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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他大怒,斜掌向许溪云劈来,将她推得老远。
    许溪云胸口一滞,踉跄几步,重重跌倒在后面的水池里。
    一口气还堵在胸口,方才那一掌震得她眼前都有些模糊。
    她抬起头,那人已稳步踏在水里一步一步往她这里走来。
    “我管你是什么人,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
    面前银光一闪,那人已高高举起匕首。
    许溪云半个身子都在水池里,冰的直发抖,她骇得眼睛紧闭,唇死死抿着,偏头埋在自己的臂膀之间。
    可过了几秒,想象之中的的疼痛却没有来临。
    取而代之的是洞内叮呤咣啷的打斗声。
    她缓缓抬起头,却看见一个此时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那人一身黑袍,显得整个人肃穆冷硬,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装束。
    长剑如芒,在他手中灵巧的翻转运作,一击比一击有力,直逼那人命门。
    那人被他逼得连连后退,唇角溢出鲜血。
    他轻笑道:“原来是你的人。”
    说罢,也不恋战,转身朝洞口奔去,几秒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程砚在原地停了几秒,见没人再进来,收敛起周身的锋芒,转身向许溪云走来。
    许溪云前些日子在此处看到淮序,便猜测他会不会也在附近,连见到他要如何质问他都想好了。
    可一连几天也没听见消息,她便以为再不会相见。
    这会在此处见到他,他竟又帮了自己,还救了自己的命...
    她哑了声,还没从后怕中回过神来,“你..你怎么会在这。”
    程砚沉默,见她浑身湿透,将她从水中扶起,靠在一旁的岩壁上,利落地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她的身上。
    双手又来到她的腰侧,将外袍系住。
    动作间,他的指腹触碰到一片滑腻的肌肤。
    他似触电般手指一缩,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指下的触感是什么。
    程砚不动声色地将手背至身后,那一块还有些发烫,让他无法忽视。
    他轻轻摩挲了一下手指,上面似还有半干不干的血迹。
    他垂下眼睫,看向许溪云发白的脸庞,轻声问:“受伤了?”
    许溪云的头发还湿着,额发紧贴她的脸部曲线,她缓缓摇摇头,“皮外伤,不打紧。”
    “方才,谢谢你。”
    她嗓音发涩,抬头和程砚对视,湿漉漉的眼睛里有莹光缀缀。
    两人一时无言,只剩地下水在静静地流淌,有暗流涌动,衬得溶洞里更为静谧。
    此处不宜久留,程砚移开视线,抬脚向外走去,半晌,身后却没有动静。
    他回头,许溪云仍然倚在那岩壁上,一动也没动。
    程砚挑眉,戏谑道:“怎么,舍不得走?你还想留在这里过夜?”
    他一开玩笑,洞内气氛都轻松不少,似在提醒许溪云,刚刚的事已经过去。
    你已经重回温暖的人间。
    许溪云紧绷的身体松下来,忽略眼底的湿意,强撑着咬牙反驳道:“在这里过夜就在这里过夜。”
    “反正你已经把我丢下来一次,也不差这一次!”
    她话中的怨气重到让人无法忽视,程砚皱眉,下意识地争辩:“我何时把你丢下?...”
    说到一半,他也想起来前些日子在商河发生的事情。
    程砚失笑,“哪里是我把你丢下,明明是你们...”
    他止住声音,暗叹一声,转头又走回许溪云身边。
    “当日之事是我做得不对,我向你赔礼道歉。这里有些危险,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是赶紧跟我出去罢。”
    他姿态摆得极低,嗓音沉稳,说得十分诚恳。
    许溪云别开头,不是她耍脾气不愿走,而是她刚刚跟那人打斗间,被推入水中,水中又遍布碎石,这才一不小心崴了脚。
    现在她一动便是钻心的疼痛,怎么走。
    程砚见她依旧不吭声,只道她还在生气,此时反而耐心下来,也不催她了,静静地等她调节。
    许溪云抿了抿唇,在心中已自我挣扎半天。
    她强硬别扭地开口:“我脚扭了,走不了。”
    程砚没想到等了半天竟是等来这句话,张口张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一个字。
    良久,他认命地走到许溪云身前,半蹲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许溪云心里有些别别扭扭,明明刚才自己还在埋怨人家,跟人家发脾气,现在又要让人家当苦力,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道德。
    可目前的确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拢了拢身上的外袍,慢吞吞地爬上了面前人的背。
    程砚虽看着瘦弱,可毕竟是习武之人,背部宽厚结实,臂膀有力。
    他一步一步稳健地行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间,不见丝毫晃动。
    两人如此沉默了许久,他开口问:“你是不是也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没问许溪云为何会出现在此,仿佛认定了她听到地动的消息,便一定会赶来。
    许溪云想了想,认真地跟他交流当前自己获得的信息。
    她沉声道:“刚刚那个溶洞,一定不止我们进去过,刚刚那个人,想必就是那一伙的。”
    “为何?”
    “那溶洞内的鹅管...就是那种特殊的乳石。一般只在人迹罕至的地方生长。刚刚我观察过了那些鹅管,已经停止生长很久了,而且上面还泛着光,看起来油油的,是被人触摸过的痕迹。”