总觉得有些发酸。
程敟没吃多少就吃不下了,索性收起了碗筷。
她和梁峥也有那么久没见面,她陪他坐着聊起了天儿来。但今天的她显然并不在状态,时不时的都在走神。
梁峥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来,问道:“程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屋子里寂无声息,刚才吃的速冻饺子的味儿还飘散在空气中。程敟看着梁峥关切的脸,不由得有些恍惚。她其实是有许多话想说的,那些话,压在她心里沉甸甸的让她喘不过气儿来。
可最终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微笑笑,说:“没有,就感冒了有些不舒服。”她轻轻的说着,移开了视线。
梁峥没有久呆,叮嘱她早点儿休息便离开。临走时让她如果晚上再有不舒服就给他打电话,他送她去医院。
程敟应了下来,送了他到门口。还没关上门,梁峥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余桐打来的。
程敟关上门,却久久的靠着门没有动,空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好会儿才往客厅里走去,找了感冒药吃下,拉了被子将身体裹得紧紧的。
程敟的感冒拖了几天才好了起来,这天还在上班,就接到了陈箐的电话。程敟到了茶水间去接起,叫了一声师母。
陈箐先是问了老太太的腿伤恢复得如何,又问了小家伙几句,这才忧心忡忡的说道:“小程,你还记得你骆老师被带走,送你们回来的人吗?”
程敟不知道她怎么会提起邵洵来,不由得愣了一下,说:“还记得,怎么了?”
“也没怎么,就是你骆老师最近开始早出晚归的,说是有人找他帮忙做什么。我问他也不耐烦,说我不懂。又让我放心,说上次人送了你们回来,不是坏人。”她说到这儿叹了口气,接着说:“你是知道老骆的,一向耿直得很,吃亏上当也不少。我总觉得有些不安,你能不能打听一下到底是什么事,他一把年纪了,偏偏不肯安安稳稳的呆着,不知道非要折腾什么。”
说到后边儿陈箐的已带了怨气。
这事儿程敟完全没有听邵洵提起过,她安慰陈箐别担心,她会问问。挂了电话,她拿着手机没动,眉头皱了起来。老骆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容易相信人。别人帮了他一次他就觉得人是好人。事实上,程敟再清楚不过,邵洵同曹总之流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儿,她的心里升起了一些不安来,完全想不通邵洵到底有哪儿需要老骆帮忙的。
想不通她也不再去想,打算下午下班给邵洵打电话,试探着问一下。
她还是将事儿想得有些简单了,不知道是真忙还是不想接电话,她拨打邵洵的电话一直都处于无人接听。程敟只得改为发了短信,请他看见后给她回一个电话。但知道晚上邵洵都未给她回电话。
这事儿是拖不得的,她犹豫了一下,打了林巍的电话,询问邵洵是否还在律所。她含糊着说找他有点儿事。
林巍说邵洵在开会,估计要很晚才会结束。
程敟向他道了谢,打车直奔律所。她没有往律所里去,在外边儿站了会儿后再次给邵洵发了短信,告知他她在律所楼下等他。
邵洵开完会已经是十点多了,一行人陆陆续续的离开,却没有看到邵洵也没看到他的车出来。
程敟正准备给他打电话时,他的车从停车场驶了出来。大概是看到短信了,他看到程敟并不惊讶,将车靠路边停下,问道:“什么事?”
他一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中夹着烟,眉心间有些疲色。
他并没有让她上车的打算,在车中就那么遥遥的看着她,冷淡得很。
程敟一怔。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都在一起的缘故,她竟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冷淡。不过还是很快上前去,客客气气的问道:“是这样的邵律,我想问一下我老师的事。”
第92章 怎么自重?
邵洵越是这样冷淡,她的心里就越是不安,如果是一件好事,那为什么听也未听他提起,现在又是那么一副样儿。
邵洵显然已经猜到了她的来意,听到她提起老骆半点儿惊讶也没有,哼笑了一声,说:“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
程敟一噎,他又继续说道:“程记者,来质问别人之前,先要搞清楚自己的立场。”
他说完不等程敟说什么,升起了车窗,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也许是他那样子实在太可恨,程敟的脑子一热之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让跟上他。非要问个清楚明白。说起来,老骆将他当成是好人她也有责任,如果不是她那天晚上病急乱投医上了他的车,老骆也不会相信他了。
她对邵洵那高高在上的样子恼恨不已,出租车看着前边儿的豪车,又看了看后座上冷着脸的女乘客,已经开始脑补出了狗血大戏。
车子驶了一段,前边儿的邵洵像是发现了有人跟着他,靠边急刹停住了车,然后打开车门下车,朝着出租车这边走了过来。
他的一张脸不怒自威,出租车司机担心找他的麻烦,刚想解释说是女乘客让他跟的,但过来的男人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对着女乘客说道:“下车。”
程敟付了车钱,司机一溜烟的将车开走。邵洵冷笑了一声,说:“胆子挺大,竟然敢叫车跟上来。”
在他的眼里,这女人一直就是懦弱的,他还真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打车跟着他。
程敟与他对视着,说道:“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想必邵律应该也知道,我的老师为人耿直,从不会将人往坏处想,往往……”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邵洵给打断,他皮笑肉不笑的说:“既然程记者那么担心,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你老师?”
“如果他肯说,我也不会来问邵律。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那晚我带着他上了邵律的车,他也不会如此信任您。所以,我得知道,您让他做的事,于他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她知道斗不过眼前这人,索性将话说得明明白白。
两人对峙着,任谁也想不到,就在不久前,两人还躺在一张床上。
邵洵微微的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的说:“如果我不回答呢?程记者打算怎么办?”
“不打算怎么办,邵律是忙人,时间远远比我的珍贵得多。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直到您回答了为止。”
这女人还真是一根经到底,连句软话都不会说。不过这点儿威胁邵洵并未放在眼里,他嗤笑了一声,直接转身往车边走去。
他拉开了车门,程敟也跟着拉开车门,显然是打定主意要一直跟着他了。
邵洵停了下来,说:“我要会你上次去过的老宅那边,你确定你也要跟着去?”他的语气中带了些玩味,像是笃定了程敟会打退堂鼓。
谁知道并没有,她是有些犹豫,不过很快便说:“我说过,邵律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死脑筋。”邵洵骂了一句,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后直接摁断,对那准备上车的人说道:“我今儿没时间和你耗,你的老师是自由的,我会不会害他他自己有判断力。我能保证的是,我的确是怀着赤诚之心请他帮忙,不会害他。”
得到了他的保证,程敟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关上了车门。
邵洵瞥了她一眼,上了车,临发动车子时又看了她一眼,要笑不笑的说:“这帐改天我再和你算。”说罢发动车子走了。
他走后程敟的肩塌了下来,两人的这对峙中,她的后背已是凉飕飕的。无论如何,有了邵洵的保证,她总算是可以放心下来了。
这一晚回到家中时已经是十二点了,她下班后就去堵邵洵,早已是饥肠辘辘。胡乱的煮了一碗阳春面吃了,洗漱之后就倒在了床上。
夜半时她竟然做了梦,梦中邵洵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她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她打算这段时间都避着邵洵走。
但她的运气不好,没过两天同徐晨去一晚宴上采访时就遇到了邵洵。他一身正装,含笑站在大厅里,正同人聊着天。
程敟见着他下意识的就要躲开,但他的视线已朝着她这边扫了过来。这样的场合里,她的存在于他来说完全是不起眼的存在,他很快便收回了视线,继续同人攀谈起来。
因为遇到了他,接下来的时间里,程敟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并且一直和徐晨形影不离。
她口渴,不知不觉多喝了饮料,中途时同徐晨打了招呼,去了洗手间。出来时竟见邵洵堵在了走廊上,正抽着烟。
这会儿走廊里没有人,他弹了弹手中的烟灰,要笑不笑的说:“不是一直躲着我吗?怎么不躲了?”
他今晚喝了不少酒,身上一股子的酒味儿。说着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
程敟往大厅那边看了看,勉强镇定着,说:“您想多了,我没躲着您。”
她的语气客气得很,邵洵一步步的逼近,直将她逼靠在墙上,这才嗤笑着说:“一口一个‘您’,是挺客气的。在床上时怎么不那么客气?”
他的手掌落在了程敟的腰侧,火热又滚烫。
程敟的身体瑟缩了一下,脸红了起来。她没敢去看眼前的人,担心会有人过来,急切的想要脱身,说:“邵律请自重。”
她觉得邵洵同样是不愿意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的,但今儿他却好像一点儿也不急,也不担心被人看见。非但没有因为她的话放开她,那腰侧的手反倒是更紧了一些,哼笑了一声,说:“自重,怎么自重?”
灼热的大掌大胆的沿着曲线抚摸游弋着,呼出的气息落在程敟的耳侧,不待她说什么,又继续哼说道:“花招倒挺多,我看你就只有在床上才肯老实。”
第93章 就到这
走廊幽深,灯光清冷。也许是因为场合的缘故,她今儿难得的穿了职业装。上身是白色蕾丝边的衬衫,下身是黑色的a字裙,头发高高的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颈,粒粒的扣子下饱满呼之欲出。柔软的腰肢下被裙子包裹住的臀部浑圆,干净利落却又多了几分妩媚。
也许是因为很少见她这样儿的缘故,刚才那一眼邵洵就被吸引住了目光。他不是毛头小子,身边也不缺女人,可很少有女人,让他看上一眼就心痒痒的。也许是因为她床上床下截然不同的反差感,也也许是因为腰肢太软太白,让他流连忘返。
他身上有酒味儿和烟味儿夹杂着,但却并不难闻。程敟仍是试图避开他,小声的辩解道:“我什么时候耍花招了?”
这人大概是喝多了酒,话说得没头没脑的。
邵洵哼笑了一声,说:“故意装作不认识我,避着我,不是在耍花招是干什么。”他倒是知道适可而止,吃够了甜头,松开了她,哑着声音说:“晚会儿去我车里。”
他直起身子来,仍旧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往男洗手间去了。
他才刚离开,走廊那端便有人过来了。程敟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低垂着头匆匆的回了大厅里。
她自然不会听邵洵的话,接下来的时间里,更是没有再单独行动过。好在她们的工作提前完成,在结束之前她便同徐晨一起离开。
两人不用再回单位去,徐晨开了车,程敟搭她的便车,让她在分路时放下,她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两人住的地儿离得不近,她不愿意麻烦别人。
同往常一样,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徐晨聊着晚宴上女伴们的穿着打扮,谁谁谁戴的钻戒价值连城,谁谁谁的礼服是出自名设计师。
她滔滔不绝的说着,程敟平常穿的衣服多是百十来块钱的,压根不关注这些也不感兴趣。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徐晨有些没趣,说到一半时停了下来,看向了程敟,说:“我怎么感觉你今晚去洗手间回来后就有点儿不对劲,一直心不在焉的。”
程敟立刻否认,说:“没有。”又胡乱的找着借口解释,说:“就有点儿累,脚也疼。”
她脚上的凉鞋也是徐晨给她挑的,当时她觉得跟太高,走路不方便。可徐晨却坚持拿下,说她连高跟鞋都不穿,完全就不像是个女人。鬼迷心窍的,她听了她的话,买了单,但后来却因为不方便几乎没怎么穿过。今儿穿上,她有些不习惯,后跟也磨脚得很,她估计这会儿都破皮了。
徐晨笑着骂了她一句没出息,刚要说点儿什么,程敟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着上边儿的号码,她的身体也紧绷了起来,抿着唇没动。
徐晨见她这样子有些奇怪,问道:“谁打来的,怎么不接?”
程敟直接将电话挂断,怕那人又打来,更是索性关了机,面上轻描淡写的说:“骚扰电话,老是推销东西。”
徐晨也没在意,点点头,揉了揉胃部,说:“今晚都没吃到什么东西,要不一起吃点儿再回去?”
要是在平常,程敟肯定会答应的。但今晚她心不在焉的也没有胃口,便以脚疼不想动为借口拒绝了。
徐晨也不同她客气,在岔路口便放了她下车。夜风微凉,吹乱了她的发丝。脚后跟火辣辣的,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慢慢等公交车,打算拦出租车。但今晚的车格外的难等,在原地站了好会儿,才拦到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